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冲:译界保尔.柯察金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当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这段名言曾被我们共和国的几代热血青年作为座右铭,写在笔记本上,张贴在床头墙上,铭记在心坎上。
奥斯特洛夫斯基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译者王志冲,他的坎坷人生酷似小说中保尔・柯察金,而伴随他一生的妻子郑懿又像书中的达雅,给了他一生的温暖,让他生命之花绽放得无比绚丽。
僵卧病榻,不甘沉沦,
听广播学俄语
少年王志冲原来生活在多梦的季节,幸福而富于幻想。然而,14岁那年,强直性脊柱炎悄悄地降临到读初中的王志冲身上。起先,早上他起床后隐隐感到两腿麻木,下床头几步稍稍觉得费劲,走了几步似乎就好了。但情况一天比一天变得严重了:举步艰难,似瘸非瘸的,只好膝盖尽量不歪曲,慢慢“拖”几步才能恢复过来。最后,严重到不能上学了。他每天躺在家里的铁床上,全身处于一种僵直的姿态。简直就像“木乃伊”。
就在王志冲万念俱灰的时候,学校的汤老师为他送来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它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的人生道路。王志冲对奥斯特洛夫斯基无限仰慕,决意走保尔・柯察金的道路。
看着家中一台老式收音机,王志冲眼前一亮,从此,他跟着广播学俄语。一本一公斤左右重的俄华大辞典,因为靠在胸前随时翻阅,词典的下半部分都被磨烂了。在不断自学的过程中,王志冲尝试用俄语翻译儿童文学。他的作品开始发表在各种儿童刊物上,也一点一滴累积起他冲击翻译文学高峰的信心。
会见奥氏夫人,结缘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天,共青团上海市委的同志找上门来,因为,奥斯特洛夫斯基夫人访华逗留上海,想让王志冲参加这一“特殊”的会见。这个意外的消息使王志冲激动不已。那天,他被“背”到文化广场的一间会客厅。见到奥斯特洛夫斯基夫人,他表达了自己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敬仰和与病残作斗争的决心。听完报告以后会见时,王志冲把自己的俄语结业证书赠送给了奥斯特洛夫基夫人。后来,夫人回国后,给他寄来了一套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照片。不甘沉沦而又面临重重困难的王志冲凝视着照片,自然感到极大的振奋和鼓舞。
无数次拜读中文版《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无数次咀嚼俄文版原著,王志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重译这部世界名著。1996年他翻译出版了27万字的译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少年版),1997年,他又重新翻译这本书的俄文最新版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奇迹般地在他人生之路上,串起了40多年的岁月。
2009年12月,当记者问到奥氏作品翻译时, 王志冲说:“我翻译的奥斯特洛夫斯基书信集即将出版,透过这600多封信,感觉与作者又进行了一次心灵上的互动。”说起自己最新的翻译作品,王志冲停不下来。这位已经74岁的老人因为强直性脊柱炎,有腿不能行,有腰不能弯,有脖子不能转,躺在床上近60年。在那个局促的空间里,他不仅自学成才掌握了俄文,多年间还写作、翻译了70多本文学作品。这位自学成才的残疾人逐渐被社会所了解,所承认。由此,他更信心百倍,踌躇满志,接着又学习英语、西班牙语、日语,难关被他一个个闯过,他翻译的作品也越来越多。
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因为有爱而坚强
“请你不要写我,还是写写我的妻子郑懿吧!”王志冲近乎恳求地说:“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是一个不平凡的妻子,她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走到我的生活中来的。”
是的,王志冲全身瘫痪的时候,学校的汤老师告诉他,格致中学有位少先队总辅导员郑懿要来看他。王志冲很高兴,他自然没想到,她的到来会使他的生活大大变化。他们见面,谈得很投机,也很随和,像多年的老朋友。打这以后,每隔十天半月,郑懿总要来他家一次,有时还带着几位少先队员―都是佩戴两条或三条红杠杠的队干部。他们诚心诚意,热情洋溢地要为他做事情。他需要协助,需要帮忙的大小杂事有很多。他们帮助他妈妈打扫卫生做家务,整理书籍、资料,还为他跑书店、邮局,借书还书。郑懿经常派人来接王志冲去学校为少先队员讲他怎样与疾病作斗争,怎样学会俄语搞翻译,坚定人生的信仰和目标。
寒来暑去,两位年轻人之间终于迸发出爱情的火花。郑懿和王志冲终于迎来了拍结婚照时刻。对于与重残的王志冲结合,郑懿无疑是冲破了种种世俗偏见,顶住了重重压力,这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啊!三十年后,她在一个记者面前以朴实的语言表达了朴实的想法:我觉得王志冲也可以、也应该得到幸福。
而在以后的翻译写作中,郑懿无疑是王志冲不可缺少的助手。在很长一段艰难岁月里,王志冲没有放弃掉自己的俄文,或者说没有放弃掉自己的理想。他说,其中他的爱人郑懿起了很大的作用。是妻子买来拐杖,扶着王志冲一步一步学走路。走12级楼梯,从最初的一个半小时,到后来只需几分钟。更可贵的是,他们就这样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携手走过了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