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中的两个循环节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鲁迅在 《 故乡 》 的结尾处写道： 　 我想： 我竟与闰土 隔绝到这地 步 　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 　 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　 象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　 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 　 苦展转而生话，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 　 土 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 　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 故乡 》的主题意义 ， 也存在这两个　循环节的关系中。 　 在分析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的关　系时 ， 有种观点认为 ，鲁迅意在表现　 农村劳动人民的 孩子的聪明、勇敢和 　 智慧 ， 表现城市富家子弟缺乏广博的 　 见识 ， 从而反映了鲁迅向劳动人 民学 　 习的愿望和要求。表面看来 ，这种分　 析似有道理 ， 但深究下去，实际上与 　结合 《 故乡》全文 ， 深入思考鲁 　 鲁 迅原意悬殊甚 大 ，可谓 “ 失之 毫 　 迅这段话 ， 我们不难发现 ， 《 故乡 》 厘 ，差之千里” 　 。因为这种分析在不 　 着重表现的，实际是人与人关系发展　 自 觉之间，又为两个不分彼此 、 融洽　 中的两个循环节。第一个循环节是从　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到成年鲁迅和成　无间的孩子分 出了等级 ，划分 了优　 劣，标出了高低，而这恰恰是鲁迅和 　 闰土后来变得隔膜起来的根本原 因。 　 鲁迅说： “ 别人我不得而知 ，在我 自 　 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 　道高墙，将各个分离 ． 使大家的心无　年闰土关系的变化。这是一个已经完　 成 了的循环节 ，它不但 有了前项 （ 少　年鲁迅和少年闰土的和谐美好关系） ， 　 而且有了后项（ 成年鲁迅和成年闰土　之间的隔膜 ： “ 　 我竞与闰土隔绝到这　 地步了”） 真想来 ，这个循环节 。认 　实际是以往人与人关系中不断重复的　从相 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 ， 　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说是　高下各不相同。 其名 目现在虽然不用 　无限链条中的一环 ， 是无数这类恶性　循环节中的一个，它包含着鲁迅对中 　 国全部社会思想史和社会关系史的概　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 ，变 　 本加厉 ，连一个人 的身体也有 了等　 差 ，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　 类。 鲁迅： 《 ”（ 集外集 ・ 阿 Ｑ正传 ＞ ＜ 　 序及著者 自 叙传略 》） 少年鲁 迅和少 　 年闫土关系之融洽 ， 恰恰在于他们还　没有在彼此之间分出等差 ， 出优劣　 分括和总结 ： 与人原本是平 等友好　 人的， 但在封建社会里 ，及至成年，人　与人之问便隔膜起来 ，彼此的心不能 　相通了。鲁迅认 为在他与闰土之间， 　 这个恶性循环节已经造成了， 再也没 　有挽回的余地 。但 还有第二个循环　 节 ，即少年水生和少年宏）Ｎ成年水　 Ｌ生和成年宏儿关系的变化。这是一个 　 未完成 、 只有前项而 尚无后项的循环　 节。同 日的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一 往 　和高低，少年鲁迅不因闰土是贫苦农　 民家子弟而心存半点蔑视之意 ，少年　闰土也不因少年鲁迅系主人家孩子而 　 视之为异类 ，因为小说由少年鲁迅的 　 眼 中写出 ，他又是没有任何 优越感　的 ，所以表现 出了对少年闰土 的欣　样 ，水生和宏 儿还保持着童贞 的友 　情，还有两心相通 、 两小无猜的和谐　羡， 但我们却绝对不能反过来 ，认为　少年闰土 自 然地优于少年鲁迅，似乎　美好关系 ，但他们 以后将会怎样 呢？ 　 是不是又和鲁迅与闰土一样变得隔膜　起来 呢？这是鲁迅集 中思考的问题 ， 　 他 希望他们不再重新 走上 以前 的老　他是高于少年鲁迅的另一种不 同的孩　 子。试想，如果我们把对少年闰土可　 爱形象的刻画 ， 当成鲁迅对 闰土与鲁　 迅的比较，当成单纯对劳动人 民的赞　 美 ，当成鲁迅向劳动群众学习的愿望　的表现 ， 那么 ， 鲁迅后来对闰土麻木　 迷信的描写 ． 不又可解释为鲁迅对劳　路， 希望从他们这一代起．打破 中国 　社会和社会关系的恶性循环 ， 从而走　上一条新的发展的道路，开始一种新　的生活 ，一种前人未 曾经历过 的生 　动人民的蔑视 ， 当成鲁迅反对向劳动　 人民学习的表现 了吗？ 总之 ，这种观　点离开了对上述整个循环节 的分析 ， 　活。 《 故乡》的整个情节链条，实际　 上便是由这两个循环节组成的。 　我认 为， 《 故乡 》的全部描写 ， 　都可纳入到这两个循环节中来理解 ， 　单纯从鲁迅的部分描写中演绎出 自己 　 的结论，结果便偏 离了鲁迅 的原意。 　４ ・ 教 学与研完 ２ 课文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课文教学与研宄：４ 　 ３， 　 ， 　教 研 大 地　而只要我们结合上面列的两个循环节 　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 还是 照旧：迅　 哥儿。 ”母亲高兴的说。 　 “ 啊呀，老太太 真是……这成什 　 么规 矩。那时是孩 子，不懂事……” 　也可以得到说明。 　ｏ。 ’ ０。 　的图式，我们便会清楚地看到 ，鲁迅 　对少年鲁迅与少年闰±的描写 ， 中 ＿ 集 　 在他们二人的和谐融 洽的关系上 ， 宏　 儿和水生 的关系是少年鲁迅和少年 闰 　上述 《 故乡 》中的两个循环节 ， 　没有把豆腐西施杨二嫂这个主要人物　包括进去 ，因为这个人物，照我看来 ， 　 只是这两个循环节的重要的 、必要 的 　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 　 闰土这里说的 “ 规矩” “ 、 懂事” ， 　土关系的重演 ，在宏儿和水生的关 系 　 的描写中，我们只看到二人的和谐 亲 　爱 ，而绝无二者的优劣 比较 ， 以少　 所 年 鲁迅和 少年 闰土之 间的关 系的实　 质，也是如此。从和谐走向隔膜 ，则　 是闰土和鲁迅关系发生变化的主要轨　迹。 　补充因素，是做为它们的衬托而出现 　 在小说之 中的。封建等级制度 、 封建　 等级观念 、封建礼教制度 ，使鲁迅和　闰土变得隔膜起来 ，但还没有完全堙　 灭他们二人内心的亲情和友情，它们 　便是要按照不同的身份 ，不同的等级　差别，分别以不 同的态度对待人的封　 建礼仪 。在中国封建社会里 ，一个人　从幼到长 ． 首先受到的便是这种 “ 规　鲁迅和闰土之间的隔膜是怎样产　 生的呢？ 正是鲁迅所抨击的把人分成高　 下不等的各种等级 的封 建等级 制度 ， 　 是在这种制度影响下产生的封建等级　 观念 ， 是维护并实施这种制度的封建　 礼教制度。 　我这 时很兴奋，怛不知道怎么说　矩”的教育和训练，及至成年 ，习惯　 把闰土压迫得麻木 ， 迷信起来 ，但还　 了这些 “ 规矩” “ ”了这 种关系　 没有摧毁他的善良和忠厚。豆腐西施　 ， 懂 学，也便再也无法用 自己的真实感情　 杨 二嫂则是在封建等级制度中，变成　 待人接物 了，人与人之间也便难 以形　 对人毫无诚意 了的一个市侩性人 物。 　 成真挚的感情交流 了，因而少年鲁迅　 她在鲁迅面前攀亲拉故 ， 际上毫无　 实 和少年闰±那种真挚的和谐关系便被　 感 情；表面上恭维 ，实际上 只是为 了 　彻底破坏了。这就是鲁迅 《 故乡》中 　包含的最大的悲哀和痛苦。 　捞点东西。在她的身上 ， 体现 了封建　 等级制度 、 封建等级观念和封建礼教 　制度所能造成 的更严重的后果 ：浇灭 　除此之外 ，生活的艰难也是压扁 　才好 ，只是说 ： “ 　 啊！闰土哥 ， ——　你 来 了？ …” … 　人 们精 神的一个重要原因 。 “ 子 ， 人与人之间的任何一点感情温热 ，使 多 　 　 饥荒，苛税，兵 ，匪 ，官，绅 ，都苦　 之成为在虚伪言词掩盖下的互相掠夺　 得他象一个木偶人 了。 “ ” 他大约只是　 的冷酷关系。 　 觉得苦 ，却又形容不 出”——闰土在 　 在 《 乡》的现实的人与人的关　 故 不间断的生活重压下变得麻木 了，即 　 系 中，只有水生和宏 儿的关系还是正 　 使鲁迅 ，也在 “ 辛苦展转 ”中失去了 　 常 的、美好 的，但他们 的将来会怎么 　 少年时的轻松活泼的心境。这种心境， 样呢？ 　 会不会重新走上鲁迅和闰土已经　 是不利于人的感情的 自 然流露的 ，是 　 走过的老路呢？ 这便是鲁迅集中思考的 　不利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的。这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 ，想要连珠 一 　般 涌出：角鸡 ，跳 鱼儿 ，贝壳，猹， 　… …但又总觉得被什 么挡着似的，单 　 他站住 了，脸上现 出欢喜和凄凉 　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 外去。 　 的神情；动着嘴唇 ，却没有作声。他 　的 态度终 于恭 敬起来 了，分 明的ｐ １ 　 道： “ 老爷！……” 　问题。鲁迅不愿他们再像 自己、 再像　 闰土 ， 更不愿他们像 “ 辛苦恣睢”生　 活着的豆腐西施杨二嫂 ，但能不能实 　 现呢？如何实现呢？鲁迅却并不完全　知道。 　同样加重 了人与人之间 的隔阂 ，为人　与人之间的相互了解 、 相互同情设置　我们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 　道，我们之间已经隔 了一层 可悲的厚 　 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显而易见 ，闰土对鲁迅还是怀有　亲情 ，友情 的，但在这时 ，他已经不 　了严重 的障碍 ，为什么连鲁迅的话也　 只在脑里 回旋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　 与闰土 自由交谈了呢？因为他已不再　以上便是 《 故乡》的主要 内容。 　 “ 闰土 的时代 已经一 去不 复返　有儿时那种毫无障翳 的轻松心境。由 　 能像从前那样与鲁迅平等相待了 ，他　 此也可看 出， 《 故乡》中鲁迅对人民 　 在观念上已经把鲁迅 当成 了与 自己高 　 群众痛苦物质生活的描写 ，是汇人他　下 不等 的另外一 种人 ，当成 了 “ 　 老 爷” ，他内心的感情也便很难 以 自由 　地表现出来 。这两颗心灵颤动着，意 　们精神被窒息 、人与人正常关 系被破　 坏这个 中心主题的。有的同志仅仅把　 《 故乡》当成反映劳动人民痛苦物质生　活的小说 ，我认为失之于片面 ，也不　 足以概括 《 故乡》的整体意义和全部　 思想性职能。人们 很容易感到 ，当我　了！ ”这是我们讲到 《 故乡》时常用的 　 句套话 。这在某种意义 上是对的 ， 　 但在某 种意义上又不完全对。封建 的 　 等级观念、封建的礼教规范真的已经　一绝迹 了吗？ 我们面前那些睁着天真无邪　 的眼 睛听我们讲解 《 乡 》的学生 ， 故 　 在将来 真的便能避免鲁迅与闰土那种　 关系的变化 了吗？他 们之间真的便 能 　不再隔膜起来了吗？ 　欲向一起抖动 ， 但这个人与人之间的 　 等级 界限 ， 于把 两颗 心灵分 开 了。 终 　 可以说，这段描写是 《 故乡 》全文 的 　高潮，是最亮的光点， “ 而 老爷”二　字 ，又是这段描写 的聚光点。由此 可 　们说 闰土在 精神上 已经 麻木 了的时　 候， 是包含着他政治上受压迫 、 经济　 上受剥削 的物质生活 的痛苦 经历的 ， 　 但 当我们说他 的物质生 活的痛 苦时 ， 　 却并不意味着他 的精神被摧残得麻木　 不仁了。我认为 ， 这二者的关系 ， 我　 们从 《 故乡 》 的两个循环节的关系中， 　《 故乡 》向我们提出的问题并没　 有完全过时 ，因而它还是有现实意义 　的。謇 ｌ　 ’陆建 良，语 文教师 ，现居 江苏通 州。 　本 文 编 校 ：舒 坦　以看出 ， 《 乡》的中心 ，在于揭露　 故封建等级制度和封建等级观念对人与　 人正常关系的无形破坏作用 ，是 “ 封　 建思想吃人”主题的一个变奏曲。 　“ 啊，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