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新闻英语的文体特征

2004年第3期

总第85期外语研究ForeignLanguagesResearch2004,№3Serial№85

国际政治新闻英语的文体特征

杨雪燕

(北京外交学院外语系,北京100000)

摘　要:本文认为新闻英语是一个合成语体,包括不同次语体。论文选择了书面国际政治新闻报道这一次语体,应用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对所收集的语篇作量化分析并归纳其文体特征,旨在有效描写该次语体的文体,并通过对次语体的规范化研究不断深化和完善对新闻英语本身的研究与认识。

关键词:文体;次语体;新闻英语;国际政治;新闻报导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7242(2004)02-0031-07

11引　　言/节是有关这一语体的。多数学者承认,由于存在着大报和小报、(法律等)和不同体

(杨雪燕裁(报道、特写、社论等),‘次语体’

2001)。正如Crystal&Davy(,,而是由不同新闻材料特点合成的,所以对(张德,学者们往往只针对新闻报道这一“较典型的新闻语类”

禄1998:137),如Brook(1979)、秦秀白(1986)、侯维瑞(1988)、钱瑗(1991)和张德禄(1998);也有人对某篇报道的全文或节选作出分析,寻找其中的文体特征,如Crystal&Davy(1969)、王佐良等(1987)和徐有志(1992)。据作者统计,仅在以上提到的这八部著作中就给出新闻英语的文体特征共38种,这无疑有利于我们加深对该语体的认识。但同时应指出的是,在这38种特征中,只有12种被半数以上人提到,如时态不一致、一句话段落、由破折号隔开插入成分、缩略词、自造复合词、名词词组复杂等;有8种仅被个别人提到,如前置状语后逗号省略(Crystal&Davy)、大量人名地名(王佐良等)、不用最高级(徐有志)等;相互矛盾的有4对,围绕着是否大量使用代词(Crystal&Davy对王佐良等/徐有志)、情感和判断性词(钱瑗对王佐良等)、照应和连接成分(Crystal&Davy对徐有志)和主动语态(Crystal&Davy/徐有志对侯维瑞,后者发现大报中58%的句子采用被动语态);被所有人提到的特征一个也不存在。

看来对于新闻英语这样一个合成语体来说,只分析“典型语类”而并不对其明确界定,且语料来源也不定,这样很难找到一致的文体特征。为进一步认识和研究该语体,我们不妨从某个次语体入手,在适合的理论框架内对其进行界定,并收集一定量语料进行分析,然后归纳其文体特征。这样不仅可增强研究的规范性以及结果的可靠性,还可通过有效描写一个个次语体而逐渐深化和完善对新闻英语文体的认识,就像通过描写不同语体来加深研究语言本身一样。本文正是这方面的一次尝试。论文选择了“书面国际政治新闻报道”这一次语体,应用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围绕小句对所收集语篇作量化分析与文体描写。

21研究方法

211对“书面国际政治新闻报道”的界定

根据Halliday(1978)以及Gregory&Carroll(1978)的观点,之所以会出现各种语言变体,首先是因为具体的情景语境(包括语场、语旨和语式三个变项)会制约语言使用者对意义的选择;所选定的意义则制约对词汇语法的选择;所选定的词汇语法又进一步制约对字位结构的选择。最终生成的语篇是这一系列选择的结果,而同一类语篇便构成了一个语体或次语体。所以,我们可以从情景语境出发来界定“书面国际政治新闻报道”这一次语体。

从语场看,该次语体涉及国际政治内容,即他国或国际间发生的事件。语场主要制约对概念意义的选择,尤其表现在对词汇和及物性结构的选择上。从语旨看,媒体(记者)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有限的篇幅内把最新情况介绍给公众,以便及时传递信息;公众则根据兴趣和需要有选择地从媒体上获取信息(Bogart1981)。语旨制约对人际意义的选择,尤其表现在对语气结构和情态的选择上。从语式看,既然“书面”是传播渠道,那么该次语体属于报刊上的新闻报道。语式影响对谋篇意义,即真正可以实施概念意义和人际意义的语义的选择,主要表现在对主位结构和衔接手段的选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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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语料收集

语料包括六篇国际政治新闻报道的全文①。由于数据统计的工作量很大,加之新闻报道篇幅往往不短,在分析新闻英语的文体时,人们以往选用的语料一般不超过两个完整语篇(如王佐良等1987)。这里选用六篇,语料量较以往有大幅度增加,以期更有代表性。此外,为尽量保证现有语料的一致性和有效性,六篇报道的语场均被限定为1999年发生的有关中国以及中美关系方面的事件;语式被限定为报纸上的新闻报道;报纸限于《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这两家在世界范围内发行的综合性大报,读者则包括美国以及世界各地读者。六篇报道都是通过Lexis2Nexis资料库获取的,使用的指令是[headline(ChinaorChineseorBeijing)andatleast10(ChinaorChineseorBeijing)andsection(A)anddateis1999]。

213分析框架

论文应用韩礼德的功能语法(Halliday1985/1994),对六个语篇的词汇语法层和字系层的主要结构进行了量化分析。对词汇语法层的分析集中在小句这一体现意义的基本单位上,主要是小句的及物性结构、语气结构和主位结构。小句指:1)独立小句,2)限定性(finite)小句,如状语、宾语以及非限制性定语从句,但不包括限制性定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因为它们是名词词组的一部分。(non2finite)小句,如分词和不定式词组,因其中包含分而不被考虑。,成分“,主位”也已省略。,。对语篇衔接手段的分析基本限于连接主位。,对字系层的分析集中在语篇的篇幅、字号、字体以及大写等方面。同时还忽略了标题,31先给出几个例子(斜体为作者所加),以便在下文中更好地讨论有关问题。

例1DuringabriefstopinLosAngelesbeforedivingintothediplomaticdeependofhismissioninWashington

onThursday,Mr.ZhumetwithcivicleadersandrepresentativesofthelocalChinese2Americancommu2nity,thelargestinthecountry.

said

thattwoChinesehadbeenkilledintheattack,in例2ThenewsprogramonChinaCentralTelevision

cludingajournalistfromtheNewChinaNewsA2

ygency,ShaoYunhuan.例3“ThisisnotagoodsignforU.S.firmsinChina,

Association,atradegroup.”saidClaytonMowry,directoroftheSatelliteIndustr

例4“IimaginethatmanyAmericanworkerswhowouldhavestoodtobenefitfromthisdealwillwatchcare2

fullyastheworkiswonawaybyaEuropeancontractor,”saidRobertKapp,presidentoftheU.S.2Chi2naBusinessCouncil,atradegroup.

例5“ThereπsunhappinessandresentmentwithHughesatStateandDefense,”theseniorofficialsaid.311及物性结构特征

对六篇中所有小句的及物性结构进行分析后得到表1。这些特征将反映国际政治这一语场会选择哪些(动词词组)来实现其概念意义,或者说来表达所报道的内容。“过程”

从表1看,在六种过程类型中,物质过程(如例1中metwith、例2中killed和例4中wonaway)占比例最高,平均为46.5%,且标准差较低。这是符合语场需要的,因为所报道的内容主要是客观世界里发生的事—23—

件———除了那些关系到国与国之间的事件本身,还包括与之有内在联系或相互影响的其它事件。

其次是话语过程(如said,在例2-5中均有),出现时总伴有引语,或直接或间接。该过程平均每篇出现16.2次,出现率高达近1/4(24.0%,标准差仅3.6)。这一方面取决于语场,因为在国际政治领域里,国家领导人、官员、有关组织和人员的讲话或答记者问都可以成为事件及其背景的一部分。另一方面这取决于语旨,因为媒体向公众传递信息时号称是公正客观的,而引语的出现恰恰可以增加报道的客观性(这一点还将在3.2中讨论)。

关系过程(如例2中including和例3中is)出现率也不低,为21.6%。这与语场和语旨都有关。首先,国际政治不属于大众化议题,为了便于读者理解,报道中除了叙述所发生事件外,还有必要提供事件背景并作出适当解释。另外,政治事件的意义往往不仅在于它本身,而且在于它将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所有这些都是报道会涉及的内容。关系过程正好可以说明人与人、事与事以及事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国际政治新闻报道中大有用处。

情感或感知,与国其它三种过程所占比例都不高。心理过程(如例4中的imagine)体现人的主观想法、

际政治这一语场不太相符,所以出现率仅为6.1%。但值得注意的是,5次,标准差却为6.1。它在第1、4篇中一次没出现,在第2、5篇中却分别出现8(9.9%)。由此我们想到它与语旨所制约的语气结构的关系,并通过SPSS现率之间的相关性。0.814,P=0.024,N=6)。,表达官员、专家或其他(0.2%),仅仅在第2篇中出现过一次(

见例4中watch)。应该说,因为国际政治主要表现为国家行为,而不是个人行为。即使这里的watch也并非用来叙述所报道的事件,而是描述了国家行为可能给个人带来的后果,由于出现在引语中且与心理过程并用,所以只是个人看法,在国际政治新闻报道中显然比较少见。存在过程(见例5中Thereπs)出现率也很低,为1.6%,说明新闻报道的内容是新近发生的事件,不是长期存在的现象,国际政治新闻也是如此。

312语气结构与情态特征

对六篇中小句的语气结构和情态进行分析后得到表2,这将反映记者向公众传递信息时会选择哪些限定成分和情态成分来实现人际意义,即反映信息传递的方式、动机和态度。

第一时态动词主要以说话时间作为出发点来表明小句中“过程”发生的时间,可将记者与读者间进行交际的语境与语篇联系起来。从表2看,过去第一时态(见例1和2)占小句限定成分的比例最高,为57.5%,说明新闻报道主要用来叙述已经发生的事件,而且多为客观世界中真正出现的过程。例如在第1篇中,过去第一时态出现率(68.6%)与物质过程出现率(58.1%)同时在六篇中为最高。

现在第一时态位居第二,占31.8%。它主要出现在引语中,由话语过程引出,这可以从例3、4、5中看出。特别是在第5篇中,其出现率(48.1%)甚至高出过去第一时态(43.2%),在六篇中是个例外,而该篇中话语和心理过程出现率(26.7%和17.8%)相对其它语篇也同时很高,这说明现在第一时态常出现在引语中。引语显得生动、客观,有助于吸引读者,符合新闻报道的语旨。但值得注意的是,引用哪些人的哪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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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在哪里引用都由记者决定。记者完全有可能借引语表达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甚至成为“新闻操纵者”(陈中竺1995)。另外,现在第一时态甚至会出现在记者所作的推断中(如以下例6和7)。由于现在时具有真实感并因而容易使人信以为真,所以无论出现在引述还是表述中,都具有很强的导向作用。

将来第一时态出现率很低,平均仅为2.3%。这也与语旨有关,因为将来时表明某事将要发生,可用于展望未来而不是叙述过去。由于新闻报道旨在叙述新情况与相关信息,不是对将来作出断言,所以便选择以过去第一时态为主、以现在第一时态为辅。

情态不表示肯定或否定,而是体现说话人对命题真实性和可能性的判断,主要由情态动词和其它情态成分来实现。后者包括:(一)情态附加语(副词或介词短语);(二)情态动词+情态附加语;(三)情态谓语扩展式(杨雪燕2001),如例6中seemscertainto;(四)情态主句(Halliday1994:355),如例7中itisnotclear。由于在六个语篇中均未发现第二类,所以表3内只包括第一、三和四类。从表3看,若把情态动词(8.5%)和其它情态成分(3.9%)合起来考虑,则有12.4%小句中出现了情态成分。这个比例不算高,表明新闻报道主要基于事实而不是主观判断。但这个比例在号称“客观”的新闻报道中也不算低,说明其中除了引语的可操纵性外,还存在情态等其它主观成分。),加之72.7%的关性,结果发现情态与关系过程之间呈正相关(比尔逊相关系数为其它情态成分与第一现在时态连用(例6和7),的推断中。尽管推断比直接断言要婉转些,例6Therepublichereof

theembass

publicoutrageandtodamageChinese-Americanre2例7cantaketocounterNATO.

313主位结构特征pthecampaign,itisnotclearwhatdirectmeasuresChina

为了将其概念意义和人际意义有效组织起来,书面国际政治新闻报道必将选定相应的谋篇意义。这首先体现在小句的主位结构上,见表3:

从表3看,平均75.5%的小句中主位和主语重叠,为无标记主位。也就是说,大多数小句的语序是正常的,符合提供信息的需要。有标记主位出现率也不低,为24.5%,这为语篇增添了节奏感和吸引力,并增强了句子之间的连贯性。其中附加语主位(例1和7)相对较多,占有标记主位的57.7%,主要用来表示时间,其次表示伴随状态或行为方式,还有少量表示让步或条件。它们有利于说清事件的前前后后,同时利于引起读者注意和兴趣。其余的补语(Complement)主位主要是小句群中的宾语从句(例3/4/5),作为引语出现在话语过程之前,以便更好地与上文相连贯;也有少量宾语(例7)或表语(例8),起突出作用或制造悬念,有利于吸引读者。

例8Amongthe90floatsintodayπsparade—aremarkablecollectionglorifyingChinaπsachievements...—

wereseparateportraitsofMao,DengandMr.Jiang...

连接主位指句首的连接成份,能在句间建立起逻辑关系,具有谋篇意义。从表3看,连接主位仅存在于

2.7%的小句里,而且表现得很简单———基本上只是but一词,用以表示相反关系。这说明新闻报道旨在叙述和解释事件而不在论理,况且新闻记者为了赶时间需尽快完稿,故不会把逻辑严谨作为写作目标。

语篇的主位推进方式(thematicprogression)也能体现谋篇意义。我们随机从六篇中选出第4篇为例。以下是篇中16段里各小句(第一句是全文)的[主位(T)//述位(R)]②推进方式:(阿拉伯数字为小句序号,/—43—

R1′表示小述位,括号表示部分或全部、明显或隐含的重复关系)1)T1//R1′/R1″/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