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里科夫畸形心理探秘--重读[装在套子里的人]

文 本 暖 读　

别里 科 夫畸形 心理探 秘　

重读《 装在套 子里的人》 　

湖北 省黄 梅县 第一 中学 曾亚芸　

俄 国戏剧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曾经指 出： “ 契　 诃夫这一 章（ 《 套中人》 ） 还没有结束 ， 人们还没有　 像 应 有 的那 样 读完 它 ， 还 没有 深 刻 领会 它 的底 蕴 ， 　 而过早地把 书合上 。希望人们重新 打开它 ，钻研　 它。” 的确 ， 别里科夫这个形象常读会常新 ， 每次读　 契诃夫这篇《 装在套子里 的人》 ， 面对这个被夸 张　 成 漫 画般 的形 象 ， 都感 到一 种莫 名 的 痛楚 ， 因 为我　 发 现别 里科 夫 不仅 仅 是个 可 憎 的 人 ，更 是个 被 异　 化 的人 ，他在 自己所处 的时 代 已经 染 上重 疴 —— 　

心 理疾 患 。 　

当下 ， 灵魂却活在过去 ， 因此他的害怕来 自现实 、 　 来 自他人 的戕 害 ；他 龟缩 在 自己认 为 安 全 的套 子　

里， 过 着如 履薄 冰 的生活 。 　 （ 三） 忧 郁 症　 别 里科 夫 的忧 郁 类 似 “ 杞人忧天 ” ， 老 是 担 心　 现实 的种种 变 化会 危及 自身 的安 全 。因此 ， 别 里科　

夫 从 来 没有 感 到 快乐 ，他被 自己设 想 的 “ 四面楚　 歌” 包 围、 压迫 ， 甚 至喘不 过气 来 。犹如 泅渡在 暗夜　 中无 边 的大海 上 ， 找不 到一 丝希望 。然 而社 会每 天　

都会有新的变化 ， 在别里科夫 的时代 ， 工人运动蓬　 勃兴起 ， 沙皇统治开始动摇 ， 而这些都刺激着他敏　 感 的神经 ， 让他 忧 心忡 忡 。他 虽然 看 到报纸 上 的政　 畸 形心理 之表 象　 （ 一） 强 迫症　 府告 示 会 感 到一 点安 心 ，但 是有 些 时候 又会 庸 人　 “ 他 看 到这 个 告 示禁 止 中学 生 在 晚 上　 按 照 心理 学 的解 释 ，强迫 症 是 以强 迫 观 念 和　 自扰 ，比如 ， 强 迫 动作 为 主要 表 现 的一 种神 经 症 。患者 明知 强　 九点 以后到街上去” “ 他觉着在官方 的批 准与默许　 迫症状的持续存在毫无意义 ，却不能克制地反复　 里面 ， 老是包藏着使人 怀疑的成分” ， 他在 自己臆　 出现 ， 并最 终形 成 了一种惯 性 。 　 想 的危 机 里惶 惶 不 可终 日， 因此 ， 患 上 了 严重 的忧　 　 别里 科 夫就 是 这样 遵 循套 式 生 活 ，他 自觉 不　 郁症 。 自觉 地 把 自己所有 的生 活方 式 、行 为 习惯 乃 至 思　 想， 从外在到内在的东西都套子化了。这种极端偏　 二、 畸 形心 理之探 源　 执 的行为使 他 活得非 常辛 苦 ， 甚至 痛苦 不堪 。强 迫　 （ 一） 沉 迷幻 想与 社会 风暴 之震 慑　 症使他的思想也慢慢异化 ，他 自觉地维护沙皇专　 别 里科 夫 并 非一 直 都 是 痛 苦 而麻

木 的 ，他 也　 制 制度 ， 思想 、 行 动 与 当局 保 持 一 致 ， 一旦发现 自 　 有 自己的 精 神 寄 托 ， 那 唯 一 让 他感 到 “ 快乐 ” 的事　 己或他人有逾越套子的行为 ，就会让他感 到胆战　 就是 “ 歌颂过去 ，歌颂那些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东　 心惊 ，惶恐 不 安 。而 这种 不 安 又会 加 重 他 的强 迫　 西” 。 由此可见，别里科夫具有浓郁的怀旧思想 ， 　 症， 使他越发需要钻进 自己的蜗壳之中 ， 把 自己包　 幻想情绪 。而喜欢幻想的人在感情上往往脆弱而　 藏 得更 深更 紧 。最 后形 成 了一种 恶性循 环 。 　 敏 感 ，如果 这样 充 满 怀 旧情 调 的人生 活 在 一 种 宽　 （ 二） 自闭症　 松 的环 境里 ， 他 可 以过着 比较 平 静 的 生活 ， 即使 庸　 当他一步步陷入强迫症 ， 使 自己缩进蜗壳时 ， 　 庸 碌碌 地度 过残 生 ， 也不 至 于痛苦 不堪 。 　 就在无形之中为 自己结了一个茧子 ， 将心灵封闭。 　 然而 ，最要命 的是他 的这种耽于幻想的性格　 他 几乎 没有 什么朋 友 ， 没有交 流 和倾诉 的对 象 。他　 却 与冷 酷 的现实 相撞 ， 产 生 了不可 调 和的矛 盾 。别　 喜 欢独 处 ，他 唯 一可 以寄托 思 想 的就 是 自己所 教　 里科夫生 活在 ｌ ９ 世 纪末期 ， 当时 ， 俄 国正处于无　 授的学科——希腊文 ， 而这似乎也是他的一个“ 套　 产 阶级革命爆发的前夜 ， 一场革命风暴 即将到来。 　 子” ， 让他可以逃避现实 的恐怖 。他的肌体虽活在　 沙 皇政 府 面对 日益 高 涨 的革 命 运 动形 势 ，极 力维　

一

、

２ ０ １ ４年 第 １ ２期　

护其反动统治 ， 到处 密 布 侦 探 ， 查封进步书刊 ， 在　 到践 踏 ， 可 以想 见别 里科 夫 的痛苦之 深 。他 痛 恨伤　

全国造成了阴沉郁 闷的气 氛 ，人们过着一种沉 闷　 害他 的人 ， 但他 又无 力 对抗 “ 恶毒” 的伤 害 ， 他 唯一　 而乏 味 的生活 。这样 残酷 的现 实撕毁 了他 的幻梦 ， 　 能做 到 的就 是把 自己封 闭得 更 紧 ，在 自己的套 子　

他 变得 痛 苦而 无 助 ， 如 同一个 徘 徊 在 荒原 中 的人 ， 　 找不 到 归依 。于是 ， Ｎ ＿ ｓ ｂ的他 变得更 敏感 ， 更 多疑 ， 　 里孤 独地 舔 着 伤 口， 最 后 变得 越 来 越孤 僻 ， 越 来 越　

怪癖 。 　

他觉得唯一安全的做法 ， 就是把 自己的一切 ， 身体　 乃 至灵 魂 都装 到 套子 里 。为 了逃 避 现 实生 活 可 能　 带 给他 的伤害 ，他 只有 用 一些 有 形无 形 的套 子把　 自己裹 得严 严 实 实 ， 一旦 离 开 了套 子 ， 生 活 似 乎就　 会乱 了套 ， 在 这种 极 端 的套 子化 思 想 作 用下 ， 他形

　 成 了一种 强迫 型 畸形人 格 。 　 （ 二） 逃避 现实 与干 涉现 实之抵 牾　 方面 ， 别 里科 夫 设 置 一个 又 一 个套 子 ， 把自 　 己藏 在 里 面 以求得 苟 安 ；另一 方 面 ，也 是 最 可恨　 的， 他试 图用套 子 去 套周 围所有 的人 和事 ， 只要 这　 些人 和事在他的视野范围之 内。他害怕一切违背　 法令 、 不合 规矩 的事情 ， 不 管 这 些 事与 他 是 否有 关　 系， 他 都 会 感 到 闷 闷不 乐 ， 有时 ， 他 会 尽 可 能地 去　 阻止 ， 去 干涉 。 比如 ， 在他 的那 种套 子思 想作 用下 ， 　 彼得 洛 夫 和叶 果 洛夫 两个 学 生 被 开 除 ；他 甚 至见　 不得柯瓦连科骑车带华连卡 ，认为这样 “ 不成体　 统” 。可见 ， 他 的逃避 现实 并非 真 正 的逃 避 ， 他逃避　 的只是会伤害到他 的东西 ， 他企 图造一个 “ 壳” 使　 自己得 到安全 。而他 之所 以干涉 现实 ， 也 是 因为 意　 识 到 现 实 中不合 规 矩 的行 为 可 能会 伤 害 到 他 ， 轧　 坏他 的“ 壳” ， 所以 ， 他 要 不 断地 横 加 干 涉 。他 一方　 面想 躲 避 ， 另 一方 面 又一 次 次 卷入 现 实 的纷 争 中 ， 　 这种 抵 牾让 他 活 得很 累很 苦 ， 因此 ， 他 染 上 了忧郁　 症， 既 担忧 自己 的行 为不 合 规 范 ， 又 担 心别 人 的一　 举一 动会 违背 常规 。在这 绵绵 无尽 头 的担忧 中 ， 他　 找不 到 一丝一 毫 的快乐 。 　 （ 三） 极度 自尊 与人 格遭践 之 冲突　 别 里科 夫 敏感 而 自卑 ，从 他 那诚 惶 诚 恐 的性　 格 中可 窥一 斑 。然而 他 的 另类 的行 为举 止 使 他处　 于被 孤 立 被嘲 笑 的位 置 。 当他 与 外 省来 的热 情奔　 放的华连卡恋爱时 ，有人恶作剧地画了很多幅漫　 画讥笑他 ， 而且他所在城市 的官员 、 老师们都收到　 了漫 画 ，这种 促 狭 的举 动 严 重地 刺 伤 了 别里 科 夫　 的 自尊 ，把他 那 颗 本 已脆 弱 不堪 的心 灵 刺得 伤 痕　 累累 ， 他“ 脸 色发 青 ， 比乌 云还 难 看 ” 。这样 的痛 苦　 更 甚 于让他 去死 。 　 个极 端 自卑 的人 遭 遇 嘲弄 ，甚 至 于人 格 遭　

一

一

（ 四） 情感需求与人情冷漠之矛盾　 根据 马 斯 洛 的观 点 ，一 个 社会 人 具 有感 情 上　 的需要 。 这一 层次 的需要 包括 两个 方 面的 内容 。 一　 是友 爱 的需 要 ， 即人人 都 需要 伙 伴 之 间 、 同事 之 间　 的关系融洽或保持友谊和忠诚 ；人人都希望得到　 爱情 ， 希望爱别人 ， 也渴望接受别人 的爱。二是归　 属 的需要 ， 即人 都有 一 种 归属 于 一个 群 体 的感 情 ， 　 希望成 为群 体 中的一 员 ， 并 相互 关心 和照顾 。 　 别

里 科夫 也 有 情感 需 求 ，从 文 中他 与华 连 卡　 的交 往 可 以看 出 ， 华 连 卡是 “ 第一 个 待 他诚 恳 而 亲　 热的女人 ” ，可见别里科夫并不是个冷血动物 ， 他　 也渴 望爱 与被爱 ， 尽 管 那仅 仅 是 一 星微 弱 的火 花 ， 　 但毕竟 闪烁 着人 性之 美 。然 而从小 说 中看 ， 别里科　 夫几乎 没有 什 么亲人 、 朋友 。他 的情感 几乎 被彻 底　 抽空 ， 亲 情 的缺 失使 他 无法 体 验关 爱 ， 友情 的缺 失　

使他 从 未享 受 过抚 慰 。别 里 科 夫周 围的世 界 是 冷　

漠而残酷的 ， 与其说别里科夫的同事们“ 怕” 他， 不　 如说 他们 在 疏 远他 ，因 为他 的 套子 式 的思 想 和 行　 为让 人 窒 息 。所 以 ， 他 感 受不 到 温 暖 ， 没有 人 愿 意　 把他从套子里解救出来 ，虽然他周 围的人在热心　 地替 他 做媒 ， 其 实 缘 于某 种不 可 告人 的 目的 ： 让 孤　 僻怪 异 的别 里科 夫 与 热情 奔 放 的华 连 卡恋 爱 将 多　 么有 趣 。这 种 带有 恶作 剧 的心理 已经 预示 着 这 桩　 婚事 失败 的结局 。而且 ， 华 连卡 的弟弟柯 瓦 连科更　 对别 里科 夫 厌 恶至 极 ，最 后甚 至亲 手将 他 推 下 了　 楼梯 ，更 可怕 的是 将他 的狼狈 模 样 暴露 在 华 连 卡　 面前 ，这一幕摧毁了别里科夫最后一点残存的尊　 严， 终 于将 他更快 地推 向了坟墓 。 　 方面 ， 别里 科 夫 有情 感 的需 求 ； 而另 一 个方　

一

面， 人们 以玩弄 的态度看待他的“ 爱情” ， 并最终埋　 葬 了他 的爱 情 ， 把 他 唯一 的情感 火花 掐灭 。在这样　 种 矛 盾状 态 下 ， 别 里 科 夫 舍 弃 了 最后 正 常 “ 人” 　 的欲求 ， 成为一 个被 彻底 掏空 的“ 木 头人 ” 。 　 别里 科 夫是 一 个 被 当时 典 型社 会 环境 异 化 的　 形象 ， 透过他那可笑又可恨 的举 动 ， 窥察其 内心 ， 　 当能看到 他那 被扭 曲 的灵 魂 。 　

一

２ ０ １ ４年 第 １ 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