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清末私塾式语文教学的特点及启示

　　摘 要：清末私塾式语文教育在中国渊源流长，其特点主要表现在写作中心、学生中心、手段严厉、代圣立言等方面，这与当今语文教育存在一定相似及差异，对后者的发展有着重要启示。

　　关键词：清末私塾 语文教育 特点 启示

　　语文教学在中国可谓渊源流长，影响巨大，争议巨大。虽然随着近代社会西学东渐的到来，清末私塾式的语文教逐渐被重讲解分析的西式尤其是苏式语文教学所取代，但细细推究，今天的语文教育的特点及问题很大程度上仍与其密不可分。

　　一私塾式语文教学的特点

　　私塾是西式学堂引进中国前非官方的教育机构，近代科学传入前，语文几乎是传统课堂教学的全部内容，而教学形式则主要为私塾。因此，语文在传统教学体系中的地位远远比今天重要，西学东渐后，它的教学方式在惯性作用下仍保留了相当长的时间，从而对中国教育影响巨大。私塾式语文教育主要有以下特点：

　　第一，私塾式语文教学是以写作为中心的教学。

　　首先，教学结果有利于学生的写作能力。在传统语文教育中诗文创作是教学的一个重要目的。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在私塾出身的学生中，能写出旧体诗的不可胜数，如陈毅、朱德、林彪等军人都能写出旧体诗词；在数学家中，苏步青、华罗庚等人也会写诗。而在今天不要说行政人员，就是中文系毕业的学生，能写出旧体诗词的人已经不多了。

　　其次，教学的主要目的是写作。在私塾式语文教学中，教学的目的很明确地指向着写作。《红楼梦》中贾政在送贾宝玉入学受教时即说："目今只求叫他读书，讲书，作文章。"

　　最后，教学的主要评价手段也是写作。在古代的考试主要即是考作文，不像今天存在着基础知识和阅读的考察，所以作文即成为私塾式语文教育的主要评价手段。此外，古代没有修辞学、语法、文章学、文化知识的分类都不发达，教师也不以此为评价学生的主要手段。

　　第二，私塾式语文教学是以学生的练习为中心的教学。

　　私塾式的语文教学中教师多信奉"文选烂，秀才半"的道理，认为"多读多写文自工"，于是他们工作任务主要就是逼着学生背书与写作。我们可以从巴金与鲁迅当年的语文学习看出一些端倪，"巴金后来指出《古文观止》中的这两百多篇'古文'是他 '真正的启蒙先生'，并坦率承认自己后来写了20本散文，跟这个'启蒙先生'很有关系。他衷心感谢当年那两位逼他硬背《古文观止》的私塾先生。"[1]（P1）鲁迅说："从前教我们作文的先生，并不传授什么《马氏文通》、《文章作法》之流，一天到晚，只是读，做，读，做；做得不好，又读，又做。他却决不说坏处在哪里，作文要怎样。" [2]（P275）

　　第三，教学手段中包含有严厉的惩罚。在私塾式语文教学中，学生写作的篇目要比今天多，要求比今天严格。鲁迅就曾说自己老师就有罚跪及戒尺打手的规则，杨绛则说："钟书的父亲是由一位族兄启蒙的……钟书的父亲挨了族兄的痛打一点不抱怨，却别有领会。他告诉钟书："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忽然给打得豁然开通了。"[3]（P385）所以旧式教育中的的写作功底就是这样在教师的严厉督促下学生在自己的训练中自己逐渐悟出来的。或者像巴金认为的，背诵是一种"储蓄"，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就会逐渐明白书中的道理，并在自己的创作中潜移默化地起作用。

　　第四，写作的目的是为了表达"圣人"的思想，而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即所谓"代圣人立言"。教学中的儒家思想深厚，阅读"圣人"观点的目的是为了记住、学习、崇拜"圣人"观点，消灭自己的观点。不让学生在阅读中得出自己的观点，不讲解，不讨论，这有利于进行理论灌输，培养奴化思想。郁达夫这样说："尊君、卫道和孝亲；经书所教的是如此，社会所重的亦如此……做文章的时候，自然更加要严守着这些古圣者贤的明训了……械梏之下，我们还写得出好的散文来么？"[4]（P4）

　　二 当今语文教学的特点

　　与体统私塾式的语文教学相较，今天的语文教育主要存在以下特点：

　　第一，当今语文教学是以鉴赏为中心的教学。这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课堂教学的基本时间花在对课文的鉴赏上。教师讲课文的重要目的是让学生认识到课文的美，认识到文章写作的好处。于是好一、好二、好三……讲了一大堆。作文呢？教师讲讲写作技巧，然后让学生一周或两周练一篇结束。其次，就教学效果而言中，这种模式教育下老师摘抄并复述了不少赞美文章的观点，用功的学生也记住了不少赞美文章的观点。最后，这样的语文教学模式下作文弱于阅读，阅读又重在鉴赏，一定程度上弱化了阅读与写作之间的必然联系。而且不少选文篇目是明显不利于学生习作模仿的范文的。

　　第二，当今语文教学是以教师的讲解为中心的教学。

　　首先，学生的读书数量与读书时间大大减少，主要精力被局限于课本学习及听老师分析课文；其次，，学生的作文量大大减少，作文与阅读的关系严重弱化；最后，学生学习的重点变成了阅读而非写作，阅读的重点又变成了鉴赏，鉴赏的主要执行者又为教师，于是语文课的主要任务便自然地从私塾式教学中的以学生读写为主变成了以教师讲解为主。

　　第三，学生的观点受到课文中心思想的限制，作文的观点受到题目的限制，鉴赏力受到了教师、参考书、习题、标准答案的限制，缺少自由发挥及领悟创造，思想雷同严重，创新能力不足。

　　第四，管理上，教师不再实行强迫管理，学生的背诵量、作业数量与质量要求降低。

　　三 结论

　　对比清末私塾式语文教育和当今语文教育，结论如下：

　　第一，二者存在着不少相似性。

　　首先，两者都在教学观点上存在限制。传统教育的重点在学习"圣人"之道，不准有自由发挥；当今语文教育的重点在论证课文中心思想的高尚与写法的优秀，缺少批判与创新。 其次，两者在阅读对象上都有限制。传统语文教育将阅读对象集中于与考试有关的四书五经，当今语文教育则限制于与考试有关的语文课本上。最后，二者都有利于"重复型人才，背诵型人才，服从型人才"而非"创造性人才的培养。

　　第二，二者有较大差异。

　　传统语文教育降低了学生的"道"（独立、创新的观点），培养了学生的"文"（文章的写作水平及技巧）；当今语文教育降低了学生的"道"，同时也降低了学生的"文"。传统语文教育虽然剥夺了学生在"圣人"之道上的独立思考权，但在鉴赏理论、写作技巧上的理论总结及教育较少，这虽增加了学生学习的盲目性，但却保留了学生的阅读自主权、写作技巧思考探究上的自主权，有利于学生独立的学会并养成自己独立的写作套路及风格。当今语文教育在阅读写作理论上总结教育很多，这虽有助于增加学习的依据，但进一步剥夺了学生独立的阅读时间、写作技巧的思考摸索时间，弱化了学生的写作时间并造成了学生写作能力的进一步退化。

　　第三，与清末私塾式语文教学相比，当今语文教学在语法、修辞等知识的传授上优于前者，但是也存在着不少问题，比如学生写作能力的退化。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真正把写作作为语文课的一个重点，如适当由娱乐式、被动式的鉴赏性阅读向为写作式阅读回归。

　　但私塾式语文教学受时代限制还不完全是自由主动的教学，如存在着儒家思想的限制以及教学模式上的强迫性而言，那么更好的语文教育，必须在观点及阅读材料上进一步放开，从学生阅读的兴趣、实用性上进一步努力，在方法性、合作性上去探索来促进学生的主动性的学习，创新的创造，道德的提升，个性的解放。 这样才能既促进创新思想的增强，又带来文学的真正发展，实现鲁迅所说的"掊物质而张灵明，任个人而排众数"的理想。

　　参考文献：

　　[1]巴金.巴金散文[M].吉林：吉林文史出版社，2005.

　　[2]鲁迅.二心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3]钱钟书.围城[M].北京：三联书店，2002.

　　[4]郁达夫.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浮伟忠（1980-），男，河南新乡人，文学硕士，郑州工业贸易学校教师，从事中国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