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对社会主义理论的新探索

刘卫卫

世界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对社会主义理论的新探索  时间:2011年01月25日 来源:红旗文稿   作者:刘卫卫

2008年夏天，始发于美国的金融危机迅速席卷全球，造成自1929年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全球性经济危机。2008－2010年，世界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先后召开了三次国际会议，对全球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以及工人运动的作用、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等议题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与探讨，阐明了一系列的观点和看法，最后分别发表了《圣保罗宣言》、《新德里宣言》和《茨瓦尼宣言》。本文拟对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在金融危机背景下对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探索作一简要述评。

一、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分析

西方垄断资本家、政客以及有些知识分子认为，这次危机是一场源于“信用危机”的纯粹的金融危机，是由于少数人的贪婪和缺乏有效的监管政策所导致的。但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这种说法掩盖了危机的真正实质。事实的真相是，这场危机是资本主义的制度性危机，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

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并不否定金融和投机在此次危机中的作用，指出，金融和投机资本在过去几十年资本积累的过程中发挥了主导性作用，金融危机是这次危机的直接原因和典型表现。如：英国共产党、美国共产党、日本共产党、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巴西共产党、西班牙人民共产党等都强调“虚拟经济”在形成此次危机中的作用。他们依据马克思主义的经济理论特别是“虚拟资本”理论，详细分析和论证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的矛盾，阐述了在新自由主义政策推动下虚拟资本恶性膨胀，并最终引发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具体过程。他们认为，由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中生产领域资本的积累比例一天天减少，资本主义企图通过把资本转向非生产领域和投机领域来应对生产领域利润率下降的问题。资本主义经济的金融化一直是金融投机的基础。在新自由主义金融化政策的驱使下，虚拟资本和金融投机活动无限膨胀，而形式不断创新并不断发展的金融衍生产品则使得生产资本和金融资本日益分离，从而使资本主义制度对危机的反应变得极为脆弱。

同时，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强调，把这次危机理解为纯粹的“信用崩溃”和“金融危机”，不仅仅是一种误解，而且是对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的一种误导和欺骗。当前金融危机从表面上看是“信用崩溃”，实际上，它是资本主义所固有的结构性问题和矛盾的表现，是资本主义的周期性危机在金融领域的表现，并不仅仅是金融资本主义的危机。《圣保罗宣言》指出：“资本主义危机是资本主义自身的本性使然，是资本主义自身无法解决的矛盾使然。”《茨瓦尼宣言》也同样指出：“危机并不仅仅是由于资产阶级主观管理上的失败、银行家和金融投机家的贪婪所引发的。这场危机，仍然是一场根源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危机。”

二、关于当代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形势的分析

其一，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当前处于一个反对革命的时代，苏东剧变对世界社会主义深刻打击的阴影犹在，当代世界社会主义仍然处于低潮和困难时期

第11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开门见山地指出，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在获得了巨大发展和建立了丰功伟绩之时，不幸的是，它同样也见证了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20 世纪最后几十年产生了混乱，发生了灾难性的变化。苏联社会主义的废除，苏联的解体，东欧共产党政权的崩溃和资本主义的复辟，这些对于世界社会主义力量来说都是大挫折。在激烈思想攻势的压力之下，许多共产党放弃了马列主义的革命本质，接受民主社会主义。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陷入混乱。”

现在正处于一个反对革命的时代。一方面，随着苏联的解体以及潜在的替代方案——社会主义（尽管它有很多缺点和不足）——走向衰落，资本主义国家政府对工人阶级和人民的权利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攻击，使得工人运动及其同盟的反抗一直发展缓慢。他们开始收回之前被迫在公共教育、卫生、养老金、退休年龄、每周工作日等方面所做出的让步，但是与此过程如影随形的是狂热的反共宣传，不仅在个别国家宣传，而且在全球和国际论坛上进行这种宣传。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攻击始终没有停止，其强度和速度还在不断升级。他们对共产党不断进行清洗，从法律上和经济上对共产党施压，并对机会主义政党在政治上和经济上予以支持。“冷战对左翼及其社会主义国家打击的影响挥之不去的结果，使得右翼的社会民主思想成为工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这阻碍了有组织的工人通过壮大议会外的政治斗争来抵制工厂关闭和经济剥削的斗争”。而另一方面，现在，反资本主义力量、社会主义以及共产主义的影响力还不够，共产党在理论上还不成熟，他们还拿不出有效改变世界社会主义处于困难局面的策略和让工人阶级、人民大众信服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加拿大共产党指出，各资产阶级的“反对”党，并没有提出针对保守党的任何实质性的替代政策。爱尔兰共产党总书记尤金·麦卡坦也同样指出，虽然资本主义以前所炮制的不容置疑的“没有任何替代方案”的信条现在受到了严重质疑，劳动人民可以在这个时候提出一个可能的社会主义替代方案，但他们却是迷茫的、缺乏领导的。

总之，人类社会现在正经历着有史以来最为艰难、最为复杂多变的时刻，全球性的经济危机，伴随着能源危机、食品危机和严重的环境危机；当前的世界是一个更加不公正、不平等并充斥着战争和冲突的世界；资本主义“没有任何替代方案”的信条出现了问题，但仍没有走到尽头。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仍然处于低潮和困难时期。

其二，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虽然这是一个动态的时代，其间充满了危险与挑战，但也蕴含了社会主义复兴的潜力

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在《圣保罗宣言》中指出，当前，人类面临着关键抉择，处于历史的十字路口，其中显现出了两个相互矛盾的趋势：一方面是资本主义对和平、民主、主权及工人、人民大众权利的威胁；另一方面则是人民群众斗争展现出了巨大的潜力，工人和人民群众争取解放的事业、争取社会进步与和平的事业、争取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事业取得了巨大进展。

首先，各国共产党认为，危机的爆发进一步暴露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局限性，人类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为争取民族和国家的独立、发展和社会进步而进行的反帝国主义斗争已经开始复兴了。危机强化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必要性和在人民群众中进行思想斗争的重要性，资本主义的局限性已经完全暴露在眼前了。日益加深的危机正对经济和社会条件急剧恶化的、并不断积蓄着反击力量的工人阶级产生根本的影响。人民大众反对资本主义剥削、歧视、不平等、贫富差距和战争，争取和平、自由、民主、彻底的人权、人民的幸福以及反对环境恶化和气候变化的斗争正在普遍的运动大潮中聚集起来，这最终会威胁资本主义的统治基础。共产党和进步力量已经在世界不同地区取得胜利。反帝国主义、反资本主义、左翼和民主政府在拉丁美洲和其他地方正在掌权执政；激烈的斗争仍在继续；共产党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理论武装头脑的，这一理论经受住了时代的检验。

其次，面对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与现实，人们开始了重新思考，逐渐认识到了共产主义的正确性。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委员瓦谢斯拉夫在第10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的发言中热情洋溢地指出：“我们相信社会主义复兴的前景就在眼前。现在资产阶级就像1917年那样，对俄罗斯的重大问题束手无策。1991年，自由市场力量登上了政治舞台，他们给人民许诺，资本主义将会解放社会生产力，因而能够确保国家快速繁荣发展。他们要人民相信，如果他们拒绝共产党的统治，那么他们将会像西欧中产阶级那样过上富裕的生活，同时保留现实社会主义的优点。所有这些都被证明是谎言。人民在重新思考，数百万的人民逐渐承认共产主义是正确的，我们的任务就在于把人民的这种不满转化为有组织的行动，消灭剥削阶级的统治。”芬兰共产党政治局委员尤哈·佩卡·韦依塞宁指出，失业增加、社会支出的削减以及社会公共服务的普遍瓦解迅速地增强了人民的政治意识，而且人们仍然保存了对苏联时期稳定而有保障的生活的各种鲜活记忆。

第三，虽然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仍然处于困难中，但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并没有灰心失望，相反他们普遍对社会主义的发展前途充满了信心。他们坚信，社会主义是替代方案，是一条人民大众实现真正的、完全独立的道路，是一个能够确保实现工人权利的手段，是一条惟一能够结束资本主义破坏性危机的道路。因此，他们号召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工人和人民大众，加入到共产党人和革命者的事业中来，在共同的阶级利益和美好愿望的基础上联合起来，用自己的双手，为全人类的利益，建设一个繁荣、公正、和平的未来。

三、对党的主要任务和斗争策略的分析

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认为，虽然危机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所固有的，但是资本主义制度不会自动崩溃。若没有共产党领导的反击，反动势力将会得到加强。党的当前任务就是利用此次危机的机会促进斗争，捍卫国家主权，深化社会同盟，增强争取和平、进步和社会主义的反帝战线。

这次严重的危机揭穿了一个神话，即1989-1991年的苏东剧变等事件似乎表明资本主义迎来了最终的、不可逆转的胜利。当前的严重危机说明了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制度的局限性。对于资本主义何时灭亡还未可知，“但是很明显，它现在处在日暮途穷的阶段”。因此，团结“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工人和人民群众加入到共产党人和革命者的事业中来，在他们共同的阶级利益和美好愿望的基础上联合起来，在广泛地反对资本主义的新自由主义和帝国主义侵略政策的行动中，凝聚斗争的力量，用他们自己的双手，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建设一个繁荣、公正、和平的未来” 。

第一，共产党应利用此次危机的机会建立广泛的进步政治力量的阵线——加强与工人党以及其他左翼进步力量和民主力量的团结，促进相互之间在政治、思想、组织上的交流，协调各国共产党之间的联合行动

虽然全世界共产党正在一个共同的意识形态下，为了共同的事业而奋斗，但是它们之间缺乏协调。加强相互间的信息沟通，交流如何与群众沟通的经验；增强各国共产党斗争的团结，确定能够团结各种力量的社会主义共同原则；加强人民群众斗争的统一协调，这些都是共同合作加强社会主义斗争的重要行动路线。

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一致决定在今后将采取一系列的联合行动，如反对北约及其全球扩张，反对帝国主义军事侵略的死灰复燃，反对外国军事基地；根据2009年9月在大马士革召开的特别会议的决定，将11月29日这一天作为声援巴勒斯坦人斗争的日子来庆祝；将2010年作为战胜法西斯65周年来庆祝；与工会进行合作，为了捍卫工人权利而加强动员群众的活动；为了让美国释放古巴的五名英雄，加强国际团结；为了加强群众性运动，在各国给政府施加压力，与青年团体进行合作，强烈要求保障工作的权利。

第二，加强党的建设，提高党领导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进行斗争的能力

一个强大的共产党的存在——它懂得联合进步的政治力量，并且能够扩大其在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中的影响和威望——是保证党的策略取得胜利的一个根本的、决定性的因素。在革命的意义上，推翻资本主义的政治进程要联合不同的力量进行，但是要把共产党力量的增长看作是联合的核心。

芬兰共产党政治局委员尤哈·佩卡·韦依塞宁指出，共产党可以在政治策略方面发挥核心作用，要同大多数左翼进步力量、工会和团体一道制定公共的社会战略。 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代表马尼克·萨卡尔更是从反面强调指出，推翻资本主义统治的斗争如果缺乏共产党的领导，右翼保守派和原教旨主义者就会设法把握这个“机会”以维护和进一步巩固资本主义制度。 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匈牙利共产主义工人党：“共产党应该更加彻底、更具有革命性、更加反对资本主义。人民应该看到我们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 在人民斗争出现倒退和妥协、机会主义和改良主义抬头时，尤其需要一个强大的先进的共产党，需要它来积蓄力量，积极探索，并从思想和政治上指导群众进行斗争，予以反击。

第三，加强理论研究和思想斗争，以支持和复兴革命的理念——社会主义的替代方案

正如列宁主义是“20世纪的马克思主义”一样，必须发展出一种“21世纪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在面对全球化挑战时，在资本主义危机变得愈益深刻时，对替代资本主义的方案的渴求日益增长时，尤其需要社会主义这样一种设想。要吸取拉美大陆社会主义斗争的经验教训。在这些经验教训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人类社会需要一个取代帝国主义制度的全面的替代纲领。这样的纲领可以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免除其背负的枷锁和恐惧，满足其获得自由、正义和平等的热切期望。

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可以表达和扩大彼此之间的团结，但必须清楚，团结的有效性不仅取决于共产党的思想，更重要的是取决于共产党的影响和力量。为了实现共同的目标，必须集中力量来教育、组织和动员人民群众为了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必须解放思想，做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代表着公正、平等、科学、现代、民主和革命的思想与方法，以及建立在社会和经济的正义与公平基础上的原则。”共产党应履行回应和反对队伍中的机会主义、修正主义和改良主义论调的共同职责，即共产主义运动的本质和力量来自于理论和实践上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信仰。

综上所述，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一致认为，这场严重的全球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根源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危机，资本主义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克服自身的危机，只有社会主义才是摆脱危机的惟一出路。当前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还处于低潮和困难时期，但要抓住危机赋予的难得历史机遇，积极推动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努力探索走向社会主义的新道路。迄今为止召开的历次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对于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针对当前世界的发展变化交换观点、分享经验，对于加强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国际团结、促进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发展以及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具有积极的意义。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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