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历史地位

泪痕春雨

关于胡亥的年龄，《史记》前后记载就不统一。

如胡亥继承皇位时，太史公说“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然而在后面，太史公又说，“二世生十二年而立”。

以前，主流的观点认为胡亥继位时只有12岁。但是，现在的主流观点，似乎胡亥继位时有21岁。

这两种观点，双方都能足够的论据，而且论证的也都合情合理。

我虽然倾向于认同胡亥12岁的观点，却也觉得，胡亥21岁的说法，也能说通。因为，支持胡亥12岁的观点，与支持21岁的观点，通常都是自说自练，他们都有足够的论据，但是，谁也不能从根本上否定了对方的论据。

问题是，如果前者的说法是历史事实，那胡亥就是一个幼儿；如果后者的说法是历史事实，胡亥就是一个大小伙子。

按理说，这绝不应该成为历史谜案，因为，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它是明摆着的东西。把一个12岁的幼儿，看成一个21岁的小伙子，那得多么差劲的眼神啊？当然了，把一个21岁的小伙子，看成是一个12岁的幼儿，同样得多么差劲的眼神啊？更主要的是，二世胡亥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他是帝国的皇帝，他需要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按理说，从前亲眼见过二世胡亥的人，那实在是伙矣！

但是，这种本来极尽简单的，应该不会成为争议的问题，最后就是惹得我们一再争论，却没有一个权威的答案。

为什么司马迁，不能给大家一个统一的答案呢？我估计，司马迁当时也弄不清楚。关键是，司马迁也觉得，没有必要强行统一它。事实上，这是优秀历史学者的基本素养。

在书写、印刷困难的时代，所有的历史学者，如果总习惯性的强行统一种种矛盾的历史资料，甚至是只保留自己认为正确的内容，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原始的历史资料，会一点点的丢失殆尽。就好像人们在转述一段话时，大家如果没有按原话转述的习惯，而是都按自己的理解去转述，那这段话传过十个人后，恐怕就面目全非了。

所以，你看《二十四史》、《通鉴》等经典历史作品，里面自相矛盾的、荒诞不经的内容，实际上很多。而一此三流的历史作品，通常是见不到这种现象的。

我以前说过一段话，专业原历史学者，就像专业的警官一样，他从来不随便破坏案发现场，更会用最客观的方法记录案发现场。非专业的历史学者，就像非专业的的警官一样，他总会按自己的理解，去记录历史现场，更没有保存案发现场的习惯。

如果是专业历史学者记录下的历史，表面上矛盾的、荒诞不经的内容很多，但是，读者却可以获得最丰富的原始资料。而非专业的历史学者，他记录的内容，表面上非常合情合理、表面上内容非常丰富，实际上，里面绝不会包含的内容却是非常有限的。

关于胡亥的年龄，《史记》中，没有标准的答案，而现在的历史学者，也无法给大家一个标准的答案。

但是，就我以为，这种问题存在的本身，就可以证明，如果我们只是寻章摘句的分析历史，是永远也无法看到历史真相的。

因为，寻章摘句的去看历史，我们最后连这种最简单的、最直观的东西，都会弄不清楚了。比如，胡亥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这种明摆着的东西，一个专业的历史学家，最后都会无法分辨清楚。

一个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皇帝，后人竟然无法确定他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这已够荒谬了。

更荒谬的事还在于，那些完全发生在密室之中的事，后人却能把具体细节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当事人是怎样说的，怎样想的，当时有着怎样的神情，我们都可以清晰的表述出来。

从这层意义上，在看历史时，我们必须得知道，历史永远都是由无数的“罗生门”拼凑起来。当然了，我还必须得知道，不管多么客观的历史，他充满了作者的主观想像、推测。

其实就我理解，胡亥年龄存在争议的本身，就可以证明二世胡亥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人物，而不是帝国的真正决策者。

换而言之，胡亥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傀儡，但是，他也绝不会有多大的权力。否则，他的年龄，绝不会成为一个难以解开的历史之谜。

胡亥一直在幕后，很少到幕前。据说是因为，他认为人生在世就是吃喝玩乐，所以，就把主要的时间、精力都奉献给了吃喝玩乐。其实呢？更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他只是一个被赵高、李斯合力拥上位傀儡皇帝，所以赵高、李斯绝不会给他安排太多，到前排露脸的机会。

我们总觉得，秦帝国的灭亡，与胡亥有着非常大的关系。实际上呢？这是因为历史总在神话皇权，所以我们自然觉得，一个皇帝的何去何从，可以强有力的影响帝国命运。

我们用大家普遍认可的历史事实。来推演一下。

如果你是胡亥，当赵高告诉你，应该趁机当皇帝，并且杀掉扶苏时。你会怎样选择？

表面上，你有选择的机会。实际上，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不同意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肯定是死路一条。

因为，在皇帝的死讯没有公开之前，赵高、李斯既然敢密谋杀害扶苏，自然也敢密谋杀胡亥。

扶苏与蒙恬手握三十万大军，赵高、李斯都敢密谋杀掉他们，胡亥什么也没有，如果不配合赵高、李斯，会是什么下场，那还用细分析吗？

当然了，我们也可以想象。皇帝的死讯公开后，胡亥虽然成了新皇帝。但是，如果胡亥不同意杀他的哥哥、姐姐，结果是什么呢？自然是他也会被杀掉！

赵高、李斯既然敢无视秦始皇的遗诏，还敢对秦始皇的子女，进行灭绝性的屠杀。为什么不敢多杀一个胡亥呢？

赵高代表的内廷、李斯代表的朝臣，本来相互牵制的。现在他们在皇权交接的空档，要联手要重创皇权，区区一个胡亥哪能阻挡？

当然了，他们控制胡亥时，绝不会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他们那种精通纵横之术的老狐狸，肯定会用动人的说词，让胡亥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建议。关键是，既然赵高、李斯能控制局势，那胡亥肯定不会得到任何与此不同的信息，也不会得到外界任何支持，一个人处于这种背景下，就算他想有所作为，也是无可奈何的。

就好像慈禧死后，你说满清摄政王载沣是不是傀儡？严格的说，肯定不是。

因为，如果摄政王载沣铁了心的，要杀某个大佬（比如袁世凯），我估计这个大佬肯定没有活路。

问题是，当载沣流露出这种念头时，满朝文武全是一句话，“你千万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载沣又能怎样呢？载沣自然可以一意孤行，问题是后果呢？

当然了，如果摄政王载沣铁了心的，要让自己的亲信接管中央、地方重要军政职务，肯定谁也拦不住他。

问题是，如果载沣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引得满朝文武纷纷反对。载沣又能怎样呢？载沣自然可以一意孤行，问题是，如果大家都不支持他，他虽然这样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比如，他可以叫人接替袁世凯的职务，问题，袁世凯的小弟，都依然把袁世凯当大哥看，载沣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知道，载沣可以利用的军政资源，远比胡亥要强大。载沣作为一个成年人，有强大的皇族、满清贵族支持，最后也很难说完全摆脱傀儡的形象，胡亥在当时背景下，他是12岁也好，还是21岁也好，又能怎样呢？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胡亥不愿意与赵高、李斯合作，赵高、李斯自然可以找另一个皇子合作。

如果在秦始皇的死讯公开前。一切自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因为，他们只要说秦始皇指定另一个皇子继承皇位，胡亥就与皇位无缘了。当然了，如果胡亥与皇位无缘，等待他的，自然就是死亡。

因为秦始皇直属班底有共同的利益，所以，始皇帝的死讯可以严密封锁；所以，铲除蒙氏家族的命令可以毫无阻力的贯彻下去；所以，屠杀始皇帝子女的命令，也可以毫无阻力的贯彻下去。失去这种背景下，哪件事，能变成事实，也是无法想象的。这可绝不是赵高、李斯两个人密谋就可以实现的事。在这种背景下，赵高、李斯如果想杀胡亥，胡亥靠什么逃避呢？

如果胡亥已当了皇帝。那他突然意外死亡，赵高、李斯再从秦始皇的其它儿子中，选一个新继承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秦始皇的儿子已被杀光，自然可以从皇族中找另一个人继承皇位。

因为，从当时去看，赵高代表的内廷、李斯代表的朝臣，如果联起手来，在体制之内，似乎是无敌的。

后来，子婴可以杀赵高。那是因为赵高、李斯两系力量发生了大火并，赵高虽然胜利了。但是，他潜在的敌人，却开始遍布帝国政府了。在这种背景下，子婴才拥有击杀赵高的机会。

我们总以为，子婴当了皇帝，所以才有机会击杀赵高。问题是，子婴这个皇帝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实在不敢让人做任何乐观的估计。因为，46天后，子婴出城投降刘邦了。

其实，在当时背景下，无论谁当皇帝，赵高恐怕也难逃一死，甚至胡亥继续当皇帝，也是这种结果。失去这种背景下，赵高杀胡亥又是何苦来哉？

在当时背景下，赵高就是立一个幼儿当皇帝，恐怕也会被人杀掉的。因为，既然赵高潜在的敌人越来越多，自然随时会拥戴出他们的领衔人物，出来杀掉赵高。

我们可以想象，既然赵高拥立子婴当秦王，子婴可以突然击杀他，就算赵高拥立一个幼儿皇帝（或秦王），子婴作为皇族的代表人物，突然击杀赵高，谁能能阻止他呢？谁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呢？

皇权的维持、巩固，是建立在各种力量的微妙平衡之上的。

如果各种力量能实现微妙的平衡，皇帝就是一个婴儿、幼儿，帝国也会保持上升势头的；如果各种力量不能实现微妙的平衡，皇帝就是智力、勇气远远超过常人，帝国也可能无可救药的走向衰亡。

满清顺治六岁当皇帝，康熙八岁当皇帝。但是，满清帝国一直都处于上升期。满清接连出现两个幼儿皇帝，如果皇帝的何去何从，真的会决定帝国的命运，那满清靠什么一直处于上升期呢？

因为，历史总在神话皇权，所以我们总有意无意的认为，皇帝的道德、决定着帝国的命运。其实呢？帝国的何去何从，是无数人共博弈的结果，皇帝在其间的作用，并不是决定性的。

从这层意义上，胡亥坐在顺治、康熙的位置上，未必会比这两个小皇帝干得差。而让顺治、康熙坐在胡亥的位置上，他们也未必会比胡亥强到哪里去。

秦二世当皇帝，仅仅三年时间，秦帝国就灭亡了。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皇太极给儿子留下的摊子，就如秦始皇给儿子留下的摊子。顺治刚刚9岁，满清就灭亡了。面对这种历史，我们谁也不能说，假如顺治聪明点，就可以改变历史。如果是这样，我们对一个幼儿的要求，也实太高了。

我们也可以想象，如果顺治死时，留给自己儿子的摊子，就如秦始皇给儿子留下的摊子。康熙刚刚11岁，满清就灭亡了。面对这种历史，我们谁也不能说，假如康熙聪明点，就可以改变历史，如果是这样，我们对一个幼儿的要求，也实在太高了。

胡亥当皇帝时的年龄有多大，我们不太清楚。我虽然倾向于认为，胡亥继位时只有12岁，但是，既然许多权威学者，认为胡亥继位时21岁，而且也有着足够多的、我无法反对的论据，我们就让两种说法并存吧。

如果当时的胡亥只有12岁，那什么也不用说了，因为，他父亲死的时候，连一个可靠的监护人都没有给他留下来，这样一个幼儿，等待他的命运，自然只能是任人摆布了。

我们总觉得，一个12岁的小孩子如果聪明点，就可以如何如之何。问题是，当我们把眼光放到现实中，就会发现，一个12岁的小孩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也不是成年人，没有可靠的监护人，你指望他独立的干某件大事，本身就是在讲故事。

不要说父亲留给他的，是一个帝国了，他父亲留给他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企业，他也无法真正掌控。如果一个企业，真的等一个12岁的小孩子去运转，那这个企业什么事也不用干了。你指望这个小孩子，与一群老奸巨滑的成年人去勾心斗角，那可实在是找对人了。

就算胡亥当时21岁，他作为一个缺乏可靠嫡系班底的人，他也是无法驾驭那种复杂时局的。

处于胡亥的位置，我们可以想象。他突然被推上了这种血腥、残酷、复杂的环境中，他自然会感到一切都是迷茫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谁值得信任？更可怕的还在于，事实上，谁也不值得信任！

在那个巨大的、复杂的权力博弈场里。一个空降而下的小皇帝，面对一群老奸巨滑的、根深蒂固的大佬们，他能拥有多大的主动性，我们可想而知的。我们常常夸大胡亥在这段历史中的主观能动性，好像只有二世的道德、才能高一些，大秦帝国的历史，就可以改写了。其实呢？这是标准的政治童话。

皇权政治下的历史，总是需要突出皇权的神圣性。

其实呢？皇权并没有什么神圣的。如果皇权真有什么神圣的。始皇帝死后，就不会发生我们看的、荒唐的、血腥的一幕了。

始皇帝刚死，他最年长的儿子，就被权臣用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了；更可怕的事还在于，始皇帝的儿子、女儿，都被政府毫不留情的屠杀殆尽了。而且三年以后，胡亥也被权臣杀掉了。到此为此，始皇帝二十多个子女，就被人屠杀殆尽了。

皇权的神圣性在哪里？

因为，皇权政治把皇权神话了，所以我们总觉得，胡亥对那段历史的作用非常大。如果，我们用现实的眼光看那段历史，就会发现。胡亥对那段历史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帝国最主要的危机在于，秦始持生前所布的局，就存在着太多的漏洞。所以，秦始皇刚死，帝国的就由赵高代表的内廷、李斯代表的朝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很难想象，胡亥能有多大的作为。

最开始，因为李斯代表的朝臣，与赵高代表的内廷联的了。所以，作为一个刚刚继位的皇帝，似乎是无解的，因为，他已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力量了。

表面上，胡亥似乎可以和自己大哥的嫡系联手；或与自己的哥哥们联手。问题是，且不说，胡亥与他们联手的结果，无非是一个草驴换一个叫驴罢了。因为，李斯、赵高不可信，蒙氏兄弟、或是他的皇兄们，就可信了？关键是，就算胡亥愿意与这些人联手，也未必有机会取得胜利了，因为，赵高、李斯代表的是始皇帝的直属班底，这个班底的力量，显然是远远大于蒙氏家族、皇族利益集团的，否则，上述这些力量，是绝不会毫无反抗的，就乖乖接受屠杀的。

如果赵高、李斯屠杀蒙氏家族、始皇帝的儿子、女儿，主要依靠秦二世的法理支持，那赵高、李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因为，我朝太祖曾说过，枪杆子出政权。比太祖这种说法，更为露骨的说法是，上帝永远站在枪杆子多的一边，道理永远站在枪杆子多的一边。

而马老太爷是这样说的，权利站在力量的一边，有力量才有权利，没有力量只能空谈权利。当然了，比较文雅一点的说法是，批判的武器，永远也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赵高说始皇帝遗诏让胡亥继承皇位；如果其它大佬都说，始皇帝的遗诏是让扶苏继位，赵高不但篡改始皇帝的遗诏，更阴谋杀死公子扶苏。

你说，他们的话，谁更有道理？关键是，你说，他们说的话，谁说的更符合事实？这种争论，空口白牙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说你拿的是真诏，对方说你拿的是伪诏。这种东西，空口白牙是永远也争不出结果的。最后拿什么验证真假呢？就看谁身后的枪杆子硬了！

两个大哥在火并，一个大哥说，我代表人民，另一个大哥也说，我代表人民。你说他们，他们谁是代表人民的？除了上帝谁也不知道，但是，谁背后枪杆子硬？却可以通过几次火并看出来。更主要的是，用某种道理去说，如果人民都不支持你，你背后的枪杆子，怎么会这样多，这样强呢？这样说来，枪杆子多也是人民支持你的结果啊！说得文雅一点，自古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果赵高与蒙毅相争时。赵高说，我奉皇帝的诏书来抓你；蒙毅则说了，你赵高篡改始皇帝的遗诏，还谋杀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所以，我要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枪毙了你！

你说，现在赵高与蒙毅相比，谁更有法理上的优势呢？显然谁也没有了。因为，现在在争论这一切，都是在扯淡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空洞的争论这一切，已完全没有意义了。现在，就看满朝的军政大佬，他们怎样看这个问题了。如果大家都认为赵高在说谎，赵高当时就得全家被杀；如果大家都认为赵高说的有道理，蒙毅就是再能说出朵花来，又能怎样呢？

蒙毅不敢反抗，绝不是简单的因为什么忠义，而是因为他知道，普遍军政大佬，都不会支持他反对赵高的。

其实，许多时候，表面上是某个权力者可以决定一切。实际上，在普遍时候，军政大佬都会自己的脚、用自己的眼神投票的。如果大家都支持赵高，蒙毅说什么也没用；如果大家都支持蒙毅，赵高说什么也没有用。

赵高为什么会取得胜利呢？因为，赵高是反面人物，所以我们都愿意相信，就因为控制了小皇帝。其实，现实的权力之争，哪有这样简单呢？

皇帝支持你？所以，你就有权力。问题是，人们否定了这个皇帝的合法性后，皇帝还叫皇帝吗？

你说始皇帝的遗诏是让胡亥当皇帝，但是，大家都说始皇帝的遗诏是让公子扶苏继承皇位。

你说胡亥是合法的皇帝，但是大家都说胡亥是密谋篡位的皇帝。

如果胡亥的合法性得不到大家的认同，赵高控制着胡亥，还有个屁用呢？

问题是，胡亥是不是合法的皇帝？一切就看军政大佬们的意见了，如果大家都认为胡亥是非法的皇帝，胡亥就是合法的皇帝，肯定也会变成非法的皇帝。

等到秦始皇的直属班底，铲除所有竞争对手后，他们也开始内哄了。换而言这，李斯为代表的朝臣，与赵高为代表的内廷，矛盾变得无可调和了。

此时，小皇帝似乎有机会了，实际上，他依然没有机会。因为，你说赵高值得信任，还是李斯值得信任？实际上谁也不值得信任！李斯为代表的朝臣集团失败了，所以胡亥后来被赵高杀了；如果赵高为代表的内廷集团失败了，李斯想杀胡亥时，恐怕也没有人能救得了胡亥。

小皇帝的唯一的机会，似乎就是构建自己的嫡系班底。问题是，在赵高、李斯那种大佬控制局面的背景下，哪容得小皇帝构建自己的嫡系班底呢？

赵高、李斯阻止小皇帝，构建自己嫡系班底时，自然不敢用赤裸裸的方式阻止。但是，只要他们能控制各自的领域（赵高控制内廷、李斯控制朝臣），那小皇帝自然就无法构建起自己的班底。

因为，赵高、李斯不敢阻止小皇帝构建自己的嫡系班底，他们却可以赤裸裸的阻止别人接近小皇帝。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是宫廷系统内的官员，小皇帝想收你当他的嫡系小弟，你敢当吗？我估计你不敢当，因为你敢跟皇帝走得太近，赵高肯定会委婉的警告你了。总而言之，你现在混得不错啊！皇帝这样赏识你，恐怕我以后也得你罩着才能混了。再总而言之，看在我一直待你不错的份上，你以后可千万得罩着我啊！听到赵高这种阴阳怪气的话，你还敢跟皇帝走的那样近吗？肯定不敢了。

在这种背景下，就算皇帝以后还非常亲近你、重用你。你也不敢擅自执行皇帝的命令。总而言之，你自然会时刻把类似的话挂在嘴边。那就是：这样大的事，我们应该听听赵高的意见吧。或者是：这样大的事，我也实在拿不准，万一弄出乱子，可实在对不起您的栽培了，所以我们应该听听赵高的意见！如果小皇帝栽培的嫡系小弟，都是开口闭口就是这种腔调，小皇帝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了，如果你是朝臣系统内的官员，小皇帝想收你当他的嫡系小弟时，也是如此的。当然了，到时你极力推崇的人，就是李斯了。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赵高、李斯握住先手，上去就把扶苏一系消灭了，那秦帝国的赵高、李斯就不会拥有完全控制胡亥的能力。

因为扶苏没有被突然消灭，扶苏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联手，就是一个谁也不能轻视的政治力量。有这种力量存在，赵高、李斯肯定不敢把胡亥当傀儡玩，因为有这种力量存在，如果胡亥和他们彻底翻了脸，自然会有人利用胡亥的旗帜，把他们打得万劫不复。如果胡亥有这种保证，只要他是成年人，自然会渐渐构建起自己的嫡系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