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酒与圣杯

　　圣餐用酒逐渐定义下来，盛酒的酒杯也就成为了 圣杯 。天长日久，盛酒的器皿在不断演化，而圣杯的故事却永远也不会过时。 　　 　　早期基督教仪式同酒神节仪式没有多少区别：这些仪式都是秘密举行的，并且都包含有一个动情畅饮的“人肉聚餐”。人们大多谴责酒神祭的追随者，说他们太疯狂，吃了神的肉（指祭神的烤肉），喝了神的血（指祭神的葡萄酒，因颜色鲜红，十分相似），早期基督徒也受到过这种谴责。当然这只是一段历史的误会。 　　不过在《圣经》的文字里，的确留下了许多关于葡萄和葡萄酒的记述。摩西带领他的追随者（以色列犹太人）出埃及时，到达幸福的“许诺之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大串葡萄。有了葡萄就会有葡萄酒，先知们坚信犹太人能从酿酒中获得快乐与利益。摩西派遣的一些信徒深入迦南内地，寻找食物，“他们到达了艾西柯小溪，在这里剪下了一大串葡萄，用筐抬了回来”。这幸福的葡萄给了他们重新愉快生活的希望。约瑟在给法老的男管家解梦时，曾把自己描述成是“看到过葡萄生长的人”，葡萄在这里也成了“幸福果”与“幸运果”。耶稣也是这样，他曾把自己比喻为“真正的葡萄树”，他说：“我身上的每一串枝条，每当有一串葡萄长得不好时，就把它摘掉；每当有一个枝条结出好葡萄时，就认真修理，使它结果更多……” 　　对于犹太人来说，没有一个团体、宗教活动或是家庭生活能够离得开酒的。每一个安息日都是以一家人分喝一杯葡萄酒，然后进行感恩祈祷、祝愿或是“净化”开始的。按习俗，在逾越节人们必须喝葡萄酒，在婚礼上喝两杯，在割礼上喝一杯，在葬礼上向死者家属提供的“抚恤之杯”也是葡萄酒。按一位拉比的话来说，“酒帮助人们开启智慧之门”，也就是说，喝酒只是一种手段，它拉近了人与神的距离，可以直接领会神的启示。耶稣自己也这样做，他在迦南创造的第一个奇迹就是为一个婚宴提供了稀缺的上等葡萄酒。他叫仆人从井里打上来 6 大罐子水，当水被倒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葡萄酒，而且显然比新郎提供的少得可怜的葡萄酒要好许多倍。“井水变酒”的故事见证了神的仁慈与万能，葡萄酒也由此变得更加神圣起来。 　　葡萄酒进入弥撒圣餐活动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起初，它只是一种普通的聚餐，在聚餐中共享食物和美酒是很自然的事情。后来，任何一个基督徒都要做耶稣做过的事，即饭后对着酒杯祈祷，把它作为一种仪式来感恩。 　　《使徒书》中最著名的一篇是圣保罗的《致科林人》，在“最后的晚餐”有如此记述：“在主被出卖的那一夜，主耶稣在感恩之后，他将面包切开说：‘拿去吃吧，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而碎，你们要经常吃面包来纪念我。’然后，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说：‘这是我的血液，为你们而流，你们要经常喝酒来纪念我。’”《约翰福音》对耶稣在迦百农的集会上说的话另有叙述：“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的人，会在我的体内，我也会在他的体内。”这个说法的象征意义在于，通过葡萄酒的媒介，主与信徒一体，主在信徒心中。 　　在亚瑟王的传说中，有一个寻找圣杯的故事。据说，圣杯原在英格兰，由国王保管。这个国王因为残废，圣杯被流传出去，国家也萧条了。需要有一个心灵纯洁虔诚的骑士找到圣杯，国家才可以痊愈。后来，亚瑟王的骑士加拉哈经过艰险和考验找到了圣杯，是被三位天使一直守护着的圣杯。圣杯回到英格兰，国家重新强盛起来，亚瑟王也就继承了王位。 　　葡萄酒与圣杯的作用是如此巨大（不管是在故事中还是在心灵上），因而有人总结说：“圣餐上的面包必须与葡萄酒相伴，因为这是基督的遗嘱。当他规定圣餐时，他就选择了葡萄酒……而且也是因为，葡萄酒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圣餐的效果。在此，我的意思指的是精神上的快乐，因为葡萄酒能使人的心灵感到快乐。” 　　这个“能使人心灵感到快乐”的传统的文化原型可以追溯到古希腊。人们在祭坛上烤肉，以肉香祭神，然后自己把肉吃掉。与之相匹配的是几千年前的相似的宗教仪式――喝人血，或掺了葡萄酒的人血，或是象征人血的葡萄酒。这是一项庄严的宗教活动，这种祭祀方式也被描述成“与神共餐”、“与神共饮”。到公元4世纪，当君士坦丁堡成为圣地的时候，圣餐已变成了一种正式的仪式，弥撒上酒，使用圣杯，也就成为了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 　　 　　作者简介 　　王炎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美国哈佛大学访问学者，中华酒文化研究所所长。1986年，提出“川酒U形分布”特征理论，形成“川黔名酒带”图说；1991年，发起、创办“首届国际酒文化学术讨论会”，构建了东、西方酒文化交流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