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和谐社会是一个以市场化改革为取向的体制创新过程

作者：郝文波

石家庄法商职业学院教学与研究：综合版 2007年10期

　　中图分类号：C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1-0264（2007）03-0009-05

　　我国以市场化为导向的经济改革，无论是在经济增长还是经济体制转型等方面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也随之凸显，导致了某种程度上的社会不和谐及潜在的社会危机，人们越来越发现只是从考虑经济发展、注重经济效率的角度推行经济改革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更深层次地从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等多个方面综合地来研究我国经济体制转型和制度建设问题。为此，中共中央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目标。当前社会诸多不和谐的深层次原因是体制性原因，有相当多的社会矛盾与现在正处于转型过程中有关，与农村土地制度、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收入分配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税收制度以及政府管理制度等方面的不完善和现代市场体制的不完善有关。实现和谐社会的办法不是回到传统的国家所有制和政府管制经济，而应是加速市场化改革和建立与完善民主法治政治制度。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是一个以市场化改革为取向的制度变迁或体制创新的过程。和谐社会的六大特征，即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的和谐，都可以通过建立和完善现代市场经济体制来达到。

　　一、和谐社会目标的经济学解读

　　和谐和会是资源优化配置的社会。社会资源是创造社会财富的基础。社会资源集中的地方，往往是社会财富增长最快的地方。从经济学角度分析，经济学是一门有关稀缺资源配置到各种不同的和相互竞争的需要上，并使它们得到最大限度利用的系统学科。这个定义暗含着一个重要的概念即效率概念。它具有两个层次的意义：第一个层次是在相互竞争的需要之间配置资源就产生配置是否出效率的问题。在这里，效率意味着一国经济应将它的生产和消费单位组织得使社会能够得到最大数量的所需物品。第二个层次是在整体经济中使用资源的效率问题。在现行习惯、法律和制度的范围内，资源应得到最充分的利用。关于资源配置的问题，西方经济学有两个著名的理论：一是“机会成本”，一个行动的机会成本就是放弃了的可供选择的其他行动的价值，这是资源配置的一般常态；二是“帕累托最优”，它指的是资源配置已经达到这样一种境地，无论作何改变都不可能同时使一部分人受益而其余的人不受损。帕累托最优为我们提供了实现人与经济和谐的途径。

　　和谐社会是经济结构合理的社会。目前，影响我国经济结构变动的主要因素是资源短缺、城市化步伐加快和居民消费升级。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全球产业转移步伐的加快也将对中国经济增长的结构变化产生重要的影响。资源短缺和环保等“可持续发展”问题将是贯穿今后我国经济发展过程最重要的约束条件，其中尤以能源问题最为突出；我国城市化加快，城市化率已经从1993年的28％提高到2004年的42％以上，近十多年城市化率是改革开放前的十倍。城市经济对我国GDP的贡献率已经超过70％。21世纪初，中国人均GDP跨越了1000美元的大关，居民消费结构开始发生重要的变化。到2020年，按照GDP翻两番的速度估算，居民人均收入将达到3500美元的水平。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这一时期往往是居民消费结构变化最快，从而带动经济增长速度提升的重要时期。因此，通过技术进步突破资源约束瓶颈，通过城市化和消费结构升级带动产业发展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条件。

　　和谐社会是公平而有效率的社会。社会公平就是社会的政治利益、经济利益和其他利益在全体社会成员之间合理而平等地分配，它意味着权利的平等、分配的合理、机会的均等和司法的公正。从社会分层的角度说，公平的规则包括社会阶层之间的相互开放和平等进入；各阶层之间应保持一种互惠互利关系等。这样的社会公平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之一，是衡量社会进步的重要尺度，也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深厚基础。

　　和谐社会是政府廉洁的社会。廉洁的政府不存在上下捆绑的利益集团和制度上的腐败，特别重视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廉洁的政府知道自己的职责，尊重市场经济发展的规律，不把权力介入市场。

　　和谐社会是稳定有序的社会。社会的稳定应该是动态的稳定，和谐社会要正确处理激发社会活力与维护社会稳定的关系。一方面，我们要通过改革，激发社会各阶层的创造活力，放手让一切劳动、知识、技术、管理和资本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另一方面，也要注意把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和社会可承受的程度统一起来，在保持社会生机和活力的前提下谋求社会秩序的和谐稳定，始终做到“活而不乱”。此外，还必须高度重视和妥善解决改革中因利益调整引发的社会矛盾，避免体制转轨、社会转型时期社会矛盾的激化。和谐社会是稳定有序的社会，这种稳定有序主要表现在社会流动上，它既为人们提供更多的上升机会，又让人们的这种上升或下降，都是持之有据的。

　　和谐社会是制度科学合理的社会，从经济学角度分析，科学合理的制度分析方法包括权利分析、利益集团分析、规范分析以及社会政治制度的分析等。而科学合理的价值评判标准则是生活质量。从亚当·斯密到凯恩斯，一切正统的经济学往往以国民生产总值的大小或者增加的快慢作为判断标准。而国民生产总值只是一种经济价值，它只是社会价值中的一种。除了经济价值以外，价值还包括社会的平等、生态的平衡、都市的整洁，以及美、尊严、生活的乐趣等等。不能允许由于追求经济价值而牺牲了其他的价值。构建和谐社会就是要通过一种制度的设计来提高社会福利水平，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

　　二、现代市场经济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体制保障

　　和谐社会，超越单一经济内涵，把我国的发展纳入一个结构更复杂而和谐，价值更多元而稳定，目标更丰富而完善的轨道。

　　一个相对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可以达到和谐社会所应满足的六大特征。和谐社会的构建与现代市场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是一致的。因而，为了构建和谐社会，改革的大方向仍然是建立与完善现代市场经济制度。通过深化改革，切实克服影响社会和谐的体制弊端，建立新的社会制度规范，为和谐社会提供新的体制保障。在经济活动中把效率放在第一位，在政治和社会生活领域把公平放在第一位，形成合理、公正的社会分配结构。

　　和谐社会的首要特征是民主法治，没有民主法治就没有和谐社会。现代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制经济，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法治环境，市场经济是不能够良好运行的，为了建立市场经济体制，我们一定要强调法治。法治是建立现代市场经济制度的根本制度基础。法治的第一个作用是约束政府对经济活动的任意干预；法治的第二个作用是约束经济人行为，其中包括产权界定和保护，合同和法律的执行，维护市场竞争。对经济发展来说，最重要的，是合同要得到执行，财产要得到保护。产权得到保护，人们就会把自己的资源和精力全部投入于创造财富，经济才能发展，整个社会才能走向富裕。因而，对一个国家经济长远发展的保证就是依法治国。

　　和谐社会的另一个特征是人与自然的和谐，按照胡总书记的解释就是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生产发展，生活富裕实质上讲的是经济效率的问题。在现代市场经济制度下，人们为了追求利益，相互竞争，可以很好地解决效率问题。一般均衡理论中有一个论证市场最优性的定理，它是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正式表述，认为自由竞争的市场可以导致社会福利的最大化。该定理指出，当人们追求个人无止境的利益，并且同时满足一些技术性约束条件时，竞争的市场制度导致资源的有效配置。

　　通过近三十年的改革，我国经济增长迅速，绝大多数家庭的收入水平大大提高，充分证明市场经济确实在人与自然的和谐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中国的转型过程中虽然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还存在一些不和谐因素，总的说来，市场制度和政府的共同作用可以解决人与自然方面的和谐问题。

　　和谐社会是一个把公平和正义作为核心社会价值取向，追求平等友爱、和睦融洽的社会。机会均等是社会公平与正义的重要体现，是实现社会和谐至关重要的必要条件，因为个人的发展不应当因为他控制能力之外的环境（例如出身、性别）的不同而受到影响。现代市场体系的一个基本条件就是要尽量地创造机会均等的条件。其实，许多人所反对的并不是结果的不平等，而是对机会不公，对政府官员寻租行为泛滥的不满。机会不均是与市场体系运行良好的要求根本相悖的，市场经济体系的发展恰恰要求机会均等。在这种情况下，机会均等和经济效率是可以一致和相容的。

　　现代市场经济制度能较好地解决诚信为本的问题。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的经济活动必须是以诚信为本的。现代信用制度是现代市场经济体制运行良好的文化基础和社会规范。信誉是企业的生命。企业只有重视信誉才能长期生存，才能创造品牌效应。诚信未能在当今社会广泛建立，其原因就是市场体系没有完全规范，法律机制、信息机制和舆论机制还没有很好地发挥作用。在相对完善的现代市场经济体系下，人们会有较稳定的预期和长期投资行为，社会成员才能守信用、重合同，市场的作用会使得失信者在经济上得到惩罚，守信者从长远则会得到回报。

　　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的完善和成熟会让社会充满活力。在现代市场经济体制下，产权明晰，委托代理链条大大缩短，人们为了追求个人利益和财富，需要与他人进行竞争，因而会有巨大的激励进行创造、创新和发明活动，人们的创造才能会得到充分的发挥，创造成果会得到回报和肯定。每一个人或者至少有一部分人以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为目标的情况下，产权明晰的市场竞争机制是唯一的最节省费用且产生了有效配置的机制。社会的开放性和竞争的活力在现代市场制度环境下会得到充分保证。

　　现代市场经济制度能较好地解决社会安定有序问题。现代市场经济制度是以中等收入阶层占主体作为一个主要特征的。具有发达的现代市场经济国家的社会秩序一般都比较安定，经济发展平稳，人们安居乐业，很少有社会不稳定的情况发生。中产阶层基本上都有产有业，享受到现代社会带来的好处，这是社会安定有序的重要因素。

　　三、构建和谐社会的经济学建议

　　和谐社会的构建与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是紧密相关的，必须坚定不移地坚持市场化改革的基本方向。但是，和谐社会的构建与现代市场经济体制的相容性并不是无条件的，只有在规范的制度环境及一些特定的约束条件下现代市场经济体制才能实现和谐社会所具有的特征。正是由于现实社会制度环境与理想状态存在着很大差异，才需要改善现实制度环境，使其不断接近这些理论所要求的规范制度环境。主要是：

　　减少政府干预，发挥市场作用。只要市场能做的，就要让市场去做，当市场失灵时，政府才需要发挥作用。中国改革已经进入全面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的中后期，对政府权力与责任的有效监督，是以个人产权保护为基础的公民基本权利的切实保障。

　　实行依法治国，改善制度环境。现在社会中发生的由“仇腐”到“仇富”的现象与法治不完善有很大关系。减少当前“仇腐”和“仇富”问题的根本办法是依法治国，通过市场化的改革方式来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体系和改进经济制度环境，而不是采取更多政府干预和控制的办法来减少这些问题的发生。

　　保证机会均等，创造公平起点。构建和谐社会需要尽量保证起点公平，政府就应该依法通过政策调节财富和收入分配，以尽量保证每个公民的起点公平。因此要构建和谐社会，就必须首先废除与创造起点公平和构建和谐社会的目标背道而驰的政策和法规。

　　继续产权改革，提高经济效率。国有企业效率不高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其根本原因是产权不清。由于国企的经营者并不是企业的真正主人，他们大多不具备开拓和创新精神，其资产的经营风险和盈利也就无人真正负责，而大量的国有资产又是这样被少数特权者占有、调动、支配，其结果是破坏了整个市场的公平竞争，造成财富被少数人占有，整个社会不公平的现象也就愈演愈烈。国有企业的问题一定要在市场化的前提下解决。对国有企业应进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改造，不仅要改造，而且要规范，拍卖时要采用公开、公平和公正的方式。

　　打破政府垄断，推行行政改革。行政性垄断使权力直接介入市场，这不仅难以通过市场力量来打破，而且往往构成市场经济体制进一步完善的主要障碍。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行政性垄断只应存在于非营利性公共领域。而竞争性行业，应通过规范的企业改制、扩大民营成分和外资市场准入，形成公平的市场竞争。

　　四、简短结论

　　本文的基本结论是，和谐社会的构建和现代市场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是高度一致的。现代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治经济，如果没有完善的法治保障，市场制度是不可能运行良好的。当前市场化改革暴露出来的许多问题一方面是改革过程中不可完全避免，但另外一方面，不少问题是可以避免，至少是可以减轻问题的严重程度。社会不公和结果不平等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机会不均等问题造成的。许多人所反对的并不是结果不均，而是对机会不均、对政府官员寻租行为泛滥的不满。机会不均与现代市场体系的运作根本相悖，而市场经济体系的发展恰恰要求机会均等。同时，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的经济活动必须以诚信为本，否则不可能长期生存下去。在市场经济体制下，人们为了追求利益，相互竞争，使得经济充满活力，很好地解决效率问题，现代市场经济制度也是以中产阶级占主体作为一个基本特征的，它能较好地解决社会安定有序问题。

　　这样，和谐社会的构建和国家的长治久安应以市场取向的改革为根本方向，改革的大方向仍然是建立与完善现代市场经济制度，以实现社会公正为着力点。构建和谐社会就是要建立和完善现代市场经济体系，现代市场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是一项宏大的系统工程，涉及社会的各个方面。改革中出现的问题，都必须并且可以通过深化市场化改革来解决。

　　总之，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是一个深刻的以市场化改革为取向的制度变迁或体制创新的过程。要以市场化改革为动力，通过深化改革，切实克服影响社会和谐的机制弊端，建立健全新的社会制度规范，为和谐社会提供新的体制保障。

作者介绍：郝文波，河北邢台学院，河北 邢台 054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