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现史话]第三讲 三皇五帝时期(1)

今天我们接着上次的话题，讲一下尧舜禹。上次我们把新石器时代考古实际上说完，今天我们讲三皇五帝。

三皇五帝呢，在我们的历史当中，我们现在都把它说成是传说。但是在《史记》里边，三皇五帝，司马迁是把它当作历史认认真真记下来，所以专门有一篇叫《五帝本纪》，他是把五帝也当作帝王一样来记录。但是后来，顾颉刚先生，他不是开创了一个叫“古史辩派”，“古史辩派”呢，他们经过大量论证，认为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不是真正的历史。所以我们现在学历史，在原始社会以后，接下来我们就讲传说时代，传说时代以后我们才讲夏商周。

我们认为夏商周是可信的历史，然后尧舜禹这个呢只是一个传说。那么尧舜禹到底是传说还是历史呢？现在历史学界我们知道李学勤先生，李学勤先生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的三位领衔的首席科学家之一，历史学界是李学勤，考古学界是李伯谦，他们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夏商周的年代。那么李学勤先生呢就提出一个观点，在史学界也很有名，叫做“走出疑古时代”。就是顾颉刚先生认为，中国的上古史都是传说，他认为是很可疑的所以他叫“疑古”——“怀疑古史”。

李学勤先生认为要“走出疑古时代”，他认为三皇五帝的历史是可以用考古来证明的。因此，考古学界呢现在很多的发掘，他们挖到了那个遗址呢，也拼命地想来证明三皇五帝这一段历史是可信的。因此在夏商周断代工程结束以后，现在他们又在搞一个叫做“华夏文明探源”——探索它的起源。中间停了五年，停了五年呢他们是在做准备，为探源工程做准备。

接下来的五年，他们搞了一个探源工程，探源工程现在大概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因为这种大课题的研究不是五年能够解决的，五年只能开一个头，实际上它解决不了。而这些问题要彻底解决，其实也不是几百个学者在那里联合研究就能解决的。他们这个夏商周断代工程实际上最后的一个结果就是出来一张年表，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就是现在教科书里面那个年表，夏朝的开始是公元前两千零七十年，不像以前，只说“公元前约二十一世纪”，现在是明确地把公元前两千零七十年这个年份写出来了，这个就是他们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那个成果。

实际上夏商周断代工程主要的成果不在于这张年表，而在于它的中期成果——出了几十本书，就是各个问题他专门研究以后出的这些书，这些书中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价值，而这个两千零七十年的这个数字听说还是他们投票表决得出来的。所以有人不买他们的账，说你们这个算什么。经过他们那么多人联合研究还是没有办法认定是哪一年。

埃及为什么哪个法老是从哪年到哪年是可以很清楚地罗列出来的，因为人家有文字记载。金字塔里的象形文字都记载着，然后商博良把那个金字塔古埃及文字破译了，现在古埃及文字大家都能认识，他名字叫什么都能读出来，然后他有什么故事记载着都能说出来。那么这个人家的编年史就搞得很清楚。然后宋健到那里去参观，参观了以后呢，他觉得人家的历史都是几年到几年，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们的夏商周只能从公元前八百四十一年开始才是清楚的，公元前841年以前都是大约大约，约21世纪到公元前16世纪，约16世纪到11世纪——这是商代。那么这很丢脸，回来呢就理了一个夏商周断代工程。

国家给了一千多万研究费，当时是十几年前，这笔钱很多，现在这笔钱也不算多了。现在大清史工程几个亿，就是写一部《大清史》，《二十四史》是写到明朝，然后清朝的历史呢只是一本《清史稿》，《清史稿》是民国的时候写的，那么这本《清史稿》大家都认为写的不好，写的不好呢也没有人写。那么现在呢就是搞了个大清史工程，就要写这个正式的那个官修的清朝的历史，三千五百万字。

这个写这部《大清史》，第一个碰到的难题是：这本书是用直排还是横排？是用繁体字还是简体字？用白话文还是文言文？你要接在二十四史后边，你的风格要不要跟前面一样？如果跟前面一样你怎么写法？教现在这些学者来解决文言文怎么写，这个问题就讨论了好长时间。你说这个，我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我当时……我没参加，当然也不会叫我参加，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说话。复旦大学的朱维铮先生，在立项的时候，他们请了很多就是不搞大清史的人去论证嘛，然后朱维铮先生跑到那里边呢就发了一通牢骚，他说你们这个大清史将来又会出很多的贪官，给那么多钱你们乱花了嘛，那个发了一通牢骚。朱维铮先生前两年去世了。他很耿直，他到了现在年纪很大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愤青，很有个性。

那个实际上我的意见是大清史根本就不必要由官方组织来写。你官方如果要出钱，如果想搞这个事情。你只要出钱来整理清朝的史料，你把清朝史料整出来，然后让学者们自己去写。你写你的清史，他写他的清史，写出来不一样不要紧嘛，让大家来辨别，让大家来选择，大家来互相地校勘，是吧，到底里边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些事情是假的。为什么你要写一部官修的清史呢？因为你用国家的力量来修一部《大清史》，实际上这个主导思想还是《二十四史》的思想，你还认为写历史是政府的事情，写历史是学者的事情，不是政府的事情。你不要说你因为是官修的史，你就是正史。然后别人写的史那就是野史。

写真历史还不能写假历史，所以实际上那个历史应该让学者去写。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如果官修《大清史》以后，你想想看《大清史》修好以后，该写什么了？写《民国史》了吧！民国还没亡呢，台湾还在呢。你写《民国史》，台湾还要不要回来？两岸还能不能统一？这不能统一啊，你把它看成是反动派，你把它看成是前朝，然后那你就是后朝。那我们中华民国史什么时候写？你不灭亡我们就没法写。因为中国写历史一定是后朝写前朝的历史是吧？前朝灭亡了才好写，前朝不灭亡它不好写，所以司马迁写汉史他就很难，因为他写当代史，当代没法写，所有的人都活着，哪怕革命前辈都去世了，他们的子孙在呀，你能说他坏话吗？那我们怎么写真历史呢？我们就没法写真历史。所以这个整个这个写史的写编大清史他的指导思想就成问题是吧，但是国家拿那么多钱出来让我们的学者花花也挺好，总比给贪官花好是吧，给贪官贪污了还是给学者们花吧。

关于尧舜禹是不是传说还是历史，那么从发现了龙山文化以后，我们对就是夏朝之前那一段历史，我们认识地是越来越深刻了。所以本来呢，开始就把龙山时代呢笼统的就说“哦，那是龙山文化。”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各地的龙山文化是不一样的。就是中原、就是山东那些龙山文化里边可以分成很多的类型。

那么，这些类型呢，可能跟历史上的某个部落或者跟历史上的某一个人群应该是可以联系起来的。所以现在，历史学界也好、考古学界也好，很多人都想做这样的一个工作，就是把考古上发现的文化，或者是文化下面的类型和古史记载里面的这些部落这些集团把它联系起来。那么在我们的考古学家认为呢，就是把夏朝之前的那一段时间称为龙山时代，也就是龙山文化主要是占主导地位的那几百年称为是龙山时代。

而这一个几百年呢，正好是中国古史上的五帝时代。那么我们现在所说的五帝，司马迁史记里边用的五帝，是这个五帝，这个五帝是根据齐鲁地方的学者，他们的观点排出来的，是一个黄帝，一个颛顼，一个帝喾，一个尧，一个舜。因为禹呢他后来就开创了夏朝，所以禹就划到夏朝里边去了。

在文献上还有一个五帝系统，那是秦朝的文献里边记载的五帝，他是皇帝、炎帝、太昊、少昊和舜。秦这个国家在西方，但是他们的祖先是从东方迁过去的，是从山东那个地方迁过去的。那么在商代和西周的时候呢，秦人祖先的地位很低，他们只是帮商王赶马、赶马车，帮周天子放马，只是做这样的工作的一个下人。但是因为他们有功，赶马车赶的好，养马养的好。结果呢后来在西周的时候被封为西垂大夫，成为了一个诸侯。以前不是诸侯，只是下等人。那么他们在从东方向西方迁徙的过程当中呢，在中间留下来了一支，就是其中有一个祖先叫造父，造父的后代呢留下来，后来在山西那个地方发展起来，他们就姓的赵，就是后来韩赵魏的那个赵国。

赵国的祖先和秦国的祖先是同一个祖先，所以我们现在考古当中发现赵国的墓葬和秦国的墓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墓都是朝东的，方向都朝东。中国人的墓葬大多数都朝南，正方向是朝南。但是赵国的墓和秦国的墓朝东，所以我们现在在邯郸发现的赵王陵方向都是朝东的。它的主墓道，那个墓门前面不是有一条大路，这个大路叫神道就是通向坟墓的那条大路，这条道路都在墓地的东边，秦始皇陵的那个神道也在秦始皇陵的东边，不在它的南边，它的南边是骊山，它在东边，从东边一直过去这是它的主方向。所以秦始皇兵马俑坑就在它的东边在秦始皇陵的东边，而且兵马俑的脸都是向东，因为那个是正方向。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说，为什么秦始皇兵马俑坑的兵马俑的这个脸朝东？因为它要面向东方，要征服东方。东方已经被他征服了呀，已经全国统一了还要征服东方干嘛？秦人的墓葬就是向东的，他们的正方向就是向东。至于这个向东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在东方，这个是属于我们的猜想，秦人自己没告诉我们，赵人自己也没告诉我们。我们在猜大概他们的祖先因为在东方所以他们的墓都朝东，可是我们的祖先也不来自于南方，为什么我们的墓都朝南？这个里边墓向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道理是什么，说老实话是很难搞明白，因为古人没把这个道理告诉我们，所以我们后人的很多的结论都是我们的猜想而不是前人真实的想法。那么齐鲁人呢，他们实际上是从西方过来的，齐国也是从西方分封过去是姜太公的后代，鲁国是周公的后代，所以这两个国家虽然都在东方，但是他们的祖先都来自于西方。所以我们现在看到这两个五帝系统呢，这个五帝系统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