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甲骨文与建筑有关的字的猜想(二)
4 甲骨文与建筑有关的字的猜想(二)
奈何
目录
一 关于“宕” .................................................................................................. 1
二 关于“向” ................................................................................................. 4
A 关于“南”字 ....................................................................................... 5
三 关于“墙” .................................................................................................. 5
A 关于“片”和“牀”字 .......................................................................... 5
B 关于“墙”字......................................................................................... 7
C 关于“嗇”字 ........................................................................................ 9
四 关于“啚(禀)”字 ..................................................................................... 9
A 关于“禀”和“秉”字 ........................................................................ 10
五 关于“仓”字 ............................................................................................. 11
一 关于“宕”
在人们居住于“丘”之后,大约是由于地域所能够提供的建材关系,沿着“丘”演绎出现了两种类型的建筑系统。一个是沿着“宫”的形式发展,即仍然以土堆的方式进行承建;另一个与其并行的是沿着“宕”的形式发展,即采用石块砌垒的方式进行承建。“宫”是沿着“丁”,然后“囧”、“囱”、“门”等逐步发展的。“宕”建筑的基本轨迹,实质上与“宫”相当,不过与“丘”和“宫”不同的是“宕”是围墙不是土堆,而可能是石块砌垒;圆锥形的“宀”也逐渐演绎成“人字形房顶”;出现了窗户“向”。似乎而是走了一条独立自主的路,对后来的建筑影响也非常大。 说“宕”是继“丘”之后,是因为最早的“丘”是用土堆成的类似“巢舊”的敞开式大坑,在土坑的上方并没有“丁”和“宀”这样的覆盖。“丘”的最初形式,还是一张天当房地当炕的大床。之所以说“宕”与“宫”并行发展,是因为在“宕”和
“宫”的演变发展过程中,都出现了“宀”。以下是甲骨文“宕”和“宫”字图形的典型式样:
甲骨文“宕”字 甲骨文“宫”字
比较以上两个字的图形,可以看出这两个字图形中的“宀”式样是一致的。支撑“宫”房顶“宀”的“墙“,应当是改造的“四周高起”的土堆。因此“宫”的“墙”是环形的,其结构开始可能主要是土。
甲骨文“宕”字图形中,也有“宀”字形屋顶的描绘,所以“宕”表达的房子,应当是人们建造的“宀”字形尖顶房子。这个“宀”字形的尖顶,不应当是自然生成的。所以说“宕”是先民在大山之中居住的天然石洞,不是不对的。甲骨文“宕”字图形中的“石”,说明“宕”这样的房子,基本上是以石头为主要建材,也即是说除了房顶以外,房顶的支撑(如果可以的话称之为“墙”)是石头的。观察甲骨文“宕”字图形,“宀”字形尖屋顶下是直立的支撑,这个支撑可能不算是“墙”,也许是石头砌垒的不规则高耸堆砌。“宕”出现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出现制作墙的技术,再加上“宕”后来有“坑洼”的意思分析,“宕”这样的房子应当是从“丘”演变而来,是半地穴式样,地穴周围有高耸的石头砌垒支撑的“宀”字形尖顶。最初的“宕”也可能就是把“丘”四周的土堆改造成石块砌垒。
人们定居之初,如果居所是天然石洞,也就意味着人们不可能对自己的居住地进行选择。这样的话,居住地的环境适宜人们生存、生活的资源状况,将会对人们的生存发展进行极大的制约。所以人们继渔猎迁徙之后的定居之初,应当不是选择天然的石洞作为族群长期的居所。从甲骨文“宕”字与“宫”字图形中的“宀”的式样一致分析,“宕”与“宫”一样,应当也是在“丘”出现“丁”之后的人为建筑。人们定居之后,适宜培育驯化植物庄稼和耕作的土地,逐渐远离居住的“丘”。人们需要在耕作地点长时间停留,于是人们在建造“丘”技术的基础上,开始了在农耕种植培育驯化地点,或者距离“丘”居住处所比较远的耕种作业场地,进行“宕”的修建。建造“宕”的阶段,也许比建造“六(庐)”稍微早一些。这是因为“宕”比“六
(庐)”更原始,更接近“丘”。比如开挖地穴使居住空间大一些,在开挖土地的周围砌垒石块使遮风避雨和野兽侵扰的功能更好一些,改造房顶“宀”使其排除雨水更畅顺一些等等。由于“宕”最初是建在耕作田地的附近,是空旷的野外,所以“宕”有“荡”的含义,最终在这个基础上出现了“荡”。
“宕”的出现说明人们开始更加自主的选择居住地,开始在比较适宜的地域,挖坑砌垒石块,建造可以临时、比较长久居住的房子。为了避免洪水的袭击,最初的“宕”
应当是选择建立在自然地域的高处,最初的“宕”可能没有顶,或者是像窝棚一样的简易草木编织平顶。出现“宀“这样的尖顶,应当是“宕”已经成为一种较长期居所以后的事情,因为“宀”字形尖顶,原始的形态是圆锥形,要求石块砌垒的围墙也呈环形。出于建设难度的情况,石块砌垒的环形墙最初是不规则的。这样的“宕”不仅建设难度大,而且非常坚固,如果不是为了长期使用,应当是不会开始的。正是因为“宕”的建设难度大,也还因为与农耕土地毗邻的居住需求强烈,才进一步促使简易建筑“六(庐)”的加速实现,飞速发展。
“宕”的出现给人们选择居住地提供了更大的自由度,于是对“宕”的完善修建开始了。“宕”的房屋不大,为房屋的功能化提供了可能。但是满足不了功能化房屋需要多个的需求。特别是圆形的、不规则环形的围墙,使“宕”的建设还是比较复杂,于是近似于长方形围墙的“宕”出现了。长方形围墙的“宕”,可以方便的把几个“宕”连接在一起,从而减少了“宕”的围墙量建设,大大的减少了人工和材料成本。长方形围墙“宕”的出现,大大加速了“宕”的建设速度,成片连接的“宕”也可能在这时出现了,极大地满足了人们对房屋功能化,而引发的对房屋数量的需求。 甲骨文“宕”字图形是“宀”下有“石”的描绘,表达“石块砌垒的房子”的意思。“宕”的核心是“石”,所以“宕”应当从“石”。人们用近似于dan的发音称呼“石”,所以人们应当采用与称呼“石”近似或者相同的发音dan称呼“宕”。dan的发音与dang的发音相差还是比较大的,不过dang是“宕”字现代的读音。“宕”出现之初,人们对其称呼有可能采用的就是近似于dan的发音。 人们用dang的发音称呼“宕”,应当是后来的事情。至今山西晋北五台忻州地区方言中,仍然是用发dan的音称呼“当”的。可见dan与dang的发音之间在漫长的发展应用过程中,是有过转化的。韵母an与ang之间的转化,还不仅仅发生在对“宕”的称呼,在对“羊”的称呼上也是如此。
出现长方形围墙后的“宕”,自然出现了人字形房顶。不过这个时候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采光朝向的选择。人们为了使“宕”这样的长方形房屋,具有良好的采光,逐渐发现采用与山之南水之北相同的位置,就可以得到一年之中最充分的光照。于是在“宕”的围墙上开通风采光口的时候,要选择与“山之南水之北”相同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后来出现的“向”。
人们用石块砌垒房子,主要还是由于生存依赖的农耕地域处于多石少土的山区,适宜于建造房子的石块取材方便之故。人们用土堆砌房子,主要还是由于生存依赖的农耕地域处于多土的河川滩涂平原,依地势用土堆容易进行之故。从现在西北地区人们建造石头窑洞和平原南方人们建造房屋分析,“宕”可能是黄河中上游区域的人们逐渐向吕梁山、太行山深入迁徙的选择;“六(庐)”可能是黄河中下游区域的人们逐渐向豫楚大地深入迁徙的创建。
长方形“宕”的出现,是人们长期建造“宕”的过程中,由圆环形、不规则环形、不规则多边形、比较规则多边形、比较规则四边形,然后才是规则长方形,是逐渐演化的最终结果。长方形“宕”出现以后,与长方形“宕”建设基础近似的规则长方形图案,就逐渐被人们用与称呼“宕”近似的发音fan或者fang称呼。这应当就是“方”概念的酝酿和萌发来源。
二 关于“向”
以下是甲骨文“向”字图形的典型式样: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p.801.在解释“向”字时说:“从宀从(甲骨文“口”字图形),(甲骨文“口”字图形)像壁上户牖之形。《说文》:‘向,北出牖也。从宀从口。’”
从徐中舒的解释可知,“向”有窗户的意思。从甲骨文“向”字图形的描绘,“向”就是“户牖”的表达。由于“向”、即窗户要采光,要朝向太阳,所以“向”有“朝向”的含义。但是人最初使用“面向”的概念是在“饗”的时候,表述的是两个人或者众多的人面面相向时的情景,由此而产生了“嚮”。“嚮”的“面向、相向”概念与“向”的“朝向”概念是一致的,所以在使用中往往混用。但是“向”与“嚮”开始确实不是一回事情。
“向”是通风采光向阳的窗户。
“宕”的建造,无需像“丘”、“宫”那样,要用土堆起一个很大的土山包,因此需要借助地势之利。“宕”是平地建筑,体积小巧建造方便,因此“宕”的建造完全可以采用与“山南水北”相同的位置。这样“宕”的窗户“向”可以对着太阳,使房子的采光更通透、日照时间更充分。实践证明南向窗户的房子,是最适宜人居住的。能够自由选择窗户的朝向,是长方形围墙“宕”出现后的结果。
窗户“向”的出现,说明“宕”不再是简易窝棚。而是四面有墙,而且在墙上还有向阳通风采光的窗户“向”,同时还有方便人们进出的“门”。不过由于“宕”的房间比较小,“门”也不会大,单扇的“门”“户”可能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有了“向”的“宕”,必然是门窗具备。门窗具备,必然是墙体适宜。墙体适宜、坚固,必然造就结实的屋顶。所以有“向”的“宕”,有可能是四面土墙,有梁有檩人字形顶的土木结构建筑。“向”的出现,说明人们建造房屋已经开始追求适宜居住,应当是真正实现了功能多样化的居室。
甲骨文“向”字与“宕”字的造字结构是相同的。“宕”是“宀”下有“石”,描绘的是石块砌垒的房屋;“向”是“宀”下有“口”,描绘的是支撑“宀”的墙上,有一个通风采光的“口”。“宕”的窗户、门、囱,完全可以借助“丘”、“宫”的演变,所以“宕”出现门窗、烟囱都不是自己的发明,不足为奇。“宕”对“丘”、“宫”最大的改造一个是小型化,另一个就是将“丘”、“宫”的环形墙体,演变成长方形墙体。长方形墙体的出现,使多个房屋连接在一起成为可能,真正实现了房屋功能化,同时“向”对“囧”最大的改进,就是“向”使得“宕”采用与“山南水北”相同的位置,实现了房屋光照最大化。因为“向”对于“宕”犹如“囧”对于“宫”一样,而“向”左右了“宕”的位置选择,所以“向”有着与“宕”一样的意义。因此人们用与称呼“宕”近似的发音xian称呼“向”。人们用xiang的发音称呼“向”,是在后来的应用过程中,逐渐由xian演绎而来的。
A 关于“南”字
“向”出现的另一个重大意义,在于启发了人们对自然界方位区别划分的意识。“向”没有出现之前,人们认识自然界地理的时候,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参照物,应当是比较混乱的。尤其对地理的方向,人们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向”出现之后,使人们对山南水北有一个统一的、固定的,为所有族群成员广泛接受的参照方向。与
“向”相同的方向,是“南”向。人们用近似于nan的发音称呼“南”,其称呼发音的韵母与“向”一致,加上“向”所对应的方向就是“南”,所以人们用与称呼“向”近似的发音nan称呼“南”。
三 关于“墙”
A 关于“片”和“牀”字
“墙”是支撑“宕”的主体建筑结构,但是“墙”却不是由“宕”直接衍伸出来的。在“墙”出现之前,首先出了“床”,“墙”是由“床”演绎而来的。“床”是“宕”房间中的一件家什,下图是甲骨文“床”字图形的临摹: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p.768.在解释“床”字时说:“像牀形,为牀之初文。…….后世渐分为片、爿二字。…..《说文》有片无爿。……..段玉裁复于片部之末补爿字,谓‘反片为爿,读若牆。’按段说爿读若墙,可从。盖牆、將、戕、(“爿”字旁
“手”),等字皆从之得声。且牆、牀音近,更可证甲骨文(甲骨文“爿”、“片”
字图形)字图形确为牀字初文。”徐中舒《甲骨文字典》“片”字与“牀”字在同一选项下,可见徐中舒先生认为,“牀”与“片”是同一个字。
甲骨文“床”、“片”是同一个图形,可见“床”、“片”同出一源,是一个字。“床”可能出现的要早一些,是在“宕”这样的房子中,在出现了窗户“向”之后,在窗户“向”下布置的人们休息之榻被称之为“床”。“床”应当是从“宕”或者“向”来的。最初的“床”可能不一定是木板,很可能是用细植物小棍编织的平面板状物。但是甲骨文“床”字图形是“一横下有两个支腿”的描绘,显然是一个形制式的物品,很有可能是木制的。也许是用多根木头拼接成一个平面板状,然后把供人们休息的面加工成平面,或者垫上柔软的干草。为了防止潮湿和坐卧休息时腿部弯曲舒适,“床”有四个不太高的榫卯结构的木支腿。也许是为了获取阳光,“床”要摆放在与窗户“向”对应的位置。所以人们用与称呼“向”近似的发音chuan称呼“牀”。
人们用近似于xian的发音称呼“向”,因此人们对由“向”衍伸出的“牀”的称呼发音至少韵母应当与“向”相同。这一点“片”字读音pian,透露出“片”字来源于“向”的痕迹。甲骨文“片”与“牀”同源,是一个字。所以有理由认为“牀”出现之初,与“片”一样,人们都是用与称呼“向”近似的发音pian或者pan称呼的。人们用chuang的发音称呼“牀”,应当是后来在应用过程中有近似于chuan的发音逐渐演绎的结果。在韵母an向ang的演绎过程中,人们对“床”称呼的发音沿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继续沿着韵母an的发音演绎,从而出现了发音为pian的“片”和pan的“爿”;另一个是沿着由韵母an转化为ang的演绎路径,出现了发音为chuang的“牀”。
“床”和“片”现在是两个字,但是在远古时期、出现甲骨文的时期应当是两个不同的称呼发音对应同一个图形,因此是一个多音字图形,表述的都是“房间内坐卧的家什”。“牀”或者“片”出现的时候,应当是“宕”这样的房屋出现了卧室,也就是说人们居室功能化的进程已经非常深入了。“片”字和“床”字在字形上分离,大约是出现篆文时期的事情。篆文的“床”字在原来“片”字图形的旁边,加画“木”,明确“床”是木制的。可见在出现篆文时期以前,“片”的概念涵盖“床”的概念,“片”的概念中可能除了包括木“片”“牀”以外,可能还包括其他类型的“片”,比如瓦片、石片、竹片等等。由此也可以想到,“片”与“床”最初所表达的概念,可能就是一个具有面积的平面,可以是石头拼接的,也可以是陶瓦瓮等材料制作的,也可以是树木藤条编织的。“床”和“片”的概念就是表达可以供睡觉躺卧的平面。随着社会的进步,也由于人们思维的发达,人们把具有面积的平面都称呼为“片”或者“床”,比如瓦片、瓷片、门片、木片、竹片等等。到了出现篆文时期,“片”的概念主要是平板的表达;而“牀”的概念,则是供休息坐卧的平板的表达。也许就是在出现篆文时期前一段时间,人们在口语中已经分离了“牀”与“片”所对应的概
念,把用于睡觉的平板称呼为chuang,把具有面积的平板称呼为pian。人们出于休息坐卧的舒适,需要一个平面,于是萌发了“片”的概念。因而休息坐卧的“牀”概念混杂于有面积的平板“片”概念之中。后来在出现篆文的时期,“片”平板面积的概念被广泛应用,淹没了“片”中“牀”的概念,迫使“牀”的概念,不得不与平板面积概念的“片”分离。
甲骨文“片”和“牀”字出现的时候,人们已经在“牀”、“片”上躺了很长时间了。因为甲骨文“片”字图形已经是有支腿、有平面的形制器具了。最初酝酿生成“牀”概念的时候,“牀”不过就是石块拼接,或者木条编织的平面,然后在上面铺垫一些软草兽皮之类的东西。为什么要有支腿,一定要与地面隔开?应当是“宕”的地面有水或者潮湿,人们不得已而为之。进入“宕”的建造以后,室内地面经过夯实平整,人们坐卧就是直接在地面高台,铺垫上“因”,即草垫、麻葛毛毡等等。有支腿的木板“床”,如果支持人们在室内吃饭、聊天、学习、生活等大部分跪卧活动,可能承受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支腿不能高,床的面积不能大,否则太容易损坏。其实应当是铺垫有“因”的土台,逐渐演化为后来的土炕,成为专用躺卧的用具。在出现躺卧土台的同时,可能为了方便,还出现了一些供吃饭、手工操作、放置物品的土台,这些土台供人们随手触及,加上人们在居室内是跪姿,所以土台除了不大以外,也不会很高。当人们发现和发明各种“片”状物之后,开始把这些片状物铺垫在放置生活用品的小土台上,成就了“牀”的出现。后来出现了以各种“片”为基本材料制作的“牀”,其形制样式应当都是从原来放置生活用品的小土台脱颖而来的。后来完全脱离小土台,以“片”为基础的“牀”出现之后,逐渐也被用来作为休息坐卧的家什。因此“片”作为人们短暂休息时坐卧用具,应当说分离了部分“土炕”的功能。但在先民时期,人们长时间休息躺卧,应当主要还是在“土炕”上完成的。人们睡在“床”上,应当差不多是铁器时代出现刃具锯子之后,可以把木材加工成出平板之后,才可能出现结构稳定躺卧舒适的木“床”,在这之前,即便能够以非常成本加工出木材平板,制作出结实舒适的木床,也不可能得到普及应用。那时即便有“牀”也不可能得到全民认识和概念上的认同。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宕”中出现的“牀”,有可能是对土台、土炕功能的分离或者替代。“牀”替代土台,大约除了土台简陋、容易损坏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弱点就是经不住潮湿。在夏天雨季气候温润潮湿的情况下,土台、土石或者土木结构的土台可能很快会垮塌。特别是远古时期的房屋“宕”或者“六”都很难做到密不漏雨,因此比土台更经久耐用的“片”和“牀”就应运而生了。
B 关于“墙”字
用了如此篇幅阐述“牀”、“片”,是因为“牆”是由“片”或者是“牀”衍伸而来的。以下是甲骨文“牆”字图形的临摹: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在解释“牆”字时说:“从啬从(甲骨文“爿”字图形),与《说文》籀文形同。《说文》:‘牆,垣蔽也。从啬爿声。’”《说文》:“垣,墙也。”《广雅》:“蔽,障也,隐也。”
甲骨文“墙”字图形大约是“‘啬’旁‘爿’”的描绘。“啬”有点像是储存粮食的堆垛,“啬”的里面是收割加工之后的“谷物”,“啬”的外表面,也就是成堆“谷物”外的遮挡物,是用稻杆草秸和泥巴混合筑起的“爿”。“牆”就是“啬”的外表面,即“谷物”粮仓的外皮。应当就是因为“墙”与“爿”的形状类似,所以人们用与称呼“爿”近似的发音qian称呼“墙”。
从以上对甲骨文“墙”字图形的分析,人们认识“牆”不是从建造房屋的“宕”开始,而是从建造“谷物”粮仓“啬”得到启发的。所以“牆”不是房屋“宕”建造的产物,也就是说“宕”的“牆”还不是与“片”类似,而很可能是石块,或者什么东西制作的。
但是说“牆”与“宕”无关,也还不全然。人们建造“宕”,出现了长方形建筑,然后引发了“向”的出现。“向”出现之后,室内操作和活动的人们,为了采光的方便,把操作台移到窗户“向”的一侧。于是“片”的雏形,方便室内活动的操作台出现了。再后来人们对位于“向”边上的操作台,进行防潮防湿、轻便化改造,于是出现了各种“片”状物为基础的操作台。逐渐人们把这种位于窗户“向”的,供人们生活操作方便的操作台称之为“片”或者“爿”。
从甲骨文“牆”字图形中出现“片”或者“爿”的式样分析,当时的“片”或者“爿”确实应当是包含软植物草秸之类的面积编织物。单用泥巴涂抹的“啬”外表面,肯定不结实。“啬”的外皮之所以能够抵抗内部成堆谷物粮食的挤压,又能抵抗外部自然气候的风剥雨蚀,一定将软植物草秸或者树枝条、细竹竿编织成草帘或者篱笆之类的东西,围城“啬”的外形。然后再在这些草帘或者篱笆上涂抹泥巴,于是“啬”的外表面就有了结实的强度和抵抗风剥雨蚀的能力。甲骨文“牆”字图形中的“片”或者“爿”,绝不是像供人们躺卧的大面积石片或者木片。所以长时间以来,直到“牀”完全对应坐卧具以前,“片”或者“爿”所对应的概念,应当是具有面积的所有物品,当然也包括能够坐卧的器具“牀”。
“牆”的出现,说明人们认识到“啬”的外表虽然面积大、厚度薄,但是强度却比较大,应当可以为“宕”和“六(庐)”的建造所引用。因此人们在软植物草秸编织的
篱笆上涂抹泥巴,是“牆”最初的形式。这种“牆”首先应用在谷物粮仓“啬”的建造上,后来才被“宕”“庐”等居室房屋的建造所应用。
“啬”出现的时候,是人们从农耕田地获得大量谷物的时候。“啬”的出现应当是农耕社会比较发达的时期,是谷物大丰收刺激的结果。由于有了富裕的粮食,禽畜的饲养得到长足发展;也由于有了充裕的粮食,酒“酉”出现了;“酉”的出现不仅仅标志着农耕生产进入全盛,还标志着制陶业的成熟。以上已经讨论过“啬”出现的时候,人们建造的房屋应当已经真正实现了功能化,“牆”的出现和普及应用为鳞次栉比的街市,提供了可能。因此“牆”出现的时候,应当是封建社会相对稳定、和平、发达的时期,所以“牆”出现的比较晚。
C 关于“嗇”字
人们用se的发音称呼“啬”,可能是从甲骨文“啬”字图形中上部两个并列的
“禾”。也许有的人认为,并列的两个“禾”,应当是甲骨文“秝”字的图形。但是“秝”描述的是“田间禾苗稀疏适宜的情景”,而甲骨文“啬”字图形中两个并列的“禾”,所描述的是“大量的‘禾’”、“大量的‘禾’秸秆编织在一起”的意思。人们用近似于se的发音称呼“啬”,与人们用近似于he的发音称呼“禾”,其韵母相同。所以认为“啬”从“禾”,比较有道理。
四 关于“啚(禀)”字
甲骨文“墙”字图形中出现了“啬”,而在甲骨文“啬”字图形中又出现了“啚(禀)”字图形。因此对甲骨文“啚(禀)”字图形稍加讨论。以下是甲骨文“啚(禀)”字图形的典型式样: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p.610.在解释“啚”字时说:“像禾麦堆积于仓廪之形。《说文》:‘啚,啬也。从口从(“亠”下“回”字),(“亠”下“回”字),受也。’”
从上可知,徐中舒先生认为“啚”大约是“仓廪”,就是存储粮食的“啬”。从甲骨文“啚”字图形分析,上部的“口”应当是“容器”的表达,下部像是一个尖顶、环形贮存谷物的粮垛。
甲骨文“啚”字图形,大约是“‘仓廪之形’上‘口’”的描绘,根据“啚”和由“啚”演绎出的“鄙”,后来具有“采邑”、“乡下”的含义分析,图形中的“口”
也许是“邑”的省形。甲骨文“邑”字图形描绘的是“居住人的区域”,“口”在甲骨文“邑”字图形中表达“区域、范围”的意思。我感觉甲骨文“啚”字图形中的“口”,表达的也应当是“区域、范围”的意思。“口”在甲骨文“啚”字图形中,应当是“邑”字的省形,甲骨文“啚”字图形描绘的是“建有仓廪的地域”。
因为出现了像“啚”这样建有“仓廪”的居住区域,可以想象也许“啚”是“邑”之后,人们对有特色居住区域的深入描绘。由此可见“邑”重点在表达人们居住的区域,而“啚”的出现,表达的是与种植粮食和农田分不开的居住区域。“邑”开始表达的也可能是依附农田的居住区域,但是出现建有“仓廪”的居住区域“啚”之后,说明这时可能出现了不依附农田的,不是建有“仓廪”的居住区域“都”或者
“城”。“啚”的出现,也可能说明作为居住区域“邑”出现了分化,即十分广大的居住区域“邑”中的一些地带,除了居住以外,兼有了贸易交换“市”的功能,这样的居住区域“都”或者“城”,距离农田越来越远;而“邑”中的另一些地带可能仍然依附农田,是以“啬”夫为主的人群居住区域,这些人种田打粮食,把“禾”存储在“仓廪之形”的建筑中,以便食用、交换和税负。
“啚”表述的可能是,位于田间简易粮仓周围的居住区域。而耕作的田间一般在远离“城”、“都”的郊野之外。所以建在田间简易粮仓周围附近的居所,自然也就是郊野之所。所以“啚”有郊野和郊野之居所的含义,后来就有了乡下,陋俗的意义。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p.712. 在解释“ 鄙”字时说:“卜辞用啚为鄙。”可见“啚”确实有“鄙”的含义。
从人们分别用近似于bi和tu两个发音称呼“啚”分析,也与“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邑”表述的是人们“卩”着的区域,“卩”是人们进入室内静处的常态,自然有居住的意义。所以人们有可能用与称呼“卩”近似的发音yie称呼“邑”。yie的发音后来逐渐演绎为yi,其演绎路径与“亦”和“乙”是一致的。也许正是因为“啚”所表述的是“建造在‘邑’中的‘啬’”,所以人们有可能用与称呼“邑”近似的发音bi称呼“啚”。
在人们用近似于yie的发音称呼“邑”的时候,出于种种原因很可能与yue的发音发生混淆,即yie的发音可能演绎为yue、xue、xv。随着韵母v与u的转化,xv的发音可能演绎为su,然后是tu。由此可以认为也许在人们用与称呼“邑”近似的发音yie称呼“啚”之后,逐渐沿着以上的演绎路径,形成了人们用近似于tu的发音称呼“啚”。
A 关于“禀”和“秉”字
也许甲骨文没有“禀”字,但是从金文“禀”字图形分析,似乎可以寻觅到甲骨文“啚”字的痕迹。从“禀”字所表达的含义与“秉”近似,以及其读音与“秉”一致
分析,金文的“禀”字很有可能是从甲骨文“秉”字来的,并且沿袭了“秉”与“禾”的意义关联。“禀”的概念含混在“秉”中时,也许是“秉”中“手持禾”意义的延伸,即赐予我们“禾”食物的表达。而后“禀”从“秉”中分离出来,不仅有了“赐予”的表达,而且有了“禀赋”的含义。
也许是首先是在口语中,人们逐渐把“赐予我们粮食”的“禀”含义,与“手持禾”的“秉”含义独立。当人们在口语中逐渐把“禀”与“粮仓”的概念对应时,甲骨文表示“粮仓”的图形“啚”已经出现了。也许是在人们出现用文字图形表达“禀”概念的时候,借用了已经成熟的“粮仓”图形符号“啚”。以至于人们用近似于bing发音称呼的“禀”,有了与甲骨文“啚”字图形的对应。
从对甲骨文“啚”字图形的分析,“啚”确实是与“都”和“城”相对立的乡村居所“邑”。出现“城”、“都”、“啚”应当是出现繁荣贸易的国家时期的事情,应当是封建社会成熟、稳定、巩固时期的事情。所以“啚”出现相对比较晚。
五 关于“仓”字
从甲骨文的“仓”字图形,完全看不出“仓”是一种存储物品的建筑。不过从甲骨文“仓”字图形所描绘的情景,大约可以体会到贮存的含义。以下是甲骨文“仓”字图形的临摹:
从以上的临摹图形可以看出,甲骨文“仓”字图形描绘的,是甲骨文“合”字图形的上下两个“口”之间有“片”或者“爿”。甲骨文“合”字图形描绘的是上下对应的两个“口”,表达像“口”一样的两个容器,上下契合在一起。“合”所蕴含的寓意,应当是可以存放小物件的容器。“合”出现的比较晚,是人们安居乐业之后,有了家庭所用的,需要珍藏的小物件之后出现的事情。“合”也可能是用来存放“贝”之类钱物的容器。为了防止丢失,“合”这种容器需要密闭契合。
总之甲骨文“合”字图形表达的是容器的意思。而在甲骨文“合”字图形上下两个“口”之间,画了一个“片”或者“爿”,表达“仓”这种容器是用“片”或者“爿”这样的“牆”,建造的“合”。甲骨文“片”或者“爿”字图形,在甲骨文“仓”字图形中不仅是意符,还应当起声符的作用。因为人们就是用与称呼“片”或者“爿”近似的发音can称呼“仓”的。人们用cang的发音称呼“仓”,应当是后来应用过程中演绎的结果。
从甲骨文“仓”字图形看不出是存储粮食的建筑或者容器,不过在金文的“仓”字图形中用“门”或者“户”,替代了甲骨文“仓”字图形中的“片”。可见后来“仓”确实是一种有“门”的建筑,由此也可以想到“仓”出现之初,可能就是存储粮食谷物的大型建筑。
“仓”的出现意味着粮食收获已经出现了非常大的规模。粮食仓库的出现,应当是出现耒耜以后的事情,应当是农耕社会相当发达时期的事情,应当是父权私有制社会的事情,因此出现的比较晚。
徐中舒《甲骨文字典》p.578.在解释“仓”字时说:“从(甲骨文“合”字图形)从(甲骨文“爿”字图形)。唐蘭释倉,可从。(甲骨文“爿”字图形)当为声符,《说文》失收爿字,而牆將戕等字皆从爿得声。”
可见徐中舒先生也认为人们用近似于can或者cang的发音称呼“仓”,是源自于“爿”。人们对 “合”的称呼发音韵母最初应当是与a近似,a的发音与ang相差甚远,所以人们用近似于cang的发音称呼“仓”,不太可能是从“合”,也就是不太可能是从发音a逐渐演绎而来的。
2015-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