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再见如初(下)[转载]
再见如初《下）
《四》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毕业前夕。
寒冬的操场上依旧有活力不减的男孩子奔跑的身影。
毛利兰就那样站在观望台上，像很多年前那样，远远望着那个背影瘦削的少年。
进球时他对队员们振奋地挥臂，失误时像孩子般生气失落的表情，最终赢得比赛时全场的欢呼和他比冬日暖阳还粲然的笑容，让毛利兰晃了神。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似乎眼前的少年还是那个工藤新一，
还是那个视推理和福尔摩斯为信仰的人，
还是那个爱足球如生命的阳光般温暖人心的少年，
还是那个会在她最困难时站在她身后默默帮助她的人，
还是那个即使别扭着骂自己还是在偷偷关心自己的青梅竹马，
还是那个在伦敦对毛利兰一时情不自禁便说出内心的喜欢的男孩，
还是那个在她面前会佯装鄙夷自己喜好却在生日时送自己最爱的礼物的人，
还是那个自己在危险时比谁都着急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拼死也要保护自己的人，
还是那个总是不露声色地让自己被他保护在身后被问及时却满脸羞赧的表情否认的人。
就在那样的回忆里，毛利兰看到远处的少年回过头看向她，笑容愈发温柔。但很快便转开视线。
落寞的背影竟让毛利兰有些心痛。
“呐，你还不知道吧惠子，工藤学长和水泽学姐确定恋爱关系了呢。”
“诶？！工藤学长不是和毛利学姐是情侣吗？”
“不是啊，大家都说他们现在关系很僵呢，可能是分手了吧。”
“喂喂亚美……那就是毛利学姐啊，别说了……”
女孩们在看到她失落的眼神时噤了声，小跑着离开。
之后操场上工藤新一身边便出现了那抹金色长发，微卷的发丝在女孩颈间盘曲成静美温婉的弧度，男孩微笑着朝她走去。
毛利兰转过身，她决定孤注一掷。
天台上。
毛利兰在寒风里静静地望着远方朦胧在雾气里的落日。
“呐，新一……我很认真地问你一次。”
“嗯，好。”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
毛利兰突然回过身看着他，用一种有些决绝的表情。
“为什么……你当我是什么？那次在伦敦你说过的话，真的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吗？”
“你到底……喜欢我么？”她终于鼓足所有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工藤新一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她盈满眼眶的泪水。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一直以来都是。”
“别这样…我…”工藤新一有些慌张。
“不……事隔这么久，这些话我只是想说给自己听。”毛利兰努力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今天之后我们就毕业了呢，那么——”
“毕业快乐，新一。”毛利兰迎上他复杂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
天台另一角在这时候突然有细微的动静，一缕金色发丝露出墙角。
工藤新一就在那一瞬间猛地慌了神，他将毛利兰完全挡在自己身后。
“新一？ 那里是谁啊？”水泽奈子细嫩的声音传来。
“哦，没有谁，我上来透透气……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他沿着刚好挡住水泽奈子的视线的方向走远。
毛利兰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起走下楼梯。
——原来你对她的疼惜已经如此之深。
她忍住眼泪转过身，迎面而来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突然自己身边也有了细微的动静，毛利兰了然的勾起嘴角，
“园子，不要再这样安慰我了……”她侧过头便看到好友嘻嘻笑的表情，以及放在她身边的礼物盒。
“嘻嘻……兰，这是千崎送你的毕业礼物哦~”好友八卦的笑让她无奈。
“嗯，我知道。我收下就是了，见到他帮我道声谢，我就先回去了。”她拿着礼物起身。
“诶？兰你不和他一起走么？”
“不了，今天我自己回家。”
“喂，兰……新一君他……”
“园子，他不是新一，不是我要等的人。我要等的人不只是叫工藤新一，也不是名震日本的侦探，更不是所谓的救世主。”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的人，只是我最熟稔的带给我感动的青梅竹马而已。”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还在等。”
“因为，工藤新一并没有回来。”
她佯装出的坚强就快要崩塌，低着头快步走下天台。
铃木园子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远，眼神复杂。
《五》
[毕业快乐。]
自从毛利兰独自一人拉着行旅箱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出来后，她平静的大学生活便铺展开来。如泼墨般的缓缓晕染，浸透生活边角的是那时隐时现的记忆。
算来她已经一年没有回过米花市了，虽时常和父母联系却一直都没有回去看过。她不算孤单不算平庸不算疲惫也不算闲适，似乎一切都以慢镜头的形式缓缓流过，生活就这样慢下了步伐。
再没有曾经的夜不成眠只为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再没有曾经的凶险危机只为和一个人在一起，
再没有曾经的悲哀情愫只为喜欢一个人十年，
再没有曾经的苦苦等待只为一个人的一句承诺。
她笑笑，其实这样的平静生活也挺好。只是，她一直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的所在。
东京大学很大，大到让她觉得空旷。
林荫道望不到尽头，让她每每走进去都像走过那些林林总总的回忆，重重叠叠繁冗如梦。
操场辽阔到不敢走下去，她看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曾经练习的空手道也不能给她增加一点勇气。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
自从那年冬季从帝丹高中毕业离开，已经一年的时光过去。
毛利兰望望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自觉又想起毕业那天工藤新一的逃离。猛地摇摇头，她回过神。
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温热的暖流缓缓溢满全身。升腾而起的白色水汽里，毛利兰静好的笑靥模糊成斑驳。
一年里她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他就像之前那样无声息地从她身边再次消失了。
她试过联系他，却被告知拨打的为空号。
她惨淡的笑笑，这时下课铃响起。她戴上手套和帽子，向老师请了外出的假。
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她要出去购物以满足自己长久梦寐的巧克力。
她将脸缩进羊绒围巾里，迎着寒风迈出校门。
又进入深冬了。
毛利兰轻车熟路地向常去的那家甜品店走去，买完回去途经一个拐角时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千崎里彦黑色的风衣在寒风里微微作响。
她看到他手中握枪，抵着一个中年人的脑门，一步步紧逼着。眼看就要逼到墙角扣动扳机。
“等等……”毛利兰颤巍巍地声音响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是……千崎同学吧？”她真的不想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千崎里彦如有电流贯穿全身，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被他威胁的男人借机逃走。
“毛利……同学，你怎么在这里？”他将拿枪的手藏在身后。
“这应该我问吧？为什么你拿枪威胁他？”她突然就来了莫名的正义感，就像当年她追随着坚持正义的他一样，眼中丝毫没有畏惧。
“……我”千崎里彦将枪插回口袋，眼神躲闪。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步步上前，眉头皱在一起。
“……记住不要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兰。”他在她还未来得及抓住他时一个闪身掠过她，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眼神是少见的温柔。
她微微捏紧手中装着巧克力的袋子，缓缓走回东大。
路上手机震动起来，她看清了来电名字——工藤新一。
“……”
“新……新一？怎么突然打来给我……”
“啊好久没有联系，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大学生活很不错。”
毛利兰步入繁华街区，四周的人潮声几乎将电话里的声音盖过。
“兰……”
“如果我们可以……回到当初…，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刚刚说什么……这边太吵我没听清楚。”
“啊……没什么，我是说快点回学校去吧，注意安全。”之后毛利兰听到的便是挂断后的忙音。
“喂喂……”
——似乎听到他叫我兰，这个称呼已经有多久没有叫过了。
在人群中的毛利兰兀自温柔地笑开。
回到寝室便接到铃木园子的电话，又是一通大侃特侃。
铃木园子报考了杯户大学，为了可以和京极真在一起。她向毛利兰讲述了好多好多她和京极真温暖抑或是别扭的生活片段，惹得毛利兰阵阵发笑。
“兰……还记得那个毕业礼物吗？”
“嗯，当然。我一直都放在寝室柜子里呢。”
“其实毕业的那天，我骗了你……那并不是千崎送你的礼物。”
“诶？那是谁送的？”
“哈？！兰你竟然都没发现啊……我以为你早就看了呢。”
“我是看了啊，看到是相册就又封好装回去了。”
“你没有打开看？或者看盒子里面的东西吗？”
“没有啊，没想那么多……总之放好就可以了。”
“其实……那个礼物，……是新一送你的。”
“那天在天台下我很生气的去质问他为什么那样对你，为什么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没说什么，但我看到了他严肃又悲哀的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问我能不能相信他，暂时不能向我解释，”
“并且他将那个礼物盒交给我，拜托我送给你，并交代我说谎称是千崎送给你的礼物。”
“我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看到他那个眼神，我就情不自禁地默默结果礼物，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他，按照他的交代把礼物送给了你。”
“园子……是真的么？”
“嗯，去看看吧，我想里面会有你还没看到的东西。”
毛利兰疯了一般奔向柜子，将电话扔至一边，双手微颤却快速地翻找着礼物盒。
终于在柜子最底层找到了它。
她拆掉包装，打开盒盖，拿起相册，翻开。
一张张他们在一起时的照片像电影版一幕幕呈现，更像记忆循回往复。
接着她又看到相册下她因没注意而一直不曾看到的东西，一瞬间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张淡蓝色的贺卡，上面只属于工藤新一的有力的字体写着：
兰， 毕业快乐。
—— 毕业快乐。
《六》
[时光里你不变的容颜，氤氲成海。]
寒意愈渐加深，毛利兰搓着手裹上棉绒外套走出教室。
“果然周末就是爽啊——”毛利兰抬头望向天空，慵懒地伸了伸腰板。
她快步走向校外她租下的公寓，怀中紧抱着收到的一堆节日礼物，其中夹着那个被她遗忘了一年的相册。
嘴角含笑的她打开公寓的门，就像打开那扇通向他所在方向的窗。
忙碌了一天，看着又重新变回窗明几净的房间，毛利兰满意地笑笑。抬手揉揉酸痛的肩膀，正准备躺下休息，
“嗡——嗡——”手机在桌子上震动起来，声音打破空气里的静谧，突兀地就像呼之欲出的真相。
她抬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
“喂，您好，我是毛利……”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名字就被对方打断，
“我是灰原，听我说——”灰原哀清冷的声音顺着绵长的电话线传入她的耳中，
“诶？小哀……”
“工藤他…不见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女孩的声线里夹杂着慌乱。
“新…新一他……”毛利兰事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蓦地开始加速跳动。
“他……从医院逃走了。”
“医院？！”
“是这样的……”
灰原哀清冷几乎难以辨别感情的声线缓缓将事实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尽数呈现在毛利兰眼前。
她听到灰原哀说，工藤新一高三回到帝丹时已经被一个庞大的黑暗组织锁定为头号目标，他回去并不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她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刻意疏远，其中到底有多少难以言说她已经不得而知。
她听到灰原哀说，工藤新一暗中调查到帝丹高中内部有黑暗组织安插的内线，目的是为了探清他的底细。所以安全起见，他一个人拼尽全力和关系亲密的人撇清关系。
她突然想起他和水泽奈子并肩从她身侧走过，丝毫没有眷恋。
她听到灰原哀说，和工藤新一一起回去的还有一个FBI探员，以保护他和大家的安全。
她突然想起他将书包甩上肩膀头也不回地走掉，将千崎里彦留下和她一起回家。
她听到灰原哀说，工藤新一和千崎里彦暗自保护着大家的安全，在她出没的地方他们暗中都会跟随。
她突然想起从甜品店出来碰到的千崎里彦，以及被他藏在风衣里的枪。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千崎里彦临走时留在风中的话，那句话说出了真相，却也成了他留给毛利兰的最后字句。
她听到灰原哀说，一周前工藤新一和千崎里彦以及FBI、CIA一起剿灭了黑暗组织，但千崎里彦为了救他不幸牺牲，而他自己也身负重伤，被送到医院抢救整整昏迷了三天。
她还听到灰原哀说工藤新一今早突然失踪，病床上留下了他的字条，写着他要真正回归。
之后毛利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拼命地用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哭出声，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电话彼端传来灰原哀焦急地叫喊，她道声歉便切断了电话。
再之后毛利兰双手覆上脸颊想要拭去泪水，却承接了满手的眼泪。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她压抑的哭泣声。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他温柔的眼眸，在盛大荒芜的流年里氤氲成海。
《七》
[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度。]
远处的夕阳余辉静静地铺满了毛利兰的公寓客厅，一片暖黄色里她仿佛触碰到了那些遗失在经年里的温暖与感动。
她知道了所有真相，手中当天最新的报纸上头版画面上有三张熟悉的脸——
工藤新一布满血渍咬紧牙关的脸，千崎里彦倒在血泊中的消瘦身影，水泽奈子全身黑衣举枪瞄准的决绝。
不同的是千崎里彦名字下方追名为烈士，水泽奈子名字下方出现了一个酒名代号，备注是黑暗组织高级间谍。
她的目光一瞬不转地望着工藤新一那张弥漫着如大雾般的悲伤和顽强的侧脸，心在一瞬间被攫紧，生生撕裂般的疼。
她温柔悲伤的背影几乎和暮色融为一体。
“咚——咚——”突兀想起的敲门声搅乱了原本安静的画面，毛利兰起身去开门。
却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看到人，却先有一个大箱子砸了进来。 她快速闪身让开。毛利兰皱起的眉毛露着怒气，正准备向来人发火，却在看清对方后一瞬间没了表情。
“哟，兰。”斜倚着门框勾起嘴角笑着的人，正是她一年没有见到却一直思念的人。
工藤新一。
他那抹自信不羁的笑容越过时光，从遥远的记忆里破空而来，卷起了太多曾经的年岁里熟稔如生命的记忆。
那份暮色里缱绻的温柔与感动是毛利兰此生无法舍弃的桎梏。
“愣什么呢？不认识我了吗笨蛋——”工藤新一微半月眼走上前，和她的脸的距离一瞬间拉近。
她微微有些脸红，“新……新一，你怎么突然……”
“啊，之前去早稻田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果然我最向往的还是这里——东京大学啊。”工藤新一夸张地张开双臂迎着暮色隔空作拥抱状。
毛利兰满头黑线，“是处理有关黑暗组织的事了么？水泽就是你去早稻田的原因吧？”
“诶——？！兰你怎么知道……”他讶异地问，
“难道灰原她……啊啊真是不厚道啊，说好了帮我保密的——”男孩略显埋怨地吐槽。
“小哀都告诉我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柯南的事情。”毛利兰微微眯着眼睛攥紧拳头。
“啊啊——兰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他一瞬间有种即将就义的预感。
看着女孩逐渐抬起的拳头，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砰——”瞬间一边的柜子门就变了形。
工藤新一疑惑她为什么没有打上来，
却不知道女孩在看到他袖口里不小心露出的绷带时，眼中溢满了心疼。 微微缓口气，他拍拍旁边的大行李箱说，
“兰，以后我就搬来和你一起住了，明天起和你一起去上课。”
“诶？！你搬到这里住？”
“是啊……不然我要住哪里啊？”
“工藤新一，不要装可怜！”
“原来你从医院跑出来就是回家收拾衣物去了啊……”
“嗯是啊，所以呢，”男孩突然转过身看向毛利兰，
“以后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兰。”
男孩扬起嘴角，笑得犹如满溢全世界的温暖阳光。
一瞬间毛利兰似乎回到了那个冬季，那个他离开她的冬季。
多罗碧加里他在远处向她挥手，却从此离开了她的生命整整一年。而今又是一年过去，他仍旧和那天离开时一样，洋溢着如此的笑容，却走过时光回到了她身边。
这次是工藤新一真正的回归。
窗外暮色褪去，夜幕降临。遥远的黑暗里破空而来的引爆声，温柔地穿透空气贯入人们的耳膜，烟花上升空中散碎了整个夜空的绚丽。
毛利兰就那样奔入工藤新一的怀里，泪水再也无可抑制地汹涌而来，漫过脸颊浸湿了工藤新一的领口。
由于牵扯到伤口的他疼得咧嘴叫，女孩慌忙想要松开，却又反被他一把紧紧抱进怀中，
“骗你的，兰。一点都不疼。”他揉揉她的头发，笑得满眼宠溺。
—— 有你在我身边，即使有再多的创伤也不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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