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与解构主义理论的翻译_以本雅明_译者的任务_中译为例

2008年第1期总第107期外语研究

Foreign Languages Research 2008, №1Serial №107

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与解构主义理论的翻译

———以本雅明《译者的任务》中译为例

韩子满

3

(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后流动站, 上海200083; , )

摘　要:本雅明《译者的任务》的三种中译文各有特色, 。通过对这三种

译文的对比分析, 节, 。, 并非必然导致虚无主义。, 即是证明。关键词:; ; ; 本雅明:A 　　文章编号:1005-7242(2008) 01-0073-05

　　1. 引言

近年来, 解构主义翻译理论逐渐成了国内翻译界的一个热门话题, 但值得注意的是, 学者的论述与分析大多局限于理论层面, 很少结合具体的翻译实例。这样难免让人产生解构主义与翻译实践无缘的感觉。而这恰巧也正是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为一些学者所诟病的地方。比如, 皮姆(Pym 1995) 就认为, 这种理论对翻译实践“毫无帮助”, 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国内许多学者指责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提倡意义虚无主义, 怎么译都行, 在很大程度上也与对该理论的介绍和分析脱离实际有关。再者, 尽管翻译界对解构主义理论颇为热衷, 但真正动手翻译西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著作的却很少, 除了影响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直接了解以外, 也会使人以为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无法适用于实践, 即使是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本身的翻译实践。因此, 在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受到如此重视的今天, 实在有必要弄清楚该理论在实践中的运用情况, 否则我们对这一理论的理解就是不全面的。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 本文拟以本雅明的《译者的(以下简称) 三种中译本为例, 分析解构任务》《任务》

主义翻译理论在实践中的运用情况和解释力, 以及翻译解构主义理论文本时需要注意的问题。

2. 《任务》其文选择《任务》的中译本为例, 主要出于以下几点原因。

首先, 该文在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乃至整个当代翻译理论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从时间上看, 该文比德里达等人有关翻译的论述早发表30多年; 从内容上看, 该文提出了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多项基本主张。根兹勒(Gentzler 2001:145) 把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内容归纳为六个问题, 其中前两个问题都是该文首先提出的。后来一些重要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著述也与此文有着密切的联

(Tour de Babel ”) , 主要系, 如德里达的《巴别塔》“

篇幅都用在对此文的分析上了。很多有影响的解构主义翻译学者, 如德里达、梅肖尼克(Mescho nnic ) 、德坎普兄弟(de Campos ) 、文努蒂(Lawrence Venuti ) 和莱文(Suzann 2Jill Levin ) 等, 都承认受到了本雅明的影响(Sanders 2003:161) 。考虑到本雅明直接讨论翻译的著述只此一篇文章, 可以断定, 他们所受的影响应是来自此文。国内有学者将该文称作“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发轫之作”是非常中肯的(李红满2001) 。西方学者对该文的评价也很高, 比如罗斯(Rose 1995:164) 就认为, 本雅明是在他去世后40年里“最能引发翻译思考的学者之一”, 其根据就是来自于此文的重大影响。德曼(de Man 1985:26) 更是断言“如果你,

不就这篇文章说点什么的话, 你在这一行里就只是个无名小卒”。

其次, 就现有文献来看, 该文是目前少数几篇翻译成中文且译文为翻译界同仁广泛引用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文章之一。国内目前翻译出版或发表的解构主义理论著作或文章并不少, 如德里达的多数著作都有了汉语译本, 文学期刊上也时常有解构主义理论文章的译文发表, 但在这些译著

3

本文为河南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项目编号:2005FYY 005。

・73・

和译文中, 直接讨论翻译问题的却很少。翻译界译入语的习惯。原作者精心选择的多义词往往也虽然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很感兴趣, 但介绍评价被译成了单义词。采用这这种译法的有佐恩、摩的多, 动手翻译的少。也就是说, 要探讨解构主义尔(Tim Moore ) 和艾伦・巴斯(Alan Bass ) 等。佐翻译理论与实践的关系, 分析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恩虽然承认本雅明在《任务》一文中提出的思想著作的翻译情况, 此文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很重要, 具有启发性”, 但自己在翻译实践中却没

再次, 该文的英译文和中译文分别为中西翻有遵循这一思想, 而且认为(Ingram 1997摩尔在翻译德译界广为接受, 已成为权威文本。本文分析的这M t y ) 时, 总体三种汉语译文, 所依据的原文都是本雅明英译专家佐恩(Harry Zohn ) 的英文本(Benjamin 1969) 。(I ll umi nations ) (转该译文作为《启迪》自1969年出版以来, 1985:57) 。阿兰・巴斯采用的归化法学者所接受, 比较特殊。他在翻译德里达的作品时, 虽然也关, 西方学术心作品中有些术语的多义性, 但他也重视译文的, 对该译文提出可读性, 因此在遇到具有多重含义的术语时, 往往批评的, 也只有伦道尔(Steven Rendall ) 、德曼、雅译出最主要的意思, 但附以注释, 说明其他的含义

(Davis 2004:76) 。克伯(Carol J aco bs ) 和罗宾逊等四人。四人中, 伦

道尔和雅克伯在对译文提出不同意见的同时, 都第二种可称作一词多译(义) 法, 特别重视原对译文作了高度的评价(Rendall 1997:191; 文中一些术语的多义性, 力图使术语在译文中也J acobs 1999:126) 。德曼的批评只集中于对个别具有多义性, 而且术语的多义性在原文和译文中词汇的理解(de Man 1985) 。只有罗宾逊的批评比有时还有所不同, 译文中术语的某些含义, 可能是较严厉, 认为该译文受到了“后浪漫派”的鄙视, 因该术语在原文中所没有的。采用这一方法的有斯为该译文“太归化”, 失去“本雅明原文的特点”皮瓦克(G. C. Spivak ) 、刘易斯(Philip E. (Robinson 1996:28) 。而且, 尽管伦道尔后来发Lewis ) 、格莱姆(Josep h Graham ) 、贝宁顿(Geoff 表了新的译文, 但多数翻译论文集和本雅明文集Bennington ) 和麦克利奥德(Ian McLeod ) 等人。斯收录的还是佐恩的译文。该文的汉语译文分别为皮瓦克在翻译德里达的《文字学》时, 非常重视原乔向东、陈永国和张旭东所译(本雅明1999a ; 本雅文中的语言游戏, 保持了重要术语的多义性, 有时明1999b ; 本雅明2000) 。三人中, 陈永国是国内知甚至会改变原文中个别术语的字面意思, 使译文名的西方文论学者, 对本雅明的学术思想和解构更加符合德里达的思想(Davis 2004:68-73) 。刘

(abusive fidelity ) 理论主义理论素有研究, 其译文出现于“知识分子图书易斯则是在“妄用的忠实”

馆”系列之一的《本雅明文选》一书中, 在国内学术中, 提出译文要保持原文中术语的多义性。他认界影响广泛; 张旭东翻译出版过好几部本雅明的为《白人神话学》, 这类著作的译文, 应该“通过创著作, 他的译文被收入陈德鸿和张南峰合编的《当造自己的多价成分或强调性表达法来保持原文中代西方翻译理论精选》, 在翻译界广为传阅。乔向的多价成分和强调性表达法”, 并对摩尔消除德里东的译文则是《任务》的第一篇中译文, 也为许多达原文中词语的多义性提出了批评(Lewis 1985:翻译学者所熟知和引用。41) 。格莱姆翻译了德里达的《巴别塔》一文, 在译

3. 翻译方法后记中声称他的翻译原则就是“可以在译文中发分析中译文之前, 我们先看一下西方翻译界现的原则”, 即德里达所提倡的保持术语多义性或在翻译解构主义理论文本包括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故意新造多义术语的原则。为此, 他尽量保持了文本时所采取的翻译方法, 以及学者们对这些方术语的多义特色(Graham 1985:205-206) 。贝宁

(The 法的评价。顿和麦克利奥德在翻译德里达的《绘画的真理》

第一种是归化法, 即尽量按照译入语的语言Truth in Painting ) 时, 故意在译文中使用多义词, 并习惯组织译文, 重视译文的可读性。为达到这一赋予常用词新的意义(Davis 2004:82-83) 。目的, 译者往往会对原文中一些具有特殊效果的第三种译法可以称作句法复制法, 就是尽量句子, 甚至是原作者精心组织的、具有重要理论意保持原文的句子结构, 即使译文不符合目的语常义的句子, 作大刀阔斧的改动, 使译文的句子符合规, 影响译文的可读性, 也在所不惜。采用这一译・74・

法的有文努蒂、贝宁顿和麦克利奥德等人。文努蒂在翻译德里达的《何为“关联”翻译》一文时“努, 力实践德里达在文中提出的主张”“, 尽可能贴近他的法语原文, 试图通过创造具有可比性的文本效果, 复制他的句法、词汇和排版———即便这样做

(Venuti 2001:173) 。会把英语扭曲成新的样子”

显然, 扭曲英语的主要是原文的句法, 而不大可能是词汇或排版因素, 他的译文中很多句子读起来确实和通常的句子大不相同。贝宁顿和麦克利奥德在翻译《绘画的真理》时, 接受了德里达有控制的转变”的观点, 衷英(compromised , , 坚持认为, , 不

2004:81) 。4. 分析《任务》三种中译文有许多相似的特点, 但也有各自的特色, 在具体词句的处理上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大体来说, 陈译采用了句法复制法, 张译则尽量采用归化译法, 乔译兼用了这两种译法。

在句法层面上, 三种译文虽然对原文(相对于

) 句子结构中译文而言, 指该文的英译文。下同。

的保留程度不同, 但句子都比较长, 相比而言, 又以陈译为最长, 张译最短, 乔译居于二者之间。如下面一句:

(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fe and p urposef ulness , seemingly obvious yet almo st beyond t he grasp of t he intellect , reveals it self only if t he ultimate p urpo se towards which all single f unctions tend is sought not in it s own sp here but in a higher one. (Benjamin 1969:73) ①

乔译:生命与意图之间的关系, 表面看是明显的, 但差不多不是智力所能把握的, 除非所有单个功能所指向的终极意图不是在自身领域内获得, 而是在更高领域中获得。(本雅明1999a :74) 陈译:生命与目的性之间的关系, 看似明显而却几乎超越智力的掌握, 只有在生命的所有个别目的性所趋向的终极目的不是在其自身领域而是在更高的领域里得以探讨时, 才显示自身。(本雅明1999b :281-282)

张译:生命与目的之间的关系看似一目了然, 实则几乎无法由人的才智所把握。在目的性的范围内, 所有单一具体的功能都服务于这个目的, 但我们却必须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理解这个目的。(本雅明2000:201)

原文的这句话长达41个词, 而且后半句结构比较复杂, 对译者来说具有很大的挑战性。乔译保留了原句结构, 在句中添加了两个逗号, 但第三个逗号和第四个逗号之间的句子仍然有26字之多, 句子显然偏长。陈译也基本保留了原句结构, 但把谓语“reveal ”放在了句尾, 43, , 20个字, 仍然可, 陈译对句子结构的保留似, 其译文中最长的那个分句让人有点不知所云的感觉。张译读起来很顺畅, 也好懂, 但也改变了原文的意思, 没有把原句中reveal 的意思明确传达出来。

在词和词组的处理上, 三种译文也表现出相当大的差异。以代词为例, 三种译文的处理就有所不同。陈译倾向于用代词互译法, 即用汉语代词译原文的代词, 其它两种译文则在很多地方用了代词还原法, 即把代词还原为所指代的名词。如下例:

(2) For what does a literary work ‘say ’? What does it communicate ? It ‘tells ’very little to t hose who understand it. It s essential quality is not statement or t he imparting of information. (70)

乔译:一部文学作品“诉说”的对象是什么? 它传达的又是什么? 对于理解它的读者来说, 文学作品“告诉”他们很少的东西。文学作品的本质不在于陈述或者传递信息, ……(71)

陈译:那么, 一部文学作品“说”什么呢? 它传达什么呢? 它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告诉”理解它的人。它的本质属性不是交流或传达什么信息。(279)

张译:可是一部文学作品到底“说”了什么? 它在同我们交流什么呢? 对那些领会了作品的人, 它几乎什么也没“告诉”他们。文学作品的基本特性并不是陈述事实或发布信息。(199)

原文中“it ”及其物主代词形式“it s ”总共出现了四次, 陈译照样用了四个“它”, 张译和乔译都是只用了两个。代词“它”的使用尤其体现了译者对原文词汇的尊重程度, 因为正如王力(1984:480)

(尤其是后者) 这两个代词在所言“, 它”和“它们”汉语中应该“谨慎运用为佳, 如果希望读者不讨厌

的话”。像陈译这样连用四个“它“, 并不符合汉语的习惯。

・75・

再以对原文中抽象名词的处理为例, 三种译文也有差别。所谓抽象名词, 是指不表示具体事物而只表示概念的词语。英汉两种语言在抽象词的使用上有比较大的区别, 即”汉语用词倾向于具体, 常常以实的形式表达虚的概念“(连淑能1993:136) , 而英语中抽象名词使用得比较多, 包括动名词及通过加后缀等构词法形成的抽象名词。在英汉翻译中, 许多译者会用转换法, 把英语的抽象名词转换成具体名词或其他成分, 以符合汉语习惯。在三种译文中, 张译和乔译经常使用这种方法陈译却很少使用者的差别:

(3) ranslator be found among it s readers ? (71)

乔译:能否在读者群中找到合适的译者? (72)

陈译:或:是否能在作品的读者总体性中找到胜任的翻译者? (280)

张译:它要么是问:在这部作品的全体读者中能不能找到一个称职的译者? (199)

陈译把totality 译为”总体性“, 很抽象, 而张译和乔译都将其具体化, 但乔译的”读者群“不如张译”全体读者“准确。

5. 讨论

由以上的译法回顾和译本对比分析, 我们至少可以作出如下几点思考。

一是不存在理想的、惟一正确的解构主义理论文本的翻译方法。上述三种译文各有特色, 采取的翻译方法不尽相同, 但都受到了翻译界的认可。这就说明至少从实用的角度来看, 归化译法和句法复制法都是可行的。而且如上所述, 陈译并没有通篇复制原文句法, 在很多地方也灵活采用了归化译法, 张译在一些地方也照搬了原文的句法。由此可见, 无论采用哪一种译法都有一个度的问题, 译者需要综合运用多种翻译方法。第二节中对西方译者所用方法的分析实际上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二是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对翻译实践具有一定的解释力和指导作用, 皮姆的指责没有根据。陈译基本采用了本雅明在文中提出的翻译方法, 译文为文学理论界和翻译界广为接受, 效果并不差。文努蒂采用德里达所提倡的翻译方法, 其译文已成为《何为”关联“翻译》一文在英语世界中最通行的译文。可见, 解构主义学者所提出或暗示的翻译方法, 还是可以运用于翻译实践的。当然, 如何・76・

运用这些方法, 需要译者仔细斟酌。就本雅明所说的直译而言, 机械地照搬原文句法肯定不行, 何况连本雅明自己也认为那只是翻译的理想。而且, 机械照搬还会出现一个问题, 即由于语言之间的差异, 原文通顺的句子, 直接复制到译文中, 可能会变得非常生硬长句, 。这是因为, 一如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大多重视, 关注重要术语的多层含义, 这对于译者全面准确地理解原文无疑是非常有意义的。尽管在《任务》一文中, 本雅明表现出了神秘主义的语言观, 可能会让译者感到无所适从, 但正如德曼所说的那样, 他的这篇文章恢复了文学语言的神圣性, ”因而克服了, 至少在很大程度上精练了文学的世俗历史性, 而这恰恰是现代性这一概念所依赖的“(de Man 1985:31) , 对于提高我们对文学的认识, 端正从事文学翻译的态度, 也有明显的启发意义。

三是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权威的有些论断要有正确的认识, 不可片面理解, 既不可盲从, 也不可全面否定。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中总有一些让人觉得似乎难以琢磨甚至是违背常理的论断, 如本雅明的纯语言说和德里达的”延异“说等, 但在文学理论和哲学界, 这些论断却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 一方面是因为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本来就是一种反传统的理论, 其本意就是要颠覆传统翻译理论中一些根深蒂固但却未经认真论证的观念, 固守传统翻译思维的人自然会觉得其中有些论断难以理解,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 解构主义翻译权威们只是”‘用’翻译来提出有关语言本质和在语言中的问题, 同时提出在翻译文本的过程中人们可以最大限度地接近差异这一捉摸不定的概念或体验“(Gentzler 2001:146) , 因此往往会不顾及具体的翻译细节, 使用的”翻译“这一概念也与翻译界通行的理解有所不同, 他们自身的翻译知识甚至也未必过硬, 他们提出的有些有关翻译的论断自然与翻译实践会有距离。比如, 本雅明《任务》一文论述的焦点就是语言哲学, 而非翻译, 翻译学者对本雅明的研究, 大多也集中于他的哲学思想, 他本人对研究翻译细节也没有兴趣(Sanders 2003:161,167) 。如果盲目接受他的观点, 在面对具体翻译实践时, 有时就会很难自圆其说。但如果因此而全面否定本雅明的理论, 也

不是科学的态度。毕竟, 像陈译这样的翻译实践已经表明, 本雅明的理论对实践还是有一定的指导和解释作用的。

四是还应该认识到解构主义理论本身的翻译难度, 这种难度形成的问题, 恰好证明那种认为解构主义提倡意义虚无、怎么译都行的观点是没有根据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著作不仅内容艰涩, 写作风格也与多数学术著作有别, 对译者理解原作和用恰当的译入语表达, 都构成了相当大的挑战。《任务》的三种中译文中存在的问题, 体现了这类文本翻译的困难难译, 道尔、德曼, 就充分反映了这一点, 指出此类文本翻译中存在的差错, 并不是要否定这些译文的价值, 只是因为宽容和理解不等于提倡怎么译都行, 宽容的前提是指出翻译错误。翻译界许多人指责解构主义提倡意义的虚无, 似乎在误导译者怎么译都行, 从而导致翻译实践的混乱。虽然他们指责的主要是德里达, 但通过对上述三种译文分析, 也可以看出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像《任务》这样思想比较深奥, 个别地方意思还相当含混的原文, 其意义也还是可以大体确定的, 译者并不能毫无根据地按自己的想象随意翻译。我们至少可以说, 无论在本雅明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中, 还是在本雅明解构主义理论的翻译中, 意义都不是虚无的, 译者也不可以随便乱译。

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 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与实践的关系, 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仅仅结合一篇文章的译文来分析, 远不足以澄清有关这一话题的争论, 甚至也无法全面地反映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文本对译者构成的挑战。因为毕竟《任务》一文所阐述的只是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丰富内容的一部分而已, 不同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文本在风格上也各有差别。要更加全面地了解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与实践的关系, 需要有更多的译文分析, 需要梳理更多的理论问题。希望本文尝试性的探讨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引起更多的人关注这一问题。

注释:

①以下译例中的原文和译文都只标出页码。译文按发表顺序排列, 即乔译在前, 陈译居中, 张译最后。参考文献:

[1]本雅明, 沃尔特. 1999a. 翻译者的任务[J].乔向东

译. 中国比较文学(1) :71-83.

[2]本雅明, 瓦尔特. 1999b. 本雅明文选[M ].陈家国

译.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本雅明, 沃尔特. 2000. 译者的任务[C ]∥张旭东

译. 陈德鸿, 张南峰. 西方翻译理论精选. 香港: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199-210.

[4]李红满. 2001. 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发轫———读沃尔特・

本雅明的“译者的任务”[J].(1) :36-39. [5]连淑能. 北京:高等教育

.

[6]. 济南:山东教育

7, Walter. 1969. I ll unminations [M ].

trans. Haerry Z ohn. New Y ork :Schocken.

[8]Davis , Kathleen. 2004. Deconst ruction and

T ranslation [M ].Shanghai :SFL EP.

[9]de Man , Paul. 1985. Conclusions :Walter Benjamin πs

”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 ”[J ].Yale French S tudies 69:25-46.

[10]Gentzler , Edwin. 2001. Contem porary T ranslation

T heories [M ].London and New Y ork :Routledge. [11]Graham , Joseph F. 1985. Di f f erence in T ranslation

[M ].Ithaca and London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2]Ingram , Susan. 1997. “The T ask of the T ranslator ”:

Walter Benjamin πs essay in English[J].T TR X (2) :207-233.

[13]J acobs , Carol. 1999. I n the L anguage of W alter

B enj amin [M ].Baltimore &London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4]Lewis , Philip E. 1985. The measure of translation

effects [C]∥Joseph F. Graham :31-62.

[15]Pym , Anthony. 1995. Doubts about deconstruction

as a general theory of translation [J].T radterm (2) :11-18. [EB/OL ].[2007-6-7]http :∥www. tinet. org/～apym/on -line/research_methods/decon. html. [16]Rendall , Steven. 1997. Translation , quality ,

iterability [J].T T R X (2) :167-189.

[17]Robinson , Douglas. 1996. Translation as phantom

limb [C ]∥Marilyn G addis Rose. Translation

Horizons :

Beyond the

Boundaries

of

Translation

S pectrum . K ent :K ent State University Press :25-44.

[18]Rose , Marilyn Gaddis. 1995. Walter Benjamin as

translation theorist :A reconsideration [J].Dis positio V II (19-20) :163-175. [19]Sanders , J anet.

2003.

Divine words , cramped

actions :Walter Benjamin ———an unlikely icon in translation studies [J].T T R 16(2) :161-183. [20]Venuti , Lawrence. 2001. Introduction [J].Critical

I nqui ry 27(2) :169-173.

收稿日期:2007-08-09

) , 博士后, 副教授。研究方向:文作者简介:韩子满(1973—

(责任编辑:杨晓荣) 学翻译与现代翻译理论。

・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