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秋北方冬
南方的秋,北方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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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方黑夜的墓地里醒来,热闹了一夜的霓虹灯,渐渐消散的温热被东方的一抹微白吞噬,一个巨兽从远方缓缓走来,张开大嘴,一点一点地吞咽厚重的夜幕。时间缓缓地流逝,像是在外婆摇椅上一下一下摇晃过的那些安宁。单薄的雾撒了一地,亲吻着女孩的发梢,踮起脚尖,融化在肩头。
天空微寒,我从时间的罅隙里驶过,在离你千里之外的南方腹地,伸手抓一把空气里的思念。街边的树窃窃私语,手挽着手,坐上了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粗心地落下了一地的明信片。拣起一张泛黄的旧时光,扯下一片云彩的羽翼,信手写下我的眼睛,给你带去我的半边天际。老人们的家长里短,被载着走了很远,记刻着年轮的岁月,挥一挥手,许下一个简单轻快的承诺。穿着灰色校服的少年,沉默如歌,轻轻哼唱下一个季度的轮回。阳光是微张的言语,欲言又止的温度,在玻璃窗上跳舞、旋转,学着大人一样地,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连绵不绝的雨撑起了伞,笼罩在孤独之外。涨圆了肚子的灰色云朵,急得满眼泪光。来不及诉说,来不及遇见明天,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天连着地,时间赶着时间,一朵朵地盛开。春天过渡到秋天,夏天连着冬天,你的一半加上我的一半,这样才学能着完整,才会回到最初,生命绽放出耀眼的光辉,才会生生不息。
相遇的人来了又走,挥舞着过往,我试着一个人过,这些轻快明亮的小时光。在给你的信里,记录下细腻和浓重,小孩子的爱恋,还有一只调皮的肥小鹅。给它细细地裁剪出花裙子,涂上唇彩,抿一抿干裂的嘴,发出号令。顺着这条干涸的河流,途经稻田、油菜花、五月的石榴、蓬松的麦冬草和落了一地的樱花泪,中转站是四季分明的秦淮河,辗转难眠了几个日夜,终于截留在一条宽大的浑浊的兜。
在被山峦和铁轨隔绝的丘陵和高原,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生命存在的符号相似:出生、成长、成熟、死亡的循环往复。但这是一个完全来自陌生的城市、是一条缺乏温婉气质的河流,同样流淌着的是千里之外的留恋。是来自不同空间里偶然出现的顿号,隔断了时间,连结了空间。经历过时间的滞留的青春和那封被遗忘的信件,在某个明媚的冷空气里被再度开启。突兀的枝丫抱着信念和对爱情的信仰,拼了命地生长,直到被嵌进天空的一角。一日连着一日的脉脉温情,融化不开的干冷空气,阳光像个贪婪的孩子,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嗅着被挤干的水汽。时光被翻转成老照片,当所有的生命都化为隽永,你还是如初见时一样,嘴角上扬,牙齿整齐地坐着,搬出小椅子晒晒太阳。一张、两张、三张,全部都是,嘴角残留着冬日的清寒,挡不住温柔的微笑。
自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我们随着它到处飘摇,从这里到那里,从南方到北方,便是不曾相遇。思念被绘成油画,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黄色玫瑰,南方有,北方也有。秋天里盛开,冬天里被刻成永久。
——谨以思念那个身在北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