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狄仁杰谋反案"看武则天统治手腕
神探狄仁杰
狄仁杰是武则天时期的名相,看《神探狄仁杰》,他高明的破案手段令人叫绝;然而从历史上有关狄仁杰的一桩案子,却让我们看到了武则天的统治手腕更为高明。
《新唐书》中的“狄仁杰谋反案”(原文):
会为来俊臣所构,捕送制狱。于时,讯反者一问即臣,听减死。俊臣引仁杰置对,答曰:“有周革命,我乃唐臣,反固实。”俊臣乃挺系。其属王德寿以情谓曰:“我意求少迁,公为我引杨执柔为党,公且免死。”仁杰叹曰;“皇天后土,使仁杰为此乎!”即以首触柱,血流沫面。德寿惧而谢。守者浸弛,即丐笔书帛,置褚衣中,好谓吏曰;“方暑,请付家彻絮。”仁杰子光远得书上变,后遣使案视。俊臣命仁杰冠带见使者,私令德寿作谢死表,附使以闻。后乃召见仁杰,谓曰:“承反何耶?”对曰:“不承反,死笞掠矣。”示其表,曰:“无之。”后知代署,因免死。武承嗣屡请诛之,后曰:“命已行,不可返。”时同被诬者凤阁侍郎任知古等七族悉得贷。御史霍献可以首叩殿陛苦争,欲必杀仁杰等,乃贬仁杰彭泽令,邑人为置生祠。
这个案子讲的是:
狄仁杰被来俊臣诬陷谋反,逮捕入狱!他先承认谋反,免受了皮肉之苦;然后又在帛布上书写冤情,让人带给他的儿子狄光远。狄光远上告武则天,武则天亲自提审狄仁杰。来俊臣指使人伪造狄仁杰的“谢罪表”,但武则天很快澄清了事实,确认狄仁杰被冤枉。于是狄仁杰免去了死刑,贬为“彭泽令”。
范冰冰版武则天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但是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那就是为什么案件被澄清之后,诬陷狄仁杰之人没有受到惩罚,而被冤枉的狄仁杰却被贬了官呢?这至少可以说明以下几点:
第一,武则天尚还需要来俊臣这类人。
自690年武则天受“圣神皇帝”尊号之后,为了笼络和稳定人心,她开始杀酷吏以安天下,其中周兴、索元礼、万国俊等臭名昭著的酷吏先后被杀。这是不是说明武则天不需要这些人了呢?当然不是,来俊臣的迟迟未杀和仍手握重权就说明了这一点。
武则天登基之前的头几年里,已经基本上铲除了“异己”分子。然而,她的登基,并改“唐”为“周”,仍然让她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她有这样的顾虑,她就会对那些原是唐旧臣,现在却臣服于自己的人不放心。不放心咋办?她就需要酷吏这类即能为自己办事,又能为自己背骂名的人,为己出力。
所以武则天对诬陷狄仁杰的来俊臣等人并没有惩罚。
第二, 表明武则天对狄仁杰既爱惜又怀疑的态度。
狄仁杰的这个案子发生在692年,然而,691年狄仁杰就已被武则天用为宰相,这说明武则天还是非常看重狄仁杰的。
来俊臣等人对狄仁杰的诬告,虽然是无中生有,但不可能不引起敏感多疑的武则天的怀疑。等到案子澄清以后,虽然证明了狄仁杰是冤枉的,但是武则天的疑虑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武则天在来俊臣等人极力劝说杀掉狄仁杰的情况之下,保住了狄仁杰的性命,说明她爱惜狄仁杰的“才”。而她将狄仁杰贬官地方,又是其疑虑心理的一种表现。她既然心里对狄仁杰有所怀疑,就不可能再让他坐在宰相这么有影响力的位置上。
第三,案子结束后,如果仍让狄仁杰坐在宰相的位置上,势必会影响来俊臣等人下一步工作的顺利开展;同时狄仁杰如果不受一点惩罚,也就相当于对来俊臣等人工作的一种完全否定,势必会影响他们工作的积极性。而把狄仁杰下放地方,既是对他的一种考察(看他是否真有谋反之心),同时也为来俊臣等人的工作提供方便。如若没有发现狄仁杰有反心,在来俊臣等人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狄仁杰必定会再次被重用。而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狄仁杰于697年再次拜相,而就在这一年,来俊臣被武则天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