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风险的三大性质
系统风险的三大性质
我们前述专栏文章分析了储蓄转化为投资过程中的各种风险。这些风险有可能集聚为系统风险。系统风险指能导致整个系统失效的风险，在宏观审慎管理中尤指导致金融系统失效的风险。这种风险特别体现在破坏储蓄转化为投资这一金融系统的根本职能上。 笔者认为，系统风险具有如下三大性质。
首先，系统风险可由一种或多种个体风险集聚而成。这是系统风险性质之一。如马克思分析过，在市场经济中，买卖脱节的风险可以导致供给和需求脱节的风险。换言之，微观层次的买卖脱节风险会积聚起来，最后反映为宏观层次的供需脱节风险。供需脱节风险严重时，会破坏储蓄转化为投资，从而成为系统风险。
第二，系统风险涉及合成谬误。合成谬误指，整体的每一个局部具有某种性质，便说总体也具备这种性质。在一些情况下，系统的每个个体可能是无风险的，但这些个体组合为系统后，整个系统则有风险。这是系统风险性质之二，是微观监管不能代替宏观监管的根本原因。
如，经济下行时期，单个金融机构奉行现金为王的政策，会出售资产和不愿意贷出资金，这样可以提高本金融机构的流动性，可以控制本金融机构的风险，从而符合微观审慎监管的审慎原则。但如果很多金融机构都这样做，则会导致整个金融系统流动性紧张，导致资产价格下跌，从而导致系统性风险。
马克思对买卖脱节、支付脱节、供需脱节和两大部类脱节的分析，最后总结为微观层次上生产有计划性和宏观层次生产盲目性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会导致经济危机。由此可见，马克思是最早认识到合成谬误的经济学家。
微观经济理论成立的东西，在宏观经济理论未必成立。高级微观经济理论一般有专门章节分析，只有满足某些苛刻的条件，个体的性质总和起来后还会保持不变。这是为什么凯恩斯不满足于微观经济分析，而要开辟宏观经济研究的新领域。
从经济理论史看，萨缪尔森首先提出合成谬误(fallacy of composition)这一词。他认为每个个体的正确并不意味着由这些个体组成的整体也正确。一个人站起来看戏会导致大家都站起来看戏，社会福利没有增加，社会成本则增加了。
第三，预期突变会诱导系统风险爆发，系统风险爆发也会导致预期突变。系统风险和预期突变的关系，是系统风险性质之三。这是我们从经济理论角度分析系统风险的理论基础之一。
这次美国金融危机中，美国政府放任雷曼兄弟银行垮台，导致了公众预期突变，使危机急剧恶化，经济瞬刻之间面临崩溃。虽美国政府立即采取措施接管了其它有问题的大银行和大保险公司，试图稳定公众的预期和信心，但危机恶化局面已经造成。这反映了美国政府深受理性预期理论影响，对预期突变的破坏力和冲击力认识不足。故这次危机的一大教训是要重视预期突变的破坏力和冲击力，要将稳定预期放在重要位置，严防预期突变发生。
对宏观审慎管理而言，研究预期粘性和突变性有着现实的客观基础，严防预期突变是严防系统风险爆发的重要环节。因此，预期管理理论可以成为宏观审慎管理的重要思想源泉和重要理论基础。
Woodford试图把宏观审慎管理纳入弹性通货膨胀目标制，其意图是把宏观审慎管理纳入货币政策的预期管理理论框架。Svensson不同意Woodford的这一观点。
笔者在2011年6月7日的专栏文章《现代预期管理和审慎管理的一点关联》中指出：“现在央行不仅强调预期管理，也强调审慎管理。审慎管理强调逆周期调节。这两种管理方式都涉及到预期问题，因此具有一点内在关联。”
宏观审慎管理与预期管理关系，更宽而言宏观审慎管理与货币政策关系，成为宏观审慎管理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