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表情符号初探

网络表情符号初探

摘要：网络表情符号是计算机时代产生的一种新兴的符号形式，它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单一到复杂生动的过程，具有即时性、形象性、幽默性、创新性、时效性、时尚性和系列性等特点，在此基础上，笔者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对表情符号做了新的方向的探索，阐述了表情符号对语言的影响——一方面，表情符号以其特有的即时性、形象性等特点辅助语言符号，增进人们之间的交流和沟通；一方面，其使用的不规范性也给语言符号造成一定的冲击。笔者认为，网络表情符号的发展任重而道远，需要以更完善的形式获得大众的认可，丰富语言的表达功能，成为传统语言有力的辅助交际工具。

关键词：网络表情符号；功能；局限性；语言符号

引言

随着信息科技时代的到来和计算机的普及，网络聊天日趋成为人们交流和表达思想感情的媒介。在以计算机为媒介的虚拟空间的交流中，受客观条件的限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神态，而纯文字交流又缺乏丰富的、以视觉符号构筑而成的身体语言的表达，因此，只有借助网络表情符号, 才可以形象地、直观地反映出说话者的心态和脸部表情，于是，表情符号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一种表达情绪和表现行为的方式应运而生。

最初的网络表情符号是由标点、字母、数字等一些特殊的符号组成的表情达意的辅助性交际手段。这种辅助性手段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向传统回归的表意符号。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说：“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①诘诎，即弯曲。也就是说，古人把物体的轮廓用弯曲的线条画出来，以表达所知之物，这便是象形。而表情符号正是巧妙的回应这一传统的造字法。所以，笔者认为，网络表情符号实质上是一种象形符号。 ①(汉)许慎：《说文解字》(宋)徐铉，校订．北京：中华书局影印，2005

而在即时通讯程序及论坛中网民经常用生动的小图案（icon）来表示心情，情绪（Emotion）与小图案（icon）两个字巧妙地合并，于是网络表情符号在英文中被定义为“Emoticon”。

在日语中，则以汉字“颜文字”（かおもじ）称呼表情符号，“颜”字意为脸庞。“颜文字”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指用文字和符号组成表情或图案来表达撰写者的心情。

一、网络表情符号的产生和发展

（一）产生

网络表情符号是一种次文化，起源于1982年9月19日，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斯科特-法尔曼教授在电子公告板上，第一次输入了这样一串ASCII字符：“:-)”，以一个冒号，一个连字符和半个括号组成，用来代表笑话以免开玩笑被当真，从此，网络表情符号就开始迅速普及和使用，各国网民和各类技术人员也开始创造大量错综复杂的表情符号，在互联网世界风行，为社会广泛接受。

（二）发展

1. :-D 开心 :-( 不悦 :-P 吐舌头 $_$ 见钱眼开 >_

3. 从上图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网络表情符号经历了由简单单一到复杂生动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简单的键盘符号组合，使用者需要输入键盘上的数字、特殊符号等打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是网络表情符号发展的初期。

第二阶段则由键盘符号组合转向彩色的小图片，这时使用者可以直接从系统预设的表情图片中选择，常见于各种聊天工具中，如腾讯QQ，人人网，阿里旺旺等，这些小图片可以满足基本的感情表达需要，并且一部分已呈现动态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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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阶段的网络表情符号以漫画、明星的照片以及反应时政热点的各种各样的动态性的图片引领潮流。这些图片被加上了一些注释性的信息，出现了图片与文字的结合，并且大都是由专门的设计者经过PS后放在聊天工具中，呈现出系列性的特征，如阿狸，悠嘻猴，兔斯基等表情包。除此之外，用户还可以自定义图片，即把自己的选中的图片经过加工处理后使用于网络交际中。

与此同时，以QQ 魔法表情为代表的新一代网络表情符号出现，网络表情符号已经集网络传播符号之小成，以更形象生动的神态、动作、声音相结合传递说话者的心境。

纵观以上三个阶段，不难看出，在短短三十年中，网络表情符号依托计算机网络媒体技术的进步，自身正沿着一条多元化的轨迹发展，其发展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二、网络表情符号的特点

网络表情符号是符号的一个分支，是一种特殊的视觉符号，它具有一般符号的特点，如任意性、可认知性，可创造性等，同时，又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具体表现在：

（一）表达的即时性。表情符号通常出现在即时通讯中，它表现交际中的即时感受。

著名语言学家陈原在《社会语言学》一书中指出：“现代社会生活的某种特殊情境。不能使用或不满足于使用语言(有声语言或书写语言)作为交际工具，常常求助于能直接打动(刺激)人的感觉器官的各种各样的符号，以代替语言，以便更直接，更有效，并能更迅速地做出反应。”①网络表情符号的即时快捷迎合了现代社会生活的需求，给人以直观的视觉冲击。

（二）形象性。这是表情符号作为非文字符号的一大优点。认知心理学认为，在记忆和思维活动中信息的编码的过程有两种方式: 言语和表象的，表象编码适合于形象的具体的信息，它编码和激活较快，联想强度较高。②表情符号对现时的表情模仿生动形象，被赋予了性格，生命，给虚拟的网络生活增添了许多生气①陈原：《社会语言学学林出版社》，1994-12。

②唐清霞：《QQ表情符号在网络聊天中的表达功能及其局限性》，今日南国，2008- 4（总第88期）。 3

和实在感。如QQ聊天中的魔法表情，运用动态的图像，加之以声音、文字和夸张的动作，惟妙惟肖，给人以新鲜感。

（三）趣味性和幽默性。网络表情符号不乏滑稽搞笑的情态，通常会用夸张、可爱的体态表情戏谑恶搞，具有很强的娱乐色彩。网民使用表情符号来缓解压力, 释放情绪，营造轻松有趣的聊天氛围。如兔斯基系列用一只眯着眼睛，线条柔软，动作夸张的小兔子形象来表达懒散颓废的性格基调，可爱而惹人生笑，阿狸系列用一只穿着白色短裤的、红色的小狐狸的动作表情来表达喜怒哀乐，风趣幽默。

（四）创新性。一方面，网络表情符号与一般场合的语言以及其他网络语言不同，它由字母，数字，标点符号和图片等组合而成，突破原有的符号系统，打乱原有符号的使用范畴，产生了新的符号形式，带来了全新的内容。另一方面，在人类社会和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进程中，这些表情符号自身也在不断创新，如失意体前屈“orz”这个符号的发展有 “●rz”、“Or2”、“★rz”、“○rz”、“6rz”、“ orZ”“ OTz”、“Xrz ”、“崮rz”、“囧rz”、“莔rz”、“ 商rz ”、“口rz”、“益r2”等共几十个变体，每种变体都赋予了其特殊的时代含义。

（五）时效性。表情符号随着当前发生的时事政治、社会热点不断更新，表现出很强的时效性，以此来表达创造者的理解和观点。如最近报道的毒胶囊事件，QQ搜索表情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只大纸鞋，旁边附带文字信息为“我怕是一只皮鞋”，诙谐幽默地抨击了当前的社会热点问题。

（六）时尚性。网络表情符号是一种充满个性特征的表达方式，它吸收了动漫、流行歌曲、影视片断等时尚元素，成为了一种艺术和时尚。据调查，使用该表情符号的群体多为青少年，这是一群追求时尚、流行的人群。时尚性不可避免地成为网络表情符号一个突出和独有的特点。

(七)系列性。表情符号往往是成组出现的。例如，腾讯上的经典表情是以小太阳为原型勾勒出的面部表情系列，搜搜网络表情中有很多表情包，如兔斯基、阿狸，炮炮兵等。对偏爱某一类表情符号的人来说，网络表情的这一特点满足了其使用相关表情的需求。

三、网络表情符号对语言符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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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表情符号是网络上出现的替代部分语言的符号，它的出现，一方面弥补了语言表达的不足，一方面又对语言符号有一定冲击。因此，笔者借助语言学和符号学的相关理论对此进行了分析。

（一）网络表情符号对语言符号的积极作用

1.网络表情符号传达出了微妙、易读的意义。

网络表情符号辅助传统语言，使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微妙意义传达出来，具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功效。“一些学者证实，只有35%的语言信息通过面对面的交流来传递，而65%的语言信息则通过非语言行为来传递表达。”①作为一种非语言符号，网络表情符号以其形象性和创新性的特点充分表达了说话人的心理活动和情绪反应，且简洁含蓄，意味深长，具有文字表达所没有的魅力。可见，表情符号的使用可以弥补语言符号的不足，增强表达效果，给人以新鲜感和直观感。

此外，表情符号的简单直白和以形会意的特点，满足了不同语言和文化的人之间交流的进行，它是对传统语言的补充和超越，是语言中的鲜活成分，能够促进人们在网络媒介下更好的交流。

2.网络表情符号创造性地使用了语言这一交际工具。

叶蜚声教授和徐通锵教授认为，如果借用信息论的术语来说，语言运用这一过程大体可以分为“编码——发送——传递——接收——解码”五个阶段。说话人为了表达某一信息，首先需要在语言中寻找有关词语，按照语言的语法规则编排起来，进行编码。说话人力求编码清晰、明确。编码完成，通过发送器输出，口语的发送器是肺、声带、口腔、鼻腔、舌头等发音器官。②信息一经输出，说话人发音器官所发出的声音就通过空气等通道传递，到达听话人的一方。而网络表情符号只需要在系统中选择相应的字符表情、默认表情、魔法表情或图片等，依托互联网，使用者点击发送，传递到接收方的网络平台上，对方看到为止。

人们在运用网络表情符号或语言符号的交际过程中，解码和编码都是两个根本的环节。网络表情符号的编码过程是一个人思维意识意象化的过程，它表现出来是图画式的，以形会意的象形隐喻构造方式，解码只要接收者与发送者有共同的符号系统和认知语境，意义便一目了然，而语言符号所传递和接收的是较为抽①邹倩：《符际互补下文本即时通讯中表情符号浅析》，考试周刊，2011年（第84期）。

②叶蜚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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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的语音或文字形式，较之图形更为复杂，因此，网络符号的大量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的语言思维模式，其特殊的信息传递方式是对传统言方式的一种颠覆和创新。

（二）网络表情符号对语言的消极影响

1.网络表情符号破坏了语言的规范性。

现代符号语言学之父的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认为，符号具有任意性，符号和自己所代表的事物是两回事，相互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符号的任意性特征意味着符号的意义和形式的结合完全由社会约定俗成。表情符号作为网络传播中新兴的表情达意手段，其创造者和使用者主要是广大的青年大学生，使用规则是由他们制定和约定俗成的，自身没有统一的规则、规律，符号的强制性特征并不明显。网民为了方便，使用数字、字母、文字、图片的简化组合来表情达意，超越了现代汉语的使用规范，其主观随意性会对传统的语言的体系与规则造成破坏。

2.网络符号致使语言文化枯竭。网络符号的强势在一定程度弱化了文字的功能，经常性地使用表情符号还会导致青少年语言表达能力的缺失。在网络信息泛滥的时代，由于表情符号具有即时性，宅男宅女们更倾向于使用现成的表情符号代替语言，以更直接更有效的方式，迅速地作出反应，来表达其思想意图，这势必会影响到其口头和文字的表达能力乃至写作水平，从而对传统语言在语言交际中的主导地位产生冲击。

3.网络表情符号表意不全且具有模糊性。

索绪尔提出符号是由“能指”（singnifier）与“所指”（singnified）二位意义构成了符号这个整体。“能指”是符号的形体部分，“所指”是指符号所表达的概念，符号的能指和所指相联结的。网络表情符号的形体是图像形式，是对表情动作的模仿，简单直白，不具有隐含义，形式上的特殊性决定了人们对它的生成与理解不同于语言符号。因此，笔者认为，网络表情符号的“能指”约束了其“所指”的广泛性，即无法独立表达高度抽象的信息，需要语言符号的配合。

网络表情符号的以形会意使其”所指”具有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因不同意义空间的传播障碍而产生理解的偏差，如擦汗的表情，可以表示汗颜、无语、不敢相信等，亦可表示因热而擦汗，、这势必会导致对表情符号所表达信息的偏差性解读和多样化理解，影响人们交流的顺利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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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网络表情符号的使用主体和使用媒介受限。

法国符号学家皮埃尔·吉罗曾指出：“符号的功能是靠信息（message）传播(communiquer)观念(idea )”。①任何信息的传递必须有一定的载体和媒介，即使网络表情符号促使人们的信息交流、想象延伸、情感传达，但限于其本身是图像而不是文字，其表达还是受到一定的局限，如需要特定的时间、场合、聊天情景和聊天对象。

网络表情符号的使用主体受限。表情符号是网络上不断更新的一种符号系统，又被人称为是“火星文”、“脑残体”，只有理解这一抽象视觉符号的人之间才能互相交流，并且受众因年龄差异、性别差异、性格差异、文化差异、教育程度差异、民族宗教差异，在具体聊天情景中扮演的角色不同，对网络表情符号的使用和理解也有所不同。在一个具体的传播过程中，主要有编码和解码两个过程，如果解码的一方没有与编码同样或相近的符号系统，在将符号意义化时必然无法解读或者歪曲解读编码者传递的符号，从而造成交际的困难。因此，网络表情符

号的使用双方必须有共同的符号系统和认知语境，才能实现交流的顺利进行。 网络表情符号的使用媒介受限。网络表情符号由数字、字母、动画、图形等非文字符号来传情达意的，很少与语音相联系。这就意味着它只能用于书面语场合，而不能进入口语场合交际。同时，在日常的书写过程中，我们也很少使用手绘图像来传递信息，因此，网络表情符号一般不用于纸媒，而通常只用于手机、网络等媒介中。

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网路表情符号在不断丰富和完善，向着更加宽泛、更加细密的方向发展，强化着计算机网络的信息交流功能。同时，网络表情符号还未形成健全完备的管理规范体制，使用还有待规范化，需要接受时间和大众的检验。由于笔者对符号学的理论知识不足，所以论文不够深入，下一步将会继续拓展深入研究网络表情符号。我们相信，不久的将来，网络表情符号会以更先进更接近真实的方式向多元化媒体的方向发展，为更多的人所研究和认可，步入网络交际的正规军，更好地为言语交际服务。 ①皮埃尔·吉罗《符号学概论》罗怀宇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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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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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清霞：《QQ表情符号在网络聊天中的表达功能及其局限性》，《今日南国》，2008（总第8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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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叶蜚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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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张绍杰译，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12]皮埃尔·吉罗：《符号学概论》，罗怀宇译，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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