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是一种商品
在中国社会里,面子是一种商品,需要努力挣,可以花钱买,也可以当礼物送人。面子也跟当今假冒伪劣商品泛滥一样,中国人在面子上造假的功夫也是世界一流。很多中国文化现象都是围绕着“面子”二字而生发的,最主要的是“谦虚”、“拍马屁”和“吹牛”。
“谦虚”是把自己的面子“免费”当礼物送给别人。
“拍马屁”是让对方的面子“通货膨胀”,超市值享用。
“吹牛”则是假冒伪劣的“面子”,是“注水”的面子。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个民族比中国人更要面子。围绕着面子,也有各种各样的造假。
面子这东西,是个社会常量。你多了,我就少了。它只能是少数人的特权,如果大家都一样多,结果是谁也没面子。在面子上不能搞平均主义。
大家既然都想要面子,面子就像商品一样可以交易。
儒家文化里,谦虚是一种美德。大家有一个信念,似乎谦虚可以解决一切社会问题。有这么一本书叫做《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种行为背后的社会心理是什么?还是一种面子观。通过贬低自己来抬高别人,给别人面子,也就是把自己拥有的面子送给别人一份,就像见面礼一样,让对方感到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谦虚过头了就是虚伪。谦虚在本质上也是造假。
在面子交易中,贬低自己只是一途,是否有效,必须知己知彼。你必须有一些资本才行,而且要与送给面子的那一方地位悬殊不大。一个既没有经济地位,又没有政治权利者,是没有资格以“谦虚”当“面子礼”送人的。假如一位流浪街头的无业游民,见一个大小官员就说:“你真了不起,比我强多了!”得到的回答很可能是:“呸!你这是在侮辱我?走开!”
一个人人都讲面子的社会,一个死要面子的群体,必然带来另外一种文化的盛行:拍马屁。这在中国可是一个大行业,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靠这一招生活的,不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不少人飞黄腾达。最受皇帝宠爱的人,往往都是拍马屁的高手。
拍马屁跟谦虚不一样,谁都可以做,特别适用于地位低着对地位高者。拍马屁主要是拉抬别人,抬高别人的地位,吹嘘别人的能力,让这个人的面子一下子通货膨胀起来,使他飘飘忽忽。拍马屁是一种技术活,原则上是专拣对方爱听的说,但是效果如何因人而异。马季的相声名段《拍马屁》很精彩。新来的赵处长声明:“我不拍别人的马屁,别人也别想拍我的马匹。”马季很有信心地说:“你不拍别人的马屁,我相信;但是别人拍你的马匹,你不接受,这你做不到。”赵处长开始还不信,经马季的一番试验,后来不知不觉地就被忽悠进来了。
吹牛则是自我面子的通货膨胀。吹牛是哄抬自己的面子,制造假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己面子大,如同自己财富多一样,那些爱面子的人都会尝试接近你沾光,弄些面子给自己。不要老以为谦虚是美德,吹牛遭人嫌,吹牛有的时候还真管用。特别是在吸引渴望面者上,谦虚绝对是最下策,吹牛才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中国人的言行,很多都可以从面子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