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故事:门诊突发而来的脑疝急救
文/翁宇 蔡琼(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胃肠外科)
2015年1月6日，一个寻常的星期二，平静的胃肠外科，成为我终生难忘的日子。
接近中午时分，陈润成主任医师在门诊收治了一位67岁的腹痛查因的病人。我跟随彭吉祥副主任医师详细问了病史，查体并无急腹症征象，患者生命体征也都平稳。但患者入科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却发生了未曾料及的变故——我帮病人量血压的时候，发现病人睡着了，呼唤病人名字，却发现病人无法唤醒，这太不寻常了！我拿出手电筒，观察病人瞳孔，发现病人双瞳收缩，对光反射已经消失！继而检查患者四肢肌力，皆为零级，眶上神经按压无反应，角膜试验检查无反应。如此深度昏迷的病人，除了手术室里全身麻醉的病人，就是脑组织受损的病人。彭主任叫我当即联系神经科紧急会诊。
神经外科易序霞博士看过病人后，建议扫描头颅CT协助诊断，并嘱咐CT影像出来马上再同她联系。神经内科欧阳樱君副主任医师赶到，查体并看过检查结果后，判断脑出血可能性较大，同样建议急查头颅CT。射线扫描结果：脑出血！这时科主任王小康主任医师也从外面回来了，我向王主任汇报了病情，病人脑出血，并且出血量不少。王小康主任当机立断，直接联系神经外科行政主任曹志恺，很快，神经外科派出吕建平副主任医师赶赴我科会诊。吕主任电脑阅片后指出，病人左基底节区脑出血并破入脑室，脑疝已经形成。
脑出血导致脑疝，这是最凶险的病情。前一刻鲜活的面容，下一刻就可能永远失去了光彩！病人血压开始下降，已处在生死的界线上，需要我们抢救。吕建平主任决定为患者急诊行钻颅血肿引流手术。我们立即将病人推进手术室。病人血压、心率、血氧已经不能测出，大动脉搏动消失，自主呼吸消失，心电图波形消失，病人生命征象消失，情况万分紧急！
大伙忙着抢救。在床边为病人行胸外按压，球囊面罩泵氧，同时紧急联系ICU，请协助气管插管。按压几个周期之后，病人的自主心律终于恢复了。这时，ICU的苏伟副主任医师赶到床边，开始为病人气管插管。几经周折，苏主任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术在纤支镜引导下为病人成功置管,并为病人开放了抢救生命的深静脉补液通道。其间病人第二次出现心跳骤停，通过及时胸外按压，病人再次恢复自主心律。
病情依旧凶险，若不能及时为患者颅腔减压，患者仍然随时面临死亡风险。吕主任艰难地为病人进行经额部钻颅引流手术，其间病人第三次出现心跳骤停！我们不抛弃、不放弃，继续为病人进行胸外按压，几乎能感觉到病人的生命正在流逝，但奇迹般的，病人的心跳第三次恢复。而吕主任也终于借助钻颅器械，凭双手之力成功破开左额部颅骨，钻入血肿腔，在引流管探入出血灶的刹那，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患者的血压升上来了。引出颅内血肿，为颅腔释放了压力，患者饱受摧残的脑组织有了喘息的余地。吕主任顾不得手术衣上沾染的血迹，紧接着为患者行右侧额部钻颅，同样引出了大量的血性液。经过努力，患者颅内积血大部分释放了出来，从根源上为患者的生存做出了保障，也让受损的脑组织有了恢复的条件。
病人的自主呼吸，自主心律都已恢复，血氧饱和度良好，血压也能靠着升压药物勉强维持住。抢救结束后患者就转送ICU重症监护。抢救完成了，大家才松了口气，我也直到这时才能缓过神来。病人的病情变化实在太快，要同时进行心肺复苏，进行气管插管，进行深静脉穿刺，进行脑外科钻颅手术。脑外科、ICU和胃肠科的医护人员携手合作，紧追着时间不放，同命运展开不休的争斗，一次次击退死神的进犯，将病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从医时间虽短，我也见过不少的生老病死，也亲身参加过几次抢救。但我未曾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抢救！我也未曾见过如此坚韧不屈的生命！颅内大量出血，脑疝形成，深昏迷，心跳、呼吸几度停止，几乎无法挽救的病情，在我们奋力的抢救下，他依然坚持了下来——心脏还要胸腔里跳动，肺还要在膈肌上呼吸，血液还要在身体里循环，只要一息尚存，就不愿离开这个世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如此奋勇拼搏，以救死扶伤为天职的医护人员，又有什么理由不尽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