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之[唐吉坷德]

《唐吉坷德》之文艺评论

“在欧洲一切著名的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性

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和庸俗与伟大和美丽如此水乳交

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唐吉坷德》。”

──俄国著名文学批评家 别林斯基

我比较喜欢唐吉坷德这一人物形象，我认为他是一个极妙的人物，塞万提斯用高明的手

段，加睿智的眼光，和独特的事例，使文章高潮迭起，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了解唐吉坷德的

古怪经历 ，时而为他抬膝顿脚，时而又哈哈大笑，不能自禁。《唐吉坷德》以犀利的讽刺

笔触和夸张的艺术手法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据着无可撼动的地位，被誉为“世界大同之作”

和“人性《圣经》”。堂吉诃德也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最典型的人物形象之一。

这部著作描述一个耽读骑士小说的唐吉坷德幻想自身是一个英雄骑士仗义行走江湖，屡

屡受到挫折为世人所笑，至死不悟，喻重空想好作为而不顾实际的人。

影片《女大学生宿舍》的联欢晚会上，有这样一组镜头：哈姆莱特对于“生存或毁灭”

的思考;唐吉坎德与风车作战的可笑行动;阿Q“精神胜利法”的典型表现。他们同时登场，

不但反映当代大学生的幽默，更重要的，能够给人以生活的启迪。

“有人说‘唐吉坷德比哈姆莱特更可爱’。”（匡亚兰语）该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我认为，

这是对于思考与行动的关系而言的，唐吉坷德大战风车的行动无疑是荒唐可笑的，他所有盲

目的、中世纪骑士的悲剧行经，也属批判之列。但是，他那种济世救民的崇高理想，为实现

这个理想而奋不顾身的战斗精神，比起徒有扭转乾坤的愿望而缺少积极行动的哈姆莱特，的

确可爱的多。

俄国杰出的文艺理论家别林斯基说：唐吉坷德是一个“永远前进的形象”。也许我们今

天还须提倡一点唐吉坷德精神。

生活中不乏这样一种人：今天想做律师，明天想当企业家，后天呢？大概打算写一部长

篇小说。理想倒是崇高，但不知可谓“思考”否？朝三暮四，浅尝辄止，他们缺少的，正是

唐吉坷德那种认定目标，勇往直前的恒心。也有另外一种人：并不缺少思考的能力，他们有

知识，有才能，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明白应该做什么。要做却顾虑重重，前怕狼后怕虎，迟

迟不见行动，思考、思考、还是思考，须知零加零不会等于一。他们欠缺的，不正是唐吉坷

德那毫不顾忌的行动勇气？

尽管哈姆莱特优柔寡断，善于思考而不善于行动，但他绝不是一个醉生梦死，没有志气

的青年。从为父复仇方面看，他毕竟是行动了，最终也手刃仇敌克劳迪斯。而不幸不争的阿

Q，他不敢正视现实，不思改变屈辱状态，靠那种“先前比你阔多”，“儿子打老子”的精

神胜利法自我安慰，自我满足。可叹的是：八十年代的青年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他们不想

也不做，把一切归结为“万能”的“命”，实实在在苟活着，还妄自尊大地吹嘘“看得开”、

以“清高”自诩，最终莫名其妙地老了，糊里糊涂地死了。鲁迅先生底下有知，岂不悲哉！ 堂吉坷德大半辈子都沉浸在骑士小说中，脱离现实，又很固执。落后于历史进程的一个

悲剧人物。作者塞万提斯旨在通过这个人物批判当时上流社会流行的骑士小说与教会的专

横。也揭示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人民的困苦生活。

1、堂吉坷德是一个非常复杂而矛盾的人物。他的显著特点是脱离实际，耽于幻想。他满

脑子都是骑士小说里描写的那套古怪的东西，到处都有魔法，巨人和妖怪。同时他又是一个

理想主义者。他所向往的理想和他所奉行的原则并不全是骑士制度的产物，其中也包含着人

文主义的内容。如他憎恨奴役压迫，特别看重自由，把锄奸救苦，除暴安良看作自己的天职。

他酷爱自由和公正，敢于为主持正义而忘我斗争。 2、他性格的另一个特点是他的行动的盲

动性。他办事不讲实际，单枪匹马地乱砍乱杀，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敌人，都毫不怯懦，而且

从来也不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他的行动虽出于善良的动机，却往往得出有害的后果。 3、堂

吉坷德的行动也说明他不是空想，不安于平凡闲暇的生活。他不仅有理想，而且为了实现理

想、改造现实可以不顾个人安危，不顾失败，表现出一种坚持理想、奋不顾身的献身精神和

斗争精神。

总之，堂吉坷德的形象具有他的复杂性。他耽于幻想、行动盲目，是一个喜剧型的人物。

同时他又是理想与现实脱节，动机高尚而行动错误的悲剧型人物。他是可笑的，可悲的，又

是可爱的，可敬的。堂吉坷德形象的巨大概括力，使他成为世界文学中不朽的典型之一。

我读《堂吉坷德》，第一遍是笑，第二遍是哭，第三遍是思考。难怪每每想起这个奇情异

想的末路骑士时，心里总会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塞万提斯创作了一个让人不得不笑又不

得不哭的悲剧。

《堂吉坷德》的悲剧在于它肢解了曾经神圣的道德观念，而这种肢解是建立在一个个沉

重的矛盾之上的：要消灭即将衰亡的虚伪的骑士道，却设计了一个柔弱但真诚的卫道士。于

是，人们在与腐朽道德战斗时，突然发现面前站着的"敌人"是个柔弱的老头，没有了摧枯拉朽的快感，没有了流血牺牲的英勇，甚至在面对一个弱者的抵抗时，会检讨自己的正义性。恰好，堂吉坷德奉行的不是虚伪的骑士道，不是道貌岸然的道德欺骗，而是人们久违了的一种精神：对上帝的无限忠诚，对爱情的至死不渝。当堂吉坷德开始为自己的精神家园而战时，第二层矛盾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骑士道早就被虚伪的道德所渗透演变，而世俗的价值观已经犹如一艘笨重的航空母舰，从对上帝的忠诚、对英雄的崇敬转向了对个体价值的追求。世俗价值观的改变虽然具有滞后性，但同时具有强大的惯性和持久的韧性，瘦弱但张狂的堂吉坷德。妄想扭转它，所以，他可以仅凭着信仰的力量不顾自身的渺小而义无反顾地冲向巨大风车，而其身后扬起的却是一股荒谬的尘埃。我们暂且不去讨论新教伦理对社会发展是否有推动力量，只要想想，当人们举着张扬个性的大旗从中世纪解放出来的若干年后，人们不是又一次产生了信仰的需求吗？我们可以说这是历史的波浪式前进和螺旋式上升，但由此我们也可以发现，堂吉坷德以及堂吉坷德式的口号可以一言以蔽之——不合时宜。

堂吉坷德是一个充满理想，充满激情，积极主动，信心百倍的形象。英文中有句谚语叫“All great achievements were gained with enthusiasm”意思是说，没有激情成不了大事。这里的激情，就是指对成功的渴望，从内心里激发出来的对成功的追求。耽于幻想，脱离现实，但出于善良的动机，奉行一种崇高的原则（锄强扶弱，伸张正义），行为荒唐鲁莽但表现出为了维护真理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是一个悲剧性与喜剧性结合的人物。

唐吉坷德是西方文学史上第一个成功的正面喜剧形象。他读骑士小说入了迷，外出游侠，干了一系列发疯胡闹的蠢事，但在不接触骑士道的时候，他是一个心胸高尚的人文主义学者，他身上存在着主观与客观相分离，理论与实际相脱离的矛盾，由此形成了他的独特的带有悲剧意味的喜剧性格，它具有坚持正义，反对邪恶，救世济人，忘我斗争的优秀品德。然而他脱离实际， 主观主义，一心想模仿过时的骑士道，单枪匹马救天下,在游侠中给别人造成伤害，使自己成为笑柄。堂吉柯德的理想固然可笑，可是谁又能笑话他呢？如果一个人有点使自己激动的理想和信念，是不是比堂吉柯德的游侠梦更加真实，更加高明一些呢？如果不是，想做桑丘，满足于眼前的快乐，又有谁甘心这样呢？

一部经典著作，永远给人以不同的感受，给人以新的启迪。不同时代的人，不同生活经历的人，不同人生理想目标的人，都会有着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