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视野下职业教育的时代特征

河北省教育厅　翟海魂

摘　要：当前，我国的职业教育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本文试图通过比较研究观察职教的时代特征，以加深对国家发展职业教育方针的理解。

关键词：比较视野；职业教育；时代特征

人们都是在特定的时空框架里认识世界、认识教育现象的。在这个时空框架里，空间以世界、国家、地方为坐标，时间以过去、现在、未来为坐标。失去对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把握，都有可能使自己形成的认识失之偏颇，使自己做出的判断不尽合理，使自己提出的结论难以确当。本文试图通过比较研究，从世界角度观察我国职教的时代特征，以加深对国家发展职业教育方针的理解。

一、不同国家对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关注点

2007年5月，在北京大学“中国职业教育财政与公平问题研讨会”上，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育学院教授W．诺顿·格拉伯（W．NortonGrubb）作了《职业教育与培训综述》的报告，介绍了不同国家对职业教育与培训关注的焦点。

1．与普通教育相比，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改革更多受到周期循环的影响。实行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国家，几乎每十年都出现一次“危机”。如德国、丹麦和奥地利，它们主要关注本国实习职位逐渐减少的问题，同时关注学生从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中掌握的技能，包括学术或通用能力。

2．技能人才短缺。澳大利亚金属加工和电力等行业缺乏大量的熟练工人，葡萄牙和西班牙需求中级技工，奥地利存在劳动力老龄化问题，他们更关注本国稀缺工种的技能型人才短缺问题。

3．中等教育问题。中学毕业率低的国家，如英国、美国以及丹麦，则希望新型的职业教育与培训能够鼓励那些“被动学习者”继续留在学校。

4．解决社会问题。有些国家通过职业教育解决弱势群体问题。包括英国和美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关心社会排斥现象、被社会遗弃的青年（美国）、移民青年（丹麦以及其他国家）、失业和游离于其他社会机构等主流之外的群体的问题，这些国家希望职业教育与培训可以将这些群体重新接纳到社会主流中。

5．关注职业教育与培训在加快国家增长速度，提高国家竞争力，推动国家向知识经济转型，促进国家的全球化进程中的特殊作用，如韩国。

此外，有些国家则更多关注地区发展不平衡的问题，采用教育政策来促进地区发展。如德国致力于发展前东德地区，韩国重视首都以外地区的发展。

2008年8月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教育部长会议的主题是“注重质量的全民教育：学到21世纪所需的能力和技能”。各成员一致认为，21世纪每个学生必须掌握的核心能力和技能包括：批判性思维、创新能力、分析和解决问题、终身学习、团队合作、自我管理和自学能力等。为了获取这些能力，就必须进行教育制度改革。优先发展四个重点领域：数学与科学教育、语言尤其是外语学习、职业和技术教育、信息通讯技术与教育。其中职业教育领域尤其重要，特别是价值观和职业道德教育，已经上升为各经济体的就业首要要求。

二、我国现阶段职业教育的时代特征

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全面进步。在一定意义上说，我们用二三十年走过了发达国家二三百年走过的路程，我们在二三十年里就取得了发达国家二三百年的成就，这是一种“时空压缩”；但同时我们也把发达国家在二三百年时间里分阶段出现的问题，集中压缩到这二三十年来了。因此，不同国家对职业教育的关注点在我们国家都能得到体现。

（一）从社会角度看，发展职业教育是改善民生的重要举措

民生是指民众的生存、生活、生计。思想家于光远曾写过一本书《生长老病死》。“长”，既包括长身体，也包括长见识。生存不完全等同于生活，生活高于生存。生活，除了生存必须的物质生活以外，还有精神生活。关注民生、聚焦民生是我们所信仰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常识，是执政党的目的所在。正如温总理在答记者问时所说，在中国城乡，生活困难群体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一个船队，决定它速度快慢的不是那个航行最快的船只，而是那个最慢的船只。如果我们改善了困难群体的生活状况，也就改善了整个社会的生活状况。教育是民生之基，就业是民生之本。早在1943年黄炎培老先生就说过：“中华的民众教育，对象是中华的民众。中华广大的民众最中心要求是什么？我敢肯定的答复，我们广大的中华民众最中心的要求，只是安居乐业，简括说来，要求生存。”职业教育直接涉及民生，关系就业再就业。

翻开教育史，职业教育从产生那天起就是主要面向工农的一个教育类型。西方大学出现在11世纪，大学是培养神职人员的场所，它在本质上是贵族教育。中学是大学的附庸，只为上流社会子女升学服务。17世纪末以来，面向贫民子女进行宗教和职业技能教育的各类慈善学校相继兴办，一向只为贵族服务的教育开始走向民众。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欧形成双轨学制：一轨是以大学为顶端，向下延伸到大学预科性质的中学；另一轨是由小学及初级职业学校，到中学及职业中学，并延至今天的短期大学。前一轨针对的是少数贵族子弟，而后一轨则是面向广大的劳动人民子女。目前，职业学校在校学生的80%乃至更多来自工人、农民家庭。面对这些多来自于劳动者家庭，最终也将成为普通劳动者的孩子们，若能给他们以职业知识与能力的储备，就能提高他们个人和家庭的生活质量和社会地位，进而实现社会的公平、和谐。我国的基尼系数从1980年的0．285蹿升到2007年的0．47以上，贫富差距拉大的速度和幅度前所未有；我国三无农民的数量超过300万，建国以来前所未有；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高达3．31∶1，差距之大前所未有。可以说，国家特别关注职业教育，不仅仅是关注职业教育本身，而是关注广大劳动者的生存和发展，同时也是关注“三农”。新型工业化的“新”就新在与历史上靠以农养工来推进工业化不同。也就是说，不能再以牺牲劳动者的利益为代价来推进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职业教育，不仅是对农民做出牺牲的应有补偿，更是解决“三农”问题必须付出的智力投资。特别是对农民工的职业教育，对于他们稳定就业、提高待遇、最终成为城市人，有着巨大的促进作用。我们设想一下，将几亿农民培养成有技术的新型农民或技术工人，那将是怎样的一笔社会财富？！强调职业教育，就是要通过发展职业教育来惠及8亿农民。这是历史赋予职业教育的崇高使命。

从2006年起国家决定建立健全中等职业教育对困难家庭学生资助的制度，当年，就拿出8亿元资助了80万中等职业学校中家庭经济困难的学生。这项在世界上不多见、中国职教史上尚属首次的大变革，体现出我国对职业教育的空前重视。这个制度极具普惠性，是保障人民群众享有接受良好教育机会的一项重大变革，为加快发展中等职业教育提供了历史性机遇。2007年秋季学期，中央和地方财政用于中等职业学校国家助学金的经费达到九十多亿元，高职学生也享受到了国家奖学金、助学金和助学贷款。高职学生受资助面达到20%以上，中职学生受资助面达到90%以上。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政策导向，通过这样的措施，就是要把职业教育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进一步提高职业教育的吸引力，让中等职业教育的大门向每一位愿意来学习的青年敞开，使职业教育真正成为面向人人、面向全社会的教育。初中毕业生只要愿意，都可以上中等职业学校。因为，国家对接受职业教育者的资助，就是资助处于低收入阶层的工人和农民，这是我们公共财政的优先选择。

（二）从经济角度看，发展职业教育，是摆脱“两难”境遇的必然选择

职业教育是工业化的产物，发展职业教育是实现工业化的必然选择。在学校职业教育产生之前，学徒制作为一种古老的职业教育形式，以师傅带徒弟的教育方式传承着技术和文化。现代大机器生产的出现，要求劳动者必须具有一定的技术能力。可以说，学校形态的职业教育是在机器大工业生产基础上形成的，并随着机器大工业生产制度的扩展而推广到其它国家。即首先产生于欧洲较早发生工业革命的国家，进而盛行于欧洲，再推广到美国，然后传播到东方的亚洲诸国。职业教育并不是限于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教育制度，而是伴随工业生产而来的国际性的教育潮流。纵观世界发达国家的发展历程，教育大致都是按照下面的规律演进的：工业化初期大力普及初等教育；随着现代化推进，工业化中期义务教育年限逐步提高，职业教育被摆上突出位置，提高劳动者素质，培养应用型技术人才受到广泛关注；到了工业化后期，中等教育规模扩大，推进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和普及。可以说，职业教育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文明社会的标志。一般说来，发达国家都有发达健全的职业教育体系。

如果说职业教育是完成工业化的必由之路，那么，职业教育对中国的工业化来说更为重要和迫切。马克思曾说过，资本主义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创造了过去几千年都没创造过的物质财富。但西方早期的工业化，生产力的发展以资源和环境为代价，社会分化严重，贫富差距悬殊，社会动荡不安。工业化的第一个过程是将农业资源和自然资源转化为工业资源，特别是工业化的初期，是一个大量需要体力劳动力的阶段。只有通过大量廉价劳动力的消耗，才能逐渐积累起工业社会的原始资本和巨大财富。英国通过圈地运动储备了工业化所需要的劳动力资源，美国则通过早年的进口非洲黑奴、各国移民以及华工，解决了工业化过程中劳动力短缺问题。狄更斯这样描写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这是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春天，这是个充满希望的春天，我们前面什么也没有，我们前面什么都有。”而我们的工业化也带有明显传统工业化的烙印。

基本实现工业化是本世纪头二十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任务。目前我国已进入重化工业阶段，正面临着一系列“两难”矛盾：既要加快工业化，又要超越依赖高投入、高能耗、高污染的旧式工业化模式，走新型工业化道路；既要推动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又要发挥劳动密集型产业能广泛吸纳劳动力的优势；既要推进城镇化，又要避免大量圈占农田导致耕地减少、农民失地……，重化工业产业结构和全球制造中心的建立消耗了大量基础能源和实物资源、破坏了生态环境，甚至是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在煤炭生产大国中，印度、南非、波兰的煤矿百万吨死亡率都在0．5左右，我们是2．04，是他们的4倍。像美国、澳大利亚大概是0．03、0．05，我们是他们的40倍、50倍。大量工伤事故，无论是经济欠发达地区如山西等地的煤矿事故，还是发达地区如珠三角地区的断指案、鞋厂火灾等事故，都体现出企业管理者对劳动者生命安全的漠视；劳动者，被看作是与土地、机器等没有什么区别的劳动要素。

现在中国已成为制造业大国，其规模居世界第三位。制造业约占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40%、财政收入的50%，吸纳了近一半的城市就业人口和农村劳动力转移人口，制造业已成为我国解决就业问题的主要产业领域。但我国只是制造业大国，并没有成为制造业强国，目前仍以劳动密集型产业和低端技术制造业为主，即使生产的一些高端技术产品，多数也是“madeinChina”，而不是“madebyChina”。中国制造业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大，劳动生产率比较低，只有美国的4．38％，日本的4％，德国的5％多一点。而且，产品以低端为主，附加价值不高，出口以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含量低的产品为主。集成电路的95％需要进口，轿车制造装备、数控机床、纺织机械的70％依赖进口。我国GDP的总量超过世界的4%,却耗费了全世界约1/3的原煤、30%的钢铁、40%～50%的水泥，所谓的高技术产业还不是真正的高技术产业,而只是从事高技术产业里的低附加值的环节。

我国的投资回报率不高。投资回报率就是要增加一块钱的产出首先投入多少钱，世界的平均水平是2左右，发达国家要高一点，发展中国家要低一点，印度是二点几，台湾是三点几，我们大概是5到7，就是要投资5到7块钱才能增加一块钱，等于货币进去了，没有产出多少实际的物质财富。造成所有这些情况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劳动力素质太低,包括技术人员,也包括普通的劳动者。虽然我国的农业科技贡献率提高到49%，但远远低于发达国家70%的水平。而随着第三批青壮年劳动力外出，从事粮食和农业的劳动力素质呈结构性下降，农业经营趋于粗放。

近来，全球金融危机使中国的经济发展面临的不利因素明显增多。低附加值领域和严重依赖出口的行业受到威胁，玩具制造企业已有一多半破产。在制造业出现危机的同时也面临着机遇。正如法国安盛保险公司战略分析师埃尔韦·利埃沃尔所指出的：中国通过规模经济，已经对低附加值产品形成无可匹敌的打击力。中国的产品产量巨大，因而在价格上不可战胜。但“低成本”之王中国如今似乎已是甜尽苦来，中国不能只靠规模经济打败竞争对手，改革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避免，全球金融危机或成中国改革契机。

经济增长方式是实现经济总量增长的途径、手段和方式。当经济增长完全通过生产要素的投入数量来实现时，是完全的粗放型增长。只有依靠科技进步和提高劳动者素质才能实现向集约型的转变。过去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只是一种选择，现在是别无选择。当前，全国跨地区流动的农民工约有一亿多人，他们成为建筑业、制造业和城市服务业的主力军。据粗略统计，农民工在上述三个行业从业人员的比重已分别达到80％、70％、55％以上，农民工已成为中国产业工人的主体，但这一亿农民工的教育状况令人堪忧。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对11个省份的调查显示，农民工中初中未毕业的约占45％，初中毕业但没有接受高中以上教育的约占33％；只有12．7％的人接受过某些技能培训，11．8％的人接受过权益保障方面的培训，11．8％的人接受过安全培训。有43．4％的人认为自己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没有掌握一门技术。农民工缺乏技能，不仅严重影响了他们在城镇的稳定就业，同时也制约着我们国家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职业教育特别是中等职业教育肩负着造就数以千万计高素质劳动者的任务，只有加快职业教育发展才能从根本上提高中国产业工人的技能水平，才能有效地解决工业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三）从教育角度看，发展职业教育是化解教育矛盾的关键环节

世界发展进程规律表明，人均GDP处在1000美元到3000美元的阶段，标志着经济社会发展进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这个时期，人口与环境、资源对经济发展严重制约，各种利益关系复杂，社会矛盾较为突出。我国也不例外。2003年我国人均GDP首次突破1000美元，到2020年预计将达到3000美元，正处于这个矛盾凸现的时期。反映在教育上，人民群众与日俱增的教育需求同教育供给特别是优质教育资源供给不足的矛盾日益加剧。这几年高等教育跨越发展，在学总规模超过2500万人，毛入学率达到22%，高等教育规模先后超过俄罗斯、印度、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照理说，这个矛盾应该基本解决了。但是正相反，教育的矛盾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还由此派生出许多其他问题。这说明，教育的主要矛盾根本点在于教育结构单一，没有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教育需求。温总理提出的“教育结构调整总的方向是：普及和巩固义务教育，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提高高等教育质量”表明了政府鲜明的教育政策取向。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加快普及农村高中阶段教育，重点加快发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并逐步实行免费。

发展职业教育，是教育究竟面向多数人还是少数人的方向性问题。学校职业教育是古代学徒制向现代职业教育的发展，是一种适应现代生产需求，由普通教育中分化出来的教育类型，集中体现了现代教育的特征。早在中世纪就产生的古老文法里，中学是大学的预备学校，它的主要功能就是为高等学校输送人才。为产业服务的技术学校的产生，使中等教育与现代机器大生产实现了结合，也使中等教育的功能由单一选拔功能扩展到升学和就业教育兼备的双重功能，改变了中等教育几百年来一直游离于经济生活之外的状况。2010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将达到25%，这也意味着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我国青少年能上重点学校和接受高等教育的毕竟是少数，多数还是要到普通学校或职业学校就读，将来做普通劳动者。顺便提一句，发达国家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高。OECD这个“富人俱乐部”发布的2008年教育统计显示，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第三级教育的平均完成率为45．2%。在高等教育实现普及的美国，进入21世纪以来，约有65%的高中毕业生要求接受大学教育。高中毕业生，也不再是今天美国在校大学生的主体。年龄在18岁至22岁的全日制寄宿学生只占大学生的16%。如果只有大学一座“独木桥”，不仅教育需求与教育资源供给之间的矛盾很难缓解，还会造成教育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浪费。顾明远教授说过，高中阶段确实成了教育系统中的瓶颈。说它是瓶颈，不是规模上的意义，也不完全是质量上的意义，说到底是教育理念上的意义。

我认为，教育理念上的问题说得严重一点是教育上是与非的问题。这几年高等教育跨越发展，照理，应试的压力应该减轻了。相反，非但没有缓解，而且愈演愈烈，花样越来越多，青少年不堪重负，身体状况令人忧虑。在层层压力之下，有的学生身体机能紊乱，体质虚弱，甚至有约9％的中小学生对生活感到绝望，产生过自杀的念头……新生一代的身心健康以及创造力和公民意识的状况成为中华民族未来最大的隐患！升学不该是教育的唯一追求和主要追求。仅仅凭数理逻辑智能和语言智能判定学生的智力高下，分出“好生”、“差生”，然后通过高等教育把人分成不同的阶层，这有悖于教育的公平，是对教育真谛的严重歪曲。我一直在想，我们如此重视精英人才的选拔与培养，怎么一个有13亿人的大国，就找不出几个世界级的球星和艺术家呢！怎么引领国际研究方向的科学大师也不多见呢？！看来我们的教育还是有问题，还没有掌握教育的真谛。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对应试教育这个痼疾，不仅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而且我们这些搞教育的还在为此推波助澜!这让人想到英国诗人艾略特在其名诗《岩石》中发人深省的诗句：“在信息中，我们的知识哪里去了？在知识中，我们的智慧哪里去了？在生活中，我们的生命哪里去了？”

现代教育的本质是面向包括精英在内的所有人群，为各种群体提供学习和发展的空间，使每一个人都获得成功。人人上大学，既无可能，更无必要。教育，特别是中等教育，既要满足部分有升学愿望和条件家庭的需要，更有责任满足大多数希望直接就业人群的教育需求。人的智力有类型的不同，但无高低之分。只要教育得法，人人都可成才。职业教育按职业分类，把教学与学生的兴趣和个人谋生及个体发展结合起来，能够使每个人的特长、潜能和创造力充分地发挥出来，找到适合于自己学习和发展的空间。教育均衡，不单单是一类教育内部的均衡，重要的是整个教育的均衡。发展职业教育是解决整个教育均衡发展的关键举措。我们不能埋怨老百姓观念落后，把升学作为唯一的成长道路，而是我们为他们设计和提供的机会和路子太少、太单一。把发展职业教育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就是要使教育能够满足全体社会成员的多样化的终生学习需求，使教育成为面向人人的教育。正如《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所要求的“加快发展城乡职业教育和培训网络，努力使劳动者人人有知识、个个有技能”。

（四）从自身看，职业教育已经具备了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受外来影响，中国职业教育起步于清朝末年。辛亥革命后，虽经黄炎培等进步人士的大力推动，但发展十分缓慢。新中国建立以后，职业教育进入崭新的发展阶段，中等专业教育和技工教育快速发展。“文革”期间，职业教育遭受空前浩劫，学校停办，队伍失散。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职业教育得到恢复和快速发展。到1998年，中等职业学校招生数和在校生数分别占到中等教育招生数和在校生数的56．96%和60．02%。但1998年以后，中等职业教育出现滑坡。对此，中央给予了高度重视。2002年和2004年，分别以国务院和国家7部委名义，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印发进一步加强职业教育工作的意见。2005年11月，国务院召开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并做出《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随着国家重视对职业教育的扶持，各项支持职教发展的措施不断落实，职业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呈现出了蓬勃的发展势头。近几年来，职业教育的投入持续增加，“十一五”期间中央财政投入150个亿来重点支持职业教育的发展。在中央政府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下，现在职业教育的外部环境超过以往任何时期，职业教育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一是招生形势好。从职业教育自身来讲，招生已经完全走出了低谷，从一些重要指标我们就能看到职业教育招生势头较好。中等职业学校连续四年扩招，年招生量已超过800万，实现与普通高中大体相当的招生规模，基本实现了教育结构调整的战略意图。二是职业院校学生就业形势好。2004年中职毕业生就业率达到95%，高职毕业生就业率为61%，均高于高等教育毕业生就业比率。近年来，职业教育的就业率达到95%以上。三是办学条件得到改善。中央财政已经累计投入53亿元，重点支持了1080个职业教育实训基地、1235个县级职教中心和示范性中等职业学校、70所示范性高等职业技术学院的建设，组织实施了“中等职业学校教师素质提高计划”，完成了1．2万名骨干专业教师的国家级培训任务。各地也增加投入，加强了基础能力建设。四是职业教育总体办学水平得到提高。随着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改革发展职业教育思路的日益明晰，职业教育主动服务经济社会的意识和能力显著提高，发展活力进一步增强，出现了一批办学条件好、办学质量高的职业学校，积累和创造了许多新的经验和好的做法，使职业教育的总体办学水平得到提高。我国职业教育进入历史新阶段，站在了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

但我们也必须看到，就整体而言，职业教育尚未形成稳定、协调、可持续的发展格局，促使职业教育增长的因素还很不稳定，职业教育仍然是各类教育中最为薄弱、最为脆弱的部分。正如中国社科院调研报告说，职业教育处于“长大未成人”的阶段，还面临生源和办学条件制约的两大难题。据专家预测，我国高中阶段学龄人口将持续下降，2010年和2020年分别比2006年下降27．6%和50．4%，中部省份尤其明显。

另外就是职业教育质量堪忧。职业教育招生规模的迅速扩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经济发展对职业教育的强烈需求。这也是发达国家教育发展的一般规律。而现在经济发展对职业教育是什么样的需要呢？是一种粗放增长的需要，职业学校培养的基本上是适应低技术含量、粗放型、资源消耗型经济发展模式的劳动者。如果到2020年实现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到集约型的转变，成为制造业大国和创新型制造业强国，以我们职业教育目前的条件，是难以适应其对人才质量的要求的。当前职业学校就业率已高达90%以上，而就业质量实际上并不高。我国制造业工人的工资水平大约是英国的1/27，日本的1/22，美国的1/21，韩国的1/13，马来西亚的1/4，巴西的1/3，墨西哥的1/3。不仅大大低于发达国家和新兴国家，也明显低于发展中国家。中国劳动力廉价是优势，而劳动力价格越低，劳动价值就越低，没有高质量的劳动力怎会生产出高档的产品？面对正在发生的世界经济动荡和我国经济遭遇的困境以及由此带来的产业转机，职业教育准备好了吗？！

职业教育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这是经济社会矛盾和历史传统在教育乃至在职业教育上的反映。靠开一次会议、发一个文件，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我们长期不懈的努力。职教工作者责任重大，使命崇高！

2011-01-10  人教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