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天地之悠悠独呛然而泪下--马勒[大地之歌]中的音韵融合之美

　

麓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泪下　

马勒《 大地之歌》 中的音韵 融合之美　

圆 孙 舒 君　

摘

要 ： 文 从 中 国 五 声 音 阶 与 西 方 音 韵 的 融 合 、 律 与 配 器 在 表 现 中 的 融 合 、 声 与 乐 队 在 声 韵 中　 本 旋 人 的融 合三个 方面 ， 证 了《 地之 歌 》 “ 中 合壁 ” 绝 唱 ， 马 勒晚 期作 品 中最优 秀 的代 表　 论 大 是 西 的 是 作 。 而为读 者理 解马 勒写作 《 地 之歌 》 精 神 内涵提供 一点 认识 ， 《 地之 歌 》 演唱风 　 从 大 的 为 大 的 格提 供一些 理论 依据 。 　 关 键 词 ： 勒 ： ￣３ 歌 融 合 　 马 ｋｔ ｒ ．

马勒 （ ａ ｌ Ｇ ｓ ｖ，８ ０ １ １ ） 为：一 部艺术作 品 ， Ｍ ｈ ｒ ｕｔ １６ — ９ １认 ｅ ａ “ 应　 该像生活本身那样总是不停地进一步 向前发展 ，即这 一发展规　 律不是来源于形式上的考虑 ， 而是来源于生活规律本身” 。正是　 ① 这一美学思想让马勒的音乐创作总是在不断发展 、 变化 中融合 。 　 而他的声乐套 曲《 大地之 歌》 正是秉 承这 一创 作思想达到 了他艺　

并最终化为一种灵魂的呻吟 。 ９ ７ ，三重身份” １０ 年 “ 的马勒又遭受　 被 迫辞 职 、爱女夭亡 、身患不治之症等一 系列心灵 和身体 的打　

击 。１０ ９ ８年夏 ， 孤独 、 凉的马勒开始创作《 苍 大地之歌》 唐诗 中无　 ，

限的忧 郁唤起了他心中的共鸣 ， 布鲁 诺 ・ 据 瓦尔特 回忆说 ：他将　 “ 所 有 他 的悲 哀 和 恐 惧 贯 注 到这 部 作 品 的写 作 中。 ”６ Ｉ １ 　 在这部 作品中 ，声音和韵律虽有叙 述性 的特点但决不是平　

术与思想结合的最光辉的顶点。 　 《 大地之歌 》 “ 是 为男高 音和女低音 （ 男中音 ） 唱和管 弦　 或 独

乐队而作 的交 响曲” 后人称此作品 为“ ， 歌曲——交 响曲” 。这部　 作品的题 材取 自汉斯 ・ 贝格特转译 自 １ ９世纪 的法 兰西年轻 女诗　 人朱迪斯 ・ 戈谢 的诗集《 玉书》 戈谢 的题材则译 自诗集《 ， 中国之　 笛》 由于翻译时笔误 、 １ ， １误等一 系列原 因 ， ２ 致使大地之 歌的歌词　 与原诗 、 原意 相 去 甚 远 ， 的 甚 至 面 目全 非 。 马勒 根据 实 际 音 乐　 有 和情感表达 的需要 ， 对所选诗歌进行 了调整 ， 给部 分诗以新的标　 题， 最后形成 的各乐章的标题是 ： 　

１愁 世 饮酒 歌　 、 ２ 寒 秋 孤影 　 、 ３ 青 春 颂　 、

４ 咏美 人　 、

和 的叙述 ，它是作曲家唯美主义精 神与那个动荡的世纪末背道　 而驰 的痛苦和无奈 。为了表现“ 深深的痛苦” 同时也为 了和 中国　

唐 诗 意境 相吻 合 ，马勒 在纵 向音 乐部 分 全部

使 用 了 由 　 ｃ Ｄ Ｅ Ｇ Ａ构成 的五声音 阶形式 ， — ——— 紧扣主题 ， 表现 了作 者那 “ 对　 生 的渴望 ， 对死 的恐惧” 的态度 ； 由圆号奏出的音列 ａ ｇｅ ｄ ｅ — —— — 形　 成不 同动机和主题的塑造在作 品中展开。二者作为东 、 西方音乐　 形式的代表 ， 在作 品中交织 、 融合 ， 成极为巧妙的音响 ， 形 听来耳　

目一新 。在第一乐章《 愁世的饮酒 歌》 ， 曲家一开始就表现了　 中 作 这种融合 ， 这部引用唐朝诗人李 白的《 悲歌行 》 作歌词 的乐章 ， 为　 双重呈示部 的奏鸣 曲式结构形式 。乐章的伴奏部分 由钢琴进入 ， 　 从五声音阶 中抽 出的三个音组成 的五声 音阶旋律贯穿 、融合在　

整个作品中 ， 如谱例 １ ： 　

５ 春 日醉 酒 人　 、 ６ 永别　 、 各部分的巧妙组合 ，赋予这部作品六个乐章 的统一性 ，这　 “

是一种配合 ， 不是一种硬要炫耀 自己的融合 ， 是能感 觉到的一　 而 种融合 …” 。这部作品“ ② 表现为梦幻 般的美与诗意 ， 写作技巧也　 达到 了一个他本人一直追求的高峰 。” 杰 明・ 　 布里顿说 ：它 的　 “ 美融合 了孤独与痛苦 、 力量 与 自由， 又是 无 比的 自然美与永恒　 它 的单一美 的交织 。” 遗憾 的是马勒竟未听到这部歌 曲——交 响　 ④

曲 的首 演 就 因 病 辞世 了 ， 成 为他 的绝 世 之 作 。 这 　 １ 中 国五 声 音 阶与 西 方声 韵 的 融 合　 、

主部 主题 （６—３ １ ３小节 ） 的伴奏织体 由圆号齐奏 以先上后下　 的四度音程开始 ， 具有较强力度 ， 感情更加狂放 、 激越 。副部主题　

（ ３ ０小节 ） ｄ小调到 ｇ ５ —８ 由 小调 ， 用小 提琴的悠扬 、 缠绵 、 凄切　

唱出对人生的无奈 ， 唱时力度始终 控制在一个 Ｐ中 ， 演 声音 的进　 行呈沉思冥想的特质 。在这一乐章 的第一 、 二呈示部结束时都 以　

男高音的激 昂、 豪迈 唱出马勒亲 自加写 的扣人 心弦的名句“ 生命　

一

作 为“ 三重身份 （ 在奥地利作 为一个 波希米亚 人 ， 日耳 曼　 在

作为一个奥地 利人 ，在世界 上作 为一个犹太人 ，到处都 是闯入　 “ 者” ） ⑤ 的古斯塔夫 ・ 马勒 （ ｕｔ 　 ａ ｌ ，８０—１ １ ） Ｇ ｓ ｖＭ ｈｅ １６ ａ ｒ ９　 比其 他人对　 １ 当时生活社会 有着更深 的感 触和理解 。因而他 的音 乐常常交织　 着一种浪 漫温馨的抒情 和无法挣脱 的对人 的生活痛苦 的感叹 ， 　

如死亡 ， 何消沉 ！” ８ —８ 小节 ）如谱例 ２　 （１ ７ ， ：

・

５ 　 ６・

目 　

Ｒ－ 斯彼赫特 回忆说 ：马勒在创作《 “ 大地之歌》 这部作 品时 ， 　 被一种强

烈地 ‘ 不得不说再见 的情感所 占有 ’ 　 望的下行音　 。”绝

阶配以几乎是哽咽般 的吟诗式 的歌词 ，抒发的是作 曲家那种对　 生之眷恋 、 死之恐惧 的“ 世纪末情绪” 。再现部 （２ —４ ５结束前　 ３６ ０ ） 再移高一个调（ 小调 ） ａ 三次咏唱“ 生命－ｉ 死亡 ， ｎ 何消沉 ！ ， ”叹息　 酒消愁者“ 举杯邀 明月 ， 对影成 三人 ” 的神态 ， 五声 音阶旋律若隐　 若现 ， 再一次巧妙 的体现了“ 西中合璧” 的融合 。 　

３ 人声 与乐 队的 融合　 、 在声乐处理上 ， 马勒把六个相对独立的乐章融合成一条歌唱　 线， 男高音在第一 、 、 三 五乐章 和女低音 在二 、 、 四 六乐章相得益　

般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 ，作者借 中国古人之 Ｅ ，抒 自己悲叹情　 ｌ 怀， 音乐听来 如泣 如诉 ， 比之李 白“ 才不遇 ” 怀 的感 慨更 人木三　

分， 悲痛更胜一筹。 　 ２ 旋律与配器在“ 、 表现” 中的融合　 这部作品的旋律特点是五声音阶旋律贯穿整个作品 ，具体　 的反映出中国抒 情诗的精神 ， 表现马勒“ 酒人愁肠 化作泪” 的心　 情 。音 程 的连 续 “ 跳 ” 大 与不 可遏 止 的 迅速 “ 坠落 ” 的音 高 相 结合 ， 　 是作者在人生道路上的艰难跋涉。在配器法上 ， 音调和色调变化　 又成为结构——色彩的典型 ， 为音 乐注入 了骨架 和血 肉， 赋予 了　 天籁般的融合 ，犹 如诗人变化不定的心情 。歌词作者署名李太　 白， 但原诗 已无处查对的《 青春颂》 是作 曲家苦难的人生旅途 中　 ，

一

彰， 歌唱线始终不超过乐队并 与乐队合 为一体 ： 在演唱特点上 ， 马　 勒标示很是细腻 ：叙 述式 的音调 ，不要表现” “ “ ，非常柔弱和丰富　 的表现力” “ ，思考般的” 犹豫 的” “ 等等提示 ， 目的就是使人声成为　 “ 乐器” 和整个交响乐达到和谐 的统一。人声和乐队的融合在各　 ， 个乐章均有体现 ， 这条线是贯穿整个作品的灵魂 ， 都是 为表现 马　 勒那非同一般 的忧伤服务 的。 　 歌曲和交响曲在第六乐章达到了 “ 天人合一”的境 界，声　 音 和交响 曲主题旋律完全融合在一起 ，歌声最终 化为灵魂 的呻　 吟 ，痛也到痛骨髓 ，美也 美到极致 。马勒由此完成 了他整 个声　 乐与交响曲的构思。聆听布鲁诺 ・ 瓦尔特在 １５ ９ ３年指挥 的维也　 纳爱 乐乐 团演绎 的 《 大地之 哥》 的 Ｃ （ 定 Ｄ 编号 ４ ４１４—２ １　９ ，单　

声 ） 是 不错 的选 择 ，由 当时 著 名 的歌 唱 家 费 莱 尔 （ｅ ｅ） 和 帕　 Ｆ￣ ｒ

首美好的插 曲。再现性的三部 曲式 ， 让单簧管 、 双簧管 、 短笛富　

有魅力和欢

快 的使用 ， 具有非常重要的表现地位。旋律织体 以简　 单 的三和弦连接 ， 使整个作 品的艺 术格调格外质朴 、 清新 。首部　 （ — ４ 为降 Ｂ大调 ， １ ３） 音乐活泼 、 跳跃 ， 充满情 趣 ， 在旋律 的使用　 上仍带 有中国五声音阶的特点 （ 此处带有谐谑 曲性质 ）音韵古　 ， 色古香 ， 是诗人和着音乐轻声 的吟唱。中段（５— ０ 调性频繁转　 ３ ９） 换 ， Ｇ Ｅ ｅ Ｇ ｇ Ｇ ｇ大小调式交替使 用 ， 音乐的 色彩呈 现　 由 — —— —— — 使 忽 明忽 暗的艺 术特征 ， 现马勒在配器法上的特殊 使用 ， 结　 表 即“ 构 的 一色彩的” 处理方法 。在配器上 ， 木管以轻快的顿音与男高　 音 主题呼应 ， 小提琴充满青春活力 的变化重复主题 ， 使人心情舒　 畅， 美好幸福的未来仿佛触手可及 。但后面 的歌声 ， 尤其是弦乐　 下行大跳的动机反复 ． 作者笔锋急转 ， 使音乐 以“ 大跳 ” 的形式 急　 剧“ 坠落” 给这种未来蒙上 了一层 灰纱 ， 色表现得虚幻 ， 如　 ， 景 犹 梦 境 一样 。 　

扎 克 （ａ ａ）倾情演 唱 。在静静 的夜里听他们 略带沧桑 的声　 Ｐｔ ｋ ｚ 音 回荡在宇宙的每一 个角落 ，仿佛看 到孤独 苍凉的马勒站在夜　 空下 正吟 唱那 句 中国古诗 ： “ 　 念天 地之悠 悠 ，独 怆然 而泪下　

”　

０　

４ 大地之歌的美学意义　 、 相比较其他作曲家而言 ，马勒是较 早关 注中国音乐文化 的　 人。他 “ 中为洋 用”借 中国唐诗 意境 以深邃 的思想和实际创作　 来 反 映 那 个 时代 的作 品 ， “ 一种 融 古 典 和现 代 、过 去 与 未 来　 　 在 于一体 ，气势辉煌 与精巧 细致 于一 身，既震撼人心又倍感温情　 的音乐风格中 ，马勒 向世 人们传递着他心灵 中对这一世界 的真　 诚感受 ” 　 。⑧ 《 大地之歌》 是响彻世界的绝唱 ， “ 是 西中合壁” 的典范代表 。 　 李岚清总理 给予 马勒高度评价 ， 说他 “ 在浪漫主义音乐和新时代　 音乐之 问承前启后 ， 是欧洲音乐史上连接 ｌ ９世纪和 ２ Ｏ世纪 的桥　 梁” 一位用中国唐诗作曲的欧洲音乐大师”⑨　 是“ 。 《 大地之歌》 解读了马勒晚期音乐作品的精神内涵 ， 既是　 它“ 抒情 的挽歌 ， 即对逝去 的事物 的象征性 的再现 ， 同时又是对音乐　 与存在 的‘ 领域 ’阿多尔诺语 ） （ 两个范畴所产生的不可调和所发　 出的一声痛苦的叹息” 　 。∞

注释 ： 　

在对比非常鲜明的第五乐章《 日醉酒 人》 ， 春 中 作者也 同样　

体现了这种表现的融合。这一乐章为复乐段结构 ， 与中国的多段　 体 诗 惊 人 的 相 似 ， 者 用 这 种 “ 节 歌 ” 形

式 与 中 国 唐 诗 意 境　 作 分 的 巧妙结合来抒发诗人的豪迈情怀 。上乐句 的艺 术特征 主要显示　 为旋律较多使用跳跃较小 的音 程 ， 其节 奏急促 ， 调性变换频 繁 ； 　 而下乐句旋律较 多使用 的是六度 、 七度 、 八度 的大跳音程 ， 乐　 两 句旋律对 比、 融合 ， 通过 巧妙 配器勾 画出醉酒者步履不稳 的生 动　

形象 。 　 复 乐段 可 分 为 六个 乐 段 ， ： 、 附 上 下旬 调 性 ， 　 上 乐 句调 性　 下 乐句 调 性　 第一 段 １ ４小 节　 Ａ一降 Ｂ大 　 —１ 第 二 段 １ ２ 小 节　 Ａ一降 Ｂ大　 ５— ８ Ｆ 　 Ｆ 　

① Ｎ ｔｌ　 ａ ｅ－ ｌ ｈ ｅ： ｅ ｏｌ ｔ ｎ 　 ｆ ｕ ｔｖＭ ｈ ｒ Ｌ ｎ ｏ ： ａａｅ Ｂ ｕ ｒ ｅ ｎ ｒ Ｒ ｃ ｌｃｉ ｓ 　 ｓ 　 ａ ｌ ． ｏ ｄ ｎ ｉ ｃ ｅ ｏ ｏＧ ａ ｅ 　

Ｆ ｂ 　 ｎ 　 ａｂ ，１ ０． ３２　 ａ ｅｒａ ｄ Ｆ ｅｒ，　 ９８ ．

② 张鹿樵 ， 邓映易．马勒一 大地 之歌［ 】 Ｍ ．北京 ： 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 ， 　

２ ００１　 ．

第三段 ２ —４ ９ ４小节　 Ａ 　 Ａ—ａ 　 第 四段 ４ —６ ５ ４小节　 １一降 Ｂ大　 ７ 降Ｄ 　 第五段 ６ —７ 小节　 Ｆ一降 Ｂ大　 ５ １ 第六段 ８ —８ ７ ９小节　 Ａ 　 Ａ 　 Ｃ大调　

③⑧周雪石．马勒［】 Ｍ ．北京 ： 东方 出版社 ，９８ １９ ． 　 　 ④⑨王次 诏 毕 明辉 ．马勒 ～ 大地 之歌研究【 】 Ｃ ．上海 ： 上海音 乐出版　

社 。０ ５ ２０ ． 　

⑤ 周化．马勒［ 】 Ｍ ．北京 ： 人民音乐 出版社， ９ ８ １９ ． 　

⑥ 李 秀 军 ． 生与 死 的 交响 曲 ： 勒 的 音 乐 世 界ｆ ．北 京 ： 活 ・ 书 ・ 马 Ｍ】 生 读 新　 知 三联 书 社 ．９　 ２２

鲜 明 的“ 押韵 ” 乐段 每段 旋律 都 是 由 圆 号奏 出 的 同一 动机 开　 始 ， 谱例 ３ 如 ： 　

⑦伦毅杰 ． 天外的遥想 一马勒声乐套 曲《 少年的魔角》 及其演绎【】 Ｊ＿ 枣庄师　 专 学 报 ， ０ ０。３） ２０ （ ． 　

⑩【 彼得 ・ 英】 富兰克林．王丰 陆嘉琳 译．马勒传 【 】 Ｍ ．桂林 ： 广西师范大　

学 出版 社 ，０ １ ２ ０． 　

作 者单位 ： 沂师 范学院音 乐学院　 临

同一模式的五次变奏旋律 ， 描述 了在梦幻一般的世界里 ， 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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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