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国际经济关系走向与中日经济合作

作者：于永达

现代日本经济 1995年08期

　　日本经济可谓当今世界上利用海外条件、借翼而飞的经济类型中最成功的一例，国际环境的变化对其发展具有突出的影响。1991年东西方冷战结束后复杂的国际局势，从不同侧面制约、抵减或促进着日本经济的发展；而1991年11月至今，日本经济已“跛行”3年，前景十分不明朗。要把握日本经济的未来并促进中日经济合作，必须认清日本的国际关系走向，采取相应的措施。本文拟就这些问题谈点看法。

　　一、日美经济关系中对日本经济发展不利因素日益增多，达到新的平衡点尚待时日

　　日美经济关系是日本经济发展的核心性国际支柱之一。冷战结束后，日美关系由原来的伙伴、合作、摩擦、协调的循环，演变为竞争对手、交流、争夺、追求新平衡点的进程。以1994年2月11日日美两国首脑综合经济谈判破裂为起点，日美两国正式揭开“两个大人”之间争夺经济利益的帷幕。①由此日本经济势必出现以下几种趋势：

　　1.对美出口额增长放慢以致停滞、回落

　　日本对美国出口额长期高速增长，进入90年代以后则开始出现波折，1989～1993年分别为931亿美元、903亿美元、915亿美元、952亿美元、1054亿美元，1994年1～6月增幅很小，7月份开始下降。②至于1995年和1996年下降几乎已成定局。之所以如此，是因为：

　　(1)美国对日本经济制裁越来越严厉。1994年2月11日，日美两国首脑综合经济谈判战后以来首次破裂，美国要对日本动用超级301条款。3月日本不得不做出让步，同意美国莫托劳拉公司电讯产品较多地进入日本市场等条件。今后，美国则可能提出更高的要求，常此以往，后果不言而喻。

　　(2)美国产业振兴加速。冷战结束后，特别是克氏上台以来，美国采取了大力促进重点产业科技发展建立协调经贸组织、降低利率和贴现率、扶植重点产业优先增长、开发信息高速公路等政策措施，从而使美国经济走出了多年停滞、低速增长的境地，其企业国际竞争能力不仅恢复了，而且在许多方面超过了日本。③目前，美国产业复兴正处于发展阶段，美国企业已经并且还要夺回部分被日本等国占领的国内市场，从而使后者受到“损失”。

　　(3)日元升值尚未到位。美欧许多专家学者认为，日元汇率低是日本出口贸易增长强劲的关键条件。1985年广场协议中，西方6个发达国家共同强迫日本政府提高日元汇率。到1994年8月，日元和美元的比价多日稳定在1美元＝99.58至99.98日元之间，比1985年、1992年和1993年分别升值238%、26.7%、11.0%。

　　然而，1994年1～6月美国对日贸易逆差月份统计额仍超过110亿美元，日本劳动生产率仍在增长，因此美欧等国认为日元升值还有较大潜力。④另外，国际上3000亿美元游资的持有者对日元具有较强的“灵活偏好”。以上因素综合作用，会使日元继续升值。

　　日本大荣百货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中内功指出：日本经济对日元升值的最大承受力为1美元＝100日元。⑤据日本统计资料分析，如果将此定为日本出口增长临界点，在此之上，日元贬值1%，日本对美出口额增长0.2%；日元升值1%，其对美出口额下降0.2%。1994年后期及1995年日元继续升值，使日本对美出口的回落在所难免。

　　(4)投资牵动出口已是强弩之末。据日本关税协会统计，日本对美国出口的55.4%是在对美直接投资牵动下实现的。⑥1985～1990年日本对美直接投资发展迅速，1991年以后却不断减退，1992年比上年减少23.4%，1993年继续减少26%。大藏省预计1994年减少26%以上，1995～1996年该趋势不会变化。1992～1993年日本对美出口没有减少，主要是因为到1989结束的投资高潮期的作用要持续3～4年。1994年后期至1996年，1990年至1994年投资低潮期的影响将显现出来。

　　总之，1994年日本对美出口额增长前景暗淡，有可能比1993年减少1%以上，1995及1996年有可能连续减少2%以上。

　　2.从美国进口额增长加速

　　日本从美国进口额长期以来规模相对较小，增长相对缓慢。这主要因为：日本的协调贸易管理体制限制外国产品自由进入日本市场；美国对日贸易政策宽容；美国产品国际竞争能力不强等。80年代后期及90年代初期，这几方面都发生了变化：(1)日本经济国际化水平提高，协调体制的个别环节开始松懈，实力强的大垄断企业开始强烈要求贸易自由化；(2)乌拉圭回合过程中及之后，美国逼迫日本开放国内市场，甚至要对其进行经济制裁；(3)随着美国经济的复兴及美元汇率的降低，美国汽车、个人用计算机、通讯器材等产品在国际竞争中重振雄风。

　　凡此种种，推动了美国对日产品出口。日本银行资料表明，1992年美国对日出口额比上年增长4.6%，1993年又增长5.7%，1994年1～5月增长7.7%。去年1～6月日本国内销售小汽车比上年同期下降3%，而美国对日出口汽车数量却增长1倍多。同期美国对日出口手提式电话、个人用计算机、医疗保健品、农产品、飞机等都有显著增长。⑦

　　发展地看，在今后较长时期内，美国势必采用更有力的手段要求日本开放市场。其中包括：(1)继续提高美国产品的国际竞争能力；(2)抵制日本以往那种提出几个抽象地减少进口限制的方针、拖长具体实施时间，最后消蚀对方压力的做法；(3)美国把改善美日贸易收支不均衡的出路盯在美元与日元汇兑比率上，使日元继续升值。

　　面对美国咄咄逼人的态势，日本副总理大臣兼外相河野指出：日本绝不屈服于美国的压力。⑧但是日本短期内尚找不到取胜或回避美国锋芒的有效途径，既不可能采用主动大幅度减少对美出口的办法，也不能尽快克服设备投资下降、劳动生产率增长不快的困难局面，还不可能固守相对保守的国内市场。这样，今年以至明年日本自美国进口商品额有可能大幅度增长，本人认为其增长率将达10%以上。

　　总之，日美经济关系正处于追求新平衡点——日美两国经常收支、贸易收支大体平衡的过程中。美国要对日本的出口不断加深限制，并大量增加对日出口，从而形成其对日本的双面夹击，大大缩减了日本经济的增长活力，除非日本找到其它出路，否则后果将十分严重，甚至会迫使日本出口贸易缩减、经济倒退。

　　二、日欧经济关系的黄金时期已过，日本对欧洲联盟的经济渗透也将进入停滞、回落阶段

　　西欧堪称日本的第二大经济合作伙伴。1992年日本对西欧出口额达720.2亿美元，占日本出口总额的21.2%；同年日本对西欧直接投资累计额高达753.6亿美元，占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累计总额的19.5%。⑨但自1993年起，日本在西欧的商品和资本市场的情况变得不透明乃至暗淡下来：

　　首先，1993年欧洲联盟开始运转，对外来经济势力的排斥力量加强。至此，日本借欧洲统一大市场未形成之时先入为主的战略走到了尽头，日本产品、投资进入联盟的机会相对减少。

　　其次，1993年下半年以后，法、英等西欧国家经济走出低谷，对外竞争能力提高，日本产品在西欧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大大减低。

　　第三，英、法、德等主要国家投资饥渴症逐渐消除，不像以往那样欢迎日资，严重者甚至强烈反对日本的占领市场性投资。

　　受上述因素作用，1993年日本对西欧出口额降至564.2亿美元，比上年减少10%，1994年1～5月比上年同期减少2.9亿美元，下降1%。1988年至今，索尼、东芝、三洋电机、住友商事、富士银行、日清纺等企业纷纷从西欧撤资。⑩

　　展望今后日本与西欧的经济关系，可能出现以下变化：

　　第一，西欧经济增长加速，对日排斥力量增强。据IMF计算，1994年西欧经济增长率可达2.8%；而其经济增长来源于内部潜力，合力的成份增多，对日本及其他国家经济渗透的制约作用加大。

　　第二，要求日本实现公平的国际经济交易的呼声日高。1993年，英国首相梅杰就改变了以往欢迎日资的态度，提出要限制日本对英国及欧洲统一大市场的经济渗透。德国总理科尔及欧洲联盟负责人等也纷纷提出，要彻底改变日欧之间的不平等贸易。今后一段时间里，欧洲各国政府在去年已提出的目标的基础上，可能要以务实的态度，采取有效措施，限制日本对西欧的出口，规范日本的直接投资行动。

　　第三，欧洲各国汇率在低点徘徊。1993年日元对西欧各国货币汇率普遍升值，如对马克升值16.5%，对法国法郎升值19.4%，对英镑升值14.0%，等等，而1993年西方七国首脑会议、财长会议乃至西欧各国政府对此都未进行干预。1994年年初以来，尽管日本呼吁防止日元进一步升值，但其他各国仍没有采取什么强力动作。今后法国、英国、德国、意大利等欧盟国家多数会维持本币对日元的低点走势，估计1994年后期欧盟各 国货币对日元的年均汇率要在上半年贬值4.5%的基础上再贬值3～5%，1995年贬值率4%，1996年为3%。

　　综上所述，可以预测：1994年日本对西欧出口额有可能下降8%左右，对西欧的直接投资额有可能减少得更多一些，而从西欧的进口有可能增长6%左右。1995年，日本对西欧出口额将下降5%，1996年将下降3%；从西欧进口额将分别上升10%和5%；对西欧直接投资将分别下降15%、10%。

　　日本对西欧经济交流的受挫，不亚于来自美国的冲击。除非采取特殊的缓解办法，否则日本经济的发展前景更加堪忧。

　　三、东亚经济兴起为日本经济向海外发展提供了最佳缓冲地带，重要的是日本能否抓住机遇

　　十几年来，东亚（这里包括四小龙、东盟、泰国、越南，不包括中国）经济稳定高速增长。但由于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参差不齐，内在积累能力较低，因此必然也必须走对外开放的道路。日本地处东亚，在经济上、文化上都有优势，可以说得天独厚地拥有着利用与东亚合作来补偿在美欧的损失从而带动本国经济高速发展的优越条件。

　　8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对东亚的贸易和投资迅速增加。据统计，1986～1992年，日本对东亚的出口额从474.1亿美元增至1121.6亿美元，增长1.4倍，年均增长15.4%；1992～1993年日本对东亚直接投资额从23.3亿美元增加到64.3亿美元，增长1.7倍，平均增长18.1%。(11)1993年及1994年，日本对东亚的出口和投资继续高速增长。1995、1996年，东亚吸引外资发展对外贸易的各种条件将更加充实，届时将为日本加快发展对该地区的经济交流提供更优越的条件。据日本输出入银行调查，日本55.4%的企业要增加对NIES的投资，69.9%的企业要增加对ASEAN的投资，绝大多数企业都要增加对东亚的出口。(12)

　　但是，日本对东亚的贸易、投资也存在着许多问题：(1)随着“亚洲四小龙”等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反对日本推行“雁行模式”、垂直分工体系的势力正在增强。为挣脱日本的束缚，该区域其他国家之间加强经济交流与合作的潜流正在加大。(2)日本与美欧的介入使竞争加剧。东西方对抗局面消除后，特别是1994年年初以来，美欧也先后大举进入东亚的经济领域，日本在这里独领风骚的日子已成过去，今后的竞争将逐渐白热化。(3)美欧自1993年开始制裁日本借用第三国力量的间接商品倾销，如美国曾对韩国组装的日本产品对美倾销加以制裁，这无疑要影响日本在东亚等地的经济利益。

　　由于上述因素的作用，日本对“亚洲四小龙”和“东盟”等外贸、投资的黄金时期，搞不好会逝去。

　　四、中日经济合作前景看好，但如果日本再过分谨慎，机会有可能被美欧等国家夺走

　　中国是日本特殊的经济伙伴，两国之间的经济合作前景十分广阔。加强中日之间的经济合作，对于日本经济发展意义极为深远。

　　中国自1992年春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经济发展步伐加快，连续两年保持10%以上的增长速度。1993年中国成为世界上吸引外资第二大国。该年美国吸引外资340多亿美元，中国吸引外资260多亿美元。1992年，中国对外贸易额比上年增长21.7%，1993年又增长18.3%。

　　中国这一轮经济高速增长和加速对外开放，有其鲜明的特点：

　　(1)它是在优秀企业的带动下发展的。经过十几年的改革开放，特别是近几年的锤炼，在中国产生了一大批分布在各个产业的、不同规模的优秀企业。这些企业具备在国际市场上参与竞争的能力和水平。它们已和海外经济接轨，能够利用多方面的有利因素、抵御来自各方面的冲击而求得新的发展，从而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跃进，抵消倒闭、亏损企业对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的影响。

　　(2)它是在经济秩序不断好转的形势下实现的。近两年多来，在原有基础上，中国经济法规大量出台，特别是1993年末至1994年推出五大经济体制改革方案，采取外汇管理新制度，实行新的全方位对外开放措施，将经济发展迅速引入有序进程之中。于是，市场对经济的合理调节力度加大，政府对经济的合理调控作用加强，进而给国内外优秀企业在中国的健康发展提供了保障。

　　(3)它是在国际环境不断改善及多方经济合作的促进下实现的。近几年来，中欧之间高级领导人的互访，对改善中欧经贸关系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中美关系虽经历一些波折，但毕竟是向着更高层次、更广阔的合作领域展开，前景应当看好。此外，大陆与台湾的经济交流也取得了许多实质性进展。中国与越南、泰国、新加坡、韩国等国的经济往来也日益密切。

　　正因为有上述特点，中国的这一轮经济高速增长有可能延续时间较长，有人认为可一直延续到2000年以后。

　　与建立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基础上的中日广阔的经济合作前景相比，日本的行动则显得滞后。1993年日本对中国出口额增长44%，扣除年初因中国外贸管理出现漏洞而给日本一些业者提供了向中国出口小汽车、家电的机会从而危及中国产业发展等因素，合理增长率仅为10%左右；1994年1～6月增长率在8%以下，二者均低于同期中国进口总额的增长速度。1994年1～6月日本从中国进口额的增长速度同样低于对中国出口总额的增长速度。日本的对华投资，与国外强劲的对华投资热潮相比更是相形见绌。

　　日本对同中国的经济合作之所以顾虑重重，主要受以下几种认识的影响：

　　(1)要在东亚推行“雁行模式”。在日本要充当“雁头”的观念指导下，日本的对华投资和贸易自然要受到较大影响。

　　(2)高度期待美欧经济复兴及其对日态度的好转，准备力量重返美欧。日本许多专家学者认为美欧是日本最紧密的经济合作伙伴，日本与美欧的经济交流只要渡过暂时的困难阶段，就会取得新的发展，而日本对东亚包括对中国的经济延伸要服从于前者。实际上，今后较长时期是美欧从日本讨还利益的时期，只有到了日本放弃部分利益，同美欧达成新的平衡点的时候，日本才能同美欧扩大交流，比翼齐飞。

　　(3)害怕国内产业空洞化。以“前川报告”为代表，80年代在日本产生了防止国内产业空洞化理论和对策。它主张限制日本资金外流，保持和设法增加国内现有产业投资，保障国内就业问题的解决，等等。这种看法实质上即为反经济国际化的僵化型产业结构发展论。它妨碍日本站在更广阔的角度上配置经济资源，建立国内外相联系的、滚动式升级的产业国际分工体系。(13)

　　(4)担心中国政局不稳和通货膨胀。日本许多人士担心中国政局在有的老领导去世后会发生大动荡，这种疑虑在许多报刊、杂志的文章中都有所体现。公开地讲，对这个问题多数中国人也曾有过同样的困惑。但自从1993年5月以来，我们看到中国老领导们相互配合，共同支持中国的改革开放；新一代领导人逐渐成熟化，成功地处理了中国的外交事务，并有效地控制了经济过热现象。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已深得人心，中国政局的长期稳定毋庸置疑。

　　近几年来，中国确实出现了较高的通货膨胀率，但是它与以往已大不相同。这次通胀是在经济实力相当强大的情况下被控制的，国家金融调控实力大大增强，市场机制发挥着较强的限制作用，国家储备调节和行政指导也都呈现了较大的调控力度。中国利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控制通胀的机能已建立，能够较为顺利地将其抑制住。1994年国家放松外汇管制后，外汇黑市交易急剧萎缩，如今黑市交易汇率低于国家牌价，人民币与外汇的比率将长期维持相对稳定。

　　总之，日本有些人对中国的担心是过份的，有害于中日经济合作，更有害于日本经济的发展。

　　五、日本经济对策设想

　　面对复杂的国际经济关系新动向，日本可选择的有效经济对策确实变少了。但是，只要日本认清形势发展的主流，抓住经济发展的关键性环节，采取一些突破性措施，则能够变被动为主动，扭转经济不景气局面。

　　1.调整国内政策方向，促进生产的发展，进而刺激国内有效需求的增加

　　日本经济自1991年以来的不景气，最根本性的问题是生产受挫。工矿业生产指数1992年比1990年下降6.2%，1993年又比1992年下降4.3%，1994年1～7月，虽然个别月份出现反弹，但总的平均值仍下降，8月份稍有好转。(14)生产的不景气，严重妨碍了企业的设备投资，这又带来就业不足、失业率升高、社会平均工资增长放缓、国民收入水平增长速度和支出能力双重下降等问题，从而造成社会有效需求不足，对外经济交流弹性下降。

　　这样分析的结果是，日本政府应努力促进生产复兴，实施供给经济政策。但3年多来，日本政府的政策指向主要是调节社会有效需求。1992～1994年，日本政府制定和实施综合经济对策和新综合经济对策，其核心内容是增加政府的公共投资、减免企业税收、降低官定利率。这样的对策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社会消费的增加，但刺激社会生产复兴的作用不明显。日本政府如果将政策重点置于集中资金，重点支持高新技术产业超前发展，强力推动企业增加研究开发投资，加快技术设备更新步伐，努力促进国内劳动力的质量提高与转移，在必要时再促进企业大量吸收海外廉价劳动力，降低全社会的劳动力费用，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2.突破僵局，建立良性循环的日美经济关系

　　当今世界的经济关系，平等、互利、合作是其主流。美国要与日本实行公平交易，也不能损害日本的利益。为了打破日美欧经济关系的僵局，日本有必要冲破以往的框框，在加速国内产业结构转化、提高国内生产能力和国际竞争能力、扩大国内市场需求的基础上，以经济增量为保证，一方面更多地开放国内市场，大量进口美欧商品，另一方面增加能够促进美欧经济高效顺利发展的投资，反过来用美欧经济发展的增量牵动日本经济对外延伸，扩大对其出口。这样，既可缓解日本与美欧之间贸易顺差过大的矛盾，克服日本在美国投资项目当地筹措零部件比率低、对当地经济促进作用较小的问题，又可以加强日美欧经济合作基础，使日本避开对外经济关系困境，为本国乃至世界经济发展创造条件。

　　3.迅猛增加与东亚、中国的经济合作

　　(1)突破“雁行模式”的束缚。在以往，雁行模式对日本维持自己在东亚的绝对领先地位，控制东亚的技术、商品市场，增强本国产业的垂直外延能力，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是今后日本如仍坚持这样的经济模式，则有可能遭到越来越多的不满、抵制和反对，甚至会挤跑经济合作伙伴，让美欧抢走大量的经济合作项目。今天，日本应当认真研究一下“雁行模式”的历史地位和正反两方面的作用，继而尽早克服其负作用。

　　(2)用较高技术水平和较大资金规模的项目与东亚、中国进行经济合作。日本应当看到，目前东亚、中国的经济发展很快，所需要的和有能力进行的合作项目，再不是日本国内所淘汰下来的落后的生产经营项目，也不是仅仅与日本国内产业组成低层次国际分工体系的生产经营项目，而且所需资金规模很大、技术和管理现代化水平很高的生产经营项目。日本应与东亚、中国尽快多开展这样的项目合作，以满足国内大资本所有者及对方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的共同需要。

　　(3)推动大企业行动起来。如果将1993年以前视为主要是日本少数大企业和大量中小企业在政府的扶植下向东亚、中国发展的时期，那么，从1994年起就应主要是日本的大量大企业和大量中小企业在政府的支持下向东亚、中国发展的时期。现在看来，只有日本大量的大企业和中小企业共同行动，才能满足东亚、中国对外资、外贸迅猛增长的需要。

　　综上所述，日本的国际经济关系走向亦喜亦忧。只要日本在加强自身力量、加快本国经济发展的基础上，采取突破性对策，改变对美欧的经济战略，迅猛发展与东亚、中国的经济合作，就能够改变被动局面，实现经济再次稳定高速发展这一目标。

作者介绍：于永达 吉林大学日本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