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术不端的新制度经济学思考_陈伟

2013年12月第31卷第4期扬州教育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angzhou College of Education Dec．2013Vol．31，No．4

关于学术不端的新制度经济学思考

陈

伟

（扬州职业大学，江苏扬州225009）

摘要：当前我国学术不端行为大量存在的根本原因在于现有正式和非正式制度约束下，学术不端行为

的收益远大于成本。因此，要想从根本上遏制学术不端行为，需要进行制度改进以改变学术不端行为的成本－收益比较。从新制度经济学的视角，运用成本－收益分析方法，对学术人行为的成本函数和收益函数进行分析和描述，并从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实施机制三个方面提出预防和惩治学术不端的制度改进。

关键词：学术不端; 成本函数; 收益函数; 正式制度; 非正式制度; 实施机制中图分类号：G 3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536（2013）04－0024－04

、“篡改数据”“捏造数据”学术不端国际上是指

“剽窃数据”和三种违反学术规范、学术道德的行“学术不端行为”为。教育部关于的通知中，列举了学术不端的七种表现形式：抄袭、剽窃、侵吞他人学术成果；篡改他人学术成果；伪造或者篡改数据、文献，捏造事实；伪造注释；未参加创作，在他人学术成果上署名；未经他人许可，不当使用他人署名。本文采用上述教育部的外延定义。

近年来，形式多样的学术不端现象日趋严重，严重贬损了学术的公信力。预防和治理学术不端已成为学术界面临的重大课题。许多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学术不端展开了研究，产生了一批研究成果，起到了积极作用。本文拟从新制度经济学的独特视角，运用成本－收益分析方法，对学术人学术行为的成本函数和收益函数进行分析和描述，并从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和实施机制三个方面提出预防和治理学术不端的对策措施。

一、学术人行为的成本－收益分析

成本－收益分析法也称交易费用分析法。科斯定理告诉我们，在交易费用为正的情况下，人们从事某种经济活动的基本原则是进行成本－收益比较，如果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的差额越大，经济人进行经济活动的动力越大，反之则越小。制度作为一

收稿日期：2013－08－21作者简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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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规范人的行为的规则，具有激励与约束这两个核心功能，必然会影响经济人行动的收益和成本。当且当边际收益=边际成本时，经济人得到了净收益的最大化，因此，经济人行为的结果就是成本－收益学分析的结果。本文将所有从事学术活动的教师、生、科技工作者等学术个人和学术组织，统称为学术人，着重描述学术人行为的成本函数和收益函数。

(一) 学术人行为的成本函数

根据微观经济学完全理性假设，学术人都是以利已为目的的经济人，他们自觉按利益最大化原则行事。学术人在追求学术效用最大化的过程中，一切能带来负效用的因素，都应纳入人们行为的成本函数，即成本是为实现一定目的而付出的各种资源的代价，它具有机会成本的属性。从组成上看，学术人从事学术创造和学术成果转化过程中的成本主要包括三部分：

一是生产性（或创造性）成本。即学术人从事学术成果开发、研究和创造过程中所发生的费用总和，它由学术生产和学术加工、学术研究过程中所消耗的人力资本（用L 表示）、物质资本（用k 表示）、和自然资源（用h 表示）所决定。

二是交易成本。交易成本又称交易费用，泛指所有为促成交易发生而形成的成本，也指交易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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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1966—)，女，扬州职业大学教务处副教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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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所花费的全部时间和货币成本。这里主要指学术成果刊登、发表、转化、交易、应用、评价过程中所发生的费用总和，包括寻找和发现学术交易对象或学术交易伙伴的成本，了解交易价格和讨价还价的成本，签订交易合约的成本，监督合同履行的成本，以及维持交易秩序的成本等。这些成本都反映了对学术人时间、智力和体力的消耗，对各种物质资源和货币财富的消耗。它由所消耗的人力（用r 表示）、物力（用w 表示）和财力（用s 表示）所决定。

三是精神成本。制度经济学认为，人具有投机取巧、随机应变、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的机会主义行为倾向。学术人实施学术不端行为一旦被发现，将会承受法律制裁、舆论谴责和名誉损害的风险，同时还要遭受自身良知责备的痛苦，这些因素引发的成本称为精神成本。它取决于机会主义行为实施的次数（用b 表示）、被查处的概率（用g 表示）和惩罚强度（用q 表示）等因素。

综上所述，学术人行为的成本函数可表示为：C =C1+C2+C3=f1（L ，k ，h ）+f2（r ，w ，s ）+f3（b ，g ，q ）

C1为学术生产成本，C2为学术交易成其中，

C3为学术不端精神成本。在类似完全竞争的学本，

术市场中，学术成果的边际生产成本等于学术成果的平均收益。交易成本的大小主要受学术人的学术地位和学术影响、拥有的学术资源和人际关系的影响。而精神成本的大小主要取决于学术人的意识形态和对行为主义的主观评价。

(二) 学术人行为的收益函数

凡是能给学术人带来正效用的一切因素都应列为其收益函数。比如，学术人进行学术活动获得的名目繁多的各种报酬，如工资、劳务报酬、奖金提成、项目资金支配权、馈赠礼品等物质报酬，以及由于学术成果获得的职务晋升、职称评审、学术声誉等精神方面的收益。学术人的行为收益可以分为两大类：物质需求（即追求财富最大化）与精神需求（即又追求非财富最大化）。不同的学术人有不同的学术需求偏好，拥有较高伦理道德和较多意识形态的人不仅偏好物质需求，且在行为上更偏好精神需求；而拥有较低伦理道德和较少意识形态的人，其偏好主要局限于物质因素，缺乏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意识形态可以通过改变人们的偏好体系从而影响其收益函数。

因此，学术人行为的收益函数可以用函数Ｒ=f （m ，n ）来表示。其中m 表示物质因素，n 表示精神因素。意识形态的影响主要体现在m 和n 上，即具

有不同意识形态资本的人对m 和n 的主观评价不同，从而有不同的收益Ｒ。

(三) 成本－收益分析是分析和解释学术人行为的有效工具

就研究学术不端的微观机制而言，成本－收益分析法是一种具有较好解释力的经济学方法。其基本思路是，当学术人从事学术不端或学术腐败活动的收益比其成本或风险大得多时，他就具有从事学术不端和腐败的动机和激励；当潜在的收益足够大，时，他就可能“铤而走险”这是产生学术不端和学术腐败的微观机制。因此，根据成本收益，可以解释、判断学术人的行为倾向。反过来，可以通过非正式制度建设，调整其成本和收益函数，改变其行为倾向，达到引导、控制其行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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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预防和惩治学术不端的制度设计

(一) 通过正式制度建设提高学术不端者的行为成本

1．提高查处概率和惩处力度，加大风险成本一方面要提高学术不端行为的查处概率。学术不端查处概率与两个因素有关：一是学术不端行为被发现的概率，它等于被发现的学术不端者与所有学术不端者之比；二是当学术不端行为被发现后受到处罚的概率，它等于被惩罚的学术不端者与所有被发现学术不端者之比，在许多情况下，学术不端行为被发现后并没有受到处罚。因此，学术不端查处的实际概率函数是被发现的概率和受到处罚概率的乘积。所以，一是要充分利用互联网等信息平台和群众举报等途径，增加学术不端行为被发现的概率；二是要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决不姑息，以提高学术不端者被处罚概率。

另一方面是加大学术不端的惩处力度。近年来，各种学术不端事件频繁爆发，当事人身份也越来越显赫，涉及到个别院士、大学教授、博士生、硕士生导师等。但对于学术不端的处理，难以让公众满意。比如有的是个人道歉，有的是行政处理，如调离或撤消行政职务，有的是实行学术处理，比如取消已经获得的学位或荣誉称号等，至于对严重学术不端或学术腐败实行法律处理的还很少见。究其原因是学术不端处理，被各种利益因素和其它因素绑架，各方利益相关者基于各种考虑，充当学术不端的保护伞，为学术不端打掩护。建议建立学术共同体治理机制，即将学术处理、行政处理和法律处理紧密结合起来，由学术共同体进行学术处理，由行政机构进行行政处理，由司法机构进行法律处理。让其学术不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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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造假成本远大于收益，以增加学术不端者的风险成本。

2．通过道德压力，增加精神成本

当公众和社会对学术不端者的道德压力与日俱增时，学术不端者的精神成本会相当高。使他们付出高昂精神成本的最重要措施是将学术不端者信息“公布于众”，即将学术不端者的丑行予以公开，从而对学术不端者形成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像方舟子所说的，学术界打假不能只打苍蝇而不打老虎。诸如院士、院校长、博导、学科带头人等重量级人物，这些人的学术品行对社会影响极大。对他们的学术，不端行为，要实行“零容忍”对一些学术界和社会大众关注度较高的大案要案要予以公开审理、公开披露和公开报道，不仅要使学术不端者经济上受损，而且要使其承担名誉损失；不仅使其个人名誉受损，而且使其利益相关者名誉受损，以增加学术不端者的精神成本。

3．建立学术信息公开制度以降低学术交易成本学术信息公开的现实反面乃是我国学术领域的、“信息黑箱”“信息屏蔽”状态而形成的权力寻租。借鉴国外学术活动的有效方法，实行学术信息披露和学术成果评议回避制度，是增加科研管理过程中的公开性、透明度和公正性的有效方法。

所谓学术信息披露，是指学校、科研院所、政府职能部门等学术、科研活动的组织者和管理者及时、全面、有效地将有关学术、科研工作的重要信息和事项提供给相关人群和社会公众的工作。学术信息披露包括科研课题的评审、学术职称的评审、学术成果的评奖、学位的授予等方面，学术组织和管理部门将被评人员的个人信息、成果资料、评审要求和评审结果进行公示和披露，以让相关人群知晓，同时接受大众监督。

回避则包括两种。一种是同行评议专家的回避。在进行各种学术成果评审和鉴定时，当同行评议专家的利益冲突将可能影响到其判断的公正性时，将会让同行评议专家回避该项目的评审，甚至回避全部同类项目的评审。另一种是被评议者的回避。当评议者认为某些评议专家可能会对自己的项目或论文有不公正看法时，可以向评议机构提出回避，即避免其项目或论文被该专家评审。通过建立学术信息公开制度以降低学术交易成本。

(二) 通过意识形态等非正式制度建设调整学术不端的预期收益

1．加强学术思想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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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不是万能的，制度是有限的，而现实是无限的，制度的执行要靠人，没有人的自律精神，没有理想、信念与理论道德的社会，再好的制度也会在执行中走样、或者有制度不执行，使制度形同虚设，成为一纸空文。制度和道德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仅有制度是不够的，还需要意识形态，意识形态是正式制度的支持和保证系统。思想教育的作用便是形成一套意识形态，它直接并反复灌输一套价值观，并使之进入人们的效用函数，进而影响人们的选择行为。

2．从严依法治学

治理学术不端，法律、制度和道德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既要从道德上筑牢学术不端的精神防线，又要从制度上打压学术不端的生存空间，还应从法律上根除学术不端的根源，做到打防并举、标本兼治，维护学术尊严。建议有关部门尽快制订并出台《学术法》，使学术管理从道德规范上升为法律约束，构建一套专门防治学术道德失范的法律体系，使惩治学术违法行为有法可依。调整和完善现有著作权法、专利法、知识产权法等相关法律中对学术不端行为的内容，增强其可操作性，制定相应的实施细则。各学术单位应建立系统、科学、可操作的学术规章制度，制订学术论文、著作、作品等创作和评审规范；完善课题立项、成果鉴定与评奖及成果发表、转化与应用、编辑与出版等方面的管理办法。机和行为

1．建立学术连带责任制，构建学术不端惩防体系

维护学术尊严，除了对学术不端者本人严厉制裁外，还要对放任或失职造成学术不端事件的有关责任人追究相应责任。学术不端事件相关责任人含学术不端者的导师、推荐人、项目团队负责人、评审机构、评审委员会、编辑部、杂志社、出版社、所在单位、主管部门等一系列对学术不端和学术腐败负有直接和间接责任的个人和组织。如规定学生论文指导教师对自己所指导学生的学术成果负有审核把关的责任，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大学生、研究生学术不端行为发生的概率。

2．建立学术不端举报奖励制度，遏制学术不端行为

建议模仿消费者权益保障法，在我国建立学术不端行为举报奖励制度和完善被侵权索赔制度，保护并鼓励学术领域中的王海式打假人物的出现。由于利益驱使这些学术打假者，他们对学术不端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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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通过实施机制约束或改变学术不端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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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积极搜寻与举报将会大大增加进行学术不端行为的成本，直至超过其收益，从而从根本上遏制学术不端行为。为鼓励公众共同参与监督，对学术不端问题进行举报，建议由教育、科技、财政部门共同设立学术不端和学术腐败举报专项奖励资金，有关举报一经核实，对举报者实行物质奖励。构筑打假防假的人民防线。

3．拓宽学术监管渠道，改进学术监管机制改革目前国内学术单位的学术委员会制度，尽量消除政权力对学术权利的干扰和压抑。在高校和科研院所等机构成立能独立运行、不受行政干扰的教授委员会、学术委员会，负责管理、决策学术事务。通过建立现代大学制度和现代科研院所制度，让教授委员会、学术委员会摆脱行政因素的干扰，严格执行学术标准，树立学术的权威和公信力。可借鉴发达国家学术监管的经验，一是在国家层面建立如美国诚信研究办公室（简称OSI ）相类似的专门负责处理学术不端的政府机构；二是在学术组织内部学术委员会下专设一个如学术诚信办公室这样的机构，专门处理学术不端问题，建立并完善举报查处学术不端行为制度。同时建立学术诚信档案，把学术不“黑名单”，端者列入实行学术诚信信息共享。充分发挥舆论监督作用，最大限度拓宽学术监管渠道。

4．建立完善科学的评价体系，引导学术健康发展

改革过分依赖论文评职称的考核制度刻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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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应优化科研机构考核体系，改变以论文数量、论文发表期刊级别等为主要评判依据的职称评定模式，可以以一至两篇代表作来衡量其学术水平。实行代表作制度下的计分制，是促使学术评价制度科学化的有效方法。代表作制度可以抵消以数量取胜的量化方法的弊端，根据作品质量、引用率、被转载次数等作为计分依据，通过编制计分方案，实现同等条件下的公平与公正。建立以发现新问题、提出新观点、突出应用价值等为主要指标的科研评价体系，将科研数量、质量和过程监控有机地结合起来，不断建立并完善科学的评价体系，使科研工作朝着持续健康的方向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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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11－12．理论导刊，

On the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s of Academic Misconduct

CHEN Wei

（Yangzhou Polytechnic College ，Yangzhou 225009，China ）

Abstract ：The reason for the substantive academic misconduct in China lies in the fact that benefits brought by this behavior far outweigh its cost in current formal or informal systems．Therefore ，to restrain academic misconduct funda-mentally ，it is necessary to reform the system to chang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st and profit of the behavior．From an new institutional economic perspective ，this thesis analyzes and describes cost and profit functions of academic misconduct by using cost-benefit analysis．Meanwhile ，it comes up with some suggestions on the improvement of the system so as to prevent and punish academic misconduct from aspects of formal system ，informal system and executive mechanism．

Key words ：academic misconduct ；cost function ；profit function ；formal system ，informal system ；executive mecha-nism

(责任编辑:李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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