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吴广的大泽乡起义
泪痕春雨
陈胜吴广造反,表面上是一次绝对的冒险,因为九百个人,拿着简陋的武器,挑战一个空前庞大的帝国,那是一点希望也看不到的。
实际上,陈胜、吴广的造反,是建立在六国故地上,各种消极反抗(散布各种流言,拒绝秦帝国的工作,破坏秦帝国的工作、拒绝秦帝国的统治),越来越普遍,越来越公开的结果上。
在最初,没有人敢拒绝给帝国服徭役,但是秦始皇死后,服徭役的人动则就会选择逃亡。
在大泽乡起义前,刘邦就曾领着人们去服徭役,但是,走到半路,服徭役的人就逃走了一大半。刘邦一看,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恐怕到不了目的地,自己就会变成光杆司令。于是,刘邦就作了一个顺水人情,总而言之,你们想逃跑,就逃跑吧!最后,刘邦领着十几个小弟,到附近的山里当大王去了。
刘邦的这件事,绝不是孤立的。其实这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换而言之,帝国权力机器,已变得不太灵活了。因为,服徭役的人动则选择逃亡;因为,人们动不动就落草为寇。关键是,政府对此好像也无可奈何。
比如,英布最初也在骊山当刑徒,但是,他却和一伙人逃亡后,落草为寇了。史书是这样记载的:“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坐法黥,以刑徒论输骊山。骊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桀交通,乃率其曹耦,亡之江中为群盗。”
比如,彭越在陈胜起兵前,就是强盗头子。史书是这样记载的。
(彭)越,昌邑人,常渔巨野泽中,为群盗。陈胜、项梁之起,泽间少年相聚百余人,往从彭越曰:“请仲为长。”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在陈胜起兵前,挑战秦帝国政府权威的人,已有很多了。但是,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陈胜这样牛逼,率领几百人,就去攻打城池,更提出要推翻秦帝国的口号。
当然了,一切是量变到质变的。随着各种消极的叛乱,越来越多。积极的叛乱,自然会越来越呼之欲出。从这层意义上,就算陈胜不敢打出推翻秦帝国的旗号,用不了多久,也会有别人打出。
因为,随着消极反抗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自然越来越发现,庞大的秦帝国只是一个纸老虎。在这种背景下,就算陈胜不出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自然也会有其它人出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
其实,人们纷纷逃避徭役,也未必真是因为,徭役真有传说中那样残酷。而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秦帝国的不满罢了。
我们总有一种印象,那就是秦国的统治者完全无视老百姓的死活;所以参加徭役,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其实呢?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也绝不会有一个统治者,会完全无视老百姓死活的。因为,老百姓那是统治者的财富!而且完全无视老百姓的死活,会让自己的统治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的。
虽然我不敢因此说,统治者因为这种原因,就会非常关心老百姓的生存状态。但是,我相信,绝没有一个统治者,会完全无视老百姓的死活。
许多时候,统治者为了让老百姓充满幸福感,所以,总会编造一种不变的谎话,那就是其它地方、其它时候,统治者总是完全无视老百姓死活的,大家生活在我们的统治下,那可真是幸福到极点了。
许多时候,革命者也好,叛乱者也好,敌对势力也好,通常总会这样宣传,那就是,你们的统治者完全无视你们的死活,你们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生活,人的生活绝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必须得起来反抗了。
许多时候,这也许是真的;但是在许多时候,这只是一种政治宣传。
我本来,也相信这种政治宣传,但是现代史读的多了,就渐渐发现,这一切只是政治宣传。
比如,我朝太祖时代,总有一项不变的教育。那就是在万恶的旧社会,人民的生活是怎样的暗无天日;那就是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下,老百姓的生活是怎样的毫无保障。总而言之,大家一定得珍惜今天这种来之不易的生活啊!
问题是,万恶旧社会代表人物(比如蒋委员长),资本主义制度的代表(比如美帝国主义),会这样认为自己的统治吗?显然是不会的!
更主要的是,他们是怎样说我朝太祖统治下的情景呢?自然也是,那里的人民生活暗无天日、毫无保障,过着不是人过的生活。
最为关键的还在于,你让一些所谓的毛左回忆太祖时代的生活,他们会怎样说呢?自然是,那个时代太美好了,太值得人怀念了。什么?那个时代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首先,哪个时代没有毛病呢?其次,那都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如果没有太祖的英明领导,情况只会更恶劣。
从这层意义上,在秦国的统治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人民生活毫无保障。也就是后来汉帝国、或当时的叛乱势力的口头语罢了。
至于当时的人们,是怎样看待当时的社会,肯定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
秦帝国的社会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很难还原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秦帝国可以成为那个时代最强盛的国家,他对人力、物力、财力的利用,绝对是非常科学的。
如果,秦帝国的统治者,一点也不懂得合理利用人力、物力、财力,那它早就灭亡了,哪有机会一统天下呢?
从这层意义上,所谓秦帝国服徭役的结果,就是九死一生,恐怕只是源于政治宣传。因为,秦帝国如果真的就这样糟蹋人力,早就灭亡了。
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一个国家的强盛基础,就是他有着足够的人口基数。有着足够的人口基数,就意味着他有着足够的劳动力,有着足够的兵源。如果一个国家,把老百姓当成一次消费品,一次徭役,就会让人有九死一生的感觉,这个国家在诸侯纷争的背景下,真能撑到最后?
更主要的是,如果秦帝国的灭亡,如果只是因为制度的残暴。那为什么陈胜振臂一呼,整个六国故地的老百姓纷纷响应他,而秦国故地的老百姓,为什么没有人响应陈胜呢?
如果说秦国的统治残暴,是秦国灭亡的重要原因。秦国的老百姓,岂非更是“苦秦久矣”?
从这层意义上,秦帝国的灭亡,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秦国对六国故地鞭长莫及的结果。
秦帝国征服了广阔的六国故地,但是,秦国在六国故地的统治,实际上是非常薄弱的。
首先,因为多年接受的教育,以及多年形成的利益联系,六国故地的居民,那种亡国的感觉,暂时是无法去除的。所以,陈胜振臂一呼,赵、魏、齐、燕、楚很快就复国了。
其次,以当时的生产力条件(相对落后的交通、媒介),想把帝国的统治意志,从咸阳贯彻到一个这样遥远的地方,相对是困难之极了。所以,六国故地发生叛乱后,秦帝国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及时的反应。
在帝国中央政府内哄激烈的背景下,六国故地自然开始用各种方式挑战秦国的统治了。
在这种背景下,众多不利于秦帝国统治的流言,肯定是四处传播。最经典的就是,公子扶苏仁慈、善良,却被无辜杀害;始皇帝想让公子扶苏继承皇位,但是赵高阴谋篡改遗诏,逼死了公子扶苏。再经典点的就是,任由赵高、胡亥这样胡折腾下,秦帝国实在太危险了。
这种流言,是一种技巧非常高的流言。因为表面上,这种流言,并没有反对秦帝国的统治,相反还是站在秦帝国的立场上,发表忧国忧民的考虑;所以这种流言,自然容易引起秦帝国官员们的同情与认同。所以,这种流言,很快就传播的满世界都是。
在这种背景下,各种挑战秦帝国权威的行为(比如,拒绝服徭役;比如到山里、水里当大王),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一切是量变到质变的,最后,人们虽然还是拒绝服徭役,只是方式法变得有些激烈了。
公元前209年7月,陈胜吴广九百人一块去服徭役,结果,他们并没有简单的去选择逃亡,而是高呼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总而言之,九百个底层百姓,竟然拿着简陋的武器,一路向西,真奔秦国中央政府杀将过去。
更惊人的还在于,这样一件,看似非常不起眼的事件,竟然把庞大的秦帝国,弄得顿时呈现出土崩瓦解的局面。而且他们的先谴军,更杀进了函谷关。
敌军越过函谷关进入关中腹地,这是自秦国崛起后,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想当年,六国著名的将领那是伙矣!谁敢、谁曾率军越过函谷关进入关中腹地呢?
因为,这段历史通常是以政治寓言的形式出现,所以,关于它的许多内容,就变得云遮雾罩了。
据史书上说,陈胜、吴广叛乱,是因为他们因雨误期,所以到了目的地,也会被处死。所以,他们走投无路只有造反了。其实呢?这只是史书,为了模糊秦末大乱的真正原因。才这样写的。
因为,所谓徭役误期,就要被处死,这本身就是荒诞不经的说法,其荒诞不经的地步,就如同有人说我朝“共产共妻”一样。
就我理解,陈胜吴广煽动大家叛乱时,也不是主要拿什么误期斩首说事。因为,这种政治宣传虽然够煽动性,却经不起推敲。就好像,一个人否定我朝,就拿“共产共妻”说事,肯定是不行的。
就我推想,陈胜吴广在煽动大家叛乱时。最多的理由,应该就是:某地的人公然无视帝国法律,却什么事也没有;某地的人公然逃亡,却什么事也没有;某地占山为王的人,却什么事也没有;关键是,现在到处都是反抗秦帝国的人,我们也应该反抗了、、、。总而言之,无非是向大家证明,秦帝国已快不行了,咱们不应该怕他。
许多时候,人们在相互煽动闹事时,这种言词最具诱惑性。
当然了,也是因为大家用这种言词互相煽动,所以大家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最后直接就打出了,要推翻秦帝国的旗号。
在这种背景下,大家在开一些适当的诉苦大会,总而言之,万恶的秦帝国是如何残暴的统治着人民,徭役误期就要斩首(关键是,我们已误期了),就不被斩首,就是徭役本身,也会让大部分人无法生还。总而言之,现在只有推翻万恶的秦帝国的统治,大家才能获得新生。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900个农民工,说到天下,也就是900个民兵,竟然梦想推翻秦帝国,而且说干就干,当时就开始赴之行动了。
历史通常不会这样描述叛乱,因为,这种煽动的言词,似乎在透露一个信息,只要老百姓实现联合,什么皇帝,那就是狗屁!
所以,在皇权政治下,人们就把陈胜吴广的叛乱,写成了一个童话故事。
在这个童话故事中,陈胜吴广的叛乱,只是一个偶然的原因促成的。而这个偶然的原因,是如何出现的呢?就是因为秦帝国的法律、法规,太弱智了,太不符合人情了。换而言之,秦国统治者只要不制订种种弱智的、不近人情的法律,就不会灭亡。
屁大点事;一些于情于理都能说通的事(大家服徭役,因为下雨,无法按时到达指定地点);政府的法律、法规,却是要判大家死刑。于是把一大群人逼上绝路,最后导致了帝国灭亡,你说这不是鬼催的吗?在这种背景下,许多人在写这段历史时,总是倾向于认为,假如秦帝国的法律、法规不是定得如此不近人情、如此弱智,秦帝国也就不用灭亡了。
其实,事情的真相,哪有这样简单呢?
如果历史的真相,就这样简单。那历史似乎就是告诉大家,只要我们不弱智就可以了,因为治理国家就像炒盘菜一样简单。
通过出土的秦帝国法律文书去看,所谓“失期,法皆斩”,完全就是政治宣传,性质就如“共产共妻”一样。换而言之,谁听到也觉得荒诞不经,但是,不明真相的人,还总忍不住要相信。
其实,在秦帝国的法律法规中,根本就没有徭役误期斩首的律条。
而且,从现在出土的秦国法律去看,徭役误期,只是批评教育、经济处罚;甚至你拒绝服徭役,也只是经济处罚;(用现代管理的话来说,你不怕扣钱,就继续这样做)。如果只是单纯的误期,而且有足够的客观理由,连经济处罚也可以免除。
《睡虎地秦墓竹简·徭律》规定,“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其得(也),及诣。水雨,除兴。”。“御中发征,乏弗行,赀二甲。”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秦国的法律,虽然严酷,却并不是随心所欲制订的,它都有着符合人情事理的一面。换而言之,所谓因雨误徭役,就要斩首,那不是胡扯又是什么。
陈胜煽动大家叛乱的说词,极度夸张而缺乏可信度,却被后人认为是真实可性的,更被当作真事去写。无非是因为,人们都希望证明,秦帝国的灭亡,是原于它的统治残暴。
就好像,我朝在说到人们,为什么反抗蒋委员长的统治时,总是这样说的。因为帝国主义、封建义义、官僚资本义三座大山的压迫,老百姓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大家只有去反抗。如果不是因为我朝处于国际大背景下,历史恐怕就这样定格了。
当然了,谁也不否定秦国的统治残暴,问题是,如果把一切,简单的归于一个统治残暴,实在有些近于讲童话故事了。
就好像,谁也不否定,蒋委员长的失败,与他的统治残暴分不开。问题是,如果把一切,简单归于一个残暴,实在有些近于讲童话故事了。
陈胜抓住了这个历史机遇,于是终于名垂青史了。
陈胜率领900个手持简陋武器的底层百姓,一路向西攻城略地,所过之处,真可以称得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接近陈县时,已有战车六七百辆,战马一千多匹,士卒几万人了。此时的陈胜,实在已像一方诸侯了。
攻入陈县后,陈胜就开始开国立号了。于是,陈胜自立为王,号张楚。
为什么陈胜攻入陈县后,就开国立号了?因为,陈县这个名字叫得不起眼,但是,他却是从前楚国的都城。
而这,只是陈胜事业的开始。
因为接下来,陈胜四处派谴小弟,攻城略地。
结果呢?一切比打网络游戏来得还容易。
武臣北上赵国故地,很快席卷整个赵国故地;被当地人拥戴为赵王。
周文率军西进,很快聚集起十多万大军,更一鼓作气攻了函谷关。这种事,是秦国崛起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周市进入魏国故地,也是很快席卷了整个魏国故地。如果不是周市作人低调,他也被魏国人拥戴为魏王了。
而武臣派出的韩广,很快就席卷了燕国故地,被燕国人拥戴为燕王。
而这一切,都是在一两个月内发生的事。
这叫什么速度?这就是玩网络游戏的速度,你玩网络游戏,想建立这样辉煌的事业,估计一两个月也实现不了。
而且与此同时,陈胜系统之外的大哥们,也纷纷起兵响应陈胜。比如,刘邦在沛县起兵,项梁在会稽起兵,田儋在齐国故地起后。
而且大家一说起陈胜时,都是万分尊重的态度。
景驹自称了楚王,项梁攻打景驹时,是这样说的,“陈王首先起事抗秦,在交战中失败,没有听说他在什么地方。现在秦嘉背叛陈王而立景驹当楚王,这是大逆不道的!”
景驹自立为楚王,齐王对他的使者说“陈王已失败了,不知是不是活着,楚国怎么不请示就立新王呢?”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了吧。武臣想当赵王,先得请示陈胜批准;周市想让魏咎当魏王,同样也得陈胜批准,韩广想当燕王,同样也需要得到陈胜的认可。而且景驹称楚王,没有得到陈胜的批准,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当时,当时只有齐国的田氏称王,是没有请求陈胜批准的,因为,田氏本身就是齐国的王族。
陈胜从登上时代大舞台,到消失在历史大舞台上。一共只有短短的5个月时间。
公元前209年7月,陈胜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年腊月,陈胜被他的驾车人庄贾杀死。
陈胜大泽乡起兵时,距秦始皇死亡,整整过去一年时间。因为,秦始皇是公元前208年7月死的;而陈胜起兵,是在公元前207年7月。
同年9月,刘邦在沛县起兵,项梁在会稽起兵,田澹在齐地起兵。
到此为止,秦国在六国的故地的统治,实际上已宣布结束了。因为,楚、赵、燕、魏、齐五国已变相复国了。只有韩国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暂时没有恢复。
这一切,从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算起,只有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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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采用陈胜、吴广是正规军的观点。主要是因为,我在还原秦帝国的灭亡原因时,主要的论点、论据不在这里,所以我试图采用一种折衷的观点,那就是认为陈胜、吴广只是民兵。
其次是因为,这种观点与主流观点不符,虽然这种说法可能更接近历史的真实。
关于,失期皆斩这种法律。如果是针对徭役的民伕,虽然非常缺乏可信度,但是它并不荒谬。如果说是针对正规军,那就不是简单的缺乏可信度了。
第一、九百人失期,所以皆斩。那九千人失期,又该如何惩罚呢?那九万人、十九万人失期,又该如何惩罚呢?
从常理上,法律不可能规定,几十人、几百人失期,都斩首。几千人、几万人、十几万人失期,就要宽大处理了。问题是,九万人失期,都要处斩,这不是挑战人类的智商吗?
第二、一枝900人的队伍,失期皆斩?那比这再大点的错误,又该如何处理呢?比如,失期一天全部斩首,失期三天呢?失期十天呢?失期一百天、一千天呢?换而言之,大家选择逃亡呢?
从惩罚条文的制订上,绝不可能制订出这种责任与过错,绝不相符的内容。因为,这样一来,惩罚与它试图达到的目的,就有可能背道而驰了。
第三、控制人的主要法则,就是避免让被控制的人达成共识、形成默契。
这种针对大家的、毫无差别的处罚。显然是逼着被控制的人达成共识、形成默契。
第四、你也许是认为,陈胜说这番话时,并不是针对所有的士兵,而是针对军官们说的。
问题是,就算针对军官,也总有个责任轻重吧!事实上,军队在执行相关惩罚时,总会有责任轻重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会避免被管理者,自然而然的达成共识、形成默契。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失期,只是杀相关的主管。那这个主管,敢因为害怕被杀,就去反抗吗?我估计不敢,因为,你害怕被杀,但是别人都没有这种担忧,你能煽动起大家跟你反抗吗?我估计不能。
事实上,作为管理,如果只是害怕大家消失殆工(不积极按指定时间,到达相关地点,或完成相关任务)。严厉督责主管就可以了(总而言之,不能完成任务,撤你的职、杖责你、杀你),因为主管害怕被处罚,自然会严厉督责下属。
而且,主管是在体制允许的范围内严厉督责下属,下属自然不敢反抗。因为,如果主管是督责大家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那他的权力就是充分可以行使的。因为整个体制,都会支持、维护他的权力。
问题是,主管如果叫大家跟他一块造反,那他的权力其实就已失效了。因为,体制绝不可能支持他这样做的。而失去体制的支持,那所谓的职权,就已没有意义了。
比如,秦军在管理时。如果失期,只杀主管,对主要责任者(军官或士兵),执行杖责;对无关的军官士兵,绝不追究。那主管因为怕死,就去煽动大家跟他造反,就是绝不可能实现的事。
而且,我相信任何管理,都是会如此做的;而绝不可能无差别的、针对整体进行惩罚。
甚至再说回来了。
不要说,失期皆斩了。就是失期只杀主管,你觉得900人的队伍,会因为下雨就失期吗?我觉得不可能。
因为,就是这样严厉的处罚,也会让这枝军队,想尽各种办法,克服因此而产生的各种困难。至少,你是这枝军队的主管,你肯定会想尽办法这样做的。
而且当时的困难,真的很大吗?我估计实在说不上很大。因为,这不是执行紧急军务,换而言之,它在制订任务时,绝不会计划让你一天紧急行军十二个小时、及其以上。再换而言之,这枝军队如果按紧急行军的强度要求自己,没有道理无法完成任务。
更主要的是。如果900人失斯皆斩,那陈胜、吴广说要造反时,军队的两个主管为什么会极力拒绝,甚至因此被杀呢?难道就这两个主管,前所狼后怕虎,别人都不怕?
真实的原因,显然是他们地位较高,与秦帝国的利益联系相对较多,所以他不愿意轻易与秦帝国决裂。
武昌起义的实际领导人,也是一个连长级别的军官。
在清末,一个连长级别的军官,振臂一呼,就可以让中国历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秦末,一个排长级别的军官,振臂一呼,就让中国历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什么好奇怪的。
武昌起义的实际领导人,之所以会变得默默无闻。那是因为,武昌起义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所以那些江湖大哥们都纷纷跳出来,说武昌起义是他们组织、发动、领导的。其实呢?那些江湖大哥的话,说得都比较扯淡!
就我想象,如果秦末有电报、报纸、火车,我估计陈胜吴广也会变得默默无闻。
因为,如果秦末有电报、报纸、电话、火车,陈胜吴广刚刚取得成功,各种江湖大哥就会都跳出来,向外界发表声明,总而言之,大泽乡起义是我们长期组织、发动、领导的结果。既然如此,陈胜吴广能算老几呢?
因为,如果秦末有电报、报纸、电话、火车,陈胜吴广刚刚取得成功,各种江湖大哥都会迅速的赶赴武昌。既然如此,陈胜吴广如果不靠边站,能行吗?
更主要的是,如果秦末有电报、报纸、电话、火车,那陈胜吴广肯定早就和各种江湖大哥们,有了直接的联系。在这种背景下,谁敢说陈胜吴广的起义,没有时代大背景呢?
武昌起义(也就是辛亥革命)后,孙文、黄兴之类的江湖大哥,都说武昌起义是他们组织、发动、领导的。问题是,武昌的革命者,承认他们这种说法吗?显然是不承认的!
事实上,武昌起义后,当地的革命者,当时就把黎元洪拉出来,让黎元洪当他们的大哥了!
为什么武昌起义后,大家把黎元洪拉出当大哥呢?显然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们取得的革命果实。
在这种背景下,武昌起义的实际领导人(类似陈胜、吴广那样的人),就变得默默无闻了,而黎元洪那种被人强逼到台前的领导人,才会变得举世瞩目;在这种背景下,武昌起义的实际领导人(类似陈胜、吴广那样的人),就变得默默无闻,而那些距武昌十万八千里的人,都变成了武昌起义的组织、发动、领导人。
按孙文一系的说法,黎元洪就是一个窝囊废。因为,武昌起义一声枪响,吓得黎元洪直接就爬到了床底下。后来,被人们从床下拖出来,硬拥戴成了大哥。
按孙文一系的说法,黎元洪就是一个投机者。因为,黎元洪根本就不敢革命,甚至被当地革命者拥戴为大哥后,还说死说活,不敢当这个大哥。只是,后来看到革命越来越红火,才开始下定决心当这个大哥了。
问题是,武昌起义后,黎元洪才是湖北革命者公认的领衔人物。
黄兴跑到武昌后,却只能给黎元洪当金牌小弟;孙文出山后,也只能比黎元洪高一头而已!
孙文革命了一辈子,黎元洪只是被临时拉出来,强逼着变成了革命者。但是,黎元洪的江湖地位,一时变得可以与孙文相提并论了。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武昌起义的革命者,都希望通过维护黎元洪的地位,来维护他们的革命果实。
黄兴跑到武昌,黎元洪就拜黄兴为大将。表面上看,黄兴很牛逼啊!因为,黄兴一到武昌,黎元洪就拜他为大将!问题是,我想知道,当时的黎元洪与黄兴,谁是大哥?显然是黎元洪啊!人们这样维护黎远洪的地位,压制黄兴的地位,就是为了维护他们的革命果实。
张耳与陈胜的关系,实际上就像黄兴与黎元洪的关系。你别看张耳的江湖地位,比陈胜高的绝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张耳到了陈胜哪里,也只能当小弟。
项梁与陈胜的关系,实际上就像孙文与黎元洪的关系。因为,陈胜起兵时,就是打着项燕的旗号进行。而项燕是项梁的亲爹。如果当时有电报、电话、报纸、火车,陈胜起兵后三五天,项梁就可以通电表彰陈胜的革命行为,并表示会亲自过去领导他们继续革命。
事实上,秦末的大泽乡起义,就相当于清末的武昌起义。
这两次起义,都是时代大背景下的产物。只是,清末的历史资料丰富,而且当时交通、媒介发达,所以人们自然可以看出来,武昌起义绝不是孤立的。秦末的历史资料有限,而且当时交通、媒介落后,所以人们自然很难看出来,大泽乡起义有什么太广泛的联系。
事实上,从结果上我们也可以看出来。这两次起义,都是因为社会遍反对帝国的力量,所以,才有人振臂一呼,可以让许多人追随他们,更可以迅速引得整个社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