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歌中蕴含的民族精神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家,中国诗歌的创作源远流长,从上古歌谣、诗经、楚辞汉、魏乐府走到宋词,先人们运用他们的智慧与才气,为我们留下了一笔又一笔的精神财富,成为脍炙人口的诗歌名篇,这些诗歌经过历代的传颂,已经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蕴含着一种民族精神并且深深地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一、言志·情性 中国古代有许多言志的诗歌。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在《离骚》中用“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反复申诉修明法度、举贤受能、联齐抗秦的政治理想。曹操在《短歌行》中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来表达求贤若渴的心情和任用人才、实现一统天下的宏伟抱负。东晋大诗人陶渊明漫步东篱,悠悠吟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隐逸之志。陈子昂一声长啸,“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尽抒力挽狂澜的伟大抱负。 二、明道·观风 中国儒学传统强调正统诗人必须以诗载道。言志明道在中国古代诗歌中始终是一条明晰的主线。 1. 国身通一 国身通一精神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大动脉。在中国历史上中,没有职业的诗人,真正的诗人,首先应该是志士仁人,他的身心性命,无论做官与否,都应该与国家、民族、文化共存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诗人不仅应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应该在国家危难的当口,以身殉国,以身殉职。这就是国身通一的内涵。国身通一就是爱国主义,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在中国文化史上,体现国身通一精神的第一位大诗人是屈原。体现国身通一精神的最后一位诗人是王国维。在诗歌中弘扬国身通一的爱国精神,在南宋,可以说是整整一代诗人。 这类诗歌表现为诗人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2. 民胞物与 这一类诗歌主要表现为爱人及物,忧国忧民,关心民生疾苦,描写田园山水,歌颂美好事物。在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是杜甫,他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发出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感慨,推己及人,想到百姓的困苦,提出使贫寒者“俱欢颜”,大有民胞物与之意。他宁愿冻死,以换取天下贫困者的温暖。阅读这一类诗歌,就必须沿着这一线索,去把握诗歌的思想主题。 3. 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精神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心理机制和情感纽结在人世界观、人生观上的体现。他往往以抒情性文学,尤其是诗歌为载体,用诗歌的含蓄空灵来寄托并调和这种极端的矛盾与统一。天人合一即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涉及的基本问题,又是中国古代诗歌文化精神的一大特征,它使中华民族的基本人生态度和中国古典诗歌的哲学境界,出现了二元化倾向:即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和乐天安命的豁达态度,前者往往产生在治世顺境,后者多出现在乱世逆境,而更多的时候,则是两者相互交织渗透。如盛唐诗歌、苏轼的诗词创作等。如杜甫的“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登岳阳楼》)。这一诗歌主要表现为积极进取,乐天安命;又如建安风骨的慷慨悲凉,盛唐时期的批判进取、浪漫高歌。 三、美刺·中和 美刺精神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优良传统,美与刺则总是互相弥补而以双重意义出现的。中国民族精神的诗化,使诗人们习惯从美学的角度去观察社会、美化生活、诗化人生。 1. 山水田园诗派的陶渊明、谢灵运、孟浩然、韦应物、杨万里、范成大等,将田园生活、农务操作美化到了极致。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详细地描绘了他居住的环境:“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通过这样的描写,不难想象,这里是一个世外之人居住的地方,而同时,这样绘声绘色的描写,也点明了诗人对这个住所的喜爱。 2. 厚望君主,追慕前贤往哲,表现出对明君圣主的歌颂和向往。这种精神在屈原、杜甫的诗歌中表现最为突出。 3. 对良辰美景的欣赏、对英雄气概的颂扬、对真情的追求、对未来世界的梦想等等。例如曹操的《观沧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4.“ 刺”,是中国古典诗歌中独特的批判精神。具体说来,主要是伤时、疾恶、刺世、讽君。例如,杜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王之涣“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白居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都表现了讽君的意思。 中庸平和、过犹不及的儒家信条,决定了中国古典诗歌的中和之美。在美刺方面,始终表现为怨而不怒,婉而不直,并力求通过语言的多义、谐音双关、意象的朦胧、比兴寄托等含蓄的表达方式,寄寓见仁见智、见美见刺的多重意蕴。 四、隐逸·忧患 中国古典诗歌常常流露出隐士情操,释、道成了儒学之外的第二主题。 严酷的社会现实是诗人们着力去追求一种生活——自造一种臆想的艺术境界。不过,隐逸之诗,无论就其主体内涵还是客观表现都洋溢着一种不同凡俗的冰清玉洁,它处处标举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浩气逸韵,从而汇成一支源源不绝的理想主义的清流。 忧患精神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伤。伤国事之艰危:“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度今宵重泪痕”(陆游《关山月》);伤生活之苦辛:“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白居易《卖炭翁》);伤亲友亡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离思》);伤草本之凋零:“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曹丕《燕歌行》)。二是哀。哀人生之短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曹操《短歌行》);哀生不逢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李白《行路难》);哀世事多变:“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刘禹锡《乌衣巷》)。三是愁。有国愁、乡愁、情愁、失意之愁等等。例如,李清照“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表现的是闺愁,辛弃疾“却将万字平绒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表现的是失意之愁。 在把握中国古典诗歌所体现的总体民族精神特点之后,我们再结合具体的诗篇,认真揣摩,就可以大体上能够把握诗歌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从而比较准确地概括其主题思想。 责任编辑 潘孟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