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资本主义市场的认识1

走进华尔街结课论文

10级政法系法律事务1班

王丹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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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资本主义市场的认识

“什么是社会主义”这一问题曾长期困扰着中国共产党人，类似的情况同样存在于“什么是资本主义”这一问题上。著名华裔学者黄仁宇在《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一书的开篇便写道：“‘资本主义’是一个常用的名词，不时出现于众人笔下和口语中。可是要给这名词适当的定义，则非常困难。不仅各种书刊作者坚持己见，即使我们引用到‘资本主义’这四个字，也可能前后用意不同，更害怕旁人顿生误解。这问题若不得澄清，则可能成为社会上思想冲突的根源，亦可能影响到各个人的人生观，使我们对世事惶惑而觉得没有主宰。”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仁宇分析道：“以一个常用名词而会产生如此多的问题，大概因为资本主义在世界上牵涉的地区广泛，历时久远，迄今尚未停顿，且又与现代生活发生密切的关系。世纪中主要的战争与大规模的动乱，通常都与它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资本主义，既可以当作快乐与新生命之原动力，也可以视为许多失望与灾害的渊薮，因而我们无法在理智上或情绪上漠然视之。”

笔者认为，正像弄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这一命题有着重大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一样，正确界定“资本主义”这一概念也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马克思义创始人当初在构想未来社会时，\就是从资本主义事实出发，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的。而在今天，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长期共存于一个空间，两制之间客观上存在着竞争与合作的问题。事实上，对作为社会主义参照物的当代资本主义各个方面进行分析和研究，也有助于对现实社会主义的理解。但实事求是地讲，当代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些政治家和理论家对现代资本主义的认识

从总体上看是粗线条的、肤浅的，有些方面甚至是漫画式的，远远没有达到当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古典资本主义认识的程度。也正因为如此，当代社会主义者对现代资本主义批判的无力之感，对资本主义的诸多误读，对于两种制度关系的某些僵硬态

度与做法，也就不难理解了。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江泽民才郑重地向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如何认识资本主义的历史进程”的问题。

据对资本主义有多年研究的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布罗代尔（FernandBraudel）考证，“资本主义”（Capitalism）一词最早出现于19世纪40年代。但在当时，这一概念并不常用。蒲鲁东间或用之，他对该词的界定是：“资本主义是一种经济和社会制度，根据这种制度，作为收入来源的资本一般说来不属于通过自己劳动使资本发挥效用的人。”但布罗代尔的下述说法显然是不准确的。他认为，马克思从未使用过“资本主义”这一概念，仅有一个与资本主义相似的概念——市民阶级社会；只有恩格斯使用过“资本主义”的概念。直到德国思想家威纳·桑巴特（Werner Sombart）1902年出版《现代资本主义》一书，才正式将“资本主义”这一概念引入学术界。实际上，马克思在《1861—1863年经济学手稿》中就使用过“资本主义”这一概念。例如，马克思说：“只有资本主义生产才第一次把物质生产过程变成科学在生产中的应用”世纪初，“资本主义”这一概念作为社会主义的对立面而在政治争辩中被广泛使用。但人们对这一概念的理解仍是多种多样的。一些学者——如英国经济学家、剑桥学派创始人马歇尔（Alfred Mashall）——仍拒绝使用这一概念。历史学家赫伯特·希顿（Herbert Heaton）曾说：“在所有以主义结尾的词中，资本主义一词最容易招惹是非。它的含义和定义是如此混杂，因而一切懂得自重的学者应该把它同帝国主义一起从词汇中摈弃”。学者吕西安·费弗尔（Lucien Febvre）建议，“资本主义”这一概念既然已被过度滥用，因此应当取消。但另一学者安德鲁·松费尔特(Andrew Shonfield)则认为，由于没有人能够提出一个更好的词来代替它，那么人们还得继续使用资本主义这个名词。

综观学术界关于“资本主义”一词的定义，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依据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以及对制度问题的认识，笔者认为，资本主义是一个包含多重结构、具有多样特点的复合体系。首先，资本主义是以市场经济为运行方式的经济体系。只要对整个人类特别是资本主义的历史稍加研究，就很容易发现，资本主义首先是作为一

种经济活动方式存在的。它建立在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基础上的经济运行方式，判然有别于孕育它的封建主义的生产方式。虽然商品生产与商品交换活动早已存在，但在资本主义诞生以前的各种社会形态中，两者均没有对当时的社会基本结构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它的影响仅停留在社会表面，无法控制生产过程，尤其是同劳动的关系”。只有到了以“资本”为主义的社会，市场的经济活动才得到充分的施展。也许正因为如此，欧美学者在使用“资本主义”这一概念时，更多的是将其视为一种经济制度。著名的《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在“资本主义”（Capitalism）这一条目下写道：“（资本主义是）用以描述一种新型经济组织形式的术语，该组织形式在 19 世纪的工业社会中逐渐居于主导地位”。丹尼尔·贝尔在享誉国际学术界的名著——《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中也写道：“资本主义是这样一个社会经济系统：它同建立在成本核算基础上的商品生产挂钩，依靠资本的持续积累来扩大再投资。”黄仁宇甚至认为，“资本主义是一种纯粹经济体制之功能。它使资本广泛流通，经理人员量才适用，技术上的支持因素全盘支配。在这一体系中私人资本占有特殊的地位，市场经济是其必然的经济运行方式。当然，私人资本在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而且当代资本主义制度中也有反市场的行为——如国家干预等。

其次，资本主义又是以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为核心的政治体系。马克思恩格斯早就指出：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必然产生（也是必然需要）相应的社会政治结构。据此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仅有资本、资本家、商品生产和交换，而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政治体制，市场经济机制是很难良性、持久地运行的，甚至这种机制本身都很难建立起来。事实上，资本家只有成功地将自己由所在社会经济活动的主体上升为该社会政治活动的主体，实现资本与权力的有效合作，才能真正维护自己的利益。恩格斯曾指出：“现代国家，不管它的形式如何，本质上都是资本主义的机器，资本家的国家，理想的总资本家。它越是把更多的生产力据为己有，就越是成为真正的总资本家，越是剥削更多的公民。”布罗代尔也认为，“资本主义成功，端在

它与国家互为一体，它〔本身〕即成了国家。”在这里，两位思想家都是把资本主义与国家制度看成是同一的。作为一个政治体系的资本主义的核心是资产阶级的民主制度，具体表现为代议制、普选制、多党制等多个方面。

再次，资本主义还是一个以个人主义为核心的文化体系。孙中山曾言：“主义是一种思想，一种信仰和一种力量。”资本主义制度之所以能够历经几个世纪而未灭亡，必然拥有强大的中心价值的支撑。布罗代尔认为，资本主义充分“利用文化为加固社会大厦而提供全部支持”，“资本主义的安全可以说部分地有赖于文化”。而关于资本主义的中心价值，早在20世纪初，两位德国思想家对此就有过明确的阐述。马克斯·韦伯是第一个积极宣扬资本主义精神的学者。韦伯认为，“资本主义性质的企业和资本主义的企业家（不只是偶尔从商的企业家，而是固定从事实业的企业家），乃是古已有之并且遍布世界各地的。”那么，为什么只有西方发展出资本主义呢？关键就在于它的基督教的新教伦理产生了资本主义精神。韦伯写道：“清教徒的职业观以及它对禁欲主义行为的赞扬必然会直接影响到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发展”。“在清教所影响的范围内，在任何情况下清教的世界观都有利于一种理性的资产阶级经济生活的发展（这点当然比仅仅鼓励资本积累重要得多）。它在这种生活的发展中是最重要的，而且首先是唯一始终一致的影响。它哺育了近代经济人”。与他同时代的威纳·桑巴特则认为，是犹太教产生了资本主义精神。他指出，犹太人在 15 世纪末被逐出西班牙后，于 16 世纪来到荷兰，凭着他们的资本及信用证据扶助资本主义的发展，并且通过安特卫普（今属比利时）将这种精神带到了英国。我国著名国际关系学者资中筠在一篇研究美国的繁荣之道的论文中也认为，“作为美国立国之本并贯穿于整个美国社会发展的主流思想是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其来源一是基督教，一是启蒙运动思想。”

最后，资本主义具有鲜明的“世界主义”的特征。这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点有密切的关系。实际上，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在《共产党宣言》中就已经用富有感染力的笔调描述了原初资本主义国家的对外扩张和近代国际体系的形成过程。其后，马克

思恩格斯又多次谈到这个问题。他们指出：“资本主义生产，象基督教一样，本质上是世界主义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真实任务是建立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这一论述是对历史事实的科学总结和对资本主义特点的深刻体察，它同以后的资本主义发展轨迹是相吻合的。20世纪以来，有些学者也注意到了资本主义的世界性问题。如，依附论的代表人物之一、巴西学者多斯桑托斯(Theotonio Dos Santos)就认为，“资本主义必须发展生产力，而生产力的发展必然形成一种国际经济体系。”黄仁宇也认为，资本主义“这种体制一经展开，不可逆转，只有越做越大”，并且通过“纠正本身错误，才能树立在历史上长期合理性的可能。”被欧美学术界称为“新左派”的代表人物的伊曼纽尔·沃勒斯坦（ImmannuelWallerstein），更是在对资本主义发展的长时段研究中构筑起了宏大的世界体系理论。但是，这些学者并没有明确地把世界主义倾向（世界性）界定为资本主义这一复杂体系的固有特征，更多的是只对资本主义发展所造成后果的一种客观描述。

必须指出的是，一般以制度形态存在于人类自然历史过程中的资本主义具有整体性。如果我们把该制度中的任何一个方面单独抽出来，它所体现的制度特征并不是很明显的。比如，市场经济曾长期被认为是资本主义制度所固有的。但中国共产党在经过长期艰苦的探索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市场经济只是一种资源配置的手段，并不存在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其他如民主、自由、人权等基本价值，也被人们长期划归资本主义范畴。实践证明也不是这个样子。因此，我们只有从整体上把握资本主义，才能正确地认识它的本质、现状和发展趋势，不因其某一个或某几个方面的变化而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