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集有趣的东西,慢慢地自己也成了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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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多么遥远的梦想！但当我走进书法家蔡毅华老师的家，霎那，就真真实实地过足了一轮“穿越”瘾。

▲剪纸窗花，绿竹幽幽，清高雅洁。

▲宽大的罗汉床上和床底堆满了书。

▲书桌一角。一切都很古旧，很杂乱，但是，却乱得让人很舒心。

旧式文人的气息，氤氲缭绕

蔡毅华老师是个地道的老广氮人，居住在广氮社区的一处老房子里。

客厅不大，满屋都是旧物，左边靠墙的是古琴和宽大的罗汉床。罗汉床上、床底堆满了书，床边墙上还有木雕窗花，窗花上刻着很多传统民俗、故事，比如金榜题名、喜得贵子、洞房花烛、五代同堂等。中间是一张古旧桌子，桌上五花八门的古色杯子，犹如沉淀着一堆故事。人坐在桌子边，犹如坐在历史的岁月中。杯子边的小炉上，用铜壶汩汩烧着水，香早已点燃，香笼散出轻烟，一屋子香气氤氲缭绕。蔡毅华说，焚香能够净气。焚香抚琴，焚香静坐，空气清新，人也身心健康。

▲焚香，喝茶，看书，看字画，很古典的旧式文人的气息。

门边是一张古旧的圈椅。圈椅下面是按古法烧制的“金砖”，圈椅旁是一个瘦削的高到屋顶的书柜。蔡毅华说，这是他自己设计，叫木匠做的。靠窗的是小姐椅，窗边还贴有剪纸窗花，窗外是一排竹子，清高雅洁，立马就让我想起大文豪苏东坡的诗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蔡毅华说，这竹子很受欢迎，“学生来我家玩，找我要竹子；一些书法家朋友来我家闲聊，也找我要竹子，我每次都很热心地分给他们，看来，苏东坡的文气境界，大家都喜欢呀。”

▲圈椅下面是按古法烧制的“金砖”。

书架挤满了窄窄的过道，小心翼翼地穿过，进到书房“半山堂”，铺天盖地的书、书法作品、大毛笔、篆章等等，直扑眼帘。一种很直观的感觉，从客厅到书房，颇有旧式传统文人的风范，一切都很古旧，很杂乱，但是，却乱得让人很舒心。

▲高到屋顶的瘦削书柜，是蔡毅华自己设计的。

蔡毅华说，其实，他家里收藏的东西，有旧的，也有新的，但不管是新还是旧，却都能和谐地放在一起。你看看，小姐椅、圈椅、罗汉床、木雕窗花、五花八门的古老杯子、满地的书籍、满地的字画……“乱”中氤氲出了一种很古典的旧式文人的气息。人置身其中，那种感觉，完全可以让人想起现在一种流行的语汇——“穿越”。仿佛就是“穿越”回了南北朝、三国，抑或是风流的唐宋与民国年代。

▲家中摆满收藏品。

收藏古物，滋养自己也滋养别人

蔡毅华说，他喜欢收集古物，为的是营造一个古意的环境，因为文学与书法都需要环境来滋润的。人只有浸润在古意环境中，才能更深刻地热爱传统文化，结识更多喜欢传统文化的朋友。对他而言，收集古物，是一种雅致的阅读，滋养自己，也滋养别人。

▲五花八门的古色杯子，沉淀着一堆故事。

蔡毅华认为，去各地淘古物，也是一种有趣的读书方法。“我现在还每隔两个月去一趟杭州，拜访名师，学习书法，提升境界。每次都要多停留一两天，去文玩市场，跟那些老板们聊聊天。在那边认识了张笑荣先生，是做古砖的。家里那块金砖，就是从他手里拍买来的。”

今年春节期间，蔡毅华在棠德小区春节临时旧书摊中看到一本封面为《石门汉魏十三品》的硬书壳，里面放着两张货不对版的拓片，打开一看竟然是曹操（魏王）唯一存世作品“滚雪”原石的拓片！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与激动，立马淘回了家。蔡毅华说，以前读曹操的诗作，相隔很遥远，如今“滚雪”原石拓片拉近了距离，感觉曹操就在拓片的后面，吟诵着气势磅礴的“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今年春节淘到的曹操唯一存世作品“滚雪”原石的拓片。

“当然，读书和收藏也是我生计的一部分吧。”蔡毅华说，为了教好学生，源源不断地抛出新的点子，他不断收集一些有趣的故事，因为在课堂上，孩子们特别喜欢听故事，于是，“我收集有趣的东西，慢慢地自己也成了故事里有趣的一部分。”

喜欢把书法书当小说来看

蔡毅华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成为一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转向了书法。有意思的是，他小时候看书法书籍，是当成小说来看的。书法书里有很多的奇闻轶事。比如，王羲之，袒腹东床，被选为“东床快婿”；唐代书法家欧阳询，骑马赶路，无意中看到晋代著名书法家索靖书写的古碑，竟然守在古碑前三天三夜方才离去等等，越看越喜欢书法，最后就陷入书法里不可自拔啦。

2000年，广州氮肥厂关闭了，他有过一段惶惑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走自己后面的人生路。后来，他还是决定“以笔杆来工作和生活”。蔡毅华笑说，他现在一心研究书法，一心从事书法教学，这也是以笔杆子吃饭，只是不同的笔杆子而已。

▲蔡毅华的书法作品。

“最开心的是，孩子们最记得我是个’会讲故事的老师‘。”

蔡毅华从事小学生书法教学取得了很多优异的成绩，远的不说，光是去年至今，2015年他教的学生参加全国中小学书法比赛，拿了31个全国一等奖；2016年1月17日，在由广州市教育局、广州市书法家协会主办的“星之光杯”广州市第九届青少年书法大赛现场总决赛中，他的学生再创佳绩，7人获一等奖、5人获二等奖、4人获三等奖、6人获优秀奖！

很多学生都觉得学书法枯燥，累人，但为什么他教的学生能频频取得好成绩？对此，蔡毅华解释说，学习书法，本身就是很郁闷的一件事情。郁闷的东西，该怎么教学？那就是一定要跟有趣的东西糅合。因为书法的高度，最后决定的不是你写的高度，而是你整个人的修养高度。为什么孩子觉得学书法累，那是因为带孩子入门的这个老师，没有给孩子讲中国书法后面的故事与知识，书法教学没有温情没有温度，自然就难以让孩子坚持学习下去。

▲蔡毅华的学生取得了很多优异成绩。

蔡毅华则琢磨出了自己鲜活的教学方法，“我上书法课，每一节都有一个有趣的书法故事在里面，并经常生动地呈现出来给孩子看。”比如说，他去兰亭，有意识地买了王羲之曲水流觞的杯子回来。他带上酒杯，拿上水桶，在课堂上讲了曲水流觞的故事，把酒倒到杯子里，放到水桶里，漂给孩子看，孩子兴奋极了。

我用有趣的故事，让孩子们亲切地感受到了活生生的中国传统文化。一节课，信息量大，又给孩子们很兴奋的感觉，很自然就能激起他们对中国传统书法的学习热情，如今有些孩子跟在我身边学书法都有上10年了。我最开心的就是，孩子们最记得我是个‘会讲故事的老师’。

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给新生上课时开宗明义地讲：“前人讲过的，我不讲；近人讲过的，我不讲；外国人讲过的，我不讲；我自己过去讲过的，也不讲。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蔡毅华说，他很欣赏这段话，并拍下来存在手机上，为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上课要时刻讲出新意。而他的新意，便是讲孩子们没听过的有趣故事。这需要不停地去阅读更多书籍，收集更多古物，以便立体地把故事有趣地呈现给孩子们看。如此，他的家越来越乱，也越来越古意悠悠。

▲蔡毅华说：我最开心的是，孩子们最记得我是个“会讲故事的老师”。

e家君推出一个全新栏目：《作家眼中的车陂》，文化就像一种胶片中的光影，那一小片光影都有存在之美，让我们一起来发现那些被你忽略的车陂之美。

作家简介：潘小娴,作家，现已出版《美人香里说宋词》、《村上春树的三张面孔》、《闲敲棋子落灯花》、《最美的游戏》、《钢琴美韵》、《钢琴的故事》、《建筑家陈伯齐》、《会飞的蒲公英》等作品。

文图丨信息时报记者 潘小娴

信息时报编辑丨橙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