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轼在黄州的思想及创作
第
卷 第 期 月 年
宁 波 大 学 学 报
人 文 科 学 版
】
论苏轼在 黄州 的思 想 及创作
黄
摘
要
, ,
杰
本 文 从 探 讨 苏 轼 思 想 中孺 道 佛
, ,
、 、
黄 州 之 贬 短 短 五 年 却 是 苏 轼 一 生 中的 重 要 时 期
, , ,
三 者 的 位 置 及 相 互 联 系入 手 分 析 了 诗 人在 逆 境 中通 过 对 人 生 的 思 考领 悟 从 而 升 华 出 的 一 种
伟 大 的 人 格 一 种 生 命 的 愉悦 其 次 分 析 了 作 为 这 一 过程 之 写 照 的 苏 轼 在 黄 州 的 创 作 总 体 上
呈 现 着 旷 达适 意 而 隐 现 忧 伤 的 境界
这 两 汽正 是 苏 轼给 予 中 国文 化 史 的 卓越 贡 献
创作
关键词
苏轼
黄州
思想
宋 神 宗 元 丰二 年 四 月 御 史 中 巫 李 定 等 人摘 录 苏 轼 诗文 先 后 弹 幼 苏 轼 指 斥 乘舆
,
,
“
”
,
“
汕谤朝廷
,
” ,
反对
新政
,
神 宗 令御 史 台 根 勘 苏 轼遂 在 湖州 知 州 任 上 就 逮 赴 狱
这就是 著 名 的 乌 台 诗案
,
,
,
,
天 后 方 获释 贬 为 黄州 团 练 副 使 本 州 安
,
,
置 不 得 签 书公 事
,
面 对 这 飞 来 横 祸 其惊 恐 悲 痛 可 想 而 知
, , ,
二 月 一 日 苏轼 到 达
, ,
黄 州 黄 州 位 于 长 江 北 岸 在 北 宋 尚属 僻 陋 之 地 适 逢 多 雨 之 季 每 日 里 雾 气 昏 昏 门 外 就 是 荒 山 大 江 故 乡 无 由 返 归 况 又 在 千 里 之 外 亲 朋 故 交 一 时 纷纷 退 避 所 去 信 函 犹 如 石 沉大 海 除 长 子 迈 跟 在 身边 亲 眷 都
,
, , ,
还 寄 于 苏辙 处
“
,
这 一 切 都 迫 使他 深 刻 意 识 列 自 己 的 罪 臣 身 份 天 涯 沦 落 凄 枪 寂 寥 之 感 不 免 阵 阵 袭 上 心 头
, , ,
谁 见 幽 人 独往 来 飘 渺 孤 鸿 影
。
”
《卜 子 算
・
黄 州 定 惠 院寓 居 作
,
直 到 四 月 苏 轼方 收到 文彦 博 等 友 人 的 书
,
,
信 得到 了一些安 慰
娱
”
、
这 初 到 黄 州 的 二 月 余 实 是 他 精 神 最 为悲 苦 的 一 段 时 间 然 而 他 却 能够 自幸
,
,
“
”
、
“
自 他
“
甚顽健
” ,
尺 并 腾 出 余 力 安 慰 贬 在 宾 州 的 王 定 国 见《与 王 定 国 》 犊
、
乃 是 其精 神 另 有 托 付缘 故
,
转 向了佛 老
十 二 月 廿 八 日 出 狱 所 作《出 狱 再 出 前 韵 寄 子 由 》 二 《子 由 自南 都 来 陈 三 日 而 别 》 即 反 映 了 其
。
—
他 服 膺佛 老 的 意 向
,
这 种 转 向并 不 是 偶 然 的 强 烈 的 濡 家 思 想 是 根 本 原 因
,
,
,
苏轼 出 生 于 一 个 儒 家 思 想 浓 厚 的 家 庭 从 幼 年
,
, ,
起 就 不 止 受 到 功 名 的激 励 更 受 到 了 儒 家 崇 高 淑 世 精 神 的 感 召 嘉 佑 二 年 试 礼 部 举 为第 二
应 制 举 贤 良方 正 直 言 极 谏 科 人 三 等 这 是 最 高 的 一 个 等
级 整 个 北 宋 人 三 等 的 亦 止 有 传
观念
。
嘉 佑六 年
,
,
,
,
人 见《宋 史 》 本
’
在 这前 后 他 所 写 的 论 策 俱 以 惴 家 为根 本 如 他 应 制 举 而 作 的《进论 》 篇 即 反 映 了 一 个 儒 家 士 大 夫
,
,
、
,
的思 想 境 界 稍 后 的 熙 宁 二 年 所 作《议 学 校 贡 举 状 》 然 反 映 了 他 反 对 流 人 佛 老 反 对 叛 圣 人 之 教 的 儒 者 仍
,
,
“
这 样 正 宗 的 儒 家思 想 再 加 上 这 样 的 考 场 战绩 以 身许 国 的 热情 哪 里 还 能 抑 制 得住
“
,
,
因 而 也有 他 的
,
,
黄州追悔之 言
,
故浇浇 至今 坐 此 得 罪 几死
。
,
” ,
《答 李 端 叔 书 》 的 确 儒 家 的 正 大 崇 高
, ,
,
,
尹立 独 行
拯 时济 世
等 等 恰 是 他 一切 痛 苦 之 根 源 去 国 怀 乡 亲 故 分 离 有 志 难 伸 忧 谗 畏 讥 … …这 些 他 一 生 都 在 努力 摆 脱 的 痛 苦 情 结 无 一不是 他 舍 身报 国 的 儒 家 思 想 所 致 这 种 转 向也 不 是 突 然 的
, , ,
,
黄州 之 前 他 与佛 老 已 然 有较深 的接 触 了
,
,
在 中 国 文 化史 上 道家本 就 是 擂
, ,
家 之 外 的另 一 大 家 而 且 光 有 人 世 的 儒 家 的确 不 行 必 得 辅 以 出 世 的 道 家 方 能 达 到 心 态 的平 衡 所谓 擂
,
,
“
道互 补
,
”
另外 历 代 统治 者 玩 弄 统 治 术 在 不 动摇 儒 家 根 基 的 条 件 下 也 有 意 扶 持 佛 道 势 力 达 到 三教 制
, , , ,
,
。
、
衡 从 多 方 面 钳 锢 人们 的 思 想 而 北 宋 统 治 者 尤 精 此 道
收 稿 日期
一 一
因 此 苏 轼 是 不 可 能 生 活 在 儒 家 的真 空 里 的
,
他与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第 期
,
,
黄 杰 论 苏轼 在 黄 州 的 思 想 及 创 作
、
中 佛 道 的 结缘 无 论 早 晚 正 是 伴 随宦 海 漂 泊 年 华 老 大 壮 志 难 酬 等 人 生 悲 苦 而 来 的 《南 行 集 》 他 的 诗歌
、
企 落 仙 道 是 因 为他 对 踏 上 仕 途 汲 汲 奔走 的犹疑
,
。
《和 子 由绳 池 怀 旧 》 人 生 空 漠 之 感 扑 面 而 来 而 他 此 时 年
,
,
仅
。
岁 是 因 为 虽 然 他 参 加 制 举 取 人 高 等 授 予 的 官 职 却 只 是 一 个凤 翔 府 的 从 官 小 吏 且 又 于 异 乡 中 再
,
,
,
,
,
云 与亲 人别离 《石 苍舒 醉 墨 堂 》
“
人 生 识字 优 患 始 粗 记 姓 名 可 以 休
“
,
,
,
”
是 因 为他 对 宦 途 奔 波 之 苦 已 深 有 体
,
其 会 了 《次韵柳 子 玉 过 陈绝 粮 》 二 云
,
早 岁 便 怀 齐物 志 微 官 敢 有 济 物 心
,
”
是 因 为 他 不 能 希 合 新政 被 谗
,
而 出 判 杭 州 心 中满 是 有 志 难 伸 的 苦 闷
, ,
而在地 方官任上 在 马 人尘埃
鹤 归笼
。
“
”
《次 韵 周 粥 雁 荡 山 图 》 其
,
二 的 境 况 中 习 佛 谈禅 无 疑 又 是 一 副 不 错 的 安 慰 剂 直饱
,
, ,
在 杭 州 他 就 称 自 己 所 习 之 禅 为 猪 肉而 非 龙 肉 实 美
, ,
,
参 见《答 毕仲举 》 应 该说 到 黄 州 之 贬 前 佛 老 对 他 的 浸 染 已 经 不 浅 了 但 由于 致 君 济 世 的 思 想 还 占
,
主 导方 面 佛 老 思 想 还 是他 的 一 时兴 会 所 致
在 黄 州 克 服 人 生 的 忧 患 虽 然 仍 是 他 与佛 老 结 缘 的 最 直 接 的
驱 动力 但 局 面 已 远 非 昔 日可 比了
黄 州 之贬 乃 使 他 的 人 生 痛苦 更 加 郁 结 沉 重
、
比如 忧 谗 畏 讥 这 一 点 就 表 现 得 格 外 突 出
,
、
在 他 给朋 友 的
,
,
信 中 自 防防人 之言 比 比 皆是 犹 如 惊 弓 之 鸟 甚 至 有 戒 诗文 之 想
, , ,
与 过 去 那个 独 立 不 惧 忘 身 直 谏 的 苏 轼
似 若两 人
,
’
。
而 他 的 政 敌 亦 未 肯 轻 易放 过 他
,
’
元 丰 年 四 年 七 月 又 追 查 他 知徐 州 时所 谓 的 失 察百 姓 谋反 事
,
由于 他 的 申辨 才 算 了 结
日 《与 参妻 子 》
,
见《谢徐 州 失 察 妖 贼 放 罪 表
,
而 释 老 诸公乃 复 千 里 致 问 情 义 之 厚 有 加 于 平
, ,
。
“
他 们 患 难 不 相 遗 的 高义 使 苏 轼 非 常 感 动
另 一 方 面 身 为罪 臣 官 为虚 衔 没 有 了 拯 时
, , ,
、 、
济世 的 机 会 倒 也 少 了 正 统 士 大 夫 的 许 多 顾 忌
初 到 黄州 给 王 定 国 王 巩 的 书信 中津 津 乐 道 的 就 是 养 炼 之 术 后 来 他 还 经 常 与 滕 达 道 李 公 择 陈 季
,
,
常等 人 研 讨心 得
元 丰三 年 十二 月 在《答 秦 太虚 》 他 还 说 中
, , ,
,
。
吾 挤 渐 衰 不 可 复作 少年 调 度 当 速 用 道 书 方 士 之 言 厚 自养 炼
, ,
,
诵 居 无 事 颇 窥 一二
。
,
已 借得本
,
州 天庆观 道 堂三 间 冬 至 后 当 入 此 室 四 十 九 日 乃 出 … …但 满 此 期 根 本 立 矣
已则心返
,
此 后 纵 复 出 从 人事 事
, ,
自不 能 废 矣
“
。
《老子 》 十 三 章 云 第
吾 所 以 有 大 患 者 为吾 有 身
,
,
,
”
《庄 子
・
云 人宗 师 》
“
大 块 载我 以 形 劳我 以 身
,
”
《庄 子
・
知北游 》 云 亦
‘
,
“
汝 身非 汝 有 也 汝 何得 有 夫道
,
”
苏轼 则 日
“
人之 为患 以 有 身 身之为患 以 有心
”
,
”
雪堂 记
归 去 来 兮 我 今 忘 我兼 忘 世
,
、
”
哨遍
“
长 恨 此 身非 吾 有 何 时忘 却 营 营
,
、
,
尚江 仙
不过 比起 讲 虚无 无 为 逃 避 的 道 家 苏轼 更 热 情 于 讲 空 讲解 脱 的佛 家
《黄州 安 国寺记 》 白记 录 了 这 前 后 的 情 况 明
“
、
… …求 所 以 自新 之 方 反 观 从 来举 意
动作 皆 不 中 道 非 独
,
,
,
,
,
今之所 以 得 罪 者也
,
欲新 其 一 恐 失其 二 触类 而 求 之 有 不 可 胜 悔 者 于 是 啃 然 叹 日
,
,
,
‘
道 不足 以 御气 性
,
・ ・
不 足 以 胜 习 不 锄 其本 而 耘 其 末 今 虽 改 之 后 必 复 作
,
, ,
,
盎 归 诚佛僧 求一洗 之
,
。
’
得城南精舍 日 安 国 寺
,
”二
,
间一 二 日辄 往 焚香 默 坐 深 自省 察 则 物 我 相 忘 身心 皆 空 求 罪 垢 所 以 生 而 不 可 得
一 念 清 净 染 污 自落
“
,
表 里 愉 然 无 所 附丽
以遗 日
,
,
私 窃乐 之 旦 往 而 暮 还 者 五 年 于 此 矣
“
,
与 章 惊 写 信 也 称 自 己 闲 居 未 免看 书 惟 佛 经
《与 子 由 》 云
,
”
《应梦 罗 汉记 》 反 过 去 的 漫 侮 不 信 一
” ,
怜惜 为人 所 毁 的 阿 罗 汉 像
, , ,
,
“
子 由 近 日忽作
,
禅 语 岂世 之 自欺 者 耶
,
欲 移 之 于 老 兄 而 不 可 得 如 人 饮 水 冷 暖 自知 死 生 可 以 相 代 祸 福 可 以 相 共 惟 此
”
一 事 对 面相 分付 不 得 《与 王 定 国 》
出 对 子 由学 禅 人 妙 的 艳 羡
也道
“
吾 济 何 尝 不 禅 而 今 乃 始 疑 子 由之 禅 为 鬼 为 佛 何 耶
,
”
流露
不 惮 劳苦 地手 抄《圆 觉 经
,
,
见 苏 轼《答 李 琼 书
,
,
而 友 人 程 彝 仲请 他 作 一 个 亭 记 他 却 推脱 说
”
,
“
所要 亭
”
记 岂敢 于 吾 兄 有 所 异 但 多 难 畏 人 不 复 作 文 字 惟 时 作 僧 佛 语 耳
,
《 与程 彝 仲 》 他 还 为
,
自 己 取 了 东坡 居
士 的号
则 居 士 就 是 在 家 修 行 的 人 《与 俞 奉 议 》 径 称
, , ,
,
。
“
在 家 出家 古有 成 言 有 发 无 发 俱 是 佛 子
,
,
,
的 确 苏轼 到 黄 以 后 不 惟 象 上 述 那 样
,
。
“
愿从二 圣往 一洗 千 劫非
“
。
,
”
《游 净 居 寺 》二 圣 指 高僧 惠 思 与 智
,
,
。
岂页 不 再 厌 弃 佛 家外 在 的 仪 礼程 式 对 于 佛 理 也 有 了 更 深 的 体 用 把存 亡 悲 六 客
,
蓬 蓬 未必都非 梦 了 了 方知不 落空
莫
,
已 将地狱等 天 宫
”
《和 蔡 景 繁 海 州 石 室 》
已 经 能 够 由人 生 如 梦 的 悲 凉 上 达 到 一 种 轻 松 的 解 脱 的 状 态
,
。
但 是 苏 轼 毕竟 处 身 于 那 个 以 儒 家 为 正 统 的 封 建 时 代 他 也毕 竟 是 儒 家 的 正 统 思 想 培 养 出 来 的 知 识 分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宁波大学学报 人文科学版
年
、
子 更 重 要 的 是 就 象 当初 在 政 治 斗 争 就 表 现 出 来 的 那 样 这 个 坚 强 睿 智 的 人 是 不 会轻 易 放弃 他 的思 想 改 变 他 自认 为 正 确 的 立 场 的
,
。
,
,
,
,
、
首 先 正是 儒 家 的 固 穷 原
则 使 他 在 逆 境 中坚 持 下 来
“
“
”
,
。
《次 韵 孔 毅 父 久 旱 已 而 甚 雨
,
。
我 虽 穷 苦 不 如 人 要 亦 自是 民 之 一
,
。
。
形 容 可 似丧 家 狗 未肯 职 帖 耳 争投 骨
,
倒 冠 落 幢谢 朋 友 独 与
,
,
蚊 雷共 圭单
”
《与 李 公 择 》 犊 尺
“
吾 挤 虽 老 且 穷 而 道 理 贯 心 肝 忠 义 填 骨 髓 直 须 谈笑死 生 之 际 … …兄 虽 怀 坎 土 察
,
, ,
。
,
于 时 遇 事 有 可 尊 主 泽 民 者 便 忘 躯 为之 祸 福 得 丧 付于 造 物
,
、
”
元 丰 三 年 在 与 章 悴 文 彦 博 的 信 中 对徐 州 盗 贼 问 题 提 出 了 一 些 建 议 和 看 法
,
,
。
与 滕 达 道 的 信 中说
,
“
西 事 得 其 详乎
。
虽废弃 未忘 为 国 家 虑 也
。
,
。
”
西 事 是 指 西 南 少 数 民 族 叛 乱 一 事 在《答 李 琼 书 》 又 详 细 地 中
,
, ,
提 出 了 一套 平叛 的 方 略
略 地
,
。
西 夏 国 内乱 有 人 主 张 乘 机 进 兵 苏轼 作《代 滕 甫 论 西 夏 书 》 却提 出 了 缓 用 兵 的 策
,
果 不 出 所 料 元 丰 四 年 九 月 种 愕 等 人 率 宋 军 出 伐 西 夏 虽 先 有 无 定 川 之 捷 旋 即 于 十一 月 大 败 于 灵 州 之
,
,
但 苏 轼 在 败 前 得 知 胜 捷 还 是 情 不 自禁 喜 作 唱 乐
“
, ,
,
“
” 。
见《闻 捷 》《闻 挑 西 捷 报 》 陈 季 常 赠 他 一 件 措 巾
,
,
也 使 他 联 想 到 要 臂 弓腰 箭 何 时 去 直 上 阴 山 取 可 汗 动 容 这 与其说得 之 于 佛 家 的 慈 悲
,
、
”
《谢 陈 季 常 惠 一 拾 巾
“ ”
。
而 人 民 的 痛苦仍然使他恻 隐
“
“
”
,
不 如说 是 得 之 于 儒 家 的 仁
乌 台 诗案前他 就有 同情人 民 艰 辛痛 苦 生
, , ,
活 的 大 量 诗 篇 就 有 密 州 收 养 弃 婴 徐 州 不 辞 劳 苦 抗 洪 的 行 动 劫 后 余 生 赴 黄途 中 还要 说 二 伫 立 望 原 野
悲 歌 为黎 元
”
其 有 蔡 州 道 上 遇 雪 》 二 初 到 黄 州 作《五 禽 言 》
,
,
“
不 辞脱 挎溪 水 寒 水 中 照 见 催 租 瘫
,
,
,
”。
《与
朱 鄂 州 书 狈 组 说 他 闻鄂 州 溺 婴 事 而 为食 不 下 叙 道 筹 款 来资 助那 些 贫 不 能 养 子 的 人 家 且 说
,
,
“
,
”
要 求 革 除这种 陋 习 黄 州 也 有 此风 于 是 他 便 请好 友 古耕
,
“
若 岁 活 得 百 个 小 儿 亦 闲居 一 乐事 也 吾 虽 贫 亦 当 出十 千
,
”
见《志 林
・
黄鄂 之 风 》 元 丰 五 年 作《鱼 蛮 子 》 说 人 间 行 路 难 踏 地 出 赋 租
, , ,
, , ,
、
“
” ,
鱼 蛮 子 风 浪 里 的艰 苦 生 活 还
。
是 值 得 艳 羡 的 揭 露 了 新 法 对 人 民 的 侵 害 对 新 法 的 讽 刺 毫 不 逊 于 遭 贬 前 仍 然 坚 持 反 对新政 的 立 场
为 了 打 发 罪 废 的 苦 闷
他 又 做 起《易 》《书 》《论 语 》 儒 家 经 典 的 注 解 来 这 可 说 是儒 者 的 本 能 等
,
、
元丰
三 年 四 月 作《上 文 潞 公 书 》 说
之 学 作《易 传 》 卷 九
,
。
“
到 黄 州 无 所 用 心 辄 复 覃 思 于《易 》《论 语 》 端 居 深 念 若 有 所 得 遂 因 先 子
, ,
,
,
、
,
五 又 自以 意 作《论 语 》 卷
“
”
从 元 丰 三 年 二 月 一 日到 黄 至 此 时仅 二 月 余 其 勤奋 用 功 如
, , ,
、 、
此
。
因 为他 有 内在 的 驱 动力
,
《 某 闲居 无 所 用 心 专 治 经 书 一 二 年 间 欲 了 得《论 语 》 书 》《易 》 … …虽 拙 学
, , ,
。
然 自谓 颇 正 古 今 之 误 粗 有 益 于 世 叹 目 无 憾 也
, ,
”
没 有 一 个 儒 者 的顽 强 信 念 是 不 可 能做到 的
,
这样 我 们 便 不 难 理 解 在 黄 州 时 经 常 表 白 自己 要 做 黄 人 的 苏 轼 一 旦 接 到 朝 廷 的 起 复 之 令 虽 然 犹 疑
,
、
留恋 还 是 赴 命 去 了 后 来 在 元 佑 政 坛 上 由 于 受 到 恩 遇 更 是 饮 冰 不 已 浇浇 不 止 终 至 重 蹈 复 辙
,
,
,
,
,
,
因 为儒
家 的 匡 时济 世 致 君 尧舜 的 理 想 从 来 不 曾在 他 的 心 中 消 失
,
、
所 以 虽 然他 不 断 宣 称 自 己 但 觉 从 前 都 是 错尔 《与 圆通 禅师
,
“
”
,
“
足 下 所 见 皆故 我 非 今 我 也
,
,
”
《答李
”
、
端叔 书 脱
“
,
“
觉 从前 皆 非 今 是
”
,
”
《哨遍 》
”
,
“
内外 廓 然 稍 获 轻 安
,
,
”
《与 杨 元 素 》 二 其
然而
,
“
吾 身如 寄耳
“
平
,
生 弱 羽 寄冲 风
“
一 蚁 寄 大 磨 之 类 的 忧 患 感 却 比 任 何 时候 都 浓 重
,
。
贬 滴 的 痛 苦 还 是 年 年 岁 岁 不 能 完 全摆
, ,
忽 逢 绝艳 照 衰 配 叹 息 无 言 揩 病 目
。
”
元 丰 三 年《寓 居 定 惠 院 之 东 杂 花 满 树 …
“
相 见惟应 识 旧 声
”
元 丰 四 年《侄 安 节 远 来 夜 坐 》 二 其
,
也拟 哭 途穷 死灰吹不起
“ ”
”
…
“
心 衰 面 改 瘦峥 嵘
,
元 丰 六 年《和 秦太 虚 梅
,
花》 凉
”
,
他 还 经 常有 一 种 貌 似 放 达 的 颓 废 的 情 绪 特 别 突 出 地 表 现 于 他 的 词 中
・
世 事 一 场 大 梦 人生 几 度 秋
元 丰 三 年《西 江 月
,
黄 州 中秋 》
。
,
“
莫 道 狂 夫不解 狂 狂夫 老 更 狂
,
元 丰 六 年《十 拍 子 》这 种 颓 废 不 过
是 其痛 苦 的一 种 表 现 而 已
,
这 种 接 受 儒 家 不 再 压 抑 道 家 却 不 放 弃 儒 家 的 状 态 势 必 使 他 仍行 进 在 以 佛 老 克 服 人 生 痛 苦 的 路 线 上 蔡 景 繁不 幸 丧 爱 女 他 致 书 安 慰 道
“
,
,
区 区 愿 公 深 照 一 付 维摩 庄 周 令 处置 为 佳 也
,
,
。
、
”
与蔡
景 繁 》 十 第
二 也 决 定 了 他 对佛 老 的 汲 取 方 向 与 内容
,
,
佛 家 与 道 家都 是 有 着 丰 富 的 内 容 庞 大 的 体 系 的 尤 其 是 佛 家 更 为精 致
、
,
,
。
然 而 首 先 苏 轼汲 取 是 两 者
,
,
近 似 的 部 分 庄 子 逍 遥 高蹈 尘 外 维 摩 洁示 病 游 戏 人 问 佛 家 的 万 法 皆 空 道 家 的 一 切 虚 无 道 家 的 万 物 齐 一 佛 家 的法 界 圆 融
,
。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第 期
, ,
黄杰 论 苏轼 在 黄 州 的 思 想 及 创作
当然 这 两 两 相 对 之 顶 并 非 完 全 等 同
“
譬 如 晋 宋 之 际 的僧 肇 就 曾对 空 与 无 作 了 批 判 性 的 辨 析 他 主 张
, ,
,
不真 空
”
,
不真故 空 空并 不 是 无 不真 空 论
,
,
“
万 物 之 自虚 不 假 虚 而 虚 也
,
”
非有 非 无 故 空
,
而 虚 无论执无一端 并 非
,
佛 家 之境 界
但 在 苏 轼 这 里 却各 不 相 妨
同 老 庄 一 样 华 严 也 特 别 注 重 将 其学 说 与 辩 证 法 的 精 致 结合 大
, ,
,
法 界 圆 融 是 佛 教 华 严宗 的 重 要 教 义 搞 诡 辨 与 相 对 主 义 来 征 服 人心 华 严 则 提倡 法 界 三 观
,
,
、
,
,
庄 子 主 张 万 物 齐一 去 是 非 超 生 死 从 而 达 到 身 心 俱 遣 物 我 兼 忘 的 境 界
、
,
切 事 物 又 都 是 互 为 缘 起 相 即相 人 的 万 有 一 体 圆 融 无碍
,
—
、
真 空 观 理 事 无 碍 观 周 遍 含 容 观 提 倡 法 界 缘起
,
,
注 法 界 指 本 体 即 心 心 本 体 真 如等
, ,
—
,
真 如法 性 所 缘起 显 现 的 一
、
、
其 次 对 这 些 内容 的 汲 取 是 坐 实 到 人 生 现 实 上 来 进行 的
性 地 关注 人 生 的 儒 家 的 培 养
,
,
这 无 疑 应 归 于 不 语怪力 乱 神 罕 言 性 命 理
、
、
、
他 对禅 家 是 非 常 感 兴 趣 的 禅 家最拿 手 最 动人 心 弦 的 就 是 讲 众 生 皆 有 佛 性
正 如 前 面 所 引 的《答 秦 太 虚 》 言 所
“ ”
、
,
就 人 人 可 以 成佛 苏轼却 不 想 成 佛 《答 毕 仲举 》 表 明 了 他 的这 个 态 度 他 习 禅 为 的 是 求得平静 的 内心
他
也养炼服 食 却不 打算 成 仙
,
,
他 养炼也 只 是要 立 根本 要 达到 事 已 则 以
,
,
“
返 自不 能 废 矣
,
”
,
还 想 着 以 后 的 复 出从 人 事
、
虽 然 不 想 成 佛 成 仙 却 也 随 时 都 在 准 备着退 出 儒 者 的 行 列
,
就 在 这 种 充 满 动感 的 矛 盾 痛 苦 起 伏 超 越 中 他 的 三 教 合 一 的 思 想 也 就 初 步 形 成 了 对于 人 生 的 认
, ,
、
、
识 也 达到 了 高超 的 境 界 养 成 了 静 达 的 人 生 态度
,
。
儒 道 佛 本 来 就 是 对 人 生 社 会 的 不 同 的 智 慧性 认
识 三 者 本 来 也 不 是 没 有 契 合 之 处
之说 道 有 出世 之 想 佛则 看 破 红 尘 诸 如 此类 不 一 而 足 不 少儒 者 也是 出人 佛 老 以 治儒学
,
,
,
儒 有 乘俘 浮 于 海
,
“
”
,
,
,
,
。
为 了 生 存 被 目 为异 端 的 佛 老 也 努 力 与 儒 攀 亲
,
,
总 之 三 教 合 一 明 里 暗 里 已 是 苏轼 那 个 时 代 的一 个 特 色
, , , ,
然而 黄州
之前 的 苏轼却 在 这 方 面 没 有 什 么 特 出的 表现 如前所 述 尚停 留 于 名 士 风雅 教合 一 这个 见解 了
称 元 佑 六 年 九 月 作《祭 龙 井 辩 才 文 》
“
。
黄州之后 他 却 经 常 地 大 谈 三
孔老异 门 儒释 分工
,
又 于 其 问 禅律相 攻
,
我 见大 海 有 北 南
,
东
江河 虽 殊 其 至 则 同
,
,
”
因 此 也难怪 后 业 的 朱 熹 据《易 传 》 判 苏 轼 的 溺 于 佛 老 了 批
,
。
见《宋 元 学 案 》 卷
。
《苏 氏蜀 学 略
最 能 表现他 对 人生 的 认 识 的 当然 是 他 元 丰 五 年 写 成 的《赤 壁 赋 》 其 末 苏 轼 写 道
客 亦 知 夫水与 月 乎
则 天地 曾不 能 以 一 瞬 主
,
逝者 如 斯 而 未 尝 往 也 盈 虚 者 如 彼
,
,
,
而 卒莫 消 长也
,
盖 将 自其 变 者 而 观 之
, ,
,
自其 不 变 者 而 观之 则 物 与 我 皆无 尽 也 而 又 何 羡乎
,
且 夫 天 地 之 间 物 各有
苟非吾 之 所 有 虽 一 毫 而 莫取
, , ,
帷 江 上 之 清风 与 山 间 之 明 月 耳 得 之 为 声 目 遇之 而 成 色
, ,
,
取之
无尽 用 之不 竭
、
是造 物 者之 无 尽 藏也 而 吾 与 子 之 所 共 食
旷 达 自适 不 见 了 雪 泥 鸿 爪 的 迷 茫 有 所 挂 心
, ,
永恒 与瞬 间 相 对 与 绝 对 无碍 于 心
,
“
”
、
你 可 以 说其 中
蕴 含 着佛 家 的 主义 道 家 的 思 想 但 你 不 可 以 否 认 这 是 苏轼 自己 对 人 生 的 彻 悟 它 既 不 属 于 道 也 不 属 于 佛
这 种 彻 悟 至 今 还 启 示 着 我 们 难 道 仅 凭 给它 贴个 虚 空 的 标 签 就 能 够 否 定 它 么
,
,
,
“
学 佛 老 者 本期 于 静 而 达 静 似 懒 达 似 放 学 者 或 未 至 其所 期 而 先得 其所 似 不 为 无 害
, , , ,
,
,
,
,
,
,
”
“
处患难
不 戚 戚 只 是 愚 人无 心 肝 尔 与 鹿 泵 木 石 何 异 人 元 不 出仕 而 已
,
所 谓 道 者 何 曾梦 见 … …某 滴 居 既 久 安 土忘 怀 一 如 本 是 黄
,
,
, ,
”
与赵晦之 》 三 这种 人生 态度 也使他尽情地 享 受 到 了 生命 的 愉 悦 其
, ,
公 》 寓 居 去 江 干 无 十 步 风 涛烟 雨 晓 夕 百 变 江 南 诸 山 在 几 席 上 此 幸 未 始 有 也 下 不 数 十 步 便 是 大 江 其半 是 峨 媚 雪 水 吾 食 沐 浴 皆 取 焉 何 必 归 于 乡 哉
,
,
,
“
”
《
— 与范子 丰
,
《与 司 马 温
“
临
皋亭
江 山 风 月 本 无 常 主 闲 者便是 主
人
问 范 子 丰 新第 园 池 与 此 孰 胜
“
,
,
”
读 来 如 坐 清 风 也 只 有 苏轼 才能 欣 赏 贬 滴 之 地 的 荒 山 大 江 啊
,
,
,
而他 的
,
《定 风 波 》 中塑 造 的 那 个 莫 听 穿林 打 叶 声 何妨 吟 啸 且 徐行 的 抒情 形 象 则 已 作 为 一 种 人 生 的 取 向模 式 词
,
”
积 淀在我 们 民 族 的 心 灵 里 了 八 百 年 来 散 发 着 历 久 弥 新 的 人格 魅 力
,
。
这就 是 苏 轼 他 是 又 不 是 一 个 真 正 的 儒 者 道 士 佛 徒
, ,
,
,
,
,
。
他 死 后 统 治 者 将他 配 享 孔 子 道 家 说 他 是 奎
。
,
,
宿 佛 家 又 扯 他 做 妙 喜 老 人 不 过 是 长 自 己 的 门 面 抬 高 自家 罢 了
后 人 谈 到 他 的 思 想 时 总 也 要 说他 杂
,
“
”
,
对 于 苏 轼来 说 疗 心 病 本 来 就 是 要 多 试 用 一 些 药 才 好 呢 就 在 这 种 充 满 动 感 的 矛 盾 痛 苦 起 伏 超越 中 他 在 黄 州 的 创 作 也 总体上 呈 现 着 旷 达 适 意 而 隐现 优 伤
、
,
,
、
、
,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宁波 大 学学报 人文 科 学 版
年
的局 面
这 一 特 点 在 元 丰 五 年 表 现 得 特别典 型
,
,
元 丰 五 年 春 初 雪 堂 筑 成 东 坡 亦 开 垦 了 出 来 需 痛 自节 俭 的 困 顿 的 生 活 有 所 改 观
,
,
“
”
与 黄 人 也建 立 了
,
深厚 的感 情
, ,
到 黄州 已 进人第 三个年 头
修 身 养性 体 味 人 生 思 想 趋 于 平 静成熟
,
、
,
。
但 废居 年复 一 年 哈望
前程 忍 不 住 还是 有 激 动 与 伤悲
赋 》 即创 作 于 此 年 是 创 作 于 该年
,
,
元 丰 五 年 也 是 他 创 作 的 丰 收 时 期 堪称 他 人 生 认 识 最 高 表 现 的《赤 壁
, ,
,
他 在 词 史 上 的 伟 大 地 位 没 有 这 一 年 的创作 怕 也 是 难有
,
・
他 流 传 千 古 的 词 作 不 少都
,
,
尽 管有 的作 品 偏 于 轻 快 如《定 风 波
“
,
莫 听 穿 林 打 叶 声 》 有 的 作 品 偏 于 悲 凉 如《南 乡 子
,
・
・
箱 降水痕 收 》 要 不 出 旷而 含 悲 的 格 局
《念 奴 娇
・
如 众 所 周 知 的《念 奴 娇
赤 壁 怀 古 》 往 往 被 当作 豪 放 派 词 的 代 表
, ,
作 豪 迈 激 越 结尾 还 是 落 到 了 多 情 应 笑 我 早 生 华 发
一 凭高 眺远 》 词
, ,
人 间如梦 一梅还 醉江月
”
又 如 元 丰 五 年 中秋 作 的
凭 高眺 远 见 长 空 万 里 云 无 留 迹 桂 魄 飞 来光 射 处 冷 浸 一 天 秋 碧
,
玉 宇 琼 楼 乘驾来去
,
,
,
人 在清
凉国
江 山 如 画 望 中烟 树 历 历
, , ,
我 醉拍 手狂 歌 举杯 邀 月 对 影成 三 客
水 晶 宫 里 一 声吹 断 横 笛
“
,
,
,
起 舞 徊 排 风 露 下 今 夕不 知
不知天上 宫姻 今夕是何
,
何夕
年
便欲 乘风 翻 然 归 去 何 用 骑 鹅 其
, ,
完 全 不 同 于 六 年 前 密 州 所 作 的 中 秋 词《水 调 歌 头 我 欲乘 风 归 去 又 恐 琼楼 玉 宇 高 处 不 胜 寒
。 、
明月 几 时有
,
、
把酒 问青 天
”
起 舞 弄 清影 何 似在 人 间
,
黄 州 的 这 首 中 秋 词 乃 是 这 样 的 境 界 超 旷 出 尘 放 达 自适 澄 清 明 净 却 也 稳 含 着 一 缕 忧 伤
了 苏轼 才 经 常 出 现 的一 种 审 美境 界
,
,
这正 是 到
,
黄 州 之 前 苏轼 的 诗 文 已 取 得 很 高 的 成 就 没有 新 的 变 化 与 新 的 成 就 较多
,
,
他 是 以 诗文 得 罪 的 在 黄州 他 的 诗 文 数 量 减 少 了 却 也 不 是
,
,
、 、 、
,
诗 黄 州 之 前 多 豪健 清雄 之 作 关 注 现 实 于 前 代诗 人 李 杜 韩 愈 刘 禹锡 汲 取
,
, ,
,
黄 州 时 期 则 多 清 幽 简 远 之 作 注 重个 人 内心 感情 的 体 验 开 始 醉 心 陶 渊 明 文 除 了 一 些 释 道 之 语 多
,
、 、 、
,
为 文 艺 色 彩 浓 厚 的 随 笔 或 小 品 文 包 括 他 写 的 大量 的 书信 尺 版 题 跋 札 记 小 记 等 等
,
,
、
。
这 些 小 文 自然 活
,
泼 简 洁 高妙 情 趣 盎 然 比 起 其 早 期 的 那 些 纵 横 态 肆 气 势 充 沛 的 政 论 性 文 章 更 加 亲 切 感 人
全 传 》 文不足
,
,
如《方 山 子
又 如《夜 月
字 却 生 动 地 塑造 了 一 个 高 洁 的 隐 者 形 象
日
,
,
。
而 且 笔 致 畅 达 结 构 安 排 富 于 变化
,
寻 张 怀 民 》 亦 名《记承 天 寺 夜 游
元丰六 年十 月 十 二
民
,
,
夜
解 衣 欲 睡 月 色入 户 欣 然 起 行
,
,
,
念 无 与 为 乐者 遂 至承天寺 寻 张 怀
,
。
,
,
怀 民 亦 未 寝 相 与 步 于 中庭
庭 下 如 秋 水 空 明 水 中藻 符 交 横 盖 竹 柏 影 也
何夜 无 月 何 处 无 松
,
柏 但 少 闲 人 如吾 两 人 耳 这真 是 活 泼 泼 的 生 命 与 性 情 的 最 自然 的 流露
至 于 前 后《赤 壁 赋 》 虽 然 沿 用 的 是 赋 家传 统 的 抑 客 伸 主 的 作 法 但 从 内容 到 形 式 都 更 象 美 妙 的 散文
,
“
”
,
,
诗
抒 写 了江 山 风 月 的 清 奇 和 自己 内心 的挣扎 与解 脱 运 笔优 美 无 比 堪称 千 古绝 唱 总 之 这 时 他 在 文 中
, ,
, ,
,
,
所 达 到 的 成就 是 在 上 可 直 追 柳 宗 元 的 山 水 游 记 在 下 又 给 晚 明 小 品 文 创 作 以 直 接 启 示 的 了
而 最能代表 他 的 黄州 创作 实绩 的 是 词
,
词 本 为 艳科
“
“
” ,
婉 约 柔 媚 为其 传 统
”
、
。
但 这位 不 羁 的 天才老早
,
・
就 在 尝 试着 打 破 藩 篱 了
头
・
、
。
黄州 之 前 词 就 在 他 的 笔下 由 礴 前
・
,
“
花 问 走
向 了 广 阔 的 人 生 社 会 如《水 调 歌
,
”
明 月 几 时有 》《江 城 子
,
密 州 出 猎 》《江 城 子
・
。
、
・
十 年 生 死 两 茫 茫 》 而《烷 溪 沙
密 州 出 猎 》《江 城 子
、
十 年 生 死 两 茫茫 》 而《院 溪 沙
徐 门 石 潭 谢 雨 道 上 作 》 差 不 多 第 一 次把 农 村 题 材 引 人 词 中 则
,
但 仅凭 这些
,
还是 够 不 上 一 个 伟 大 的 词 人 的 的 题材 开 拓 词 编 年笺 注
,
黄 州 之 贬 乃 使 他 特 别 注 重 词 的 创 作 也 推 动 了 他 过 去 业 已 开始 的 对 于 词
,
, ,
。
因 为 诗文 使 他 得 罪 词 则 为小 道 不 易 引 起 政 敌 的 关 注
,
词 便 成 了 他 思 想 感情 的 一 个 重 要 载 根 据唐 玲 玲 石 声淮著《苏东 坡
,
、
体 编 年 为 这 时期 创 作 的词 就 有
,
、
余 首 占他 词 创 作总 量 的 相 当一 部 分
,
而 且 正 是 由 于 苏 轼 在 黄 州 的 创 造 从 未 在 词 中显 现 的 高 旷适 意 的 境 界 从 此 出现 了
, ,
黄州 词
是 他 自己 词 创作 也 是 词 史 上 的 一 个 高峰
综 上 所 述 黄 州 时 期 的 苏 轼 在 人 生 的 逆 境 中 反 思 沉 潜 参 用 佛 老 又 坚 持 住 了儒家 的 思 想 完 成 了 中
国 文 人 思想 的 一 般格 局 的 建 构
, , , ,
但 他 体 味 人 生 对 人 生 的 认 识达 到 了 智 性 的境 界 感 受 到 了 生 命 的 愉 悦 在
,
, ,
,
诗文尤 其 是 在 词 的 创 作 展 现 了 高 旷 而 隐 现 忧 伤 的 新 的 审 美 境 界 这 是 他 与 以 往 的 迁 客 逐 臣 的 不 同 之 处 也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第 期
黄 杰 论 苏轼 在 黄州 的思想 及 创作 黄 州 时期 既 是 苏 轼 思 想 创 作 的 变化 时期 也是 承前启 后 的 时 期
,
、
是 他 在文化 史 上 魅 力永存 的 原 因 所 在
“
苏 轼 晚年 曾有 一 首 诗《 自题 金 山 画 像 》 心 似 已 灰 之 木 身 如 不 系 之 舟
,
问汝 平 身功 业 黄州 惠州循 州
,
”
在
黄州 苏 轼成 就 的 的 确 是 一 份 大 功 业
,
参考文献
① 王 文 浩 冯 应 榴 辑 注 孔 凡 礼 点校 ⑦ 孔 凡 礼点校 ③ 王 松 龄点 校 ⑤ 王 水照 选 注
、 、
《苏轼 诗 集 》 中华 书 局
《苏轼 文集 》 中 华 书 局 《东 坡 志林 》 中华 书 局
丛 ④ 《苏 氏易 传 》 书集 成 本
《苏轼 选集 》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
⑥
王 水 照 编 《宋 人 所 撰 三 苏 年 谱 汇 刊 》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
⑦ 脱脱等 《宋 史 》 中华 书 局
⑧ 朱谦 之校 释
、 、
《老 子 校 释 》 中 华书局
,
④ 慧 能撰 郭 朋 校 释
、
《坛 经 校释 》 中华 书局
郭 庆 落 辑 王 孝 鱼 点校 《庄 子 集 释 》 中 华 书 局 程 千 帆 昊
新 雷 《两 宋 文 学 史
》 上 海 古籍 出版 社
,
,
汤 用 彤 《汉 魏 两 晋南 北 朝 佛 教 史 》 上 海 书店 影 印 商务 印 书 馆
年版
。 汤 用 彤 《隋 唐 佛 教 史 稿 》 中 华 书 局
,
⑩ 吕澄
《印 度 佛 学 源 流 略 讲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文物 出版 社
李 泽厚 《美 的 历 程
孙 昌武
严北 溟
《佛 教 与 中 国 文 学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中 国 佛 教 哲 学 简 史 》上 海 人 民 出版 社
,
住
,
劲
如由
七
韶
,
详
七
,
洲
川
玩
址
丸
心
】
】
,
,
昭 而回
回
加
侧
面
石
玩
,
比
七
比
“记
诫
阁
鱿
吐
记
颐
眨
资任编辑
柳
汀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