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法律环境的含义

　　摘 要 法律环境作为社会环境的一部分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学者从多个角度研究了相关的法律环境问题，但一般不对法律环境的含义做深入分析。本文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习惯使用法律环境术语者多为经济学家，而法学家习惯使用法治环境或法制环境。尽管法律环境含义的不确定性并不影响经济学家以实证方式从某一角度分析法和金融及经济发展的关系，但如果将法律环境作为研究对象，评价法律环境本身的优劣时，明确法律环境的含义就成为了极为重要的前提。

　　关键词 法律环境 内涵 外延

　　作者简介：符琪，中船工业成套物流有限公司；刘芳，华东政法大学。

　　中图分类号：D9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5）07-005-02

　　一、法律环境术语的使用

　　法律环境作为社会环境的一部分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学者从多个角度研究了相关的法律环境问题，如Nancy K. Kubasek等对商业法律环境�P、李津京等对国际商务法律环境�Q、丁邦开等对竞争法律环境�R，赵�殖嫉榷酝庀蛐途�济法律环境�S、贵立义对企业法律环境�T分别做了研究。

　　但学者一般不对法律环境的概念做深入分析而是直接使用法律环境一词，只有为数不多的学者对法律环境做了简单定义，如法律环境是指法律的内容及其实施对相关事物所形成的外部客观条件和基本氛围，�U法律环境是指由法律制度、法律机制和法律关系纵横交错网络而成的有机统一、活动发展的活的社会环境�V。法律环境的外延在使用时也并不清晰，多数学者从法律制度层面使用法律环境，也有学者将法律环境扩展至包括执法、司法等层面。Nancy K. Kubasek等在《商业法律环境》著作中重点探讨了影响商业法律环境的私法环境和公法环境，尽管作者在文中指出商业法律环境的研究特征之一表现为“法律为动态、有活力的而不是僵硬呆板、一成不变的”�W，但作者仅将该动态理解为法律规则的立、改、废，即立法领域的动态，而没有涉及法律的执行和纠纷解决机制等环境在商业中的作用。李津京等理解的国际商务法律环境为经济全球化的法律保障，他们将该法律保障分解为国际贸易法律制度、国际投资法律制度、国际金融法律制度和国际经济争议解决法律制度，从静态的法律制度层面研究了国际商务的法律环境问题。丁邦开等的竞争法律环境理论认为竞争法律环境既包括竞争法本身也包括创造竞争的法律环境，无论是对竞争法还是对创造竞争的法律环境的研究也仍然在法律制度层面。赵�殖嫉仍谘芯客庀蛐途�济法律环境时没有对法律环境的概念进行表述，直接给出了外向型经济法律环境的定义，他们认为外向型经济法律环境是一种以外向型经济为对象的法律环境，即国（区）内外有关外向型经济的立法、执法、守法和法律监督、法律意识等方面的综合状况�X。这些学者论述了动态的法律环境。贵立义在研究企业法律环境时同样直接对企业法律环境进行了表述，“所谓法律环境是指国家通过立法确认企业应享有的权益和国家对企业合法权益予以法律保护的措施，因而所形成的企业经营的外部条件”�Y。尽管该学者认为法律环境的内容应确定为包括立法、行政执法状况、行政效率状况、社会治安状况、法律服务状况、司法状况、各级领导的法律意识状况和广大群众的法律素质状况在内的八个方面，但他的具体研究工作仍围绕企业享有的权益及权益保护来进行。这种体系安排和其对企业法律环境的概念表述是一致的，但与其所理解的法律环境的内容并不一致，显示出法律环境理论研究缺乏而导致的体系混乱。

　　笔者以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在于习惯使用法律环境术语者多为经济学家，而法学家习惯使用的相关术语是法治环境或法制环境。经济学家们很早就认识到了法律的重要性，Bagehot （1873） 论证了治理资本市场的法律具有经济意义，注意到了资本形成的法律与经济增长之间有着明显的关系。�Z他们在大量文献中以实证的方法证明了法和经济发展的关系，�[尤其是La Porta，Lopez-de-Silanes，Shleifer和Vishny（此后称作LLSV）在一系列论文中（1997，1998，1999，2002）提出了法律制度对中小投资者保护程度的差异决定了金融体系差异的假说，并采用一系列指标将投资者保护这一核心概念加以量化，对这一假说用49个国家的数据加以检验，LLSV理论的主要结论是法对投资者的保护程度及对这些法的执行效率确实影响了一个国家金融的发展。经济学家在论证法与经济、金融的关系时，将法作为影响因子解释金融增长和经济发展，由于不同学者所假定的法影响因子的含义并不相同，这些影响因子被概括称为法律环境。LLSV理论中的法是指由法律起源、法律制度和法的执行效率组成的法系，Demirg�？Kunt and Maksimovie（1998），Beck，Demirg�？Kunt and Levine（BDL，2003a，2003b）利用企业或者产业层次的数据论证了法律制度和法律起源与金融发展之间的关系。Pistor 等人（2000） 强调了法律执行情况的重要性，而且Pistor 和Xu （2002）也认为法律机构框架应该包括立法机关、法院和监管者。他们的主要结论是法律环境与金融增长和经济发展具有正相关性。

　　二、法律环境的含义

　　法律环境的含义以及使用范围的不确定性并不影响经济学家以实证方式从某一角度分析法和金融及经济发展的关系，但如果将法律环境作为研究对象，评价法律环境本身的优劣时，明确法律环境的含义就成为了极为重要的前提。

　　环境是什么？在汉语词典上有两种解释：一是指周围的地方；二是指周围的情况和条件。第一种解释是从地理意义上对环境的解释，第二种解释虽然也有但已经超出了地理上的意义。无论哪种解释，环境总是相对于某一事物来说的，是围绕着某一事物（通常称其为主体）并对该事物会产生某些影响的所有外界事物（通常称其为客体），即环境是指相对并相关于某项中心事物的周围事物。对于法律环境而言，可以有两种认识，一种是把法律作为主体，环境为其客体，那么法律环境就是指以法律为中心并对法律产生各种影响的所有事物构成的外部条件，其实这种认识应该称为“法律的环境”；另一种是把法律环境本身理解为客体，而某一事物为主体，那么法律环境就是指以某一事物为中心并对该事物产生影响的所有法律事物所构成的外部条件。显然，本文所研究的法律环境应是后一种认识。当把法律环境理解为某一事物的外部法律条件时，法律环境会因中心事物的不同而不同，随中心事物的变化而变化，并围绕中心事物形成中心事物所特有的法律环境。因此，法律环境的内涵可以理解为以某一事物为中心并对该事物产生影响的外部法律条件，其外延根据中心事物的不同而有所不同，需要对影响中心事物的法律条件进行充分的论证以形成其特有的法律环境要素体系。 　　三、 法律环境与相关概念的联系

　　如前所述，法律环境一般为经济学家在研究法与金融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时所使用，法学家的讨论视角多为法治环境或者法制环境。尽管法律环境、法治环境和法制环境是有着联系密切的三个概念，但它们的区别也是十分明显的。

　　法治环境可以理解为主张法律主治、依法而治所形成的特定意义上的社会环境，法治环境的基础在于控权，即对各级国家权力的实际掌握者加以有效制约与控制。法治环境的优劣体现了维护社会文明进步的制度化管理程度和水平，因此，评价法治环境的标准主要有两个层面：一是公权力是否受到法律的制约；二是私权利是否受到法律的确认与保障。

　　法制环境从静态上理解是由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法律和制度所构成的社会环境，它的评价标准在于法律制度的完备性。动态的法律环境可以理解为由立法、执法、司法、守法和对法律实施的监督活动和过程所构成的社会环境。这种动态意义上的法律环境是一个独立的立体式社会环境系统。对它的评价应由各个子系统的评价指标构成的指标体系来完成。

　　法律环境作为以某一事物为中心并对该事物产生影响的外部法律条件应该是可以包含以该事物为中心的法治环境与法制环境的，因为法治的水平和法制系统的科学性对中心事物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但是由于法治和法制的内涵是相对确定的，以不同事物为中心的法治环境与法制环境的内涵和外延也较为确定，法治环境与法制环境的要素也较为一致。但法律环境是种发散性的环境，除了法治环境与法制环境外，其他与中心事物联系密切的并对中心事物有影响的法律因素也应该涵盖在法律环境之内，并随着中心事物的发展变化而调整改变。

　　注释：

　　Nancy K. Kubasek， Bartley A. Brennan， M.Neil Browne，2007：The Legal Environment of Business：A Critical Thinking Approach，Prentice Hall.

　　李津京、陈佩虹.国际商务法律环境.机械工业出版社.2002.

　　丁邦开、徐兆宏、张圣翠、陈学东.竞争法律环境论.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1999.

　　赵�殖肌⒄盼阑�.外向型经济法律环境研究.法律出版社.1998.

　　贵立义.企业法律环境.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4.

　　陈解.企业与法律环境.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1.

　　钱怀瑜.中国宏观法律环境的二十年巨变.渭南师专学报（ 社会科学版）.1999（3）.

　　Nancy K. Kubasek， Bartley A. Brennan， M.Neil Browne，2007：The Legal Environment of Business：A Critical Thinking Approach，Prentice Hall.第20页.

　　赵�殖肌⒄盼阑�.外向型经济法律环境研究.法律出版社.1998.68.

　　贵立义.企业法律环境.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4.2.

　　谈儒勇.法与金融：文献综述及研究展望.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05（5）.

　　例如Boyd.J.H.and E.C.Prescott，1986.“Financial Intermediary―Coalitions，”JournaI of Economics Theory，38：211-232；Bencivenga，V R.and B.D.Smith，1991，“Financial Intermediation and Endogenous Growth，”Review o，Economics Studies、58：195―209；Acemoglu，D.and F.Zilibotti，1997，“Was Prometheus Unbound by Chance？ Risk，Diversification，and Growth，”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05：709-775；Claessens，C.，Laeven，L.，2003，“Financial Development，Property Rights and Growth.’Journal of Finance，forthco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