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的迷失与回归

　　摘 要 在宫崎骏的作品《千与千寻》中人的名字受到空前的关注，故事由始至终都围绕着名字的迷失与回归。本文以名字为分析点，探讨作品中名字与自我、与回归、与记忆的内在联系，解读宫崎骏在影片中所反映的人文性内涵和现代性意义。 　　关键词 千与千寻 名字 自我 记忆 回归 　　影片的日文原名为《千与千寻的神隐》。片名就揭示了故事的神奇性：千寻与父母误闯误撞到神的休息场所——这里是不允许凡人进入的。千寻的父母因为贪吃变成了猪，千寻被白龙所救，并在他的指引下以人的姿态工作生存下来，却被“油屋”的最高统治者汤婆婆夺去了自己的名字、强迫改名为“千”。在不断工作生活中，千寻结识了在“油屋”工作的神魔妖怪，并找回了自己的名字，最终在自己的不断努力和大家的无私帮助下，千寻救出了自己的父母，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 　　在这个神的世界里，工作是唯一生存的方式，没有工作的人就会以猪或煤球这种最低等的形态生存。为了能救出已经变成猪的父母，千寻必须以人的姿态在这个世界生存，所以她不得不和“油屋”的最高统治者汤婆婆签订雇佣合同，而签合同时，千寻的真名“获野千寻”被汤婆婆掠夺了，她被迫更名为“千”。自此，千寻与原来的世界完全脱离了，完全迷失在新世界里，并成为新世界中的一员。在影片中白龙的话是解释名字意义的关键，“汤婆婆夺走他人名字去主宰他人”，“如果被夺去名字的话便不懂得回家了”。千寻几乎被夺去了名字，以为自己本名就是千，白龙之所以被困在这个世界，是因为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他嘱咐千寻“将自己当作千，好好隐藏真实的名字”。在这里名字不单单是一种符号了，而是种象征，是自我的具体化。汤婆婆掠夺他人的真名是为了使人失去自我，在“油屋”里永远的工作下去，用自己赐予的新的名字去控制他人。而这毫无疑问的涉及到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回归，名字被夺去了更严重的结果是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彻底与原来自己的世界隔断，永无止境的在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生存。 　　关于名字与自我、回归的问题，千寻和白龙是作者着力刻画。他们从自我的迷失、寻找到回归都是极具意义的。千寻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在与父母搬家的途中误入了神魔居住地地方，父母因贪吃变成猪，瞬间的变化使千寻惊慌失措。而她的身体也慢慢的变成了透明，这是千寻迷失的开始。白龙的出现和帮助，是剧情继续发展的关键，他指引着千寻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但是无法消除千寻内心深处的恐惧。千寻与汤婆婆签订雇佣合约并被夺去名字的时候，新的名字的强行赋予就是千寻真正的迷失。除了内心深处执着的解救父母的意念，剩下的就是工作了。但是在故事发展不久，千寻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是唯一一个拥有自我的人，而这正是作者良苦用心的地方，他想让千寻成为一个能拯救“油屋”中失去自我、彷徨木讷的神魔的人。所以在工作中千寻用自己的博爱、宽容和努力取得了“油屋”中神魔的喜爱和支持，在这个过程中，千寻带领着几乎所有的神魔寻找着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自我和真挚的情感。如果说记起了真实的名字是找回了自我的形式，那么爱就是找回自我的内涵。 　　白龙使另外一个很重要很有特色的人物。小白原本是一个小河之神，阴差阳错的误入了神魔之地，他的选择性和利用价值与千寻完全不同。千寻名字是被汤婆婆掠夺的，是被动且无法反抗的，而小白是因觊觎学习汤婆的魔法，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主动献上了自己的真名，自愿抹去记忆。这是小白主动放弃自我，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中的表现。与其他“油屋”员工不同的是，他有法力，所以他的价值也就不同了，他不是油屋中招待服侍客人的普通妖怪，而是作为汤婆婆的耳目和监工，这就注定了他是个双重矛盾体——既是受制于上层汤婆婆又控制下层油屋员工。在他的迷失过程中，不同于千寻或其他妖魔单纯被动的迷失自我，他在迷失中还有选择的余地。他为了学到魔法，选择丢弃自我，受制于他人，去做些不道德的事情，为了取得汤婆婆的信任，对油屋其他员工要求苛刻，遭到了他们的憎恨。但是这些都没有泯灭他善良的本性，千寻的出现，就是他找寻自我的开始，他毫不犹豫的对千寻施与援手，并指引千寻适应新的环境并生存下来，帮助她解救父母，且从未放弃找寻失去的记忆和自己的本名——真实中的自我。在千寻的帮助下，小白解除了受制于汤婆婆的魔法，也记起了自己的本名——赈早见琥珀主，便于以后脱离汤婆婆的控制。到底最终白龙是重返现实做他的小河神，或是隐遁到故事中的乡村，又或是继续和汤婆婆为伍，作者刻意不做最后的交待，他为白龙提供了多种选择，而小白与千寻是否能再见面，他们之间纯洁的情愫最后是什么归宿，这些也是作者留给电影观众自己的选择和想象。 　　自我的回归最终是回归到原来的世界，名字是联系自我和原来世界的一个最为关键的点。“如果被夺去名字的话便不懂得回家了”，一个新的名字的赋予就是在这个新的世界的身份和生存的依据。一个人的存在，无论是对于自己而言还是相对于他人来说，都是由特定时空里所赋予的。忘记了自己本名的千，没有千寻的记忆，也就丢失了曾经世界生活的时间。同样，刚到这个世界身体变得透明，必须在这里吃三天的食物才能去除身上人的味道，千寻的实体在进入这个世界时就已经失去了曾经世界生活的空间。被夺去的名字包含了这个名字在原有时空存在过的时间和空间的依据。在原来世界里的记忆的丢失与记起也就是自我的迷失与回归，作品以名字为基点找回记忆。当千寻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龙给予了无私的帮助和细心的呵护，在这种帮助的背后是记忆在发挥着作用，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白龙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就像白龙自己说的“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真名，不过很奇怪我偏偏记得起千寻”，这句话就意味着千寻和白龙在原来的世界里曾经有过交集，而且这种交集的记忆隐藏在内心深处。在故事的发展过程中，与记忆相关的类似的情景和类似的感觉是找回所有记忆的切合点：一个是当千寻趴在受伤的白龙身上从“油屋”的最高层一直跌落到最底层时，有种熟悉的记忆感，但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消失了。另一个是千寻伏在白龙的真身上回油屋时，在浩瀚的天空飞翔，风在耳边呼啸，这种类似的情景和相似的感觉使千寻的记忆冲出心底，千寻凑到白龙耳畔讲“小白，你听着，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我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小时候曾经掉落河川里……那条河叫做琥珀川，你的真名是琥珀川。”听完千寻的诉述，白龙瞬间恢复成人形，形态的变化就是白龙记忆回归的具象化，他兴奋至极“千寻，谢谢你。我的真名是赈早见琥珀主”。由此，两人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从寻找名字到找回记忆，影片中前婆婆对千寻曾说过一句话：“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而已。”这就是对记忆最好的诠释，在原来世界的记忆没有因为换了时空而被淹没，零碎的记忆在相似的情景和类似的感觉下会被牵扯出来，一旦发生过的事情是永远不能改变和忘记的，它只是潜藏在内心深处，并不代表记忆的消失。 　　整部影片似乎都在围绕着名字而展开，名字在作品中被赋予了很深的内涵，而不仅仅只是个符号，自我、回归、记忆都是名字内涵的衍生，这就使影片具有了很强的社会意义，蕴含了作者对生活的态度和对世界的看法。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有了太多的欲望和诱惑，外在的虚伪的空虚的东西充斥着整个时空，人们太过关注这些无价值的东西，逐渐忽视了内心的渴望、自我的需求，任何东西都打上了物质的标签，生活被僵化，光鲜亮丽的外壳承载的是颗彷徨失措的心，迷失的自我在偌大的空间里寻觅，看不到方向；在真实的世界里游离，找不到支撑点；在漫长的时间里等待，望不到边际，这种无状态的生活是挣扎也是无法摆脱的。只有找寻了自我、回归了内心才能真正体会到生活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作者希望自己能借影片唤醒那些迷失自我的人，强调人不能空虚无价值的活着，而应该回归自我、回归内心，用爱去感受周围的世界。 　　记忆是影片中另一个被作者极力表达的主题，在生命意识里它是生存的印记，是人生最好的证明。现代人太过忙碌了，每天不停地工作、工作、再工作，都忘记停下脚步休憩了。繁忙的生活模式使人们的记忆被挤到心底，渐渐变模糊，也许一个名字，一个情景，一个感觉都是记忆想要表现的形式，任何一个小的点都能引发一个完整的记忆，但是人们似乎已经忘了回忆和感受这些记忆。虽然没有忘却，但是也很少记起来了。一个连过往都难以记起的人是多么悲哀啊！曾经的零碎的记忆一旦沉寂，只会越沉越低，直至遗忘。所以在忙碌的生活中不要忘记停下来，慢慢整理下记忆，曾经美好的或是难忘的东西，以便更好的珍惜现在和未来。 　　《千与千寻》用童话的隐喻来探讨现代社会的危机，以儿童的心灵来体验成人社会的规则。迷失与回归成为了影片的主题，构建了一个以名字为迷失的中心，辐射出自我、时空、记忆的整体框架来追寻回归的理想模式，极具现代性意义。 　　（编辑 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