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周公与和谐文化传统_辜堪生

　

2007年第6期No 16　2007

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ichuan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 on ) 总第153期Su m No 1153

§哲学、宗教学研究§

论周公与和谐文化传统

辜堪生

(西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四川成都610074)

摘　要:周公建立的以“德”、“孝”为核心价值的伦理道德体系、以“礼”、“乐”制度, 以及“德治”、“仁政”, 展, 成为影响整个中华民族文化性格和历史发展的深层根源关键词:中华民族; 和谐文化; 周公

中图分类号:B221　　　文献标志码:A 0620043205

　　中华民族素有尚自然、”, 而奠定周代伦理政治。周公建立的以“德”、“孝”为核心价值的伦理道德体系和以“礼”、“乐”为载体的社交礼仪制度, 以及“德治”、“仁政”的政治模式构成了中华民族和谐文化的基本框架, 并直接为儒家所继承和发展, 成为影响整个中华民族文化性格和历史发展的深层根源。

一、“夏”、“商”:愚昧与暴政中华民族诞生在黄河流域, 以农耕为主要生存方式, 从文化源头就奠定了“男耕女织”的和谐文化。传说中的神农氏“身自耕, 妻亲织”, 因而“神农无制令而民从”(《淮南子・汜) , 就反映了这种情况。《礼记・论训》礼运篇》

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华民族氏族部落的“平等”、“为公”、“集体主义”的朴素道德风尚。这种道德风尚当然还称不上是自觉的道德意识, 而仅仅是一种自发的传统习惯, 一种盲目的外部力量。所以, 当私有制产生后, 这种脆弱的道德习俗就逐渐消亡了。

夏朝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禹被舜推举即位后, 即开始把氏族部落联盟会议变成了自己专断独行的机构。据古文献记载:“禹朝诸侯之君会稽之上, 防风之君后至而禹斩之。”

(《) “韩非子・饰邪》禹合诸侯于涂山, 执玉帛) 禹召集诸侯不者万国。”(《左传・哀公七年》

仅要诸侯缴纳玉帛, 还将晚到的部落首领杀死,

) 来维护自己的并制定了严酷的刑法(“禹刑”地位, 足见禹已完全破坏了氏族制度的平等原则, 成了名副其实的专制君主。禹的儿子启是个好酒纵欲、奢侈腐化的人, 禹死之前却有意培植儿子启继承了王位, 彻底破坏了氏族部落的“禅让”制度。启继位后一方面以严刑酷法为统治手段, 另一方面又假借“天命鬼神”来为自己的统治地位作论证, 对道德的社会调控作用置若罔闻。据史书记载:“有夏昏德, 民附涂炭”

(《) , “尚书・仲虺之语》夏王灭德作威”(《尚) 。这种崇尚天命、依赖酷刑、轻视书・汤诰》

对当时氏族社会的和谐状况作了如下描述:“大道之行也, 天下为公。选贤与能, 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 不独子其子……男有分, 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 不必藏于己; 力恶其不出于身也, 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 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是谓大同。”

这种描述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儒家思想家向往的“大同世界”的社会理想, 但也的确在一

道德的思想和做法一直持续到夏末。夏最后一个

收稿日期:2007203210

作者简介:辜堪生(1949-) , 男, 四川眉山人, 西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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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桀曾把自己的统治比做天上不落的太阳, 奴隶们恨恨地说“时日害(曷) 丧, 予及汝偕亡”(《) , 情愿和他一起毁灭。可见当尚书・汤誓》时阶级矛盾已十分激烈, 社会动荡不安, 毫无和谐可言。夏桀终因荒淫无度和滥施暴政而导致夏朝灭亡。

商初统治者吸取了夏朝忽视道德而导致覆灭的深刻教训, 开始重视道德的作用。周公在对殷民的诰令中也承认:“自成汤至于帝乙, 罔不明

) 。然而, 相比之下商德恤祀”(《尚书・多士》

统治者更为重视的仍然是“严刑酷法”和“天命鬼神”的作用。帝乙之后, 商又逐渐重蹈夏王朝之覆辙。商代是以刑法著名的朝代。《左传・昭公六年》说:“商有乱政, 而作《汤刑》”。商的刑法极为残暴, 史书有所谓“, ) 烙之法”(《史记・殷本纪》

:“仁哉文里而请烙之刑。”(《) , 周统治者是不赞左传・》

成施行商代残酷的刑法的。此外, 从考古发现, 夏、商统治者墓葬以活人殉葬是较为普遍的现象, 奴隶主贵族竟然可以杀死成百上千的奴隶为一个奴隶主殉葬。这些殉葬的青年奴隶, 牙齿完整, 但牙槽却磨平了, 说明生前他们吃的食物十分粗糙, 生活极其贫寒, 其中不少人还是缺胳膊断腿的, 说明生前遭受过酷刑虐待。

然而, 严酷的刑法并不能稳定社会, 奴隶逃亡、起义频繁发生。所以商统治者又十分重视依靠“天命神鬼”的权威力量来愚弄人民。所谓

) 的说法是符合商朝“商俗尚鬼”(《尚书表注》

实际的, 史书记载:“殷人尊神, 北民以事神,

) , 说明对天命鬼先鬼而后礼”(《礼记・表记》

神的绝对崇拜主宰了殷人的政治生活和精神世界。据史书记载, 当周武王攻克殷商诸侯国黎国后, 祖伊十分恐惧, 赶快把这件事向殷纣王报告, 并告诫纣王不要沉湎于酒邑享乐之中, 以免自绝于天命。纣王听后不以为然, 根本不把祖伊的警告放在眼里, 反而认为“生死有命在天”。大难临头了, 却还死抱着天命不可改变的观念, 终于落得个丧邦殪族的下场。

可见, 商初统治者虽然有了一点自觉的道德意识, 也提出了个别较抽象的道德概念, 但始终未能建立起较系统的伦理道德价值体系。国家固・44・

然是阶级统治的暴力机器, 但伦理道德则是国家机器正常运转不可或缺的“润滑油”, 是社会能否安定和谐的“灵魂”之所在。周公开创的西周伦理道德思想体系, 把中华文化从夏、商的愚昧与暴政导向理性与和谐。

二、“德”、“孝”:中华和谐文化的核心价值社会是和谐安定还是动荡纷争, 固然与社会的物质经济发展程度有密切关系, 但物质经济发展程度并非社会和谐的决定性因素。中国古代社会与当今时代相比, , 但“”的太平者否其“德”, 各行其, , 和衷共济。

、商倚重“暴力”、“天命”而导致灭亡的深刻教训, 周公建立了以“德”、“孝”为核心的伦理价值观体系, 并制定了以“德”治国, 以“孝”治民的统治方针。正如侯外庐在《中国思想通史》中指出:“有孝有德”是西周的“道德纲领”。这个纲领既是西周宗法等级制度的反映, 也是以周公为代表的西周政治思想家道德觉醒的产物。

恩格斯指出:“人们自觉地或不自觉地, 归根到底总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中, 吸取

[1]

自己的道德观念。”关于“德”的涵义, 不同阶级、不同时期都有所不同。例如, 据温少峰先生的研究, 在殷商甲骨文中, “德”的含义为“征伐”, 而征伐的结果是获得, 是占有奴隶和

[2]

财富, 故“德者得也”。奴隶主贵族通过征伐而掠夺占有奴隶和财富的行为被奴隶主称誉为

) , 可见, 殷商时期出现的“有德”(即“有得”“德”并非后世从伦理道德意义上讲的“自律”

含义的“德”。

周公认为, “皇天无亲, 惟德是辅”(《左传》僖公五年引周书) , 殷亡国的根本原因在于

) 。“惟不敬厥德, 乃早坠厥命”(《尚书・召诰》意思是说, 上天只辅助有德行的人, 殷商统治者

不重德行, 才过早地失去了他们所承受的天命。显然, 周公讲的“德”完全不同于殷商统治者的“征伐”之“德”。周公提倡“敬德”和“修德”, 是针对奴隶主贵族特别是君王而言的, 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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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君德。周公强调的君德主要有三方面的内容:其一是“勤政”。周公告诫辅助过文王的老臣:“尔知宁王若勤哉? ”即你们难道不知道文王是如何勤于政事的吗? 又说, “天亦惟用勤毖我

) , 就是说老天爷命令我们民”(《尚书・大诰》

要勤谨。周公自己就很勤政, 成王称赞周公

) 。“勤施于四方”, “文武勤教”(《尚书・洛诰》其二是“节性”。所谓“性”指人的性情欲望。

“节性”就是要节制自己的性情欲望, 不能贪图安逸享受。特别是作为享有特权的君王来说, “节性”是关系到稳固政权的大事。周公多次分析“节性”的重要性, 认为夏桀因为“大淫泆”而亡国, 商纣因为“惟荒腆于酒, 不惟自息乃逸”, 引起上天和民众的不满, “故天降丧于殷”(《) 。所以, 君王应“尚书・酒诰》(《) , “尚书・无逸》“。于酒”(《尚书・落, ———《酒诰》, 诰词规定不得“群饮”、“崇饮”, 否则就要杀掉, 并且要求统治者“刚制于酒”, 要强行戒酒。周公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把加强统治者自我修养纳入法律制度之中, 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其三是“惠爱”。所谓“惠”即“赐”之意(《广雅・

) 。周公特别强调君王要“释言》惠于庶民”,

“惠鲜鳏寡”。肯不肯惠于庶民、鳏寡, 关键是统治者是否具有对他们的爱心。周公指责殷统治

) , 当然就谈者是“尔心未爱”(《尚书・多士》不上惠于庶民、鳏寡了。

周公深谙社会安定和谐不仅需要统治者有“德”, 行“仁政”, 也需要老百姓家庭和睦, 安分守己。为此他又提出了针对民众的“孝”的道德范畴和以“孝”治民的治国方针。“孝”字最早见于殷商卜辞及全文, 主要是用作地名和人名, 尚不具有道德的含义。“孝”的道德观念是在西周个体家庭经济的基础上形成的。“孝”的道德观念一方面是对氏族社会基于血缘联系的“亲亲”感情的继承, 另一方面则是对西周社会个体家庭中父母与子女的抚养赡养、财产继承等权利和义务关系的反映。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这是周公建立的宗法伦理道德规范, 而“孝”则是这套伦理道德规范的核心。如果说“父慈”体现了原始的

血缘亲情关系, 那么, “子孝”则从本质上反映

了父子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关系。马克思说:“一夫一妻制使父子关系确实可靠, 而且导致承认并

[3]

确定子女对其先父财产的独占权利。”正因为子女享有继承父母财产的权利, 因而也就必须承担赡养、尊敬、服从父母的义务。可见, “孝”的道德观念是对父权制家庭经济关系的反映, 反过来又成为维系父权制家庭以至整个宗族的纽带。家庭乃构成社会的细胞, 周公对于“孝”的维系家庭和睦、社会稳定的作用有十分清楚的认识, :“尔室

) 作为子孙不睦, 。”(》

) , 对》不, 宗法系统“千万斯

, 永锡尔类”(《大雅・生民・

) , “孝”的作用昭然若揭。三、“礼”、“乐”:中华和谐文化的载体形式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德”、“孝”道德内容还需借助适当的形式才能为社会各阶层提供“规矩”并遵照执行。周公“制礼作乐”, 这是周公的主要功绩之一。周公的“制礼作乐”, 实际上就是周公为贯彻其“德”、“孝”而创造的社交礼仪形式及相应的典章制度, 它涉及政治、经济、法律、宗法、礼仪、祭祀、教育等制度及乐舞活动, 是对周人的社会政治文化活动各个方面较全面的规范。本文只涉及狭义的礼制(礼节、仪式、仪文) 和乐舞。

周代礼制中的礼仪, 主要记载于《周礼》和《仪礼》中。《周礼》只记载了王朝的礼仪, 《仪礼》主要记载了士阶层的礼节和仪文, 两部典籍互为补充, 基本上反映了西周社会礼仪制度的全貌。《周礼》把王朝的礼仪分为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五类。《仪礼》把“士礼”划为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士丧礼、士虞礼、乡饮酒礼、乡射礼、燕礼、大射礼、聘礼、公食大夫礼、觐礼、丧礼、既夕礼、特性馈食礼、有司彻礼等十七类。周礼经过后期统治者的不断添枝加叶而愈显繁琐, 但在这些繁文缛节中, 我们也不难发现周公当年制礼作乐之良苦用心。如“士相见礼”规定士做客拜访必须携带礼物, 并与主人有一番程序化的客套仪式, 主人送走客人后, 还要抽时间携带礼物作回访, 礼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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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后, “士相见礼”才告完毕。相见之礼中的礼尚往来和互相谦让, 并不是纯粹的虚情假义, 而是一种社会交往中的公平规则和公德规范, 它十分有利于邻里、亲属、朋友之间的感情联络。“礼尚往来”至今仍是中华民族社交活动的重要形式。又如, 乡饮酒礼的要旨是敬贤尊老。其中奏唱的大量雅乐, 是以寓教于乐的方式向会饮者不断强化礼与德的教育。

周公所制定的“礼”, 是宗法等级制度的依据和标准。荀子说:“礼者, 贵贱有等, 长幼有

) 差, 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荀子・富国》礼又是调整政治、经济、军事、司法、教育、婚姻家庭、伦理道德等方面行为规范的总和。所谓

“道德仁义, 非礼不成; 都训正俗, 非礼不备; 分争辩论, 非礼不决; 君臣上下, , 礼不定; 宦学事师, 非礼不亲, ) , 行法, 周公之礼, , 直到个人

的一切言行“亲亲也, 尊尊也, 长长也, 男女有别, 此其不可得与民变革者

) 。其中, “也”(《礼记・大传》亲亲”是宗法

原则, 旨在维护家长制; “尊尊”是宗法原则, 旨在维护君主制。作为“定亲疏, 决嫌疑, 别

) 的“同异, 明是非”(《礼记・曲礼上》礼”,

在西周时期起到了“经国家, 定社稷, 序民人, 利后嗣”(《左传》隐公十一年) 的重大作用。

周公在周初的音乐文化发展中的主要贡献表现在亲自参与制作雅乐和确立礼乐制度两大方面。雅乐是指中国历代统治者用于宗教、政治、风俗的各种仪式典礼中的音乐舞蹈。周公“作乐”所创作的“乐”, 均可称之为雅乐。周公的雅乐是宗法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雅乐在周公的治国手段中, 其地位仅次于礼。所谓“礼乐刑政, 四达而不悖, 则王道备矣”(《礼记・乐

) , 就说明了这一点。“记》礼”和“乐”是宗法制度中互为补充的两个方面:“大乐与天地同和, 大礼与天地同节”, “乐者, 天地之和也; 礼者, 天地之序也。和, 故百物皆化; 序, 故群物皆别”, “王者功成作乐, 治定制礼”, “乐者为同, 礼者为异。同则相亲, 异则相敬”(《礼

) 。这表明, “记・乐记》礼”与“乐”正好构

成了性质相互矛盾、作用却又一致的统一体, 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礼的作用在于维护宗法等级・46・

的差异状态, 雅乐的平和柔缓的旋律, 使人沉浸于愉悦、祥和的氛围之中, 以消解亢奋、对立等不和谐情绪。

周公不仅是西周乐制的设计者和领导者, 也是雅乐的创作者。据史料记载, 周公除了创作大型乐舞《大武》以外, 还是多首雅乐歌词的采集者和几首歌词的作者。据《吕氏春秋・古乐》的说法, 《诗经・大雅》中的《文王》一诗是周公为歌颂文王所作。此外, 《诗经》中的《关雎》、《清庙》、《七月》、《麟趾》等, 也都是周公所作。, 乐制与礼制是对应的, 同时也, 如果违反便是“僭越”, 或者, 就要遭到惩罚或谴责。鲁国大夫季氏动用天子的乐队规模, 公然“八佾舞于廷”, 孔子气愤不已, 曰:“是可忍也, 孰不可忍也。”(《) 论语・八佾》

在古代文化传播方式较为原始、落后的情况下, 周公制作的大量礼仪乐舞正好在不同场合频繁地充当了向贵族及普通百姓传播文化的有效载体。在中华早期文明史上, 号称“礼仪三百, 威仪三千”的宗周礼乐文明持续数百载, 对华夏民族文化心理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它所引导出的心理定势, 经由景仰周礼的孔子等先儒的放大, 最终使中华民族演变成“礼仪之邦”。四、“德治”、“仁政”:中华和谐文化的政治模式周公强调君德当然并不仅是为提高君王个人道德修养, 更重要的是为了以“德”来治国, 故君德必须表现为政德。周公在对即将到殷地上任的康叔的诰词中提出了一条重要的治国原则, 即“明德慎罚”。周公说:“孟侯, 朕其弟, 小子封。惟乃丕显考文王, 克明德慎罚, 不敢侮鳏寡, 庸庸, 祗祗, 威威, 显民。用肇造我区夏,

) 越我一二邦, 以修我西土。”(《尚书・康诰》周公要求康叔要很好地继承文王的传统, 依据文王的德教来治理国家, 而不是靠严刑酷法。所以

周公特别叮嘱康叔要“敬明乃罚”, 千万不能随心所欲滥施惩罚。只要能“弘于天, 若德裕仍

) , 只要能像身, 不废在王命”(《尚书・康诰》

上天那样宏大, 并具有美德, 就能继承和发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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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事业。

在营洛期间, 周公始终围绕着施德政这一主题对成王进行教育。他多次反复强调“敬德”的迫切性:“王敬作所, 不可不敬德”, “肆惟王其疾敬德! 王其德之用, 祈天永命”, “其惟王位在德元, 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 越王显”(《) 。尚书・召诰》周公以“德”治国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保民”。周公从商亡周兴的历史事件中, 尤其是从商纣军队中大批奴隶临阵倒戈而直接导致“大国商”覆亡的事实中, 感受到了民众的力量。因此, 周公较深刻地意识到保护民众利益和注意人民呼声的问题。康叔被封殷地为君, 如何治理好“殷余民”是关系到政权能否巩固的头等大事。为此, “杀之”的宽大政策, “宏王应保殷民”(《“康诰人无于水监, , 要以人民当镜子照自己, 要注意了解民意。在《梓材》中, 他对成王也提出了“欲至于万年, 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的要求。

周公的保民思想在后世儒家那里得到了继承、丰富和发展。孔子是提倡重民、富民的。他

参考文献:

说:“所重:民、食、丧、祭”(《论语・尧

) 。在他认为应重视的几件大事中, 人民是曰》

居第一位的。孟子进一步提出了“民贵君轻”的民本思想和“保民而王”的主张。他说:“得

) , 反之, 乎丘民而为天子”(《孟子・尽心下》

“暴其民, 甚则自弑国亡, 不甚则身危国削”(《) 。孔子对周公行德政的思想孟子・离娄上》也十分推崇。他说:“为政以德, 譬如北辰居其

) 他提出, 政所而众星拱之。”(《论语・为政》

治应以道德教化为主, 刑政为辅。他还把政治的“政者, 正

) 也, , ・颜渊》“; 虽令不从。”

) , 则把》

“仁政”学说, 使之变。孟子强调仁义在治国中的特殊作用。他说:“以力服人者, 非心服也, 力不赡也; 以德服人者, 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

) 孟子十子之服孔子也。”(《孟子・公孙丑上》

的仁政, 从根本上说, 就是要做到“老吾老, 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 以及人之幼”(《孟子・

) 。直到西汉时, 汉宣帝刘询还说:梁惠王上》

“奈何纯任德政, 用周政乎! ”(《汉书・元帝

) 由此可知, 周代德政影响甚巨。纪》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434.

[2]中国哲学:第八辑[M].北京:三联书店, 1982. [3]马克思. 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要[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65:63.

Zhou Gong and the Cultural Traditi on of Har mony

G U Kan 2sheng

(College of Marxis m, South west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 ics, Chengdu 610074, China )

Abstract:Ever since ancient ti m es, China has been called " the land of courtesy and p r op riety . " It is Zhou

Gong, an arist ocrat in the Zhou Dynasty about three thousand years ago, who first devel oped the ethics in poli 2tics and the cultural har mony a mong Chinese peop le . The ethic syste m rep resented by "De" , morality, and " Xiao" , p iety; the s ociality syste m rep resented by "L i" , courtesy, and " Yue" , music; and the political sys 2te m rep resented by "Dezhi" , governing the nati on with kindness, and " Renzheng" , l oving the peop le, have for med the basic fra me work of the har moni ous culture of the Chinese nati on . These syste m s have been inheri 2ted by the Confucians, who have devel oped the m int o the deep foundati on f or the f or mati on of the cultural character and hist orical devel opment of Chinese peop le .

Key words:the Chinese peop le; har moni ous culture; Zhou Gong

(责任编辑:知　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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