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及其对教育的启示

2001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 文章编号:1001-4918(2001) -01-0052-57 中图分类号:B842. 5 文献标识码:A

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及其对教育的启示

陈宝国

彭聃龄

(中央民族大学教育系, 北京 100081)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 北京 100875)

摘 要:介绍了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概念、支持的证据、成因以及研究的主要结果等内容, 并指出了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对教育的启示。关键词:语言习得; 关键期

语言习得是否存在关键期(临界期或敏感期) ? 关键期在哪一阶段? 这些问题是语言学家、心理学家等多年来关注的热点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研究对于发展儿童的语言、特别是对指导第二语言的学习和教学具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 旨在对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概念、证据、成因以及研究成果等方面做一较为全面的综述, 并指出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成果对语言教育的启示。

后, 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 后来大量的研究报告证明语言习得确实存在着一定关键期, 但是对关键期的时间问题并没有达成完全一致的意见。Lennegerg 认为语言习得的关键期是从2岁到青春期的这段时间。Krashen(1973) 认为, 5岁是语言潜能发展的高峰期。Bates(1993) 认为, 在5岁之前, 儿童从语言障碍中恢复的可能性最大。尽管意见不一致, 但综合各种意见可以看出, 语言习得的关键期一般是指从出生到青春期前的这段时间, 其中1 5岁较为关键。在关键期内, 通过接触自然的语言环境以及与语言环境的相互作用, 儿童会自然学会语言, 而错过了关键期, 语言学习的效率会大大降低。

关键期的概念来源于生物学, 它是指个体发展过程中环境影响能起最大作用的时期。关键期中, 在适宜的环境影响下, 个体行为的习得特别容易, 发展特别迅速。大量的事实证明, 生物体在某种行为形成中确实存在着关键期。例如Gould(1987) 对白冠雀的研究表明, 成年雄雀的叫声中含有某些特定的音符, 这种音符能自动触发雄雏雀脑中的收录装置, 雄雏雀只有出生后的40 50天内听到成年雄雀的叫声, 日后才会鸣叫。过了这段时间, 即使听到成年雄雀的叫声, 也不会鸣叫。在本例中, 出生后的40 50天就是雄雏雀发展鸣叫行为的关键期。

Lenneberg(1967) 首先提出了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概念。他认为在语言习得过程中存在着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 由于生理因素的作用, 语言的习得最为容易, 超过这段时间, 语言的习得能力就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Lenneberg 提出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概念

1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概念

2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证据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证据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第一, 来自于脑损伤与语言恢复关系的研究。语言活动具有着非常复杂的脑机制, 它和大脑不同部位的功能密切相关。其中起主要作用的有左半球(对于多数人来说) 额叶的布洛卡区、颞上回的威尔尼克区和顶枕叶角回等。这些地方的损伤, 都可以引起一定程度的失语症。

Lennegerg 比较了成年失语者与儿童失语者语言恢复的情况。发现, 成年失语者和儿童失语者无论在语言恢复的程度和语言恢复的速度上都存在很大的差异, 即儿童较成年人语言恢复的程度要高, 恢复的速度要快, 儿童较成年人更有可能完全恢复。

Lenneberg 把用大脑语言功能偏侧化的观点对上

作者简介:陈宝国, (1965-) , 男, 汉族, 河北省人, 中央民族大学教育系讲师。

陈宝国 彭聃龄: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及其对教育的启示

述现象进行了解释。他认为, 在儿童出生的前两年, 大脑两半球发展语言的潜力是均等的, 因此由左右任何半球损伤导致的语言障碍都可以由未损伤半球的功能来弥补。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 大脑的语言功能越来越偏侧化于左半球, 左半球成为语言的优势半球, 到青春期之后这种偏侧化的过程基本完成。由于上述原因, 就使得脑损伤发生的年龄越早, 语言恢复的可能性越大, 恢复的速度也越快。而成年后发生脑损伤, 语言恢复的可能性非常小。

Lenneberg 还注意到, 那些先天愚钝的儿童, 在14岁之前接受语言训练, 也会取得一定程度的语言进步, 他们具有少量的词汇, 能执行一定的口语指令, 但14岁之后, 再进行语言训练, 却没有任何的进步。这说明, 非外部原因导致大脑结构性损伤的人, 过了青春期, 语言学习的能力也丧失了。

Lenneberg 通过脑损伤与语言恢复关系的研究, 间接地为语言关键期的概念提供了证据, 但有人认为, Lenneberg 的研究只是针对大脑损伤的被试而言的, 而且这些研究只说明非语言区的大脑, 在语言区大脑损伤后有可能起到替代的作用, 以及在不同年龄这种替代作用的大小可能不同。关于正常人为什么存在语言发展关键期, Lenneberg 并没有提供直接的证据。而且后来有研究表明, 在儿童出生后, 左半球就可能是语言加工的优势半球(Segalowitz, et al 1995) 。

第二, 来自于语言环境受到剥夺的儿童语言行为的研究。

支持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最直接证据, 来自于一些特殊儿童语言行为的研究。这些儿童的大脑并没有损伤, 但是在语言发展的早期, 由于剥夺了语言环境, 致使后来语言的发展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在70年代初, 美国曾发生了一起罕见的虐待儿童案件。一位叫吉妮(Genie) 的女孩, 在其出生20个月后, 被其暴虐的父亲囚禁在小屋中达12年之久。这期间, 她既听不到声音, 也看不到电视, 而且只要她发出任何声音, 便遭到父亲的毒打。她由盲人的母亲定时喂饭, 她的母亲由于惧怕丈夫, 很少与吉妮交谈。吉妮直到13岁时才被人发现, 这时她完全不能说话。后来语言专家对其进行了长达7年之久的认真细致的语言训练, 但是她的语言表达远比同龄儿童差。她不会使用冠词、代名词、助动词、动词时态等, 说出的句子仍是语法错误的句子(Curtiss, 1977) 。

吉妮这一案例, 较直接地为语言习得存在关键期这一事实提供了证据, 但是也有人认为, 这些早期剥夺儿童语言环境的特殊案例是极其稀少的, 因此不足以说明正常语言环境下, 儿童语言习得存在关键期。况且早期生存环境的异常, 还会对儿童认知、情感等方面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因此, 个体后来语言发展缓慢很难说是由于错过了语言习得的关键期造成的, 还是由于个体的认知、情感缺陷等方面的原因造成的。鉴于上述批评, 后来的研究者, 又研究了正常生活环境下, 聋人语言学习的情况。

一些生来就丧失听力的儿童, 他们平时通过手势语与父母交流, 也受到父母很好的情感关怀, 因此这些儿童认知和情感发展的环境是正常的, 如果这些儿童在听力恢复后, 在青春期之后语言的学习仍存在很大的困难, 那么这就说明他们是由于错过了语言习得的关键期造成的, 而不是由其它认知、情感缺陷等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Grimshaw(1998) 等人的一项研究中, 报告了一位名为E. M. 聋人儿童语言学习的情况。E. M 是一位19岁的墨西哥男孩, 由于先天的疾病, 他生来丧失听力。E.M. 在家里与语言正常的父母用手势语进行交流, 15岁那年安装了助听器, 使得他能够听到他人的谈话。之后E. M. 在家里开始学习西班牙语。

Grimsha 等人对E. M. 进行了语言产生和语言理解两方面的测试。结果发现, 在使用助听器的34个月后, E. M. 口语发音仍有很大的困难。当要求他描绘一个熟悉的卡通片时, 他只能说出一个词 Gat (猫) , 能写出一些简单的词汇。在使用助听器的48个月后, E. M. 的交流仍然主要依靠手势语, 不能单独使用口语, 而且说出口语的平均长度少于2个词。

在语言理解方面, Gr i mshaw 在E. M. 使用助听器8个月、12个月、16个月、20个月、24个月、34个月后分别对其进行阅读理解的测验。结果发现, 在使用助听器34个月后, E. M. 在连词理解、动词时态运用、理解Before/after 句型中的时间关系、理解some/one/all 的含义以及理解简单否定句含义等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困难, 而且这些测验成绩与使用助听器8个月时的测验成绩相比, 无显著性差异。这说明经过两年的学习, E.M. 并没有在上述测验内容的成绩上有任何提高。

Grimshaw 等人的研究说明, 生来听力丧失的儿童在青春期后语言学习的困难并不是由于这些个体在认知和情感方面的缺陷造成的, 而可能是由于错

2001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 过语言习得的关键期的结果。这一研究进一步支持了Lenneberg 提出的关键期的假设。

第三, 来自于第二语言学习的研究。

第二语言学习的一些研究也支持语言习得关键期的假设。这些研究中较典型的是Johnson(1989) 等人的研究。他们研究了母语为朝鲜语和汉语的被试, 在英语的环境下对英语语法的掌握情况。这些被试到达美国的时间从3岁到39岁不等。在实验中, 被试被分成两组, 一组是15岁之前到达美国的; 另一组是17岁之后到达美国的。两组被试平均在美国已生活了9年。被试的任务是判断口语句子是否符合语法。结果发现, 到达美国的年龄越早, 语法掌握的程度越好, 其中3 7岁到美国的儿童能够获得如同本土美国人一样的语言流畅性。8岁后, 测验成绩开始下降。总的来看, 学习英语的年龄越晚, 学习者对英语语法的掌握程度越差, 但成绩下降的趋势是平缓的。

Johnson 等人的研究说明, 英语语法学习存在着一定的关键年龄, 其中8岁之前学习英语者的成绩最好, 但过了一定的关键年龄, 并不是语言的学习完全不可能, 只是学习的效果不如关键期内学习的效果好。

除学习者年龄与第二语言的语法掌握程度有关外, 还有一些研究表明, 学习者年龄大小与第二语言发音的准确性以及口语理解的准确性有关。例如Asher(1969) 等人在美国调查了不同年龄的古巴移民的英语发音情况, 结果发现, 6岁之前到达美国的移民, 发音与美国人接近的占71%, 而13岁以后到美国的移民, 发音与美国人接近的占17%。Oyama (1978) 的调查表明, 11岁之前到达美国的意大利移民, 其英语口语的理解能力比16岁之后到达美国的移民更接近于美国人。

近年来, 一些研究者运用脑成像技术, 对双语被试进行了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 发现了一些新的、有意思的结果。

Weber-fox(1996) 等人采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 对母语为汉语的汉英双语者, 在理解不同形式的英语句子时的脑电波进行了记录。被试分为三组, 一组是英语单语者; 一组是在10岁之前开始学习英语的双语者(早期双语者) ; 一组是在10岁之后开始学习英语的双语者(晚期双语者) 。实验句子根据是否句法违反、语义违反分成四种不同的类型。被试的任务是判断句子是否合乎语法。结果发现, 在加工

语义异常的句子时, 三组被试在顶叶及颞叶前部(Parietal and anterior temporal regions) 形成的脑电波非常相似; 而在加工句法违反的句子时, 英语单语者和早期汉英双语者脑电波的活动非常集中地表现在左半球颞叶前部(left anterior temporal region of brai n) , 而晚期双语者脑电波的活动区域则分散的多。Weber -fox 等人认为, 青春期之后, 第二语言句法学习能力的降低与脑的发育成熟有关。对比而言, 词汇语义的加工则不受这种脑成熟的影响。据此他们认为, 语言习得可能有多个关键期, 即有些语言知识习得的关键期在青春期之前, 另外一些语言知识习得的关键期则可能在其它时间。这一结果又得到Neville(1997) 等人近来实验结果的证实。

上述研究说明第二语言学习具有一定的关键期, 但是也有一些研究结果不支持第二语言学习具有关键期的观点。Snow 等人(1978) 研究了母语为英语的被试学习荷兰语的情况。结果发现, 年龄较大学习者在读音、词汇、语法、课文理解等方面的测验成绩均高于年龄较小学习者的测验成绩。Harley (1986) 考察了说英语的孩子学习法语的情况, 得出了与Snow 等人类似的结果。Cook(1996) 认为, 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第二语言, 要和第二语言学习的年限联系起来考虑。如果学习者准备长时间学习第二语言, 那么儿童较成人更具有学习语言的优势。如果学习者只是短时间内需要学习第二语言, 那么在这段时间内, 成年人较儿童更具有优势。

综合第二语言学习关键期的研究, 不难看出, 第二语言的学习是否具有关键期目前是有争论的, 而且与母语学习的关键期相比, 第二语言学习的关键期的作用可能相对弱些, 因为诸多事实表明, 成年人同样可以学好第二语言, 而且在词汇学习等方面成人可能更具有学习的优势。

3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成因

为什么语言的习得具有关键期, 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了解释, 其主要的观点有:3. 1 脑的可塑性程度降低

脑的的可塑性是指先天预成的结构或功能具有一定的可变性。研究表明, 人从出生到成年, 脑的可塑性处在不断的变化过程中。年龄较小者, 脑的可塑性非常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 脑的可塑性逐渐降低。那么脑的可塑性程度的变化是如何影响语言的习得呢? 可能性的情况是:第一, 人脑中天生具有负责语言习得的神经组织(neural tissue) 。这些神经组

陈宝国 彭聃龄: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及其对教育的启示

织, 如果在一定时期内, 接受到了外界适宜的语言输入的刺激, 其功能就会得到充分的发展, 从而使人们发展起完备的语言能力, 但在一定时期内, 如果未能接受到适宜的语言输入刺激, 其功能就会萎缩甚至消失。青春期之后, 语言习得能力的降低, 可能与负责语言功能的神经组织的功能降低有关。第二, 对于第二语言的学习而言, 年龄较小时学习第二语言, 由于人脑的可塑性强, 使得第二语言和第一语言的学习可能具有相同的神经组织结构, 但成人后学习第二语言, 原来负责语言学习的神经组织的功能已经降低, 这就使得人脑可能发展或使用其它的神经组织来负责第二语言的学习, 这样, 学习的效率受到了消极的影响。

大脑神经系统可塑性降低的观点对语言习得关键期的解释预示着儿童早期开始习得语言和成人时开始学习语言可能存在着不同的脑生理机制。这种预见得到了一些近来双语实验的支持。例如, Wuillemin 等人(1994) 的研究发现, 晚期双语者较早期双语者, 右脑更多地参与了第二语言的加工。Fred(1993) 的研究也发现, 第二语言学习得越早, 右脑参与越少; 第二语言学习得越晚, 右脑参与的越多。Kim 等人(1997) 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研究了双语者加工不同的语言时, 大脑不同区域的激活情况。实验时, 他们让不同年龄阶段掌握第二语言的双语被试者用两种语言, 默默地描述在特定时间内发生的事件。结果发现, 成年后开始掌握第二语言的双语者, 母语和第二语言分别激活了前额叶皮层布洛卡区的不同区域, 而幼年掌握第二语言的双语者, 母语和第二语言激活了布洛卡区相同的区域。

上述有关双语的实验研究说明, 年龄较小者学习语言, 大脑左半球可能更多地参与了语言的加工, 而且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的学习可能具有相同的脑生理机制, 但成年后学习语言, 可能右半球更多地参与了语言的加工, 或者左半球的不同区域分别负责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的加工。进一步的可靠结论, 还有待于更深入的研究。

3. 2 普遍语法的不可利用性或可利用性降低

乔姆斯基认为, 人的大脑中天生就有一套适用于所有语言的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 。普遍语法包括一系列互相联系、互相制约的基本原则。这些原则具有普遍性, 适用于各种语言, 同时又具有灵活性, 允许不同的语言在一定范围内有些差异。当儿童接收一定数量的语言输入后, 就会利用普遍语

法对这些现象进行分析, 并从中概括出具体语言的语法规则; 利用这些语法规则, 儿童就学会了各种具体的语言。但是不同年龄阶段的人们是否都可以利用普遍语法学习语言, 是目前争论比较激烈的一个问题。一种观点认为, 过了语言习得的关键期, 人类与生俱来的普遍语法就不再起作用(no loger avail able) , 因此人们只有依靠效率较低的类似于问题解决的认知机制学习语言, 这样语言学习的效率大大降低。在对待成人学习第二语言的问题上, 一些研究者认为, 成人学习第二语言, 已不能利用普遍语法, 或者只能部分地利用普遍语法, 或者只能通过第一语言间接地利用普遍语法, 这样就导致了成人学习第二语言效率的降低。综上所述, 普遍语法的不可利用性或可利用性降低是导致语言习得具有关键期的另一个可能的原因。3. 3 认知成熟性的消极影响

人的认知能力是处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的。年龄较小者其认知能力是不成熟的, 而成年人则拥有相对成熟的认知能力。Newport(1991) 认为, 正是认知的不成熟性才有利于语言的学习。Newport 指出, 孩子的短时记忆容量有限, 这种容量的有限性使得他们在加工语言输入材料时, 仅能抽取少量的信息进行加工, 而成人拥有较大的短时记忆容量, 他们在加工语言输入材料时, 能够同时抽取更多的信息进行加工, 而同时对众多的信息进行分析加工是不利于语言学习的。Meier(1995) 认为, 年龄较大的孩子, 他们的语言学习能力是完好无损的, 但是当孩子4、5岁之后, 孩子不断增长的复杂的认知能力妨碍了语言学习能力的正常发挥。Rosansky(1975) 认为, 青春期时, 形式运算思维的出现妨碍了语言的学习。他指出, 儿童语言的习得发生在儿童高度 自我中心 (egocentric) 的时期。这时的儿童面对问题时, 只能集中于一个维度进行加工。思维灵活性(flexibili ty) 的缺乏和 自我中心化 的思维可能是语言习得所必需的条件。

近年来, 一些研究者采用计算机模拟技术研究语言的学习过程, 也发现了较小的记忆容量有利于语言的学习。例如, Elman(1993) 在模拟语言学习时发现:若在网络开始状态时, 给网络的记忆容量以限制, 随后增加网络的记忆容量, 网络能够成功地模拟复杂句子的加工; 但当网络开始状态时, 就给网络以较大的、类似于成人似的记忆容量, 那么网络未能成功地模拟复杂句子的加工。

2001年 心理发展与教育 第1期 3. 4 学习抑制了学习

这种观点主要针对第二语言的学习而提出的。这种观点的理论基础是联结主义(Connemtionism) 模型。这一模型认为, 语言的学习过程是输入-输出之间联系的不断积累和加强的过程。在长期的语言学习过程中, 神经网络的权重已经固定于某种特殊的形态(configuration) 。这样, 当神经网络的权重已经建立后, 再学习另一种语言就意味着神经网络的重组(reorganizati on) , 而重组的过程是非常困难的。因此正是第一语言学习活动本身抑制了成人第二语言的学习。

的关键期可能有多个。既然如此, 那么不同的语言成分, 如语音、句法、词汇等的关键期究竟在什么时间, 或者关键期对学习这些不同的语言成分有什么不同的影响也是值得研究者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五 语言习得关键期研究的结果对教育的启示

语言的习得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 这其中既涉及到社会的、文化的等因素的影响, 又涉及到个人生理因素的影响。

在生理因素中, 学习者的年龄无疑是影响语言学习的重要因素。根据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结果, 教育工作者及父母应及时在儿童母语习得的关键期内, 对儿童语言的发展给予适宜的指导和帮助。同时, 在语言发展的关键期中, 教育工作者和父母应向儿童提供丰富的语言环境, 让儿童在这种语言环境中不知不觉中学习语言, 从而充分发展儿童的语言交际技能。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结果同样对第二语言的教学具有指导意义。我们认为, 在国家大量需要高质量第二语言人才的今天, 在有条件的地区, 应较早地(如小学一年级开始) 进行第二语言的教学, 充分利用儿童习得的关键期, 使儿童轻松地学习到 地道的 第二语言。其次, 根据儿童在关键期内最容易学得第二语言的纯正语音的观点, 在第二语言教学的初期, 重点应强调第二语言语音、语调的学习, 强调听、说能力的培养, 在具有一定听说能力的基础上, 再进一步发展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和写作能力。第三, 教育工作者要积极为第二语言的学习创造良好的语言环境。

当然, 什么时候学习第二语言, 除了考虑年龄因素的影响外, 还要考虑社会因素的影响。因为第二语言的学习一般是通过一定形式的学校教育来进行的, 它的学习较第一语言的学习更多的受到社会因素的影响, 如在学校中什么时候学习第二语言要考虑师资力量、教学设备、教学的目的以及社会和国家对第二语言人才的需要。因此, 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过程中, 应该从实际出发, 既要重视关键期的积极作用, 又要避免过分夸大关键期对第二语言学习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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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语言习得关键期研究的主要结果及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尽管目前有关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存在着一定的分歧, 但总结诸多研究结果, 下列观点得到了越来越多研究者的支持。

1. 语言习得过程在婴儿早期阶段(early infancy) 就已经开始了。

2. 5岁之后开始学习语言, 其语言的发展是不完善的; 开始学习语言的年龄越晚, 语言习得的效率越低。

3. 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和大脑的可塑性程度、或者大脑功能偏侧化程度存在着一定的关系。

4. 第二语言的学习也存在关键期, 这突出表现在, 学习者年龄越小, 越容易习得第二语言的正确发音。在语法方面, 是否年龄越小, 越容易学得第二语言的语法, 目前仍需积累进一步的证据。

5. 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可能有多个, 即不同的语言成分, 其习得的关键期可能不同。

语言习得关键期的研究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但是仍有许多问题值得进一步的研究。首先是有关语言习得关键期的脑生理机制问题, 也就是说在语言习得关键期内, 究竟脑内的神经组织发生什么样的结构变化, 这种神经组织的功能和外界环境输入的刺激之间是怎样相互作用的。过了关键期, 这些神经组织的结构和功能是如何变化的。其次是儿童第一语言学习和成人第二语言的学习是否具有不同的脑生理机制问题。现有的一些研究表明, 儿童第一语言的学习和成年后人们第二语言的学习具有不同的脑生理机制, 但是也有一些研究不支持这种观点, 所以, 进一步开展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对于我们深入认识儿童第一语言和成人第二语言学习的特点具有积极的意义。第三, 一些研究表明, 语言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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