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总是和痛形影不离
愛，總是和痛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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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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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的清晨，我還猶自沉浸在夢鄉里，手机就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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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朧朧的抓起來，剛一接通，郭子明冒冒失失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鑽入了我的耳朵﹕“小影，我們同居吧。” >
> “你說什么？”就像三九天冷不丁被人扔進了冰窟窿，我猛的從床上蹦了起來。由于沖勁太大，對面的牆壁狠狠的親吻了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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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我們同居吧。”郭子明一字一頓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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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做夢！”我一邊齜牙咧嘴的揉著疼痛的額頭，一邊聲嘶力竭的喊著，然后毫不遲疑的關上了手机。 >
> 舒舒服服的縮回被窩，我四處捕捉剛剛被郭子明嚇跑了的瞌睡虫。就在我朦朦朧朧抓住它的小尾巴的時候，門外傳來极其野蠻的砸門聲。郭子明震耳欲聾的破鑼嗓子也立刻響徹全樓﹕“蘇小影，你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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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剛剛抓住的瞌睡虫再度惊恐万狀的逃之夭夭，我簡直憤怒极了，想都沒想，就炮彈一樣從床上直接彈了出去。拉開門，我聲嘶力竭的喊﹕“郭子明，你要死啊，大清早吵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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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我又炮彈一樣從門外彈進了門內，并且老鼠一樣迅速的鑽進了衛生間。天哪，郭子明居然領了一群好像餓了很多年的民工殺气騰騰的站在門外，當看到一身透視睡衣的我，他們當然都是一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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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衛生間里的我看不到外面的狀況，只听得郭子明將軍一聲令下﹕“把所有東西都給我搬了。”緊接著就是? 里啪啦搬東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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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壯著膽子大喊﹕“郭子明，你要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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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明皮笑肉不笑的聲音﹕“幫你搬家啊，我們不是要同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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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白日做夢！你要是敢動我的東西，我就和你拼了！”我在洗手間里做困獸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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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你就出來拼！”郭子明的聲音里面透著笑聲，那些民工也跟著哈哈大笑，這著實讓我怒不可歇。 >
> 漸漸地，外面的嘈雜聲恢复了平靜。我試探著喊了几嗓子，也沒有人理我，小心翼翼的從門縫里探出頭來，我不由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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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房間除了我的一身外套、一張便條、一張10元錢的票子和一把閃光的鑰匙之外，我小小6平方米的蝸局已經被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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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條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地址﹕順太街14——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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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活見鬼，大清早居然与人上門找我同居。
>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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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自我介紹。我，蘇小影；性別﹕女；年齡﹕25歲；未婚且無男朋友；啊，還有職業﹕消化內科病房部護士。 >
> 也忘了給大家介紹，那個厚顏無恥、喪盡天良、居心叵測、忘恩負義的郭子明，是我從醫院里一針扎出來的准男朋友。從認識他以來，我一直停在到底要不要他做我男朋友之間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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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我和郭子明的相識簡直就是一場鬧劇。那日我是下午班，交接班時，小王告訴我，36床來一病號，暈針，給他
肌肉注射時，要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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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我最怕伺候暈針的病人，每每遇到這樣的，我總是能躲就躲。可那個下午我卻無處閃躲，所有的護士都忙的好象陀螺。到了換藥時間，万般無奈的我只能壯起鼠膽，雄赳赳，气昂昂的走進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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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病房，我不由的大喜，心中連呼万幸。那個病人可真買我的面子啊，居然側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來我只需趁其不備，捅上即可。等他從夢中痛醒了，我早走人了，他還暈個P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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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意拿定，我獰笑著走進36床，輕手輕腳的褪下他的褲子。然后毫不遲疑的捅了上去。只听一聲慘叫，床上的那人嗷的一聲蹦了起來，活像一之被燒了尾巴的貓，慌的我追著他的屁股直喊，你別動，別動，還沒打完呢，還沒打完呢。 >
> 他惊恐万狀的回頭看著自己屁股上的針，絕望的喊，你給我打的什么？我不是病人，我是來陪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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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毫不遲疑，我一把就把針頭從他屁股上拔了下來。你不是病人？不是病人你睡病床上干嗎？誰給你的這個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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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我劍拔弩張的樣子，面對我一連串的質問，那個倒霉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了頭。美女，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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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了就改！馬上把褲子給我提上！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聲色俱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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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听此言，倒霉蛋方警覺自己衣冠不整，一時不由的方寸大亂。他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褲子，一邊拖著哭腔小聲嘟囔著，慘了，慘了，今天算是交了霉運，不光挨了針扎，還春光外泄！損失大了，損失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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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竊笑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用明亮的眼睛直瞪著我，美女，既然扎也被你扎了，看也被你看了，按照中華五千年的傳統美德，俺只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請讓俺從一而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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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直唬的我魂飛破散，目瞪口呆。
>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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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千万不能做錯什么。一旦作錯了什么，就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价。對此，我深有体會。自從我錯誤的扎中郭子明的屁股，我就不得不為此付出慘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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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我不得不允許郭子明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以一個正常人在非正常狀態下被強行注射了過量的青霉素，會不會對机体導致致命性傷害為題，進行健康咨詢。他總是這樣開頭﹕“蘇小影呀，我告訴你，你罪過大了。”然后開始陳述症狀﹕“今天早上我突然覺得自己胃口不好，我只吃了兩個荷包蛋、一個煎餅果子，喝了250毫升一袋的牛奶，再也吃不下什么了。而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以前最少能吃兩倍。看來那針青霉素的殘留物一定循環到我的胃里了。這可怎么辦呢？哎，你今天早晨吃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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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不完全統計，他的病症涉及的范圍先從頭頂到腳尖，然后又從腳趾甲到了頭發稍，有的時候甚至會延伸到神經末梢，連我都搞不明白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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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充當他的保健醫生，給找上門來的他，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身体檢查。他會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走進來，扑通一聲扑到我面前的病床上，用微弱的聲音對我說﹕“蘇小影，你這個劊子手，你明明知道我對青霉素過敏，你怎么還舍得對我下那么重的手？”然后不由分說的拉著我的手，在他身上巡邏﹕“你看看，你看看，這里都腫起來了，會不會是惡性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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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我還真的會在每一個意料不到的地方摸到巨大的“腫瘤”。“切”開這個“腫瘤”，里面常常是我愛吃的巧克力、夾心餅干，有一次，甚至“切”出一個熱气騰騰的肯德基漢堡包，差點讓我們同病房的護士的眼球都掉下來。 >
> 更多的時候，他會西裝革履、玉樹臨風地站在醫院門口，當著眾人的面。把一枝玫瑰塞進我手里，然后用絕望的聲音說﹕“蘇小影，你愿意陪一個青霉素過敏的男人吃一頓晚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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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我有遲疑，他會一字一頓地說﹕“吃一頓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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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繼續猶豫，他就開始癟著嘴醞釀眼淚﹕“說不定是最后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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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果斷拒絕，他會立馬放下斯文，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喊﹕“2001年5月9日，在上海人民醫院消化內科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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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來來往往的同事，為了防止我的糗事一夜之間傳遍天下，我只能搗蒜一樣點頭允許。就這樣，我陪他吃了一頓又一頓，吃了一家又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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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明是突然失蹤的。我至今搞不明白，我到底哪句話比青霉素還厲害，居然能一下子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天照舊是陪他吃永遠的最后一頓晚餐。我拉開架勢，一邊大快朵姬，一邊嘟嘟囔囔的對他說，今天我要甩開膀子多吃點，說不定真的是最后一頓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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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嚇的他把嘴里的半塊牛排直楞楞吞了下去，噎的他捶胸頓足，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平息下來的郭子明，又一次出現了那种絕望的神情，他直著嗓子喊﹕“蘇小影，你這個望恩負義的東西，我看都被你看了，扎讀被你扎了，你居然還會找新歡！我告訴你，我一定是從一而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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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習慣了他的一惊一乍，所以連頭都沒有抬﹕“你咋呼什么，不過是前几天晚上，有流氓半夜砸我的房門，嚇的我差點從六樓跳下，以死抗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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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听此言，他面色一變，緊接著嬉皮笑臉的說﹕“跳什么跳，你就大大方方開門讓他進來，我打賭，跳樓的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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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听此言，我二話沒說，干脆利索的把一杯可樂潑到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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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明立刻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凈，消失的無影無蹤。
>
>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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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消遁千年，再度出現，必定會攪起更大的腥風血雨。郭子明就是這樣的一個大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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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就算他不是什么惡魔，就算我們是好朋友，就算我已經想把他收編為我的男朋友，可他也不能絲毫不解釋自己失蹤這几天的去向，就自作主張的決定和我同居吧？就算是要同居，可他也不能一點也不征求女主人公的意見，就這么帶領一群烏合之眾上門把我搶的精光，害的我馬上家破人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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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里，那把閃光的鑰匙愈發變成了一團火，把我燒的沸沸騰騰的。三下五去二套上外套，我炮彈一樣沖出房門，揚手攔住一輛出租，義無返顧的奔向那個地址！就是龍潭虎穴，我蘇小影也要闖一闖！我倒要看看，你郭子明能玩什么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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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風一樣沖進門，我被扑面而來的黑影嚇了一跳。按住碰碰亂跳的心，定睛看去，原來是一個充气的笑臉娃娃，可愛的對著我吐舌頭，而舌頭上赫然貼著一張紙條﹕“歡迎你，親愛的女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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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明，你給我滾出來！”我不知道屋內還有多少机關，就站在門口大喊。屋內一片寂靜。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走進去，眼前的景象讓我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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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吃惊的不是這間小屋的一居室，而是這間一居室居然和我原來的房間一模一樣。所有的東西已經擦拭一新，按照原來的房間布局整齊的擺放著，這讓我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蝸居。但細細看去，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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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來的18小彩電換了，不知道換成了多大的，屏幕上貼著一張即時貼﹕“据國家質檢部門檢測，無輻射、綠色電視，專家提醒，常看電視會邊成白痴。”右下腳是一個酷似郭子明的漫畫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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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開冰箱，里面塞滿了各种水果、牛奶、蔬菜，但沒有我酷愛的飲料。依舊有漫畫小人的即時貼﹕“据衛生檢測部門檢測，安全、無公害食品。專家提醒，多喝牛奶，少喝咖啡和飲料，不然會變成雀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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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間里，我的洗浴用品擺放的整整齊齊，坐便上也有即時貼﹕“已消毒，請放心使用。專家提醒，每日養成定時大便的習慣，做一個標准的排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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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角的簡易衣柜里，我的衣服疊的板板正正，沒有即時貼。我亂翻亂找，我知道一定有的，我把一柜子的衣服翻的亂七八糟的，終于在角落里發現一個即時貼﹕“小傻瓜，現在請把所有翻亂的衣服一一疊好。”后面是一個巨大的大笑小人。我差一點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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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臥室門，我猛的大喊起來，對著床就扑了過去，郭子明赫然蒙頭躺在整個房間唯一的一張雙人床上。我施展貼身肉搏術, 對著被子里的郭子明抓擰咬掐砸踢踹壓。奇怪的是，一貫嬌生慣養的郭子明居然咬緊牙關，任我折騰，愣是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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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不會是打死了吧？我突然惊慌起來。猛的拉開被子，我頓時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郭子明，你別落在我手里，落在我手里，我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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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赫然是一個真人般大小的布娃娃，臉上同樣貼著一張即時貼﹕“愛你愛到虐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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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從來都是我把別人整的死去活來，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我被別人整的像一條肚皮朝天的魚。 >
> 我猛的摔倒在床上，一腳把那個布娃娃踹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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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我再次听到有人极其野蠻的砸門，有火沒處發的我，再一次炮彈一樣的從床上直接彈到了門口。拉開門，我极其野蠻的吼到﹕“砸什么砸，砸你的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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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裝滿巨大笑容的臉，郭子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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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沒鑰匙啊？”我翻著白眼吼。“這，這是你的香閨，只，只有一把鑰匙，在，在你的手里。我，我是上門恭賀喬遷之喜的。你，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擁有你香閨的鑰匙？”郭子明故作惊恐万狀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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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那張盛滿笑容的臉，我一錘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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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了，郭子明。愛，總是要和痛形影不离的。
戒指年
>
>直到有人打電話到宿舍，我才想起來我把牛津字典落在教室里了。
>拾金不昧者是個男生，一臉坏坏的笑。
>“謝謝啊。”我拿過字典轉身就走。
>“喂，豬頭，你不記得我了？”
>“我憑什么要記得你？”
>“我是夏木。”
>夏木？一分鐘之后我毫不猶豫把字典砸在那張英俊的臉上，棉花糖般的笑容頃刻間被
>砸碎。
>六年前我就發誓﹕這輩子再讓我遇見這個叫夏木的男生，我絕對饒不了他！
>
>十五歲那年，据說是個戒指年，哪個女孩在這年內收到別人送的戒指就會幸福快樂一
>生。媽媽把外婆傳給她的白金戒指取下來，用一根紅繩子串起來挂在我脖子上，像极 >了某种虔誠的儀式，祈求抽象的幸福和快樂。我時刻把那枚戒指帶在身上，連洗澡也 >不敢取下來，害怕一不留神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幸福快樂就一溜煙跑了。
>同桌夏木看見我的戒指，頓時高聲惊呼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殷梓做了別人的 童
>養媳了。你們看，她連戒指都帶上了！”我隨手抓起桌上的書向他砸過去。沒中，他 溜
>了。
>第二天早上剛到教室，就看見我的書桌上放著一把從教室后山采來的野菊花，露水點 >點，盛開到极致。這是夏木慣用的道歉方式，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每次都成為我們戰爭 >的犧牲品。夏木在上課前的一分鐘走進教室，運動鞋濕濕的，上面沾滿了泥巴。 >
>三年的中學生涯在我和夏木無休止的爭吵中一步一步走向終點。
>
>中考結束的那晚，全班同學組織去溜冰。我第一次穿上溜冰鞋，戰戰兢兢站在溜冰場 >的角落里。音樂夸張地叫囂著，迷离的霓虹燈下，夏木像王子一樣被包圍在溜冰場中 >央，不時傳來一陣陣為他喝彩的歡呼聲。無聊至极。我剛想脫下溜冰鞋的時候，夏木 >穿越人群來到我面前，伸出手說﹕“來，我拉著你慢慢滑。”旋轉，旋轉，飛一般穿 過
>厚重的音樂，我閉上眼睛，連眼睫毛都在風中快樂地顫抖。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如此接 >近，我的手被夏木緊緊握住，能感覺得到從他手心傳來的溫熱。突然，夏木松開手， >我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就結結實實摔了個狗熊跤！只听見夏木在前面哈哈大笑。 >几個女生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我拉起來，檢查了一遍，沒受傷。但少了一樣東西--紅繩 >子斷了，戒指不見了。我脫下滑冰鞋，鑽進狂歡的人群中，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可那 >枚戒指就像被黑夜吞噬了一樣，毫無蹤跡。
>我拿著僅剩的紅繩子蹲在角落里泣不成聲。夏木蹲在旁邊，說﹕“不就一枚戒指 嗎？我
>賠給你就是了。”
>“你知道那枚戒指有多重要？你賠，你賠得起我一輩子的幸福和快樂嗎？”我几乎咆 哮
>起來。
>
>我再也沒有見過夏木。有一天，我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堆盛開的野菊花。第二天就听說 >夏木隨父母到另一個城市讀高中了。
>
>六年后，大三了，我才知道夏木居然和我同校，在不同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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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傷寒之風卷遍了整個校園，我不偏不倚被卷入其中，被隔离在一個狹窄的小病房
>里，終日不見陽光。班里的同學輪流來探望，夏木也不尷不尬夾在中間，左手一罐粥 >右手一把花，到處跟別人介紹說是我表哥。我只能瞪圓了眼睛沉默。
>“你不用這么含情脈脈看著我，我會膩死的。”夏木把花瓶里的白雛菊換下來。 >“我才不用你假惺惺，不安好心。”
>“你見過長得這么帥又不安好心的人嗎？我想你是太無聊了，干脆我給你講故事解解 >悶。”
>“還是我給你講吧。”
>“洗耳恭听。”
>“雞病了，貓去看她。貓彎腰問，你身体怎么樣？缺什么東西，我可以給你，但愿你 早
>日康复。雞回答說，我告訴你，只要你离開這里，我就死不了，不然我會被你煩死 >的！”
>“好听，這故事太好听了！”
>我真想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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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下好大的雨，夏木和另外一個男生去接我。病房里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可是 >夏木說他還要去一趟藥房。我正想追出去告訴他我的藥都拿回來了，那個男生攔住我 >說夏木去拿他自己的藥。
>“他病了嗎？”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昨晚上左手關節痛得他一個晚上睡不著。”
>“他的手有什么毛病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說初中的時候他喜歡上一個女孩 子，
>為了爬上山給她采野菊花，一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手傷得很嚴重，還留下了后遺症 >------”
>我想起六年前家門口的那一堆野菊花，盛開的芬芳穿越時間和空間，狠狠地灼痛了本 >來已經受傷的回憶。
>偶爾也和夏木一起去吃飯，兩個人單獨一起，少了點硝煙的味道，多了點沉默的空 >間。我曾乘他不注意的時候偷看過他的左手，那里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一個解不開 >的結，塵封著年少的青春和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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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過后就是元旦了，校學生會策划了一台文藝晚會。我在節目單里看見了夏木的 >樂隊，還有他們自己寫的歌曲--《戒指年》。
>那天晚上，夏木和他的樂隊一上場，台下的觀眾就沸騰起來，低年級的女生瘋狂地喊 >夏木的名字。平時吊儿郎當的夏木站在舞台的中央，無比深情。我從來不知道夏木的 >歌唱得那么好﹕
>整個天空都很美麗
>沒有紅嘴的鳥儿飛過
>戒指年的傳說 像一支古老的歌
>從生命線開始的一端
>到感情線結束的一端
>割傷了我的一生
>
>整個黑夜都在沉睡
>野菊花的芬芳在夢里游走
>戒指年的故事 被吟唱千百回
>心愛的女孩 你的
>淚水洒滿光陰的酒杯
>從此我愛上的人都很像你
>
>青梅枯萎 竹馬老去
>走不完的輪回 做不完的夢
>我在戒指年的傳說中尋找你
>原來你在這里
>夏木的手指掃過激情燃燒的人群，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久久，久久。
>“謝謝！謹以此歌祝我曾經傷害過的女孩幸福快樂！”夏木在眾目睽睽下走下舞台， 把
>觀眾送給他的花放在我的手上。掌聲如潮。
>夏木不知道，我早已原諒了他。
>
>知道夏木有女朋友是在一個冬天的晚上。夏木代表學校去北京參加比賽，在北京讀書 >的好友瑛瑛托他給我帶了禮物。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他。火車晚點，我等了三個多小 >時。站台上還有一個嬌小漂亮的女孩子，她一直在跺腳取暖。我們相視而笑。火車終 >于進站了，夏木走下來，疲憊著對我招手。剛想迎上去，只听見那個漂亮的女生大聲 >喊> “夏木！”接著從怀里取出一個罐子，說﹕“這是姜湯，我剛去加熱過，快喝了 吧。
>听說你感冒了，我真擔心死了------”女孩扑進夏木的怀里。我站在原地努力而燦爛 地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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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了，我簽去一個很遠的北方城市。冬天里腳邊溫暖的火爐像一樁溫吞的愛情，總 >是不知疲倦得給我安慰，偶爾飛濺起的火星，發出 “? 啪”的響聲，讓人興奮不 已，卻
>不會造成傷害。
>三月份，我代表公司去和一家南方公司談一個項目。在談判桌上，我見到了我的對
>手，一個成熟穩健的男人。一場舌戰下來的結果是成功的合作。對方代表走過來握住 >我的手，說﹕“殷梓，我一直都在找你。”
>對手是夏木。
>
>公司給我批了公假，我陪夏木逛遍了整個城市，累得走不動了就去通宵電影院看老電 >影，《廣島之戀》、《情人》、《最后一班地鐵》，一部接一部地看。天亮的時候， >夏木說﹕ “我以為我們永遠都不會見面了，像《廣島之戀》里埃曼妞麗娃說的一樣， >除非戰爭爆發。幸好我們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場戰爭，戰爭的名字叫愛情。”我什么都 沒
>說，站起來一個人回家。
>
>最后一個晚上，夏木硬要我陪他去溜冰。午夜空曠的溜冰場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怎 >么也不敢穿上冰鞋。夏木幫我把鞋穿上，霸道地拉過我的手，說﹕“不用怕，這一次 我
>絕不放手。”
>我閉上眼睛，像一只振奮著翅膀的蝴蝶，帶著時光和破碎的夢想在空中飛啊飛，直到 >淚流滿面。
>夏木突然停下來，我跌落在他的怀里。他輕輕拭去我的淚水，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條鏈 >子，中間的墜子是一枚銀白色的戒指。
>“答應過要賠你一枚戒指，我想現在還不晚。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已經有能力 賠
>償你一輩子的幸福和快樂了。殷梓，跟我走吧。”
>
>早上九點的飛机。夏木說他會等我的決定，直到飛机起飛的前一分鐘。
>八點十分，我已經在去飛机場的路上了。
>八點三十分，在机場門口，我突然想起來早上洗澡的時候把夏木送的鏈子和戒指取下 >來放在浴室里忘了拿！
>九點十分，在机場門口，看見飛机轟轟然從頭頂飛過。
>夏木永遠都不知道我錯過這趟飛机是為了回去找他送的那枚戒指。
>
>“夏木！你混帳！總是一次次放手！”我對著天空大聲地喊。
>“誰喊我混帳？”有人從后面輕輕把我擁進怀里。
>
>据說今年又是個戒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