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命运的悲怨与无奈--浅析[汉宫秋]第三折的悲剧意境
历史命运的悲怨与无奈
——浅析《汉宫秋》第三折的悲剧意境
相金妮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两安710062)
摘要：所谓悲剧不在赢得人们的眼泪、怜悯、同情，而重在它有悲剧意识，有人在对自然与社会拼搏中的茫然哀伤与刚毅坚韧的交织．有悲痛后对人类、对社会、对历史、对自然的悲凄激扬的沉思。意境是指抒情作品当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空间。而《汉宫秋》作为“文采派”作家马致远的代表作品。在曲词的设置上极富悲剧意境。本文以《汉宫秋》第三折为例，分析这一折所创设的三个层面的悲剧意境：爱情悲剧、民族悲剧和生命悲剧。
关键词：《汉宫秋》悲剧意境爱情悲剧民族悲剧生命悲剧
我国古代的戏曲与诗歌创作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诗歌创作最霞的是意境，戏曲家们便在曲渊和情节安排上很好地借鉴了这一点，使戏曲艺术俗中见雅．有了意境美，成为堪与诗、词、赋媲美的艺术形式。王国维先生在《宋元戏曲考》中便指出：元代戏曲之妙在于“有意境而已矣”。作为元杂剧代表作之一的《汉宫秋》，尤其是其第i折的描写，便可作为静安先生这旬评价的佐证。
《汉宫秋》悲剧审美特色的主要倾向是幽雅的、东方
中常用的意象，年深H久便逐渐积淀为一种深厚的民族
文化心理，成了一种蕴含着特定感情与情思的固定意象．借用西方符号学的术语，町以称之为“语码”。
据程大昌《雍录》载：“汉世凡东出函潼。必自满陵始，
故送行者于此，折柳为别。”自此，历经演变，“灞陵”逐渐
脱离了单纯的地理方佗的概念。成为离别、送行的代名
词，负载七了的文化底蕴。柳，因其与“留”的音谐和其柔
长的枝叶所唤起的契合离人缠绵情思的缘故．而成了古人表达离情别绪、相思念远思乡念土的最佳载体。而临水
送别。则得力于流水所昭示给人的人生悲剧色彩和深沉
的历史而成为富有特定寓意和伤感的母题。
马致远将这几个具有特定文化内涵的具象性意象巧妙地组接在一起，便构成了一幅凄凉哀婉的送别图，贯穿其中的是元帝送别昭君时极度悲痛、极端依恋而又极为无奈的复杂心态，通过他的眼睛，以情观景，则“物物皆著我之色彩”{21，所以渭城哀柳更加重了送别的凄凉．灞桥流水则平添了生离的惆怅。元帝与昭君的离别之情．人类共同的离别情本身就已很悲愁了，再加上一个暮秋天气．
“草已添黄，兔早迎霜”，愈发使得“离情”更悲。“离愁”更
式的诗意美——清幽的诗的意境和使人回肠荡气的诗的
情怀。其巾第三折是全剧的高潮，也是宅题最明朗化的部分，这一折主要写汉无帝与士昭君灞陵惨别的场面。整折戏曲阋优美、缠绵、哀婉，富有悲剧意境美。何为悲剧?所谓悲剧不在赢得人们的眼泪、怜悯、同情。而重存它有悲剧意识，有人在对自然与社会拼搏中的茫然哀伤与刚毅坚韧的交织，有悲痛后对人类、对社会、对历史、对自然的悲凄激扬的沉思。何为意境?意境是指抒情作品当中呈现的那科I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窄间。而意境义有不同的层面．对于这折戏所体现出的悲剧意境，我们町以从以下三个层面来解渎：
一、“多情自古伤离别”
愁，真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这是悲剧的初步展丌：，表现的也是悲剧的第一个层面。
二、“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民族悲剧
作者在渲染了送别场面的悲剧气氛后并没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写下去，而是荡歼一笔，写汉元帝吩咐左右慢唱阳关，即使跑调也无所谓，目的是为了和昭君多停留片
刻，这个乍一听荒唐绝伦而又憨态可掬的要求读来不觉
——爱情悲剧
作者在表现这一层面的悲剧意境时．一方面通过汉元帝的唱词直接抒发内心的悲痛，另一方面借助思想与情感容最大的具象性意象，由意象剪接组合构成一个浓缩人物情感的意境来表情达意。我们试来分析一下这里意象的选取与意境的创设。
汉元帝一上场，便通过“尚兀自渭城衰柳助凄凉。共那灞桥流水添惆怅”…一句唱词使整个送别场景如在眼前．也使元帝内心的离愁别恨得以淋漓展现．这里，“渭城”、“衰柳”、“灞桥”、“流水”四个意象都是中国古典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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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莞尔。一个对妃子情深义重而又颇届憨直可爱的汉元帝形象如在眼前。然而，细细品味．在这看似表现男女情深的描写背后却蕴藏着更深一层的悲剧意蕴：这个“将那一曲阳关休轻放”的举动暴露出的正是汉元帝的软弱无能!…他一方面不忍爱妃的离去，不愿其远去番地和亲，另一方面又怕江山有失，没有能力抗拒匈奴的武力。没有能力挽救国力的衰微和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统治集团的腐败无能。他唯一能做到的不过是“待尊前捱些时光”．
这是多么苍白软弱的表现!
这义把悲剧意蕴向Ij{『推进了一步，不仅仅是表现元帝的离情之苦。同时也把这种纯粹的男女之情向深一层开掘，触及了国家政治的局面。马致远在传达这一悲剧意蕴的时候是通过汉元帝唱词的自责抱怨以及尚书的三句
台词来表现的。戏曲的意境毕竟不同于诗的意境。戏曲的
意境是和戏曲的情境、人物的命运和矛盾冲突相连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