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库巷:高墙里的人影绰约
夜深,从十梓街中段南侧,凤凰街邮政支局旁的一条巷子,向西穿行至平桥直街。巷子叫醋库巷,此时已万籁俱静,几无人影。但论方位,它就在春秋吴国子城旁,历史必定不会让它沉寂。
醋库巷当然与“醋”有关。宋朝的醋与茶、酒一样,国家统一管理,统一经营。醋库巷是存醋的地方,观前街东首的“醋坊桥”,是卖醋的地方。所以这条巷名由来已久。
而今,巷子东段多为住宅院,中段则爬山虎溢出了高墙;西段呢,多临街住家。所以自然,最有悬念的一定在那中段的高墙里。
醋库巷40号挂有一块“顾麟士故居”的木牌,大门打开时,迎面可以看到影壁墙上镶嵌着“西津别墅”的砖额。顾麟士是怡园主人顾文彬的孙子,擅长丹青,所作山水清新飘逸。顾氏“怡园”和藏书楼“过云楼”就是他的儿子代表顾家捐献给国家的。
说醋库巷38号是王氏太原家祠,“控保建筑”,真的很难找,因为控保的牌子竖在了院子里头,从外观看,也与“七十二家房客”的混居住宅别无二致,所以醋库巷40号东侧就是王氏太原家祠。那里原本也是住宅,建于清末,1931年被王氏购得后才改为家祠,里面是朝南四进的构造。王氏在苏州算名门望族,苏州2005年底统计时,王姓有近13万人,古城区达5万人,居于首位。
40号西侧的42号门楣上有“刘园”两字,但大门紧闭,没有说明。不知道会不会与刘大观有关。刘大观是乾嘉时期的著名文人,也叫刘松岚,山东临清州邱县邱城(今属河北)人,曾多处为官,著有《玉磬山房诗文集》17卷。
时间倒回到1793年,刘大观年届40岁,正为父亲“丁忧”(古代官员的父母死去,官员必须停职守制)。不知什么原因就来到了文人聚集的苏州,寓居在醋库巷的一座深宅大院,长达两年多时间。在苏时,他与当时的文人雅士袁枚、吴嵩梁、潘奕隽、吴兰雪等诗酒唱和、相谈甚欢,还娶了苏州刺绣名媛周湘花为妾。周湘花就为赠自己名字的诗人吴兰雪绣了一幅书法,吴兰雪把这幅刺绣珍藏在书屋中,并将自己的书屋命名为“绣诗楼”,由此留下了“微人解得才人意,不绣名花绣好诗”的一段文人交往佳话。
醋库巷42号刘园的门开在东西走向的醋库巷,面南;44号柴园的门则开在醋库巷南北向的支巷,面朝西。
这柴园本是清道光年间潘曾琦的宅园,名为“絸园”(念“茧”)。光绪年间,浙江上虞柴安圃买下后重修扩建,呈东宅西园格局,人称“柴园”。园子前面有鸳鸯厅,宽敞豪华,后面有楠木厅,典雅淳朴。其间布置庭园四区,中园最佳,水池清幽,船厅怡然,山石奇巧,丘壑自具。1957年后,这里就被作为苏州聋哑学校使用。东部住宅则存有门厅和堂楼,据说楼前石库门上方有怡园主人顾文彬题的“嘉门善祥”砖细门额。
行至醋库巷西口时,“状元坊”已踪影全无。1181年,住在巷内的黄由考中状元,成为宋代220多年来苏州出的第一位状元。知府就建坊表彰他。
不过200米的小巷在夜色中的显得格外悠长,走在当年刘大观、袁枚经常走过的地方,可以借此一番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