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到石家庄来看海市蜃楼
我的城因一场浓重的雾霾一夜成名,攀上了城市污染的榜首。我听到消息,连问,比山西还厉害吗?比大同还严重吗?刚看完柴静的《看见》,她写自己山西老家的重度污染,能见度只有数米。回家探亲时,出租司机把头探出窗外来看路,她问,下大雾了?回答,不是,天天如此。我的城也没有煤矿,只是冬天了,烧个暖气,只是街上多了几辆小车,竟将煤城甩在脑后?我有些不够明了。
我们不明了的事太多,只管围巾帽子口罩地全副武装,云里雾里地穿梭着来来往往。清晨,为抄近,骑车斜穿广场,一群群鸽子在我前方,突然扑棱棱起飞,隐没在雾霾里。如若忘记这雾里污浊的尘埃,此情此景,颇如仙境。广场过街,斜对着我们的写字楼。每天,隔着宽大的玻璃门远眺是我上班时难得的休闲。看鸽子在广场上空飞旋,一群一群,起起落落。也看门口的公交车,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启动。梧桐树斑驳的光影在长长的车身上滑过,像钻进阳光搭起的隧道,进去,又出来。车就披了阳光走。可这么多天,没有太阳,我去哪里看梧桐树的光影。也望不到广场鸽,宏伟的博物馆被锁在浓雾里,只有个影影绰绰的轮廓,海市蜃楼一般。我在微博里写:冬季到石家庄来看海市蜃楼~
14日,一场不算小的雪纷纷扬扬。踏雪回家,心还是欢喜的,想着雪落时,会把尘埃也包裹着带下来,天,会清润起来。第二天,雪停了,空气水润了许多。不敢用清润,雾昭昭的,仍旧不敢深呼吸。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地,边走边说笑的少了,人人裹得像个端午的粽子,在雾气里蒸着。街边的小摊,卖手套帽子,更多了买口罩的。摊边守着的,多是苍苍的老者,寒冷中,一块一块地挣着钱。此景更增加了这个城市的冷。
今天,太阳总算露了小脸。这个城市裹了多日的面纱总算是轻轻揭开。广场对面的建筑终于清晰起来,一群白鸽飞起,将白花花的阳光拍了一地。街道上明亮起来,行人的眉眼也露了出来。心情也跟着敞亮。中午吃了饭往回走,一个姑娘从我身边走过,操着浓重的乡音在打电话,给我爸买的衣服试了没有呀?赶紧试试,不合适了告诉我,我再去换。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晃过,干净的白色羽绒服,彩色的围巾,时尚的小靴子。她的外表和城市已经完全地融合了,然,亲人的一个电话,熟悉的乡音就被轻轻唤起。那些家常的惦念在乡音里温暖流淌。我和她一起走在梧桐树下,挂在树枝的梧桐叶将午后的阳光揉得碎碎地,撒我们一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