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记忆理论在国内语言教学研究领域的研究综述
工作记忆理论在国内 语言教学研究领域的研究综述 *
杜英姝 吴 飒
(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
摘
要 :工作记忆是信息加工储存环节,也是语言学习的核心问题。本文通过对过去1 4年间 (1996—2009)CNKI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和优秀硕士论文数据库中相关论文的检索, 对工作记忆应用于语言教学领域的研究进行综述。结果如下:1)数量呈快速上升趋势; 2)内容涉及语言接收、语言产出及接收产出合而为一等三大维度,涉及八大课题;3) 方法以实证研究居多,同时兼有综述介绍型和理论分析及应用型;4)研究者多具备较高 知识层次和学术水平;5)存在问题主要是不同维度/课题的研究数量呈明显失衡状态、 语言产出维度的研究数量少且方法单一、实验设计不同而导致的研究结果不一致。文章 最后预测了相关研究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工作记忆;语言教学;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H31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0)09-0031-4 1974年,Baddeley和Hitch提出了工作记忆 的概念,并将其用于描述暂时性的信息加工和 存储。他们认为工作记忆是一个由中央执行系统 (central executive)、语音回路(phonological loop)和视空模板(visuo-spatial sketch pad) 等三个相对独立的成分组成的复杂系统(4789)。在记忆的三级模型(感觉记忆、工作记 忆和长时记忆)中,工作记忆是一个信息加工环 节:外部刺激信息首先进入人的感觉记忆中,经 过必要的注意,一部分进入工作记忆。它主要负 责从长时记忆相关信息的提取及加工处理从感觉 记忆中传来的信息,然后将某些结果储存至长期 记忆,未进入长期记忆的信息则从工作记忆中抹 去。因此,工作记忆的特点表现为加工储存的能 量有限(Baddeley,2003:829-839),在包括 言语理解、学习和推理等在内的高级认知活动中 具有重要作用(杨治良等,1999:98-99;桂诗 春,2000:105)。经过30多年的发展,围绕工 作记忆展开的研究已成为当代认知心理学和神经 语言学最活跃的课题之一。本文选取工作记忆在 语言教学研究领域的应用这一侧面,对近14年来 国内的相关研究加以综述。
1. 研究综述
1.1 数量 笔者用“工作记忆”作为关键词,在C N K I 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和优秀硕士论文数据库 进行检索,从过去14年(1996—2009)所发表 的相关论文中筛选出与语言教学研究相关的文 章75篇,其中期刊文章48篇,硕士学位论文27 篇。基本情况如下:
时间 96-01 结果 数量 比例 6 8% 3 4% 5 6.7% 6 8% 7 9.3% 7 9.3% 16 21.3% 12 16% 12 16%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表1 工作记忆应用在语言教学研究领域的论文数量
此类研究在
我国始于20世纪90年代末,初 期成果较少,1996—2001间年均发表不到一 篇。2002年起研究者开始热情高涨,之后呈逐 步上升趋势,论文发表数量连年递增,至2007 年达到高峰,六年间年均发表8.6篇,之后依然 势头不减。可见工作记忆在语言教学领域的研究 逐渐引起国内学者的重视,对该理论的研究和应 用也进入活跃期。 1.2 内容 相关研究主要从三个维度展开:语言接收、
收稿日期:2010-4-23;修改稿:2010-5-18 *本文为江南大学2008校级本科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阶段性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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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 语 教 学 研 究
语言产出、接收产出合而为一;所涉课题又可分 为八大类:
维度 研究课题分类、研究者、时间 (1)工作记忆与语言理解(包括歧义句的理解) 王勤学(1996);翟耀(1997);李伯约等(1999);杨丽 霞等(1999);张明等(2002);李红(2004);李宝芬等 (2005);鲁忠义等(2006);郑晶等(2006);陈平文 (2007); 张亚旭等(2007);潘欣等(2008);陈宝国等 (2009)等 (2)工作记忆与听力理解教学 武巍(2002);顾珊珊等(2007);雷莉(2007);王丹 (2008);李晓媛等(2009)等 语言 接收 (3)工作记忆和阅读理解教学 翟耀(1997);井世洁(2003);王丽燕等(2003);李美华 等(2005);竺金飞(2007);鲁忠义等(2007);裴苏宁 (2009);龚少英(2009)等 (4)工作记忆与词汇教学 贺荟中(2004);宋文玲(2004);赖定来(2005);李毕琴 (2007);刘可(2008);徐展等(2009)等 (5)工作记忆与语篇理解及教学 鲁忠义(2000);彭建国(2003);王慧莉、隋丹妮(2005); 杨劭晗(2006);张晓莉(2006);景艳梅(2009)等 (6)工作记忆与语言学习 李红(2007);温植胜(2007)等 语言 产出 工作记忆与写作教学 朱晓斌等(2004);王蕾(2009) 工作记忆与口译教学和实践 滕亿兵等(2006);滕亿兵(2007);梁君英等(2007); 张威(2007);张威等(2007);张威(2008);章忆晶 (2008);龚锐(2008);杨科(2008);董珍珍(2008); 王继红(2009);张妍妍(2009);杨小虎(2009) 表2 工作记忆应用在语言教学领域的研究维度和话题
中的作用入手。相关研究均以Flower & Hayes 的写作模型为基础展开,认为写作是一个包括 任务环境、作者的长期记忆和写作过程等三部分 的解决问题的过程。而由于写作是一种涉及许多 子目标及其相互联系的复杂认知活动,这些活动 都敏感地与有限的工作记忆容量有关(吴庆麟, 2000:270-275)。同时,工作记忆中的加工功 能和储存功能可能作用于写作过程的不同阶段, 即写作中的认知负荷
是由不同工作记忆功能引 起。唯一一例实证研究发现:小学生的文本产生 主要与工作记忆中的加工功能有关,而书写活动 则主要与工作记忆中的储存功能有关(朱晓斌 等,2004:555-558)。进一步研究发现:要解 决写作中工作记忆容量和认知资源需求矛盾,需 要依靠中央执行系统,调用资源支持当前最重要 的任务,从而抑制次要活动,即有意识地分离各 写作认知子过程,使有限的工作记忆能集中处理 当前最重要的子过程。 工作记忆在集语言的接收和产出于一体方面 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同声传译。研究者对其在同传 中的作用提出了多种解释方案:1)同传对工作 记忆的压力及长期口译实践促进了口译员的工作 记忆能力,而出众的工作记忆容量又使口译员能 顺利完成口译任务;2)同传对口译员工作记忆 容量并无促进作用,但却明显改善了有限的工作 记忆容量的协调与分配能力(张威,王克非, 2007:43-47)。国内对工作记忆在交替传译的 应用研究尚处于尝试阶段。滕亿兵(2007)的 研究发现:工作记忆容量大小与英汉交传的表现 没有显著相关,但工作记忆的加工功能显著影响 了交传的表现。章忆晶(2008)的研究则得出 了相反的结论:工作记忆容量与汉英交传表现存 在显著相关,但工作记忆容量与英汉交传表现不 存在显著相关。由于工作记忆对交传作用的研究 较少,实验设计也不尽相同,究竟哪个结论更切 合实际,目前还不宜下定论。 1.3 方法 相关论文的研究方法大致可分为三类:综述 介绍、理论分析及应用、实证研究。
接收、 产出 一体
围绕这些维度和课题所进行的研究概况及主 要发现如下: 在语言接收维度,研究主要涉及阅读理解、 听力理解、语篇理解和歧义句的加工等。研究者 发现,语言理解,特别是实时语言理解,需要的 正是同时进行存储和加工的工作记忆能力——新 信息输入时,读者要将处于工作记忆中的当前信 息之间、当前信息与长时记忆中的一般知识和当 前信息与文章中先前提到的信息之间建立联系, 从而形成整体心理表征;在歧义句加工中,中文 和英文高广度阅读者在对第一和第二语言加工时 都会产生两种表征,这与Just等人(1992: 122149)的研究是一致的;工作记忆能力的高低对 语言理解、推理加工以及语篇表征的建构具有重 要作用,而工作记忆容量与语言理解能力之间存 在密切关系;语言理解的顺利与否有赖于认知加 工系统协调地完成加工和储存任务。此外,研究 者还发现,由于工作记忆容量有限,改善语言理 解能力的关键在于通过一定的策略提高学习者认 知加工的灵活性和协调性,合理
分布注意力(竺 金飞,2007:97-99)。 在语言产出维度,口语的产出至今尚无人涉 及,笔语产出的相关研究也为数不多,所涉话题 仅从工作记忆与写作活动的关系及其在写作活动
图1 1996—2009工作记忆应用于语言教学研究论文的研究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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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述介绍型研究集中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 后半期,主要以介绍国外工作记忆理论为主,同 时对其在国外语言教学领域的应用进行归纳。理 论分析及应用型研究21世纪之后逐渐开展,通常 介绍工作记忆理论的概念、模型及发展历程,然 后对其进行思辨性分析、评价,并将其与中国语 言教学结合,找出关联,提出工作记忆理论对语 言教学的作用、关系及意义,这无疑推动了该理 论在语言教学研究中的普及,也促进了其与语言 教学实践的结合。实证型研究在2002年后才开 始活跃,但起点较高。研究者充分借鉴神经语言 学、实验心理学等自然科学研究方法和先进实验 手段,以中国学习者为对象,对国外理论及研究 成果进行验证、修正和发展,同时在比较国内外 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观点。 三类研究中,综述介绍型和理论分析及应用 型数量不算多,分别仅占18%和26%,而实证研 究一项就占56%。可见,国内研究者正努力摆脱 传统的理论思辨的研究范式,所用研究方法和研 究手段正逐步与国际接轨,朝着科学化和规范化 的方向发展。 1.4 研究者 绝大多数研究者来自本科院校,且大多是心 理学、外语专业的大学教师和在读硕博士,此外 还有一些来自专业性强的学术性研究机构(如中 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笔者还注意到,研究者 多具高级职称,说明研究队伍较稳定,具备较高 知识层次和学术水平,这无疑促进了研究的深入 开展。 由于工作记忆理论起源自认知科学,在国外 主要由神经语言学家和实验心理学家研究其与语 言等复杂认知活动间的关系,因此,我国心理 学领域的学者既是最早引入国外相关理论的排头 兵,也是将该理论应用于语言教学研究的攻坚 队。正是在他们的带动和影响下,应用语言学领 域的研究者表现出浓厚兴趣并很快加入,其职业 经历使得相关研究与外语教学联系紧密。结合教 育学、认知科学等多方面的理论,针对教学实 践,他们或进行理性思考,或提出改进策略,或 探讨新的教学模式,因而相关研究结果对外语教 学的启示意义和指导作用更大。
2. 反思与展望
2.1 反思 虽然工作记忆理论应用于语言教学领域的研 究逐步成熟,且近年来成果显著,但仍存在以下 问题: 从研究数量看,分布明显失衡:探讨工作 记忆与语言接收关系的研究达60个,占总
数的 80%;而对其在集语言接收和产出于一体的口译 的作用的研究仅13个,占总数的17.3%;研究其 对语言产出作用的文章更少,仅2篇,连总数的 3%都不到。这表明工作记忆对话语产出的影响 及如何从工作记忆入手提高写作、口语和口译教 学等方面的研究相当薄弱,应成为今后研究的重 点。 从研究方法看,已有的工作记忆与话语产出 关系的研究中,大部分以介绍国外研究成果为 主,部分结合教学实践进行思辨性探究,带有明 显主观经验色彩,实证性研究很少,这使得研究 缺乏足够的科学性和说服力。若能加强该领域的 实证研究,同时结合教学经验和理性思辨,定会 更科学地解释、更有针对性地指导语言教学实 践。 从研究工具看,在语言信息接收方面,实证 研究占研究总量的66%以上,但由于研究者所用 的方法和实验程序不尽相同,同一类型的研究出 现了相互矛盾的结果,进而导致了不一致的解释 和结论。可见科学解释实验现象,正确揭示内在 规律任重而道远。 2.2 展望 随着人类在计算机、人工智能、认知科学、 神经语言学等领域研究的深入,认知模式和认知 过程日益受到外语教学界的关注,今后的研究将 益发显示以“认知”为主线的多学科结合趋势。 工作记忆研究对语言等复杂认知活动的作用、对 语言教学过程的解释和指导作用等研究将进一步 深入、完善,具有广阔前景。
(下转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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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探讨教材编写的认知语言学基础,即透过语 言表征发掘目标语的概念隐喻体系,培养学生 的跨语言隐喻能力(刘丰、刘婷婷,2006:4753)。但目前还缺乏专门的以隐喻能力培养为目 标的教材,这应该引起教育工作者的重视。
5. 结语
隐喻能力在二语习得中具有重要作用,能促 进学习者的交际能力、阅读能力的提高,也有助 于词汇知识、文化知识的获得。但是无论这种 能力有多重要,它也只应该被视为交际能力的一 个重要方面,而不可以置于交际能力之上(姜亚 军、张辉,2003:1-7)。当然,关于隐喻能力 和二语习得的关系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化,现 在还需要在二语的教学大纲、课程设置、教学内 容、教学方法等方面明确对隐喻能力的培养, 另一个重心则是要建立隐喻能力的测试体系。 Littlemore(2001: 459-491)对“隐喻能力”内涵 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模式,它涉及创造新隐喻、理 解新隐喻的速度和熟练度等四个方面,但如何将 这四个方面纳入二语教学与测试中还需进一步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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