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工程还有多少个亿元"买标费"
杨于泽
不久前,京福高铁安徽段工地发生恶性流血事件,几百人参与群殴,20多人受伤。有人在网上发贴称,国企中铁六局拖欠福建信通公司民工巨额工资,却组织暴徒打人。事情似乎是一个老套故事:国企拖欠工程款,民工讨薪挨了打。
但新华社9月18日电文称,经调查发现,原来是信通公司“有关系”,花了上亿元“买标费”,帮中铁六局获得约37公里高铁工程,信通公司负责其中11座隧道工程施工。但信通公司施工质量不达标,且其施工属违规分包,必须退出。信通公司要中铁六局分摊“买标费”,而中铁六局是国企,难以在账上列支,于是双方刀兵相见。
过去是小偷偷出贪官、日记写出贪官、情妇牵出贪官,现在又多了一个“讨薪”讨出工程腐败黑幕。一家铁道部“中”字头国企,有完全施工资质,却不能通过招投标拿到铁路工程;民企没有施工资质,却“有关系”。于是双方“优势互补”,由信通公司出资上亿元开路,成功拿到高铁工程。如果工程按期完成,“买标费”摊销到成本中,秘密就会永远不为人知,工程“优质”,一切光鲜。
更为吊诡的是,导致信通公司退出的,竟然是吉林宇松铁路出问题,去年铁道部调查发现“骗子承包、厨子施工”,于是发文要求各地清理工程转包和违规分包。信通公司施工质量不合格,屡经整改通不过,只能退出施工。两处铁路工程的情形何其相似:京福高铁安徽段名义上是中铁六局中标,宇松铁路是中铁九局中标;前者由民企信通公司施工,后者由“厨子施工”。
这种东西南北的“相似性”,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暴露了某种必然性。我们担忧的是,国内到底还有多少国企中标、“骗子承包、厨子施工”的情况?贪官和豆腐渣工程经常不期然露出马脚,但总的来说,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宇松铁路露出破绽,是几座特大桥桥墩基座被填入大量碎石,做得“太过”;京福高铁安徽段露出马脚,是双方“失去了理智”。如果大家“顾全大局”,猫腻就会被掩盖起来。工程被整成豆腐渣,未必会马上垮塌。如果像国内五年来垮塌的37座桥梁那样,通车几年再垮,怎么办?
铁路工程质量乃百年大计,公共安全所系,人命关天。花钱买标,涉嫌违法犯罪,没有理由不被绳之以法。但吉林宇松铁路工程丑闻曝光后,铁路部门只是内部处分中铁九局10余名员工,事情即不了了之。信通公司与中铁六局串通买标,而铁路部门又是仅让信通公司退出了事。福建信通公司有的是什么“关系”,上亿元“买标费”究竟给了谁?不了了之,等于是对工程腐败的公然纵容与鼓励。
面对松宇铁路豆腐渣,施工人员曾向媒体坦言:“将来这趟火车通了,我可不敢坐。”豆腐渣把施工者自己吓坏了,政府不应该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