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卡拉苏和红其拉甫的故事

视野

国门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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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苏检验检疫局是新疆目前海拔最高的一个检验检疫分支局，口岸于2012年下迁至海拔3800米处，其艰苦条件已超过了红其拉甫。此地寒冷多雪，7级以上大风常年不断，含氧量不足喀什市区的50%。紫外线又非常地强烈，一天下来工作人员的后脖颈会被晒得通红通红，用手一摸疼痛难耐。没办法，他们只好把衣领竖起来，遮挡一下裸露的脖颈。更严重的是，这里由于含氟量太高（超过正常值80倍），根本不能饮用当地水，只能从塔县运上山来。加上地表天然放射性高出平常值的4～5倍（越是靠近国境线放射性室和采集到的植物标本。我安慰他说，虽然有点遗

憾，但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回到塔县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王文正和张主任已经为我们定好了饭店。我们围桌而坐，看到诱人的下酒菜，大家都有点迫不及待。

饭桌和茶座都是极好的采访场所，所以我们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总想对杨晓林本人进行较为深入详细的采访，但他总是先把别人推到前面。尽管我对王文正已经有了很多了解，但在这个“黄金采访时段”，采访的话题始终还是围绕着王文正。

我眼中的红其拉甫人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新疆局红其拉甫办事处。这是一幢新盖的大楼。

走进大楼，只见走廊两侧的墙上挂了不少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每位检验检疫人员写的一段经典格言，都是励志方面的内容。要知道，在这里工作的人，特别需要励志和相互鼓劲。所以，张贴这些经典格言，既是鼓励同事，更是为了鞭策自己。

来到二楼，我们走进了采样室。里面有采集到的各种各样的植物标越高），对人体的伤害非常之大。牛羊一岁脱毛，两岁掉牙，周边生活的很多牧民会得各种怪病，出生的小王文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前辈，是

孩畸形和先天发育不良的几率远远高于其他地区，成年人的牙齿都会莫名脱落，好多女人没有了生育的能第一个上红其拉甫的功臣，又是红其力，平均寿命不到56岁。

拉甫第一任领导。他培养了很多年轻途中我们经过卡拉苏局，由于已经闭关，原想不人，包括杨晓林在内。但杨晓林等人再停留。但小齐一定要求我们下车看一下他工作的地都已经到了正处级的级别，而王文正方，我也想拍一张照片作为留念，所以在卡拉苏局停至今还是副处级。杨晓林帮他算了一了下来。

下，王文正在副处岗位上已经整整干红其拉甫和卡拉苏均属高原缺氧地区，你只要稍了21年。但王文正对此毫无怨言，他微走快几步，就得大喘。有的刚上口岸的人，因不适认为级别并不重要，干好工作不出差应高原的气候会突然休克和晕倒。杨晓林告诉我，他的同事玉山江给一位出境的小伙子量体温时，这小伙错才是最重要的。杨晓林说，当时他子突然晕倒。玉山江赶紧拿来氧气袋为他输氧，十多上红其拉甫才20多岁，在那么艰苦的分钟后小伙子才苏醒过来。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几次，所以他们在口岸专门为旅客准备了人参片、速效正是王文正的身体力行和平时经常给救心丸、氟哌酸、心脏按摩椅和担架等急救药品和器他们讲人生讲理想，从而给了他们很具。

大的精神力量，才使得他们能顽强地对此我很好奇，既然如此，这里的牧民为什么不坚持下来。

迁移到别处去呢？

杨晓林回答说：“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他们与我们同行的新疆局技术中心张主任和王文正当怎么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呢？”

年是同班同学，他向我们透露了王文正以前鲜为人知我没话可说。他们的根就在这里，每一个有情感的事情。原来王文正当年在石河子农学院读书时，是的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根随意丢弃的。但是，在卡拉一位多才多艺的学生。既是学生会的领导，又是文艺苏工作的检验检疫人是完全可以离开这块危险之地的。

活跃分子，担任过舞蹈队的队长。在体育方面也相当我问：“既然这里的情况这么糟糕，为什么还要设突出，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大家一致认为，这这么一个口岸呢？”

样一个文武双全又一表人才的优秀男生，一定受到不杨晓林说：“设立卡拉苏口岸意义重大，它不但是少女同学的青睐和追求。王文正笑而不语，但张主任一条经济贸易的通道，更是一条政治通道。”

证实了我们的猜想。几杯酒下肚，王文正在异常兴奋的状态下，主动交代了让他为之骄傲的学生时代。他原来，卡拉苏口岸直接对着塔吉说他在学校里，不少女生总是抢着帮他洗衣服缝被克斯坦。该国总统对卡拉苏口岸寄予子，或者送给他饭菜票。有一次他打球结束后，竟然厚望，并说这是中西亚国家对我国进还喝到了一杯蜜糖水。在当时，能喝到蜜糖水可是一出口的唯一一条生命通道。所谓中西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他至今不知道这碗蜜糖水究竟是亚国家除了塔吉克斯坦外，还包括阿哪一位女生给他的。

富汗、伊朗、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大学毕业后，由于他主动要求上红其拉甫，所以斯坦等。2004年5月25日临时开通口爱慕他的女生们都一个个离他远去。王文正最后指着张主任说，我到最后也没有和女同学修成正果，他竟岸，2009年正式设立卡拉苏局。

然不声不响领了个美人归。张主任听了这话，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态。

当时卡拉苏口岸的检验检疫任务由红其拉甫办事处代管，整整8年时间，作为一把手的杨晓林来回奔波王文正介绍说，红其拉甫最早在于两地之间。从红其拉甫到卡拉苏63公里，海拔落差900米，这对一个来回奔波，并和自己身体博弈的人来人什么东西都可以丢掉，唯有意志不能丢。再说有那1982年8月对中巴两国国民开放贸易说，也是一件够呛的事情。杨晓林说，有时一天之内么多人患了癌症还能坚强地面对，乐观地生活，何况往来，1986年5月1日正式对第三国还要经过三个海拔落差，那就是回喀什。喀什的海拔我现在什么病也没有。我为什么会如此的懦弱呢？我开放。他说，他1985年刚上红其拉甫在1200米，上下落差3000米，身体上的不适感是相听了他的话，高兴地和他拥抱起来。”

的时候才21岁，当时的条件非常的艰当的明显。

我问杨晓林：“你们在体检中是不是只有李江龙一苦，每天吃的是夹生饭和从喀什拉过我在前面说到的卡拉苏局办公室主任李江龙，就个人发现有这种症状？”

去的冰冻食品，喝的是永远烧不开的是长期战斗在卡拉苏口岸的一位同志。有一次在体检杨晓林很淡定地摇头道：“癌胚抗原高出一倍的人水，住的是土坯房，里面没有空调只中，李江龙发现他的癌胚抗原比正常值高出了5倍。这很多，包括我也是。”

有到处乱窜的寒气。

个不祥的结果，差点让李江龙的精神崩溃。杨晓林特我听了很吃惊：“那你没把它当回事？”意安排他到上海大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还是一杨晓林笑笑说：“你把它当回事又能怎样呢？难道红其拉甫远离城市，每次上山都要走两天时间，样。

都回喀什吗？这里总得有人守着呀！”

中途在塔县住一夜。也没有专车接送，都是通过搭乘杨晓林偷偷问医生，癌胚抗原高出这么多，会有“那你的家人知道吗？”过路货车或者出境的汽车。每次上口岸起码得有四五什么样的结果。医生明确告诉他，癌胚抗原高说明患“我没告诉家人。”杨晓林说，“有一次我读中学的天的适应期，因为严重缺氧头疼得想撞墙，晚上无法上癌症的几率相当高。医生还表示病人生活要有规儿子无意中从我的包里拿到了体检报告。他问这个癌入睡。那个时候没有任何通信设备，上了山就和家里律，平时注意休息，远离对身体有伤害的环境。杨晓胚抗原一栏怎么会有一个箭头往上的？我说没什么，失去了联系。当时山上唯一感到有一点温暖的就是有林想了想，这几点正好是李江龙都不具备的东西。

稍微有一点点高，没关系的。儿子听了我的话，也就一台手摇发电机，到了晚上可以通过手摇发电给大家在卡拉苏工作，生活绝对没有规律，有时来了进没当回事。”

带来一丝温暖。但在当时严重缺氧的情况下，两个人口的货物，就得随时到达现场开展工作，哪怕是正在我说：“造成这种情况跟你们所处的环境有关系，一起摇发动机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他记得有一次吃饭也得放下饭碗。所处的环境又是高辐射的地方，加上工作中接触到大量超辐射的东西，身体必将会受用力摇发动时，把自己的一个眼镜片给弄碎了，只好而且进口的废铜废铁和矿石等，都是辐射严重超标的到严重的侵袭。”

用一个镜片来坚持工作，一直等到两个月后轮班下山东西。有时，像这样的东西一天内要进境60多辆车，杨晓林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原因可能是多才重新装上了镜片。由于红其拉甫是唯一援助巴基斯我们的人员都要对每一辆车进行登车检疫。曾经多次方面的。”

坦口岸通道，中巴友谊公路直通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坦遇到由于辐射太高，连检测器都按不下去，这对自己我不无感慨地说：“在卡拉苏工作，没有一点牺牲布尔，这又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所以具有重要的政身体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杨晓林告诉我说，一旦遇精神确实是很难坚持下去。”

治意义。当年周恩来出访和李宗仁回国都是从红其拉到这种情况，他们首先关照没结婚的和还没生孩子的杨晓林说：“有不少年轻人考上公务员后，听说是甫上空飞行，周总理每次经过红其拉甫都要发来慰问年轻人往后撤，然后像我们这些已经结婚生子的人继去红其拉甫和卡拉苏工作，都望而却步，情愿放弃公电。王文正说：“我们在这艰苦的雪域高原工作，虽然续工作，对这些超辐射的东西进行检测，拿出准确数务员，也不愿意来这里工作。”

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并且每天体验着寂寞和孤据，如果超标，坚决作退运处理。我问：“你们开展工我突然想到了小齐。我说：“小齐有那么严重的高单，但为了一种荣誉、为了自己的事业，我感到无怨作为什么不穿上防辐射服呢？”

原反应，却能坚持在卡拉苏工作，也算是一位英雄无悔。”

杨晓林摇头道：“一身防辐射服重达20多斤，穿上了。”

我们静静地听着王文正说话，谁也没有发出一点这碍手碍脚的东西，我们实在没法爬上爬下进行登车杨晓林赞许地点点头。“是的，他是属于经受住考声响，大家都怕动一下筷子或者吃一口菜，都会打破检测。”

验的年轻人。其实在卡拉苏还有一位年轻女性，也是这凝重肃穆的氛围。尽管王文正已经停止了说话，但“那后来李江龙的情况怎么样了呢？”我还在惦记经受住考验的人，她叫王艳芬，云南曲靖人。她也有大家的情绪仍处在那个年代和那个情景之中。

着他的癌胚抗原。

严重的高原反应，她的症状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王文正看了大家一眼，端杯笑道：“来来，喝酒喝杨晓林说：“当时李江龙精神负担很重，上班没精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采用了一个非常极端的做酒，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

打采，整天神思恍惚，影响得他全家人的精神压力也法。就是在每天临睡前喝下二两白酒，她想通过麻醉“你们整天待在这荒芜的山上，换了我早就精神崩非常大。后来，我采用‘下猛药’的方法，把李江龙自己的身体来保证睡眠。”

溃了。”来自北京的小白姑娘说。

痛骂了一顿。我说，你整天没精打采的还像一个男人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但忍着没让眼泪掉下王文正说：“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吗？自己的事自己扛着，为什么去告诉家里人呢？弄来。谁知杨晓林又说了一句话，终于让我忍不住流下力，通过自己的意志每天和高原反应进行拳击赛，看得你父母和老婆都跟着你一起痛苦。再说你又没有患眼泪。

看究竟谁能打败谁。”

上癌症，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患上癌症了又能怎样杨晓林说：“烈酒可以麻醉王艳芬的身体，但麻醉杨晓林总有经典的话说出来。他说：“只有荒芜的呢？你如果把自己的意志丧失掉了，自己把自己打败不了王艳芬的意志。”

高原，没有荒芜的人生。”

了，那么癌症就真的会找上门来。所以你只能坚强，这句话说起来很轻松，但真要做到这一点，没有杨晓林的话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只能蔑视癌胚抗原，只能以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那钢铁般的意志还真不行。我提出要见见这位高原女英我指着小齐对大家说：“他现在正处于磨炼自己意么你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向杨晓林竖起了大拇指。雄。杨晓林说：你放心，在后天的座谈会上她会来的。

志的阶段。”

”

在卡拉苏局的大楼前面，我们拍照留影。小齐围小齐说：“我也想采用烈酒麻醉法，但我过敏，基杨晓林很欣慰地说：“李江龙听了我的话后，回去着大楼转了一圈，然后过来很遗憾地告诉我，没找到本上不能喝酒。”

认真想了两天时间。然后找到我说，我想通了，一个

人开不了门，否则一定让我们进去看看他工作的办公

果然，我见他才喝了几口酒，就已经红到脖子根了。王文正说：“我们那时连酒都喝不上，只能是硬撑《国门卫士之歌——我的边关行走日记》连载

着和高原反应进行抗争，慢慢也就适应过来了。”

我姐姐说：“你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和高原反应作斗争呐！”

本。虚心好学的小齐盯住了来自新疆局的张主任，他觉得机会难得，所以不停地向张主任讨教有关植物鉴定方面的知识。

在三楼，我们来到了实验室。实验室里有好多新的仪器正准备开箱，张主任一看都是质量一流的进口检测设备，点头说道，这些仪器设备保证了检疫工作的精确度和权威性。

在我们上楼下楼的参观过程中，有一位长得高大魁梧的男人始终跟随着我们，手里拎了一大串钥匙。我们走到哪里，他总是抢先跑在前面为我们开门。后来通过杨晓林介绍，才知道他叫沙吾孜，塔吉克族人。今年39岁，1994年高中毕业来到红其拉甫当了一名工勤人员，1997年成为一名正式员工。

沙吾孜在单位是一位默默无闻、埋头工作的人，干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杂事。但通过介绍，我发现在他身上有很多闪光点。比如他常年坚守在红其拉甫，无论是遇到休息天或者节假日，他总是主动要求留下来坚守岗位，把周末和欢度节日的机会留给别人。后来我们特意去采访了他一次，但他天性木讷，加上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使得采访近乎失败。但他说的一句话我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他说其他人干的都是正经事，都是责任重大的事情，而他在单位里没做过什么大事，没有什么贡献，所以他觉得只有通过值班才能让自己的心得到安慰，才能对得起大伙儿。这话说得非常朴实，但却是沙吾孜最真实的内心读白。

后来杨晓林告诉我，红其拉甫每年的1月到4月是闭关期。在这4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都能回到喀什与家人团聚。只有沙吾孜一个人坚守在办事处值班，而且年年如此。

我有点疑惑地说：“那他一年中能休息的没几天时间呀！”杨晓林点头道：“他是在红其拉甫上班时间最长的人，一年中大概有330天待在红其拉甫。”

我说：“看他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没成家吗？”杨晓林笑道：“都40岁的人了，不但成了家，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的孩子也该上初中了。”

我对沙吾孜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那他能放下家庭，一心扑在单位里，常年坚持下来确实不容易。”

杨晓林说：“好在他成家后住在塔县，家里有什么紧急事情，也能抽身回去一下。就是父母在外地，一年中很难见上几回。而且他在喀什也有自己的房子，但他无法顾及，只好空着。”

我心想，这个人正像雷锋同志所说的，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把自己紧紧地拧在了工作岗位上。

杨晓林说：“他从未去过乌鲁木齐，有一次邱栋久书记来红其拉甫，听说了这件事，便亲自把沙吾孜带到乌鲁木齐去玩了一下。”

我说：“邱书记真是一位好书记。”杨晓林点头道：“邱书记每年都要长途跋涉上一回红其拉甫，来看望我们。所以他离开新疆局后，我们一直都很惦记他。”

在走出红其拉甫办公大楼时，我又看到了沙吾孜，他向我们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我心里有点感动，便和姐姐一起请他合影，他很激动地答应了。

我后来问杨晓林：“在你们4个月闭关期间，沙吾孜一个人值班，他要做什么工作？”

杨晓林说：“每星期都有一次出入境的国际邮件，沙吾孜要对这些信件进行登记，牛吉红对车辆进行消毒处理。”

“牛吉红何许人也？”我问。

“牛吉红是新疆九洲熏蒸消毒有限公司的员工。”

杨晓林这么一说，我姐姐马上明白过来。她告诉我说，每个省局下面都有一个公司，专门对进境的车辆和涉及疫情疫病的部分货物进行消毒熏蒸处理。

杨晓林点头道：“这位牛吉红就是九洲公司的一名员工，也是九洲公司全体员工学习的榜样。牛吉红是1992年到的红其拉甫，算起来也有21年的时间了。他当时只有20多岁，由于工作努力，表现突出，加上工作之余处处为别人着想，所以很快赢得了大家的信赖和喜欢。到后来，每个人的宿舍钥匙在牛吉红那里都备着一把。遇到什么事情或者要到宿舍拿什么东西，大家都会叫牛吉红去办。直到后来，对每一个宿舍里住着谁，哪一个人的私人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牛吉红都了如指掌。有几次，有人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便去问牛吉红。牛吉红总能清楚地告诉对方，他的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到了节假日，或者闭关的4个月时间里，牛吉红总是主动要求留下来，和沙吾孜一起留在红其拉甫值班守夜。”

“他不想家吗？”我问。杨晓林说：“说他不想家是假的，但他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甘肃，路途遥远。加上他一心想着让别人回家团聚，所以每一年都是他主动要求留下来。有一次，大年三十我打电话过去，牛吉红竟然抱着电话冲着我大哭。他说太寂寞了，听到鞭炮声，心里堵得慌。”

杨晓林说：“好在办事处那时养了一条狗，牛吉红每天可以和狗说说话，有时干脆抱住狗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当然，这是他刚到红其拉甫头几年里发生的事情，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那他今年有多少岁？结婚了没有？”我问。杨晓林说：“已经结婚，婚礼还是我主持的呢。我记得他好像是33岁结的婚。唉呀，说起他找对象的事也是一波三折。”

“是什么原因呢？”我尽管这样问，但心里也清楚，一定是“红其拉甫”这四个字把人家给吓坏了。事情果然如我所想。他说：“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红其拉甫太过于艰苦，结婚后又是两地分居，所以人家一听说男方是在红其拉甫工作的，都打退堂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牛吉红这人太过于老实，嘴笨，表达能力差了一点。我和木合塔尔都给他介绍过姑娘。我曾经亲自拎了礼品先后去过两家女方的家里，我反复向对方保证九洲公司是一家不会破产的国有公司，只会发展得更好。而且九洲公司领导已经明确表态，如果一旦成功，可以为女方解决工作问题，可以免掉3个月的试用期，甚至具体到可以安排到机场办工作。但女方家听了，再三权衡利弊后，还是作出了拒绝的决定。一直到他33岁那年，总算通过介绍，娶到了一位也是来自甘肃的姑娘，结婚后又很快有了孩子。但牛吉红本性难改，心里总是藏着一颗为别人着想的善良之心。所以他至今仍坚持在红其拉甫工作，逢年过节仍坚持和沙吾孜一起，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由衷地说：“又是一位当代活雷锋。他能成为先进典型，当之无愧呀！”

杨晓林笑着说：“牛吉红被评为九洲公司的先进典型后，请他去演讲，这下可把牛吉红给吓坏了。最后还是我亲自为他修改了演讲稿，并对他进行了演讲彩排。”

我姐姐听了说：“你这个领导也当得太辛苦了。”杨晓林用手梳理了一下稀少的头发，笑着说：“牛吉红能成为先进，我们都为他高兴。让他在大庭广众下风光一回，也是不让老实人吃亏的体现嘛。”

“你这猛药下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