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近代科学诞生和发展的文化因素

第２８卷总第１１８期２０１０年第１期

科学・经济・社会Ｖ０１．２８。ＳｕｍＮｏ．１１８

Ｎｏ．１。２０１０

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ＣＯＮＯＭＹ・ＳＯＣＩＥＴＹ

【科学与哲学】

西方近代科学诞生和发展的文化因素

钱兆华，高文芳

（江苏大学人文学院，江苏镇江２１２０１３）

摘要：西方近代科学诞生于丈艺复兴后的１６世纪，发源地是意大利，奠基者是哥白尼、迭・芬奇、培根、伽利略等人。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及其在此后的迅猛发展有其文化方面的必然性，这些文化因素主要包括：古希腊深厚的自然哲学思想，文艺复兴运动中被弘扬的人文主义精神．西方哲学中的“主客二分”思想所导致的实验方法的诞生及其普遍运用，基督教鼓励信徒探索自然界奥秘的传统。关键词：西方近代科学；古希腊；文艺复兴；实验方法；严格检验中图分类号：Ｎ０３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２８１５（２０１０）Ｏｌ一０１０５—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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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或现象都是作为原因的结果而存在的，因此任何事物或现象的出现都有其背后的原因或必然性，重大的社会现象尤其如此。西方近代科学于１５４３年诞生于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意大利，就有其深刻的各种社会文化因素，这些社会文化因素主要包括：其一是古希腊深厚的、丰富多彩的自然哲学思想为近代科学的诞生和发展提供了优良土壤或坚实基础；其二是在文艺复兴运动中被一再弘扬的人文主义精神是近代科学诞生的催化剂；其三是基督教鼓励基督徒研

运用，而这为促进科学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工具。

一、古希腊深厚的自然哲学是近代科学的坚实

基础

古希腊文化的一个鲜明特点就是自然哲学非常繁荣，古希腊哲学家几乎都是自然哲学家。最早的米利都学派的三个代表人物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里米尼都是自然哲学家，其后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亚里士多德的逍遥学派、芝诺的斯多亚学派、伊壁鸠鲁学派等也几乎全都是自然哲学学派。克塞诺芬尼、赫拉克利特、巴门尼德、芝诺、阿那克萨哥

究上帝的创造物——自然界，以便更好地认识上帝；其四是西方哲学中一贯的“主客二分”思想促使实验方法的诞生和普遍

收藕日期：２００９一１２一１５

基金项目：江苏省教育厅社科项目（０９ＳＪＢ７２０００３）受江苏大学“科技创新团队”项目资助，江苏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ＪＤ胱Ｂ０５）。

作者简介：钱兆华（１９５４～），男，江苏盐城人，教授，哲学硕士。研究方向：科学哲学、科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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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恩培多克勒、德谟克利特等著名哲学家都有专门的论自然的著作问世，尤其像哑里士多德的《物理学》、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的《大宇宙秩序》、《小字宙秩序》，伊壁鸠鲁的《物理学》，已经建立起了具有严谨逻辑结构的、完整的自然哲学理论体系。

古希腊自然哲学的繁荣应归功于古希腊人热中于认识自然界，揭示自然界奥秘的价值取向。古希腊人把认识自然界看作是最有价值的学术活动，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显然，他们是为了求知而从事学术活动，并无任何实用目的。”…在他看来，“求知是人类的本性”。【１１因而人们为了摆脱对自然现象，尤其是对像火山爆发、地震、洪灾、瘟疫、疾病、日月星辰、纷繁复杂的物质形态这砦常见的自然现象的无知，就必须认识自然界，对各种自然现象进行试探性解释。很显然，这些研究成果就是古希腊繁荣的自然哲学理论。正由于古希腊人特别重视认识研究自然界，因而自然哲学就成了整个希腊文化的主向度。从西方文化的发展历史看，“西方文化起源于古希腊的文化，希腊文化起源于米利都学派的自然哲学，这种哲学同时也是科学，所以说，希腊文化起源予科学”。【２１

古希腊人对自然界的探索主要倾向于三个方面：第一，探索自然界的本原是什么。古希腊哲学家几乎无一例外地对宇宙的本原或自然界的本原究竟是什么进行了探索：泰勒斯认为万物的本原是水；赫拉克利特认为是火；恩培多克勒把水、火、土、气四种元素看作是万物形成的根源；亚里士多德也认为宇宙是由土、水、火、气按顺序从内到外排列的，但他认为除了这四种元素之外，还存在第五种元

阿利斯塔克、欧多克索和希帕克无疑对天文学做出了巨大贡献。阿利斯塔克首先提出日心说，认为太阳和恒星是不动的，地球沿圆轨道绕日旋转。他在《太阳和月球的大小和距离》一书中算出了日与地直径之比约为７：１，日地距离与月地距离之比约为２０：ｌ。尽管阿利斯塔克算出的数字与今天实际测得的值相比太小，但他的研究方法是正确的，而且他能认识到太阳比地球大，日地距离比月地距离长得多，在定性方面完全正确，这在公元前３世纪不能不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它为哥白尼日后提出日心说提供了重要参考。

在静力学研究方面卓有成效的是阿基米德。他第一次阐明了物体相对密度的概念，并发现了阿基米德浮力定律。阿基米德还研究了重心问题和杠杆问题。

此外，古希腊人还对气象、燃烧、物质、地质地貌、疾病等现象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

第三，热衷于几何学研究。也许是由于对理性思维和逻辑推理的偏爱，古希腊人特别喜欢，甚至沉湎于探索几何学的奥秘，把它看得高于一切，从毕达哥拉斯因为证明了“勾股定理”（西方人叫做“毕达哥拉斯定理”）而设百牛大祭，柏拉图在他学园的大门上挂上“不学几何者，不得入此门”的牌子，阿基米德在罗马士兵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仍专心致志地研究几何图形这些史实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演绎几何学最先是由泰勒斯根据土地测量的规则创立的，后来毕达哥拉斯对它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此后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弟子们、柏拉图学派的弟子们、亚里士多德学派的弟子们、爱利亚学派的巴门尼德、芝诺以及智者学派都对几何学研究做出过贡献。最后，欧几里得把这些成果整理汇集成一个完美的体系，并且对某些定理给出了更加简洁和严谨的证明，这就是流传千古的《几何原本》。人们公认《几何原本》是自印刷术传人欧洲以后世界上除《圣经》外印数最多的书。

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不仅奠定了几何学基础，而且还

素——以太，它是天国的构成材料；留基伯和他的学生德谟

克利特最先提出物质构成的原子说，等等。

古希腊的原子说对近代科学诞生以来人们关于物质最终构成的理论产生了持久的、直接的影响。道尔顿的原子说，当代科学的基本粒子理论以及夸克理论无疑都属于古希腊原子论的延伸。正如科学史家丹皮尔所说：“不管它在哲学上的价值怎样，在科学上，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说要比以前或以后的任何学说都更接近于现代观点。”ｐ１

第二，探索和研究常见的自然现象。在这方面进行深入研究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应当首推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详细地研究了生物，他给生命所下的定义是：能够自我营养并独立地生长和衰败的力量。他对动物进行了较为科学的分类，还亲自做实验，观察小鸡在鸡蛋中孵化发育的过程。亚里十多德的《动物志》、《论动物的历史》及其在生物学方面的其他重大成就对后来的动物分类学、解剖学、生理学、胚胎学的诞生和发展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在物理学方面，亚里士多德着重研究了时间、空间、运动、静止、位移等概念，尽管许多结论是错误的，但他的《物理学》是伽利略《两大新科学的对话》和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来源，就好比如果没有燃素说、热质说，就不会产生氧化学说、分子理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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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了用公理化方法构造理论体系的光辉典范，它对后来整

个科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正如爱因斯坦所说：“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那就是：希腊哲学家发明的形式逻辑体系（在欧几里得几何学中），以及通过系统的实验发现有可能找出因果关系（在文艺复兴时期）。”…

总之，古希腊人热中于探索自然界的价值取向以及多种多样的自然哲学思想为文艺复兴后近代科学的诞生及其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哥白尼的“日心说”几乎是阿利斯塔克“日心说”的复活，现代原子理论和基本粒子理论显然是留基伯、德谟克利特原子论的延续，亚里士多德对时间、空间、运动、静止、位移和力的研究无疑为伽利略、牛顿的运动学和动力学提供了借鉴，而欧几里得几何学不仅是笛卡儿的解析几何，罗巴切夫斯基、黎曼的非欧几何的前奏，并且为整个西方科学如何构造简单的、逻辑上自洽的理论体系树立了光辉榜

样。今天，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古希腊丰富的自然哲学思想，就不可能有近代科学的诞生及其发展。

二、人文主义精神为近代科学的诞生扫清了思想障碍

众所周知，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核心是人文主义，人文主义的主旨是鼓吹个性解放和人的自由，崇尚理性，摒弃神启。随着文艺复兴运动和宗教改革运动的深入，追求思想解放、追求个性自由、追求人权、崇尚理性、探寻真理之风在整个欧洲大地上蓬勃兴起。经过这一场持续了大约３００年的轰轰烈烈的追求思想自由运动的洗礼，近代科学诞生的思想障碍被彻底扫除了。正如丹皮尔所说：“但人文主义者毕竟为科学的未来的振兴铺平了道路，并且在开阔人们的心胸方面起了主要作用。只有心胸开阔了，才有可能建立科学。假如没有他们，具有科学头脑的人就很难摆脱神学成见的学术束缚，没有他们，外界的阻碍也许竟无法克服。”＂１很明显，丹皮尔把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归功于人文主义解放了人的思想，使人们挣脱了宗教神学成见的枷锁，因而可以自由地进行科学探索。对此，罗素也指出：“文艺复兴思想家们再一次强调了以人为中心，在这样的思潮中，人的活动应当以其自身价值而受到重视，科学的探索因此也开始以新的惊人步伐向前迈进。”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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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来，如果说古希腊丰富多彩的自然哲学思想为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奠定了坚实基础，那么文艺复兴运动的人文主义精神则为促进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注入了超强的催化剂。人文主义精神对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所起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人文主义精神为近代科学奠定了思想基础。中世

纪占主导地位的哲学体系——经院哲学，实际上就是一种宗

教神学体系，它的主要目的和功能就是为基督教教义做论证，因此它是“神学的婢女”。而此时人们的思想同样被深深地禁锢在教会和神职人员的思想控制的桎梏中，人们的任何思想和言行都必须符合他们对宗教教义的解释，否则就属于异端邪说。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人们要想沿正确道路探索自然界的奥秘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而，文艺复兴中人文主义精神的弘扬促使人们把研究问题的注意力从天上转到地下，从神转到人，从注重上帝与人之间的关系转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一句话，人们的研究重点逐渐从宗教神学转向人生和社会所面临的现实问题。这样一来，在人文主义思想的推动下，古希腊人的那种注重研究自然界奥秘的传统得到了全面继承和发扬。人们把探索自然界看成是生活的一部分，看成是最有价值的事。因此，探索自然界不仅成为合法，而且成了人们热衷的事。

第二，人文主义精神培养了近代科学的奠基人。英国学者布洛克指出：“人文主义的中心主题是人的潜力和创造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包括塑造自己的能力，是潜伏的，需要唤

醒，需要让它们表现出来，加以发展，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是教育。”Ｍ１正是在人文主义思想的影响和激励下，欧洲从１３一１５世纪陆续办起了许多世俗学校，这些学校的主要目的不是像１ｌ—１３世纪所创办的教会学校那样培养神职人员，而是培养能够适应社会、能够为社会服务的各种有教养的人。在这些世俗学校里，人文主义思想教育占有重要地位，人文学科是学校的主要学习科目。正是在教育的目的就是把每个人的创造性潜能都充分挖掘出来加以现实地发展这

种人文主义教育理念的直接影响下，１３—１５世纪创办的世俗

学校不仅培养出了大量艺术家、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历史学家，同时也培养出了一大批一流科学家。现在我们看来，如果没有人文主义传统在西方的全面继承和发扬，就不可能有近代意义上的学校和教育，当然也就不可能诞生出像哥白尼、达・芬奇、伽利略、开普勒这样近代科学的奠基人；而没有这一批近代科学的奠基人，近代科学的诞生当然就是一句空话。

事实上，意大利作为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源地，它同时也是世界第一个科学中心，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而是具有必然联系的。例如，作为近代科学奠基人的达・芬奇和伽利略都是佛罗伦萨人，而佛罗伦萨则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重镇或中心。

第三，人文主义精神为近代科学的诞生营造了良好的学术氛围。对于学术研究而言，自由平等地相互争鸣、质疑、批判极为重要，因为不同理论和学说之间的自由平等争鸣，可以导致学术上的优胜劣汰，从而有助于正确理论的脱颖而出，错误理论被人们所否定。这无疑会极大地丰富学术研究，推动学术进步。近代以来，西方国家之所以在哲学、政治学、经济学、教育学、社会学、自然科学各学科领域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新理论、新学说、新观点、新思想，其主要原因就是由于西方国家能够平等自由地提出个人的学术观点，自由地表达言论，自由平等地进行相互争论。而这又不得不归功于人文主义的影响。正如布洛克所指出的，“在这个新世界里，到哪里去找人文主义传统呢？一个明显的答案是自由主义在创造这个新世界时所起的关键性作用”。怕１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从文艺复兴到２ｌ世纪的几百年时间里，尽管经历了许多变化，但是有一点却是一贯的，这就是“自由主义”。自由主义既是人文主义的一贯传统，也是人文主义精神的核心，因而它对西方社会的各个领域所起的作用也最直接、最明显、最重要。从世界科学中心转移的过程和原因看，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开放的民主政治制度和宽松自由的学术氛围是促进科学繁荣的重要条件，而这些正是人文主义精神所结出的果实。

三、西方哲学中的“主客二分”思想导致实验方法的诞生和普遍运用

在古代科学还未真正独立地成为人们认识自然界的一种活动时，它以一种潜在的形式被包容在自然哲学体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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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由于在古代系统的实验方法还未诞生，因而作为对自然界抽象的、总体的、思辨的、笼统的解释的自然哲学和对自然界具体的、精确的、分门别类的解释的科学都无法得到经验的严格检验。但当文艺复兴后伽利略发明了用系统的实验方法对科学知识进行严格检验，因而科学成为“实证知识”时，西方近代科学就完全脱离作为“形而上学”的自然哲学体系，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

实验方法的普遍运用不仅促进了近代科学的独立，而且也极大地推动了近代科学的迅猛发展，因为通过实验人们不但可以获得大量系统的、精确的、典型的、定向的科学事实，从而为科学研究提供高质量的感性材料，而且还可以对科学假说进行严格检验。很显然，如果没有实验方法，近代科学将寸步难行；如果没有实验方法，近代科学实际将成为不可能。

马克思主义认为，有什么样的世界观，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如果我们要问，为什么西方人会发明和普遍运用实验方法探索研究自然界呢？回答是，这是由西方哲学中“主客二分”思想决定的。

“主客二分”思想最早产生于柏拉图哲学。罗素在谈到柏拉图的知识论时，引述了他在《理想国》中的一段解释：“正如巴门尼德所说，知识必须要有一个对象，而对象必须是某种存在物，否则便没有知识。”ｂ１很清楚，柏拉图把人类的知识看成是对客观对象的一种认识。

然而，既然主体和客体是相互独立存在的，那么主体如何才能认识客体呢？或者说，主体要想认识客体必须要有一个中介才能使主体和客体联系起来，进而才能对客体进行认识啊！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话说，这一中介无疑就是“实践”。对认识自然界这种客体而言，这一实践形式当然就是实验。所以说，正是西方哲学中一贯的“主客二分”思想导致了实验方法的诞生和普遍运用，从而促进了西方近代科学的不断进步。

四、基督教文化有利于科学探索

有人凭直觉认为，科学与宗教似乎是完全对立的，但实际上科学与宗教既有对立的一面，也有相互促进的一面。事实上，许多科学家和虔诚的基督徒是集于一身的，而且在西方社会科学的进步和普遍的基督教信仰是并行不悖的，仅从这一点看，把科学与宗教看成是完全对立的也是不合逻辑的。从西方近代科学的诞生及其发展看，它完全是在基督教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欧洲中世纪宗教神学对科学研究和科学探索的束缚和压制实际是教会和神职人员利用基督教信仰来维护他们对人们的思想和社会生活的控制，维护教权大与一切或政教合一的不合理体制，从而达到教会和神职人员长期统治整个社会的目的。当欧洲经过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运动，把人从教会和神职人员（而不是宗教神学本身）的思想控制下解放出来，并且使政治和宗教彻底分离之后，基督教信仰对于科学研究和科学探索的促进作用就开始显

１０８

现出来。

首先，基督教鼓励基督徒探索自然界。基督教中的许多内容都是从古希腊自然哲学中借用过来的，尤其是亚里士多德的学说是除《圣经》之外最权威的知识。正如丹皮尔所说：“于是全部自然知识就和神学结合成为一个坚固的大厦；在这个大厦中，各部分是互相依赖的，所以对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或科学的攻击，便是对于基督教义的攻击。”ｐｏ因此，研究自然界、探索自然界的奥秘有助于基督徒更深刻地理解基督教。而且，既然整个宇宙都是上帝的创造物，因而只有搞清楚它内部的有序性、规律性、简单性、完美性，才能真正体会到上帝创造宇宙的丰功伟绩，认识到上帝的伟大和无限的智慧。这无疑给基督徒研究自然界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并激励他们去深入研究自然界。这就是说，“人们必须研究上帝的创造物以便更好地理解上帝本身”。【＿刊关于这一点，麦克格拉斯说得更清楚：“设想一个人宗教色彩很浓。如果自然与上帝没有联系，那么就没有去研究它的动机。另一方面，如果自然的确与上帝有某些联系，就有着研究自然的极好理由，因为这有助于研究自然的上帝的性质。”【８１事实也是如此，像哥白尼、牛顿、孟德尔这些虔诚的基督徒之所以热衷于探索自然界的奥秘，与此直接相关。

其次，基督教增强了基督徒探索、认识自然界的信心。基督教坚信整个宇宙都是由上帝创造的，而且全能的上帝是按一定的法则、规则，甚至数学公式来创造宇宙的，因此宇宙不是随机的、偶然的堆积物，而是和谐的、有序的、简单的、完美的整体。正是由于坚信“自然界是充满法则的”，因而基督徒才孜孜不倦地去探索自然界的秩序和规律。否则，如果自然界本身就是偶然凑合在一起的堆积物，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秩序和规律，那么当然就没有什么必要去进行探索了。正如丹皮尔所说：“他们关于神与世界是人可以了解的假设，也使得西欧聪明才智之士产生了一种即使是不自觉的，也是十分可贵的信心，即相信自然界是有规律的和一致的；没有这种信心，就不会有人去进行科学研究了。”ｐ１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哥白尼之所以认为“世界是简单的”。开普勒之所以坚信“世界具有数学和谐性”，爱因斯坦之所以认为“物理上真实的东西一定是逻辑上简单的东西”，【４０西方人之所以相信宇宙是有规律的、有序的、和谐的，无疑与基督教的“上帝创世说”直接相关。

第三，基督教教会学校为近代科学的诞生培养了一大批杰出人才。在欧洲最早的教会学校里除讲授神学、逻辑学、文法、拉丁语、艺术外，还必须学习几何学和自然哲学。而欧洲最早的大学几乎都是教会所办，在这些大学里学习研究几何学和自然哲学（科学）不仅是必须的，而且还受到鼓励。这样，教会学校在培养了大量的神职人员的同时，也培养了大量的“科学家”，像罗吉尔・培根、哥白尼就是其杰出代表。现在看来，如果没有早期教会所办的大学。对科学的学习和研究就不可能在欧洲如此普及，因而近代科学也就不可能顺利诞生。

１９５９．５．１．

五、结语

综上不难理解，科学非常明显地携带了相应的文化基因，具有明显的文化特色，从某种意义上讲科学其实就是一种文化。近代科学之所以在文艺复兴后的西方，在人文主义思想的发源地意大利诞生，完全是必然的。这种必然性就好比一粒种子被埋到适宜的土壤里并且能够得到足够的营养，必定会发芽成长一样。

不言而喻，近代科学的诞生及其持续发展的主要文化因素是：古希腊人热衷于探索自然界奥秘的价值取向及其深厚的自然哲学传统是近代科学诞生的内在基因，文艺复兴运动中人文主义思想的确立和迅速传播为近代科学的孕育和诞生提供了充足的滋养，西方哲学中一贯的“主客二分”思想所导致的实验方法的普遍运用为促进科学的发展提供了最为有效的和最强有力的工具，而基督教中的“上帝创世说”则是基督徒研究探索自然界规律的重要动力。因此说，近代科学在近代西方的诞生及其后来的迅猛发展完全是必然的。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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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９

西方近代科学诞生和发展的文化因素

作者：作者单位：刊名：英文刊名：年，卷(期)：

钱兆华， 高文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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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ENCE·ECONOMY·SOCIETY2010,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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