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卫八处士2
《赠卫八处士》与《绝句》其三的时间意识
杜甫的诗又叫史诗,不仅抒发诗人的感情,还带上强烈的时代色彩,反映当时的社会面貌,具有很强的时间意识。我们来看看这两首诗歌表现出杜甫这诗史名家的时间意识。
下面是诗歌的内容和创作背景。
《赠卫八处士》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驱儿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在朝中任左拾遗的杜甫,唐肃宗乾元元年秋,因直言进谏,触怒权贵,而被贬到华州,任华州司功参军,负责祭祀、礼乐、学校、选举、医筮、考课等事。乾元元年年底,杜甫暂离华州,到洛阳、偃师(均在今河南省)探亲。第二年三月,唐军与安史叛军的邺城(今河南安阳)之战爆发,结果唐军大败。这首诗大概写于探亲完毕返回洛阳的途中。
《绝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公元六二年,成都武入朝,蜀中发生动乱,杜甫一度避往梓州,翌年安史之乱平定,在过一年,严武还成都。杜甫得知这故人消息,也回到成都草堂。面对着草堂生机景色,诗人诗兴大发,这首《绝句》就写在这段时间。
什么是时间意识?我们先了解一下。
时间是相对空间而言的客观存在。它流动不已,总是在伴随着事象,并随着事象的运动变化。换而言之,时间标示着事象世界静的状态、动态或行为的过程,使其有始末,涵盖着进程。我们人类把自然与人分开归类,自然方面的是客观而无情的,人这方面的则是处处有着人的踪影。按这种分类法,时间可分为自然时间和人的时间两类,自然时间又叫物理时间,人的时间包括集体为着眼点的人文时间,又叫历史和以个人为着眼的心理时间,又叫体验时间。
世界是有人及人本身之外的事物够成的,即世界分为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两类。客观存在事物本身叫实象,头脑对客观存在的反映叫心象。实象和心象中的时间流程,再加上想象着的和思考者的时间流程,就够成时间意识。由此,类比时间的分类法,我们把时间意识分为物理时间意识,人文时间意识和心理时间意识;依据世界人物分隔独立,也可分观察时间意识和体验时间意识,得出两种对时间意识的分类法及其分类。物理时间意识是被察看的,像记录板刻下的时间流动,客观地存在着,并不能恢复。人的时间意识—人文时间意识和心里时间意识则可以随时以记忆的形式,不时地被“回播”。在这分类中,物理的与人的就被明显地区分开来,而观察时间意识和体验时间意识只是把人看的和人亲身体验的区别,没能把人与物分
开。诗人的时间意识与科学家的不同,更多地体现在对自己、对社会的体验,思考,看法,所以我们采用三分法去分析,以便更好的将诗人作为人、感受社会万物的时间意识体现出来。
心理时间,顾名思义,就是心理状态的流动的进程,心里时间意识包括感知现在、回忆过去、预测未来的种种心理活动。人文时间则是人类社会的变动的进程,包括人在社会中的实践,社会、历史的发展,人说写谈论中的人与社会,人文时间意识是这些活动中人感知的时间之流的进程。
《赠卫八处士》 描写的是杜甫与朋友相见时的场景,含有展现诗歌意象本身或者人活动不可摆脱的物理时间流程。诗人的时间意识之流却不受这不可逆的时间的限制,相见之时,杜甫以深沉的感情从现实回到过去,回忆自己的经历,瞭望世间人的遭遇,发出令人感动总括般的感叹: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接着细细诉说: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老友多年不见,感动不已,杜甫心情荡动,时而神思少年时,时而感叹今天白发已苍苍,时而回到今日遇故旧的热情呼应中来,但又顷刻到全宇宙中去,幸兴叹世间茫茫,接着又直转回到现场,说居然能重见,接着,叹时间飞逝,万物巨变,未婚的老友突然儿女成行了,很是意外,亦很高兴,很喜爱这活泼有礼的小孩,接着看友做菜,共就餐,此时,思绪全在当下,全心投到饮乐中,彼此劝酒。但随即,回顾从前,想今后,发出的忧虑和珍惜的感怀。显然,这直露出的是杜甫见朋友时回忆过去总总,感受现在时刻,遥想未来处所,是他的心理时间之流,是他的心理时间意识。蕴涵诗人对做人处事,人情世故的看法,其中的朋友间深厚的情谊很是感人。
诗人是活在社会当中的,他的思想不免受时代的影响,带上时代的色彩。从诗歌当中,我们可以很直观地知道两位友人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也知道他们经历了很多,经过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今天是偶遇,值得庆幸。我们不禁要问,既然情谊未灭,为什么不联系,不交流,还因能幸遇而喜庆不已?“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如若在现今,难有没这样的忧虑怅惘感慨。这就的回到当时的社会条件中去。交通不便,信息流传难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还不足以产生这样剧烈的忧患意识,毕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达不到忧患的程度。作者身在官场,升降去留安寝由人,屡经辗转奔波,居住不定,于是不能与亲友相聚。杜甫对以前的感叹无限和对未来未知的忧虑,这是其中一层原因。时值安史之乱,天下昏黑,生死难料才是真正的原因。这里,表现了杜甫对时事
人世的担忧。诗歌强烈的身世之感鞭挞斥责反动给人们带来灾难。
《绝句》 全诗所写的都是在“今时今刻”发生的,所见的景象。物理时间意识表现在诗人移空换景的进程中,纯属时间随物改变先后的流动,我们在这不再细究。 但诗人是有感情的历史诗人,并非草木虫鱼,“情动于中而发于外,外发为舞为声为诗”,写诗是表情或述志。境随情移,情志变。诗歌是有诗人情感主导的。那么,《绝句》也应该有诗人的心理时间意识或者人文时间意识。
这意识表现在哪?我们结合背景和诗人经历来分析。
诗人在朝中任左拾遗时,因直言进谏,触怒权贵,而被贬到华州,负责祭
祀、礼乐、学校、选举、医筮、考课等事。到华州后,杜甫心情十分苦闷和烦恼。他常游西溪畔的郑县亭子,写下多首诗歌抒发了对仕途失意、世态炎凉、奸佞进谗的感叹和愤懑。尽管个人遭遇了不幸,诗人却无时无刻不忧国忧民。安史之乱,他注视着时局的发展,写了文章为剿灭安史叛军献策,考虑如何减轻人民的负担。乾元元年年底,杜甫暂离华州,到洛阳、偃师探亲。第二年三月,唐军与安史叛军的邺城之战爆发,结果唐军大败。杜甫从洛阳返回华州的途中,见到战乱给百姓带来的无穷灾难和人民忍辱负重参军参战的爱国行动,感慨万千而奋笔创作了不朽的史诗。可见,诗人对安史叛乱是持反对,斥责态度的。此诗写于安史之乱平定之后,安史之乱平定,作者不可不谓心情大宽。诗以黄鹂,翠柳,白鹭,青天,岭,雪,船为景,描绘了一幅天下清明,万物勃发,生气劲勃的景象。视线视点由翠柳小小的黄鹂,转到青天中的一排白鹭,再转到山岭的盖雪,再而遥望门外见不尽头的、待命出发的万里泊船,亦转亦远,亦转亦阔,亦转亦高,亦转亦雄伟。不难看到军乱平息的诗人欣喜、激动,迫不及待地对远景遥望、畅想,“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辽阔宏壮的景象,表现诗人对未来的期待和信心。隐藏着的心理意识之流和人文时间意识之流引导着物理时间之流,引境达情且表意。因此,可以说,这物理时间之流隐含着诗人的心理意识之流和人文时间意识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