金一南教授华为演讲

关于队伍的灵魂和血性

——金一南教授讲座

今天的题目很特殊，是学校里一个讲座，关于军人的灵魂与血性，今天集中讲美军的问题，原来只占五分之一，今天占100%，是根据华为的要求做了调整。到了一个单位能看出单位的气场，从昨天晚上进入华为，感觉到气场非常强。今年刚经过了抗战70周年阅兵，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兵器，而是人，老同志们通过天安门时习主席主动站起来，另外印象最深的是眼神，今天中国军人的眼神，和1900年八国联军进中国的时候中国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以前是被奴役的眼神，今天是自尊，自强，现在的小伙子身材高了，营养好了，眼神都放光。今天中午跟任总讲，华为的眼神，体现一个单位一个企业的神采，这个精气神是不一样的。

【中美两军对比】

 中国和美国军队相像

我们今天再看一个跟我们精气神不相上下的美国，华为多次被美国封杀，美国和中国相像的地方很多，美国生产总值超过170，000亿$，中国生产总值105,000亿$，美国国防投入超过6,000亿$，中国国防投入超过1,500亿$，全世界超过1000亿的就只有你们。国土面积，我们960万，他们963万，他们统计了湖面面积比我们面积还大。他们的人口3.2亿，我们13.6亿。部队人数他们140万，我们裁军后200万。

他们现在对我们的防范和揣测越来越严，今年我们和一系列美军机构谈来谈去就是说能不能共赢，他们就一直在防范。我们的军队都是游击队出身，都诞生于解放国土的战争中。欧洲不一样，军事传统是圣约翰军团，圣殿军团，都是贵族军团，他们平民从事生产。中美军队都是起源于最差的力量，两支军队都在寻求独立与解放的战争中诞生，都从民兵和游击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美国最早的武装力量就是平民塞了枪去打仗，都是民兵出身，农民武装。

双方都非常困难，看看以前华盛顿给美国国会写的信，军人全部都是没有衣服穿，非常惨，最初的美国军队就是这样，和毛泽东在井冈山给中央写的信如出一辙。双方都很困难，从根源上都是一样的苦孩子出身。

两个军队都经历失败。美国1814年被英军火烧白宫，英军爱放火，把我们的圆明园也烧了，当然火烧圆明园的责任是清军负。原来的White house是褐色的，后来漆成白色。英国人还庆祝白宫被焚毁200周年，这是英国驻美国大使馆发的庆祝，有个蛋糕中间就是白宫，周边是蜡烛。后来因为美国人各种抗议把这个收回去了，实际英国人觉得很光荣。【我们旁边是香港，2014年香港两位大学生在英国下议院作证，要求重启南京条约和天津条约。100多年他们利用国家贩毒，多么下作，现在英国人都不敢提这两个条约。】

中美之间的共性，我们相似的地方很多，两支军队都培养处了杰出的人才。毛泽东，邓小平，周恩来，朱德…… 美国240年产生44位总统，有22位是军队出身。第1位总统乔治华盛顿……10人获得将官军衔，5人获得校官军衔，7人获得尉官军衔。他的总统军人出身的比例非常大，二战以来的从军的美国总统有9位。老布什在竞选总统的时候用一张为国家冒险的照片，二战以来的总统只有3位总统不是军人出身。里根说是民兵，克林顿是逃兵去上学去了，奥巴马不是军人。美国人动则就使用武力，因为他用的非常熟练，很熟悉，就连克林顿都是逃兵。他们对武力使用的熟练都是非常熟的。

 战争管理走在国家管理社会管理之前

战争管理走在国家管理社会管理之前，总统山上的四位总统，乔治·华盛顿独立战争，西奥多·罗斯福美国战争，亚伯拉罕·林肯南北战争，4位著名总统3位都是在战争中成名的，都是在战争中进行进程掌控，人才培养，思想引领。我们双方都是战争管理向国家管理过度的共性。在管理过程中，即使对战争最不熟悉的克林顿，有问题以后都是说Where's the nearest carrier? 就靠这个管理世界。

中美之间的相似性，虽然今天有很多差别的，但是很多地方很类似。我2002年在美国讲学，他问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合法性在哪里，我说你们独立13个州，你以前13个星，现在50个星，哪个是选举选出来的。印第安人，墨西哥人……都是打出来的，你们也是枪杆子里出政权。还有从法国买路易斯安那，从俄国手里买阿拉斯加。俄国沙皇特别缺钱把阿拉斯加卖了，一定要金币，不要纸钞，金币还没到俄罗斯就沉了，现在俄罗斯还在探宝，因为阿拉斯加那么大的面积没英亩零点几美分卖的，现在还没找到钱在哪。这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我们现在的这个观点在淡化了。

美国的国防大学离国会大厦和白宫就2-3公里，克林顿经常来跑步，最著名的National war college，War college都是战争学院，我们翻译的是军事学院。在这里就是学习如何战争，不是学习的军事。我们现在一说战争就思想弱化，说要和平发展。你准备War，war就离你远，如果我们和平发展不研究这个才会带来很多问题。

【军校：培养未来的领导者】

美军就是到军校研究战争的，培养未来的领导者，首先领导战争，才能有效领导国家。西点陆军军官军校，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科罗拉多空军军官学校都不是只为培养军人为目标，西点陆军军官军校：每一名学员都是一位未来的领导者；安那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我们训练每一位毕业生具有在艰难困苦条件下担任领导和做出重大决策的能力；科罗拉多空军军官学校：为了空军的未来和国家的未来，我们只录取最优秀的人才。学习战争操纵战争的都是国家民族最优秀的人。

 严格筛选

军官学校申请者的四项条件：高中学习成绩必须优等；必须通过ACT知识测验；必须通过SAT能力测验；必须获得国会议员推荐。需要德才兼备。德就靠各级人员来推荐，是不是靠关系，只要推荐被退学了就是丑闻。众议院可以推荐2人，被退学了就选票大跌，国会议员也是为未来的军官做出担保。学生可以写信给议员，让他推荐自己，只要自身优秀。这是他们严格的筛选，一定保证最优秀的人进入军校。

西点报考情况

建档12744人，获得推荐4308人，通过考试2058人，最后录取1192人。通过推荐最后录取的只有1/4。其中高中前5名占76%，6-10名占18%，进入军队的都是尖子。其中有国家或州级206人，班长或学生会主席200人，学业受到全国性奖励215人，学校体育运动队队长741人„„，为民族打拼的团体很厉害。

海军军官学校的报考情况„„

在美国看到但凡是个人站立起来就滔滔不绝，他们从小就学习表演/演讲/辩论。特别看重文字编辑能力，以及体育运动选手，体力也好，都是精英。

“yes sir” 指挥之前先学服从。精英来了后，指挥之前，先学会服从。前三年是学会服从，最后一年学指挥。编班的时候是混合编班，学长说起立，停止就都要服从，非常严格。军校培养未来的领导者，必须特别注意军官潜意识的培养。这些是智商考察不出来的，军人特别要求潜意识，特别注意潜意识。我们中国就是培养分数„„。

 团队精神

西点的房子上有很多标语，Go army， sink navy。到海军的标语是Go navy， beat army。他们都是老子包打天下的思维。我们如果台海发生危机，陆军看海军，海军看空军„„。他们就是我来上！Airforce is over A&N。过去橄榄球比赛的死对头是空军和海军，橄榄球比赛的口号延续到空军和海军。陆战队说：first to fight。他们非常抱团，而且是唯我独尊，军校里就有强烈的团队精神。陆战队的口号，建立强劲的团队精神：For the strength of the Pack is the Wolf, and the strength of the Wolf is the Pack。狼的力量来自于群，群的力量来自于狼。对方正在构建他的力量体系，这不是国防投入，等问题，而是从精神上锻造。

 荣誉准则

军官荣誉准则是具有操作性的，学生委员会对军官荣誉准则负责。决不说谎，一定保证提供的是真相。决不欺骗，决不偷窃，也决不容许我们当中任何人这样做。你的委任状是总统签署的，一生就只有一次，从进入军队成为少尉军官开始，我们是正师以上的才由高层签署，他们是进入军队就构建了荣誉。欧洲过去的骑士精神延续了很多年，军事爱好者都知道，二战中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在德国军队地位很低，他不属于骑士团，其他人都是军官世家，他一介平民当了德国陆军元帅，受到了排挤。美国都是平民出身，建立具有骑士精神的荣誉，双方决斗，抽签枪械决斗，我们是酒里下毒，不愿面对面干。他们来自于骑士荣誉，放在面子上干，一定为荣誉而战，是个更高的标准。美军就是要完成这样的转换。我们现在提军人核心价值观也要完成转换。

 持续教育

第一年，兵种专业学校 16周少尉课程，„„ 5－10年，地方大学攻读硕士学，军队的学位授予很少，要到地方获取硕士学位。22-25年到战争学院学习联合作战。22－27年，国防大学学习国家安全战略、国防动员。美国国防大学将官办阅读书目他们非常注重研究欧洲历史。他们阅读的特点第一是传记，第二是战争史，作为军人必须完成这方面的准备。

【部队的核心以作战为核心】

 大力塑造备战环境。

Any time，Any where，Any weather。美军也是随时准备，我们的军人劳动生产经营都干过，现在我们提备战是回归军队本质，只是做到美军早就做到的这一点。美国要求每天24小时，每周7天待命，随时准备奔赴任何地区。当时我们去访问被安排在尉官餐厅，尉官餐厅以上的伙食都一样，但是尉官餐厅付费最低。我看到有个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的，就是给空军基地修空调，他介绍基地里生活很优越，超市一应俱全，且国会规定，要比外面有20%的折扣而且免税，他们都不会出来。我买了个尼康的相机，我同事在纽约买这个最便宜是680美元，我买成390美元，我没砍价，就是有20%以上的折扣。我们在那里学习，是陆军参谋长专门签字才可以在超市购买。看起来很舒服，但是人第二天就去了海湾，中东，可能再回来就没了。他们的压力就在于随时准奔赴任何地区。美国军事法典规定：军官最可宝贵的素质是常备不懈。考核军官领导能力和指挥效率的标准就是其所在单位的战备状态。

 一切保证朝前配置。

国防大学一共6台车，2台小车，6台面包车。原来就校长一台专车。其他院长都是2星少将都没有车，都是自己的车。前方全是车。

① 一线齐装满员，后方很少用兵，我们在后面出行有个士兵给我们开车就是最高的待遇了。我是准将级别，有个女士官给我开车，下面还要放个小板凳。收了板凳去开车。下车的时候再放好板凳接你下车。我们很多军队单位的司机都是大爷，你要和他搞好关系。他们不一样，都是训练，有个士兵给你开车就是很高的待遇，一般都是自己开车。 ② 待遇在前方，晋升机会在前方。晋升顺序是计算机筛选，先提出XX年西点军校在外面服役的→前方总部服役→进入过危险地带的→交火过的→受过战伤的排在最前方。美军西点好战，不是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想晋升，进入危险地带放两枪。利益

都在前面，前方上得最快，大家都往前方走，很少有人愿意当中央领导人的副官，机会利益都在前方。 海外驻防，危险地带，接触敌火，负过战伤，这时白宫副官的条件，鲍威尔就是当了白宫副官。海外驻防/危险职务/紧急危险„„各种各样的补贴差距很大。军官强制退役，上校30年退役，服役30年，工资最高的3年的平均年薪的75%就是陆军上将的退役工资。其实不是最后三年资历最老的三年，是在越战期间陆军上尉三年工资最高，是享受在越战的三年，不像我们是一刀切。他们的事业激励，经济激励都是这样，机会在前方。这种机制导致西点好战的说法，而是前方有利益，关键看你的利益怎么设置，这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③ 对美军550名军官，主体是上校，调查经验和才智在表现中所占的比例，发现在压力比较轻的时候，军官表现好坏取决于才智，随着压力增加，表现的好坏都来自于经验。军事往往是在高压下进行的，他们不强调学历，而是军事是基于经验的科学。我的领导者必须从最低层产生，不管你才智如何，都替代不了经验。美国特别反对“直升机”，每个台阶都必须干过，需要积累经验。一个步兵师师长20年才能产生。美军海军航母舰长的基本条件全部都是对经验的量化标准，否则无法出任航母舰长。全是学历也不行，学历最高的军队，最重经验，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缺陷就是没做过什么，一定要获取经验。

 军事理论不拘一格

向德国学习机械化作战，德国中国俄国是战争艺术，分割包围，美国没有艺术，就是工程，火药往上覆盖，没有好的战术，但是美军的机械化部队的技术很好，他们不用等专业人士来修理，都是工人组成的军队，学得非常快。向日本学习岛屿作战；向越南学习游击战；首创信息化作战，精确打击，其他都是别的国家的。谁的思想好拿过来就是我的。拿来主义非常厉害。 现在搞的陆军综合激光作战系统，成为美军大型作战激光系统。海湾战争期间的商用GPS系统，沙漠地区没有地标，商业定位仪开始军用，发现很有用，从经验中得来的。阿富汗战争期间用无人机也用毛驴，没有条条框框。都是美式实用主义。都是意外发现但是被捕捉，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我们太重理论化，简单问题复杂化，数字化作战全部要诀就是Where you are？ Where your buddies are? Where the enemy is? 这三个问题一解决，作战效率提升50%。我们太爱包装了，背都背不下来。信息化作战的秘诀就是这三个，理论一定要简洁。毛主席的口号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有目标有利益。很空洞的口号很好大家都记不住就是去了意义了。

22条军规是本书，本来是没有这个军规的，自从这本书写了以后就被别人开始编了，这个不是被上级认可的，是军人的相互的幽默提醒。他的军规非常实用，都是枪壕里出来的人提炼的。很简洁，很实用，很精练。作战不是标语口号，而是从最直接的东西里面来的，怎么打，怎么胜，怎么保住自己，怎么打击敌人。真正的理论一定要指导实践。

 十分注意研究失败

现在没有一个军校讲海湾战争的胜利，翻身战没有研究，因为鲍威尔讲的—理想的战争。碰到了理想的敌人，全球孤立，建立了理想（全世界）的联盟，拥有着理想的设

施，拥有着理想的地形（沙漠地区没有植被），获得了理想的战场。5个理想非常完美难以再现，不值得总结。如果是我们打的，肯定要总结好多年。

《海湾战争——美国国防部致国会的最后报告》（他们拿着放大镜在找问题，虽然要钱是一方面的，但是主要是找问题。“我们这个对手很难对付”他们一直在找问题，非常重视这点。

这是什么原因？美国二战的辉煌被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垫了底，海湾战争又是辉煌，下面怎么样？是不是又下滑了？（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我当时去堪萨斯指挥参谋学院，他们提出了沙漠之狐的作战方案，是他们一帮年轻人提出来的，新成立一个中心叫Military lessons，败战中心，专门收集失败教训，部队都有隐瞒真相，上报时间大大滞后，离真相相距甚远，他们专门有70-80人到处活动收集案例，比如上周在哪个战场出现什么案例，这就是他们在教学现场讲的。

 以法保障军人进退

编制即法规 美国高级军官很怕国会，国会军事委员会权利很大，编制是定死的。将官名额≤840人，上将≤4%，中将=13%，少将=33%，准将≥50%。他们年龄分布主要是26-35岁，36-49岁。美军有年龄限制，编制限制，体力限制。少将以下都须进行体能测试。２分钟俯卧撑，仰卧起坐，２英里跑步的成绩。如果你业绩好，体能不好也行。他们不是都为了锻炼身体，也是为了晋升，否则你无法达成。

各种机制

① 房子问题 你们的百草园也是给最基层员工住的，房子是自己的问题，军官一辈子都在move，军官宿舍费用比较高，他们就在旁边租房子。

② 车子问题 一个国防大学就6台车，3星中将就是从家里接来上班，下班后送回家。如果下班后要去看战友也不行，不是列入计划的行程不安排车。我们这里车撞坏了，保险什么都是单位出。

③ 人财物权、土地资产 诺大一个国防大学没有开发票的地方，学习费用他们管，住宿费用我们自己出，我坐了个车40分钟去开发票，为什么开发票的地方都没有，要

40分钟到这里来，因为地产不是军方的。华盛顿军区没有卫戍华盛顿的任务。所有地皮都是华盛顿军区管辖，任何单位都不能在这里开小卖部，这里没有法人代表，连财务章都没有。军人集中训练作战，别的管不着。我们到海军陆战队大学，海军陆战队上校中午请我们吃鹿肉，有11人陪着吃饭，我以为陪吃饭的阵势比我们还大，最后计算器算一下，每人11美元，他们很自然，这就叫请吃饭。我们来就是欢迎一次，走欢送一次，中间请吃饭怎么办？一个军官带一个菜。1997年他们的预算管理达到97%，机动经费只有百分之二点几。我们1997年固定费用还不到50%。

④ 岗位轮换 97年后到2001年我再去学习，机关/教官的都换了，他们的岗位轮换很厉害，一个岗位不超过4年，只有2-3年。一个人如果事情做到闭着眼睛都能做了，除了惰性就没有了。半生不熟的时候最谨慎，最小心，最想把事情干成，所以就拼命的轮岗，一定要把人的最佳效益发挥出来。当时就是因为没有懂交换机的，所以华为人做出来了。他们就是通过轮换激发创造力，而且人事关系也比较简单。不像我们军队，国防大学，说将来在干休所都在一起，现在说别人的问题早了，将来人家恨你一辈子。他们的事业交集就2-3年，没有利益链，没有几十年在一起的。人挪活，单位也活，人都是有惰性的，我也不愿意挪。我们原来进入国防大学之前也是一直在挪，我现在在国防大学也待了30年了，我觉得以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现在不move就没有了。

奥巴马让军人打伞，违背了军队守则，奥巴马最后向陆战队道歉，军人的手第一要手持武器，第二要向长官敬礼，所以不能打伞。军人不能在自然变异前表现恐惧，打雷时不能表现出来，下雨的时候也不能跑。对女军人的发卡规定，1，与头发颜色一致，2，透明的。这点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美军中是看不出来男性女性的。其实不是钱和装备的问题，而是内部体制非常值得我们借鉴。我们现在就可以学，开支很低的情况下都可以学他的内部管理的机制。

退役制，鲍威尔58岁已经当了两任参谋长，要强制退役。他们退役没有组织分配一说，有退役金，可以自己找工作。我们退役要动员，他们不用动员，条例规定在满30年的一个月的第一天？就退役，同伴家人都准备礼物，发表感言，大家跟你握手道别，不会有思想工作，完全法制化，你都知道你哪天退出现役。有个特例，西点三杰之一，丹尼斯马汉，叫他退役他不原意，他被评价为西点的终身杰出教授，强制退役后自杀。其子使美军走向了世界。 他们的积累，通过弟子延续他们的生命，就是职业的延续。

只有不称职的军官，没有不称职的部队。我们与美军的差距，主要是军官的差距，高级军官的差距，高级指挥军官的差距，脖子以上的差距。小平同志说：不能换脑筋，就要换脑袋。真正的组织完成更替，就要换脑袋。数字化建设真正的瓶颈是军官，不是士兵。五角大楼的中国处处长，是个溜须拍马的人，我们去访问，所有项目谈好了，国防部的助理要见我，这个没有报批过，这个中国处处从一个趾高气扬的人变成了我们的奴才。我在我们的军队看见不少这样的人，典型的马屁精。那时2001年2002年。后来我们再访美，他就退役了，就淘汰了，没有再上来，坏人都有，就看你的机制是让他上来还是下来。

军人礼节禁忌，不要当面赞颂领导。当面直接赞扬长官或上级是庸俗的。无论你对上级多么钦佩，当面赞颂都有阿谀奉承嫌疑，容易引起误解。条例规定得很清楚，我特别想夸你，但是我不能夸。对上司级施以标准军礼，认真执行上级指示，尽职尽责提高本单位战斗力，做好本职工作就是对上级的尊重。奉承你是违反条例的。这也是军队的成熟的机制。

美军中央总部司令施瓦兹科普夫，战争结束后他退役了，后来我在国防大学学习，鲍威尔在书上披露了原因，作直升飞机去战场，少将军官替他排队上洗手间，上校军官给他平整衣服。他们非常注意观察人的人品，各国高级军官都一样，高级军官的限制是非常少的，一旦出现滥权的倾向就要淘汰。

美军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尔布尔达，他胸前戴了两枚V字形的铜质徽章，他的荣誉证书中没有佩戴徽章的字句，后来人们不依不饶追寻他别的问题，最后自杀身亡。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毕业，最后为了海军的荣誉自杀。荣誉是更大的事情。

小约瑟夫菲尔中将，接受了一位韩国公民赠送的赠品，没有按规定上报，调查人员不予认可，最后上交了收受的礼物和礼金，最后退休，军衔由中将将为少将。

彼得雷乌斯是美军中从军人来说，军事艺术非常好的。他是美军和伊拉克打得胶着的时候的亮点。帮助群众挖沟恢复小学校，给士兵的补助发给了群众，维护当地治安，使美军声誉大起，是一个非常政治化的军人。群众工作做得非常好，被誉为最出色的战争指挥官。最后因婚外情丑闻辞去中情局长职务。你是公务员，麻烦就大了。道德标准在他们那里执行很严的。由于传记透露了很多秘密，被判5年监外治执行。牺牲局部，保护政体。

美国军事法典-士兵誓言：是否承诺遵守命令，界定了军官与士兵之间差别。军官同所有士兵一样，有遵守命令的法定义务，但依照他们所发的誓言，他们没有盲从命令的道德义务。这是军官承受的最为巨大的责任。他要为这一责任承担道义上与法律上的双重责任。士兵就是服从，军官不用服从。誓言的区别是职责的区别。当命令错了，军官明明知道命令错，还执行，照样要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上级是对的，你以为上级是错的，你另搞一套，也要承担责任。士兵是可以服从错误命令的。军官是有风险的，要承担道义和法律上的双重责任，不仅是军衔服装的不同。

阿富汗战争，没有做好准备，是国家意志。911事件的第二天，912凌晨的电话，布什总统问他有没有阿富汗全面作战计划，没有。阿富汗周边没有美军军事基地，总部没有作战计划，无人懂的当地语言，部队缺乏针对性训练。布什说10天之内拿出作战方案，不到7天就拿出来了，其实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布什看重的是全世界最后一块战略真空地带，机遇比做好准备更重要，这是捕捉机会的能力，没有做好准备也上，918作战方案就出来。今天我们说不打无准备之仗，但是因为我们太看重准备，所以我们轻视了机遇，一个企业也是这样，哪只军队在打有准备的仗？希特勒早就知道两线作战是灭顶之灾，二战开始又陷入两线作战，他也没做好准备。做好准备是课堂推演的，事实上都是连衣带水，连滚带爬的。克劳塞维茨战争论是必读书：在战争指导中，对敌情和战局发展洞察是相对的，是模糊中的清晰。指挥决心就是在多种可能、多种方案中，对一种方案的认定和对其他方案的否定，是选择的结束和实施的开始。所有惊心动魄的战略行动，都在这种情况下产生。领导是做什么的，就是选择是决策。战略决策中首先就是放弃，首先决定你不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一定要放弃东西能得到，选择放弃方案才有你要执行的方案。

【军人之于国家的意义】

 军人之于国家的意义能打仗，打胜仗

军人之于国家的意义，牺牲是军人的最高付出，但不是军人的最大奉献。甲午战败，水师提督丁汝昌自杀，“定远”管带刘步蟾自杀，“镇远”管带林泰曾、继任管带杨用霖自杀…… 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军人的最大奉献是胜利，胜利不可替代，不胜利都白

牺牲了。职责没有完成一死就白了吗？这不是办法，能打仗，打胜仗是军人的核心与根本。

我在西点军校参观时，我看见了上甘岭战争两个高地的模型，我们不明白为什么7个营攻不下两个连的阵地，这就是军人对国家民族的奉献，给美国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在朝鲜交过手，美军吃过亏，对中国军人印象非常深。

我来之前与日方有两天的会谈，是反战的，很多都是日本战犯的遗骨和子女，改造日本战犯的成功是我们的最大亮点。我们讲了德的问题，我们改造战犯管理员知道他们爱吃大米，给他们吃大米，抚顺战犯管理所的干部说：出兵朝鲜是我们改造战犯最深刻的东西。说我们朝鲜战争不应该的，回来看，不仅是德的问题，一定要有威，我把美国佬都打败了，给你吃大米是非常有德。日本人最怕美国人，中国人和美国打起来了，敢和美国交手，把他们从北部赶到南部了。杜聿明写了好多报告，他们说了解美国远征军，让解放军好好教训他们，这时候他觉得他自己是中国人。这就是出兵朝鲜的重大意义。这样他们才觉得是大德，而不是无力软弱无奈的小德。品德靠威力来支撑，才显得是大德。

指挥进攻上甘岭的美军将领范佛里特是典型的火力制胜论者，多次以极大弹药消耗量在美军内部创下纪录，被称为“范佛里特弹药量”。四十三天的上甘岭战役，范佛里特在我军3.7平方公里阵地上倾泻炮弹190余万发，航空炸弹5000余枚，阵地山头削低国威，打出了军威。秦基伟评论：“上甘岭战役是一场特殊的战役，它既是敌我双方军力的较量，又是两种世界观、两种价值观、两种思想体系较量。”威和德的关系在世界立威。

过去鲁迅的阿Q正传，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西方人觉得中国人传统就是这样。 最大的变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的革命，给中华民族的肌体注入了全新的激情、尊严与血性。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独立自主，奋发图强。

我们决不能仅仅凭着兵马俑，熊猫，满汉全席立足世界，一定要靠豪气。华为的发展就是民族成功的代表，不能再凭古典的传统的东西了。 最后一个例子，拉姆菲尔德发誓绝不到中国访问，他是最年轻也是最年长的国防部长。2005年73岁到中国访问，他12层楼爬楼梯不坐电梯，两个美国保镖，两个中国警卫跟着爬楼梯。他曾经是摔跤冠军，怎么把对方绊倒，好斗性是本人的。在八一大楼的欢迎仪式，他只对美国国旗表示尊敬，我行我素，他来要看北京西山地下指挥所，第二炮兵司令部，Su-27生产线，陆军第39集团军。他们1950年中美两军第一次交手，冬天朝鲜半岛，晚上7点都没看清对方是谁，我们以为他们是南朝鲜伪军，他们以为是北朝鲜。结果双方都抓了几个俘虏，一审才知道是美军的核心主力。双方的陆军主力迎头相撞，美国陆军参谋长的回忆录写：中国军人没有重火力，穿着胶鞋作战，穿插进攻，拿着简陋的日本造的武器，作战动作非常勇猛。39军的军长说本来想吃肉，结果第一口啃了一块骨头，这就是双方对对手的感觉。当时任总搞的机械工程兵的项目就是39军在的辽阳。

 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取代毅力

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取代毅力。才干也不可以。怀才不遇者比比皆是，一事无成的天才也十分普遍。教育也不可以。世界上充满了学而无用的人。只有毅力和决心才能使人真正具有价值。

两只农民的队伍变成了世界一流的军队。你的学历是外在的，通过毅力和决心把知识内化为自己的内在的东西。我们中国今天一定要完成这样的转化，把身外之物转换成自己的东西。今天环境好了，我们还需要决心和毅力。现在国家压力非常大，经济下行，

深圳是个典型的亮点，华为也是亮点中间的亮点，今年年底深圳经济就会超香港，这是机遇和毅力的问题。和对手的距离是上坡时拉开的，这个时候是超车最佳时期，靠的是毅力和决心。

我来了以后感觉非常欣慰的一点，1986年，邓稼先病重，他说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有人记得我们吗？我们这里有稼先路，这就是答案，深圳没有忘记，华为也没有忘记，这就是担当。

战胜对手有两次，第一次在内心里，第二次在现实中。我们非常幸运，我们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小成功需要朋友，大成功需要敌人。我们千万不能睡着了，就得加班加点干，才能跟对手有所匹配，他在提醒警示我们。我们先建立强大的内心，最终变为现实。

 问题1：[关于“班长的战争”的理解]

关于班长的战争，您是怎么理解的？

金一南教授：班长的战争提的就是小型化的问题。他们的战术行动产生强大的战略效果。现在大国有核武器产生威慑都不会有大动，小的动作会成为冲突的典型模式。我们200万军队人也还多，俄罗斯的武装力量也要减少。未来靠大规模人员的作战会减少，都是靠高科技的。以前轰炸一个城市，现在巴格达几个黑点一拔就解决了核心问题。是战争规模，前方军人素质，危机中领导者一杆插到底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障领导不被官僚体制所吞噬。2011年2012年左右，朝鲜军机在中国坠毁的事件，以前是不会被报道的，现在直接就报道了。层层上报到师，可以起飞飞机拦截，师长可以下令也可以不下令，他采取了报告，时间全部都浪费了，最后飞机坠毁了，师长撤职。最前方的指挥站不能直接上报，林彪就越过了两级直接指挥到师，他的下属无事可做，部队都被调光了，这个层级是多余的，层级把事给耽误了。其实就想保官，最后还是丢了官。反应是整个机制的反应，我们前沿要非常敏感，指尖一扎大脑就要反应疼。犀牛的反应就不行。班长的战争就是组织的灵敏和有效反应。就像德鲁克管理讲的正确、及时才有效。班长的战争是要超越传统的官僚层级，才会灵敏。

 问题2：[对“越南之战”、“中美之间的网络战”的看法]

美军二战之后最大的失败是越南，他们是怎么看待越南军队的？中美之间的网络战？ 金一南教授：美军两次失败是在亚洲，两次战争的后面都有中国。美国充分的吸取了教训，中越战争时中越边境40公里之内所有物品都不许炸，以免给中国提供机会介入。就是在朝鲜战场炸了安东，所以中国出兵了，他们就是担心中国人介入。从南北战争，一次，二次世界大战都是让对手无条件投降。朝鲜战争被迫承认再也不能放开干了。这是有庇护的战争，960平方公里是越南的后方，中国人民是越南的后盾。美国人现在在亚洲频频表现得非常谨慎。今天更麻烦的是我们的反航母的能力提高，西太平洋领域是航母最危险的水域。东方26精度和射程远了很多，航母就失去了航母的意义了，飞机起飞还要回去加油。有了过去的教训，就不能深陷过去的陆地作战，航母作战也不是很有利了。钓鱼岛事件奥巴马表示：钓鱼岛用安保条约，但是不表示立场，你们自己谈判，如果不谈判，出现问题，对日本就是个巨大的错误。说明介入的代价就越来越大，就考虑不介入了。中国的发展让他们感觉要再平衡。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我们99年后大量发展，今年7月1号在美国会谈，他们不断变化他们的人，有个少校是美国国防评估办公室的，非常核心的组织，他是马歇尔的助理，马歇尔90多岁还没退，B2隐形轰炸机飞行员，1万2千公里飞去炸掉我们的大使馆，飞了3500个小时，我就问他中国大使馆是不是你炸的，他一听就一惊，说不是我炸的，我知道是谁炸的，我不能告诉你，最后补充说是误炸的。这是把我们炸醒了。现在全军每名军人，1990年每人费用是3000多美元，现在是人均6万多，我们裁掉了30万人人均还有7

万多。当然美军人均有30多万。过去就是没钱，现在是没人，过去的瓶颈是军费，引不来人才，搞不成东西就是没钱。现在的瓶颈就是人的素质，尤其是军官的素质，是我们下一个瓶颈。关键是素质问题。下一步就军队如何提升军官的素质，不仅是办班学习，还有装备的转换，现在南海舰队最强，他写决心书，写要求，他们今年增加经历，获得下一步发展的空间，参加重大活动，提升素质。 美国今天对我们的担心是真心实意的，我们现在有钱，又有人，他们真是担心。

网络战，我们没有主要提网络战。估计有可能达成关于网络的协议。美方在制定谈判中的规则比较强势，双方承诺不攻击对方的金融/供电/供气等民用系统，军事和政治窃取情报的可以。这个达成的可能性不小。他们民用系统也还是很脆弱的，通信系统，户籍管理，民事系统等都是很软弱的。忽然一天存款没有了，你说民众怎么办？这是基本的承诺。他担心民事方面的报复。如果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就不承诺，但是我们进去了，所以我们达成协议。这是大德，也是威的基础，你没有这个能力，根本就达不成这个共识。我们强调我们的能力，确定我们的地位。基辛格很高兴说习主席和他谈了70分钟，上午下午谈判，晚上宴请。他说他对习主席讲了一句话，72年来访问的时候没想到现在中国和美国平起平坐的探讨世界的问题。这是中国地位历史性的变化，毛泽东1973年和基辛格谈的一条线战略，他当时没有接毛主席的建议，当时我们奉行，他们没同意，这是我们的凭空想象。现在我们是平起平坐的讨论问题，包括网络战争也这样，这就是我们今天发展争得的地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创新能力，知识产权，我觉得华为做到的，是中国带领的梯队中走在很前面的群体。影响最具榜样力的人群。他们再去影响一大片，就是核辐射的反应。

 问题3：[对“应该重视战术还是重视技术”的看法]

有人说中国这两千年来一直重视战术不重视技术，总是重视战术的总结，忽视技术发挥的作用。现代战争靠技术，您怎么看？

金一南教授：孙子兵法千古不移，世界形势一直在变。孙子兵法是基于平面的战略，现在空军立体作战，还有四维空间，多维空间出现，我们仅仅靠过去的平面军事理论是不够的。从军事哲学上他们有借鉴，但是从具体执行我们要找到办法应对。英国：技术，管理，防务构成了战略。包括战略的应用，给我们各种战法带来变化的就是技术。我们就是对技术不太重视，军官可以不懂技术，但是必须具备对技术的理解力。一定要体会他所带来的变化。为什么国防大学现在选教员都要全日制的理工科毕业，要懂技术再讲战略。这是我们未来发展的方向也是我们现在的短板。技术在战争中具有非常大的主导作用。中国的战略非常偏重于谋略，当今世界谋略只能解决战术问题，实力才能解决战略问题。高级军官必须具有技术理解能力。上午参观了华为互联世界，想到对军事带来的变化，但是首先你要有理解力，知道这个能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