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췍 췍

4 5 2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 目标模式问题

*

( 1 9 8 3 年末至 1 9 8 4 年初 )

本要求 , 在于创造与我国现阶段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生产关系的 具体形式 。 要做到这一点 , 在探索改革目标时 , 一方面要对各种 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模式进行比较研究 , 另一方面更要着力对我国 在这个基础上 , 才能设计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方案 。 陈云 的科学方法 , 这对于搞好我国经济改革也是完全适用的 。 只有遵 循这样的方法 , 才能把我国经济改革的全盘工作放在更加科学的 基础上 , 使新的经济体制更加适合我国的实际情况 。 同时 , 也才 能在对待别国经济改革经验的问题上 , 防止一概照搬或一概排斥 的盲 目 性 , 尽 量 吸 取 他 人 成 功 的 经 验 , 避 免 重 复 他 人 走 过 的 弯路 。 的实际情况进行系统 的 深 入 的 研 究 , 寻 求 适 合 我 国 国 情 的 模 式 。 同志在谈到如何做 好 经 济 工 作 时 曾 经 提 出 “ 全 面、反 复、 比 较” 当前 , 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工作正在逐步展开 。 这一改革的根

社会科学院经济研 究 所 比 较 经 济 体 制 研 究 课 题 组 成 员 有 吴 敬 琏 、 陈 吉 元 、 荣 敬 本 、 林青松 、 孔丹 、 孙学文 。 主 要 执 笔 人 为 陈 吉 元 、 荣 敬 本 、 林 青 松 。 原 载 在 《 中国社 会科学 》1 9 8 4 年第 5 期 。

* 这篇研究报告是在作者主 持 下 写 成 的 。 先 后 参 加 讨 论 和 起 草 部 分 初 稿 的 中 国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5 3

一 、 比较研究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模式

比较研究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模式问题 , 是运用马克思主义方

法深入研究社会主义经济的需要 。 研究社会主义经济 , 同样应当 采取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 , 不仅应当研究能够体现社会主义生产 关系本质特征的公有制 、 计划性 、 按劳分配等方面的问题 , 而且 应当研究社会主义生产关系采取的各种具体形式 。 社会主义经济 体制 , 就是社会主义生产 、 交换 、 分配 、 消费的具体形式 。 社会 主义经济体制模式则是指一定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基本规定性 及其主要框架和运行原则的组合 , 这些规定和原则互相联系 , 互 相制约 , 在不 断 重 复 的 再 生 产 过 程 中 构 成 经 济 运 动 的 整 体 。 因 此 , 一种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并不直接等于某一社会主义国家实际 存在的经济体 制 , 而 是 排 除 了 该 种 经 济 体 制 细 节 特 征 的 理 论 概 括 。 所谓经济体制改革 , 一般说来不是限于对原有经济体制的细 微末节的改良 、 完善和改进 , 而是经济模式的变革 , 是在社会主 义基本制度

的范围内 , 从一种模式到另一种模式的变革 。 比较研 把握这种或那种经济体制的基本特征 , 了解从一种经济体制过渡 到另一种经济体制的内在原因和客观趋势 , 探索和选择既符合社 会主义经济一般发展规律 、 而又适合我国国情的经济改革的目标 模式 。 当然 , 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 不能匆忙地决定最 终要达到的目标 , 要摸着石子过河 , 脚踏实地地前进 。 但是 , 及 早探索改革的目标模式 , 有助于在设计改革方案和实施改革的过 程中把握正确的方向 , 防止盲目性 , 注意各项改革措施的协调配 套 , 保证经济改革有计划 、 有秩序 、 有步骤地进行 。 划分社会主义经济模式的类型 , 对其进行比较研究 , 可以根 究社会主义经济模式 , 有 助 于 我 们 排 除 细 节 和 次 要 因 素 的 干 扰 ,

4 5 4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据社会主义经 济 体 制 模 式 的 内 容 构 成 , 从 不 同 侧 面 和 角 度 来 考 虑 。 一般说来 , 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模式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 分析 。 第一 , 所有制结构 。

制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共有的本质特征, 而社会主义公有制体现的 从理论上说:一个极端是单一的全民所有制或国家所有制, 像马克 思、恩格斯当初所设想的那样。 另一个极端是以公有制 ( 或称社会 所有制) 为基础的实际上是集体经营的自治实体的集合。 中间的为 两种公有制形式并存的, 但其经营方式又各有许多变异。 如果加上 践中还会显示出所有制结构的多样化和复杂性。 第二 , 决策结构 。 个体经营、各种合营以及特种条件下允许存在的部分私营因素, 实

所有制结构是由生产力发展的具体状况决定的。 生产资料公有

具体形式和经营方式则是多种多样的,可以形成不同的所有制结构。

而也取消了资本家及其代理人的经济决策权或管理权 。 但是 , 在 社会化大生产中仍然存在着不同层次的管理和决策的职能 , 如整 个国民经济的宏观经济活动的决策 , 各个企业单位的日常微观经 济活动的决策 , 各个社会成员和家庭经济活动的决策 , 等等 。 因 此 , 就会产生 有 关 生 产 、 交 换 、 分 配 和 消 费 的 决 策 权 的 划 分 问 题 。 决策权力的分布 : 一个可能的极端是所有各层次的决策权都 是集中化的 , 都由国家集中决策 ; 另一个极端是各层决策权都是 分散化的 , 基本上决定于企业和个人的市场决策 。 中间还有不同 层次不同程度的集中决策和分散决策的各种结合 。 由于决策权力 的分布不同 , 就会产生不同的决策结构 。 第三 , 调节结构 。

在社会主义制度下 , 消灭了资本主义的生产资料私有制 , 从

社会主义计 划 经 济 克 服 了 资 本 主 义 的 生

产 无 政 府 状 态,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5 5

但是,仍然会出现和存在不平衡问题,因此,要采取各种调 节手段,合理地分配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保证国民经济 有计划、按比例、高效率地增长。社会主义经济的调节手段 包括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从理论上说,一个极端是一切通 过行政指令来实行直接的计划调节。另一个极端是一切通过 市场机制来实行间接的计划调节或市场调节。一般是计划调 又与不同的信息传输与反馈系统相适应。这样便显示出社会 主义制度下调节结构的多样性。 第四 , 利益和动力结构 。 节与市场调节在 不 同 范 围 和 以 不 同 方 式 的 结 合。所 有 这 些,

社会利益从根本上说是一致的 , 但是 , 由于生产力还没有达到高 度发展 , 劳动仍然是谋生的手段 , 旧的社会分工还没有消灭 , 因 此 , 国家 、 集体 、 个人之间或者集体之间 、 个人之间仍然存在着 非对抗性的利益矛盾 。 对这些利益的矛盾 , 可以有不同的处理方 式 。 一个极端是片面强调国家利益和整体利益 , 单纯强调政治动 员的作用 。 另一个极端是片面强调个人利益和局部利益 , 单纯强 调物质刺激的作用 。 而一般是对各种利益在不同程度上实行统筹 兼顾 。 在个人利益的处理上 , 一个极端是实行平均主义 , 另一个 极端是完全按收益或盈利来分配 。 一般则是在两个极端之间 , 实 行不同方式和不同程度的按劳分配 , 有些地方还存在非按劳分配 。在 以 上 各 种 场 合,都 可 能 出 现 不 同 的 因素 ( 如资金收益等 等 ) 经济行为方式 , 或者说会有不同的经济推动力 。 因此 , 在社会主 义制度下 , 可以有不同的利益和动力结构 。 第五 , 组织结构 。

社会主义制度消灭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对抗性矛盾 , 这里 , 全

题 , 于是就会出现不同的经济组织形式 。 从理论上说 , 一种是所

在社会主义 经 济 的 运 行 中 , 存 在 着 各 种 经 济 活 动 的 组 织 问

4 5 6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有经济单位都是政企不分的 , 一切经济活动都是按照国家行政系 统 ( 条条 ) 或行政区划 ( 块块 ) 来组织的 ; 另一种是所有经济单 位都是独立的或相对独立的经济实体 , 一切经济活动都按照专业 化协作等内在 的 经 济 联 系 来 组 织 。 中 间 的 是 既 有 行 政 的 组 织 管 理 , 又有经济的组织管理 , 及二者在各种不同程度上的结合 。 从 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形成各种不同类型的组织结构 。 以上五个方面是社会主义各种经济体制所包含的最基本的结

构 , 而且这些结构彼此又互相交错 、 互相联系 、 互相制约 , 构成 一个总的模式框架 , 一个大的经济运行系统 。 各种经济体

制的细 节就是在这个总的框架系统下面展开和运行的 。 同时 , 结构和功 能是统一的 , 有什么样的结构 , 就会有什么样的功能 , 从而产生 不同的效果 。 由于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存在着以上所说的不同的经 济结构 , 就会 产 生 不 同 的 经 济 体 制 模 式 , 也 会 有 不 同 的 经 济 效 能 。 这就需要对各种体制模式进行具体的分析比较 。 根据所有制结构 、 决策结构 、 调节结构 、 利益和动力结构以

及组织结构五个方面的特征 , 社会主义经济可以大体上区分为以 下五种模式 。 第一种军事共产主义的供给制模式 。

济活动和家庭经济活动 ( 如职业的选择 、 劳动与闲暇的选择 、 消 费方面的选择等 ) 的决策权力 , 都集中在国家手中 。 这是一种完 全排斥商品货币关系和市场机制的实物分配型经济 , 实行平均主 义的分配制度 , 整个经济的运转只能凭借行政强制 ( 命令 ) 和精 神动员 来 推 动 , 控 制 经 济 活 动 的 信 息 则 采 取 垂 直 的 指 令 形 式 传递 。 在这种模式关于经济组织的目标构想上 , 是把整个社会看成

它的特点是全部经济活动 , 包括宏观经济活动 , 企业日常经

为一个大工厂 。 这种经济模式是在战争 、 经济封锁等异常条件下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5 7

采取的 , 它能 够 比 较 迅 速 地 动 员 和 集 中 必 要 的 人 力 、 物 力 、 财 这种经济模式就会与农民 、 工人的利益相抵触 , 不能调动他们的 积极性 , 从而使经济效率大大降低 。 第二种传统的集中计划经济模式 。

力 , 战胜敌人 , 克服经济 方 面 的 巨 大 困 难 。 但 是 一 旦 战 争 过 去 ,

它的特点是宏观经济活动和企业日常活动这两层的决策权集 中在国家手中 ; 个人和家庭的经济活动的决策则基本上是分散化 的 。 计划调节借以实现的基本方式是以行政权力等级结构为基础 的指令性计划 。 在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经济之间 , 以及个人 市场的作用是微小的 , 除了时而放松时而收紧的集市贸易外 , 计 划外的市场交易是很少的或者不合法的 。 在国营经济内部 , 企业 之间不存在商品关系 ,“ 商品 ” 只是外壳 ,“ 货币 ” 基本上只起核 算和分配筹码的作用 。 企业缺乏与经营状况相联系的相对独立的 经济利益 , 经济决策的实施基本上靠上级对下级的行政命令和下 级对上级的行政责任来推动 。 经济信息主要采取指令和报告的形 式在行政系统的上下级之间纵向传递 , 横向的信息联系也有 , 但 处于从属地位 。 经济组织结构的变化 , 基本上限于行政管辖权限 的调整 。 这种模式存在的范围很广 , 时间很长 。 它的优点是 , 由于实 与国家之间还存在商 品

货 币 关 系 , 但 在 国 家 的 行 政 力 量 控 制 下 ,

行了高度集中的计划管理 , 便于把大量的人力 、 物力 、 财力集中 投放到国家决定优先发展的部门和地区中去 , 能够实现较高的积 累率 , 从而可以使经济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在一定时期内有较高 的经济增长率 , 迅速地实现国家工业化 。 但是 , 这种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模式也有其内在的矛盾和弊

病 , 主要表现 在 两 方 面 : 一 是 信 息 结 构 、 决 策 结 构 存 在 重 大 缺 陷 。 对于企业日常经济活动有权作出决策的国家机关 , 由于远离

4 5 8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现场 , 难于及时掌握为保证决策所必需的情报 。 同时 , 决策也缺 少随着情况变化而变化的必要的灵活性 。 这些都不能不影响微观 经济活动的效果 。 而且由于生产者同消费者之间缺乏横向的信息 联系 , 很 容 易 造 成 供 、 产 、 销 脱 节 , 使 经 济 结 构 失 去 平 衡 。 此 外 , 国家决策活动由于缺乏民主程序的控制 , 而只依赖庞大臃肿 的行政机构 , 也易于产生官僚主义的唯意志论 , 有可能导致宏观 决策的重大失误 。 二是利益关系的调节存在重大缺陷 。 企业作为 国家机关的附属物 , 只受到行政指令的强制推动 , 内无利益的动 力 , 外无竞争的压 力 , 因 而 缺 乏 改 进 生 产 、 革 新 技 术 、 降 低 成 本 、 提高质量 、 适应需求的主动性 、 积极性 。 由于完成计划规定 的数量指标是衡量企业工作成果的主要依据 , 企业一般总是向上 级多估投入的需要 , 少报产出的可能 。 因此 , 这种模式势必导致 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效率的下降 。 特别是随着经济的发展 , 由外 延为主转向以内涵为主 , 也就是由强调数量的增加转向强调质量 和效益的提高 , 而且随着发展目标的多样化复杂化 , 由主要解决 提高国家经济实力 、 国防实力 , 转向把解决提高人民生活 、 开发 智力 、 保护环境和资源等任务也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 这种传统的 集中计划经济模式就逐渐不适应了 。 第三种改良的集中计划经济模式 。

这种模式基本 上 保 留 了 传 统 的 集 中 计 划 经 济 模 式 的 基 本 特 征 , 但将部分微观决策权力下放给企业 , 如计划外产品有一部分 可以自销 , 有一 部 分 利 润 可 以 由 企 业 留 用 于 发 展 生 产 和 奖 金 福 利 , 等等 。 国营经济的活动基本上仍然由指令性计划来控制 , 但 减少了指令性指标 , 同时 , 扩大了价值指标的作用 , 但对重要产 品的生产和分配仍然保留实物指标 。 程度不等地放宽了对集体所 有制经济的政策 , 允许个体经济存在 , 市场调节作用的范围有所 扩大 , 但市场调节对整个社会经济 , 特别是对于计划经济的主

体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5 9

上只起外部的补充作用 。 为了推动企业执行国家下达的指令性指 工资 、 信贷等经济杠杆的作用 , 但由于基本上保持了指令性计划 和固定价格的制度 , 所以对经济杠杆还不可能灵活运用和充分发 挥其作用 。 因此 , 这种模式只是开始注意把行政手段与经济手段 结合起来 , 实际上仍然以行政手段为主 。 由于这种模式坚持了集中计划经济的原则 , 因而保留了第二

标 , 除了继续强调指 令 的 强 制 性 外 , 开 始 注 意 发 挥 价 格 、 利 润 、

种模式的优越之处 。 同时 , 由于企业决策权有所扩大 , 使企业日 常经济活动有了一定的灵活性 ; 物质利益原则的贯彻 , 使企业的 积极性和主动性也有所提高 。 这些 , 都使第二种模式中原有的矛 盾得到了某些缓和 , 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和经济效益 的提高 。 但是 , 由于这种模式只是在第二种模式的基本框架内作了某

些局部改良 , 所以前述第二种模式的弊病在这种模式中仍然没有 得到根本克服 。 而且 , 由于这些局部改良同原来的基本框架不协 调 , 又产生了一些难以解决的矛盾 。 例如 , 在新的体制中作为决 定企业物质利益的主要依据 , 不再是总产值 、 产品品种等实物指 标的完成情况 , 而是净产值或利润等价值指标的完成情况 。 然而 价格经常大幅度地偏离价值 , 不可能及时正确地反映供给和需求 信息 , 因而企业对利润的追求往往与满足社会需要发生冲突 , 结 果使消费者的利益受到损失 , 供求之间严重脱节的问题难以得到 解决 。 这正是采取这种模式的国家之所以不断地徘徊于增加和减 少指令性指标 、 反复地改变中心指标的根本原因 。 由于在采取某 些经济改革措施方面的徘徊与反复 , 还导致了经济发展的不稳定 局面 。 就总的趋势来看 , 采取这种改良模式的国家 , 始终未能根 本改变经济增长率下降 , 产品质量不佳 , 经济效率低下的状况 。 由于价格体系没有改 革 , 在 保 持 原 来 的 固 定 价 格 制 度 的 情 况 下 ,

4 6 0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第四种计划调节与市场机制有机结合的计划经济模式 。

制形式 、 经营方式和企业 的 经 营 自 主 权 等 方 面 有 了 更 大 的 松 动 。 其特点是 , 宏观经济的决策权是集中化的 , 凡是关系国民经济全 局的战略性经济活动由国家集中决策 , 企业日常经济活动则基本 上由企业自行决策 。 家庭和个人的经济活动的决策权也是分散化 的 。 在坚持对整个国民经济活动进行计划管理的前提下 , 对于微 观领域的经济活动除在必要的严格限制的很小范围内保留指令性 计划管理外 , 主要通过运用经济

杠杆引导企业完成计划 , 使国家 的宏观计划决策通过微观的市场机制来实现 , 从而使计划调节与 市场机制内在地有机地结合起来 。 企业作为相对独立的商品生产 又有市场竞争的外部压力 。 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横向的经济联系 和信息传递得到了广泛的发展和加强 , 特别是市场价格将越来越 发挥重要的信息和调节职能 。 国家和企业之间的纵向信息传递与 企业之间 、 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横向信息传递交织成国民经济 的信息网络 。 在经济组织结构上 , 不是以行政方式 , 而是以经济 方法来建立各企业和各地区的经济联系 , 既建立社会大生产和规 模经济所必需的生产的集中和大经济组织 , 发挥各种中心经济组 织作用 , 又保持由于社会需求和技术结构经常变动所必需的生产 的分散 , 采取各种反垄断措施 , 在保持一定限度的买方市场的条 件下 , 鼓励它们之间开展竞争 , 使这种竞争向符合更好地满足社 会需求的方向发展 。 在这种模式下 , 传统的集中计划经济模式所存在的弊病在较 者 , 既有与其经营状况密 切 相 关 的 自 身 利 益 所 决 定 的 内 在 动 力 ,

为了在计划的指导下扩大市场机制的作用 , 这种模式在所有

大程度上得到了克服 。 分层的决策结构 , 增强了宏观决策和微观 决策的可靠性 , 有可能减少决策的失误 。 同时 , 这种模式也能够 避免发生市场社会主义经济模式对宏观经济失去控制的情况 , 防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6 1

止社会生产无政府状态的出现 。 因此 , 这种模式能够比较好地把 计划调节和市场机制 、 宏观调节和微观调节有机地衔接起来 , 从 而使经济的稳定增长和经济结构的协调获得比较可靠的保障 。 当然 , 正如任何一种经济模式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一样 , 这种

模式也有它自己的矛盾和问题 。 主要困难是计划调节与市场机制 如何结合 , 在什么范围和程度上发挥二者的作用 。 在计划调节与 市场机制的复杂关系中 , 掌握好适度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在 第二种模式容易促成商品短缺 。 这种趋势是第二种模式的内在矛 盾 。 为了解决这种矛盾 , 需要扩大市场机制的作用 , 向第三种或 使经济发生波动 , 这样势必重新加强指令性计划控制 , 于是又回 到前一种模式的矛盾中来 , 结果就会发生像钟摆一样的摇摆 , 即 一会儿强调计划 , 一会儿强调市场 。 第二个难点是如何运用各种 经济杠杆来保证企业的经营活动符合社会协调的利益 。 在这种模 式中 , 社会主要是通过各种经济信息和经济杠杆来管理经济 , 这 里既有市 场 信 息 、 货 币 流 通 信 息 、 价 格 信 息 , 也 有 非 价 格 的 信 息 , 如资源

信息 , 科技发展信息 , 人才培养信息 , 等等 。 这是一 个多层次的 、 多流向的 、 多阶段的信息流动和反馈的十分复杂的 体系 。 如何科学地根据各种经济信息 , 熟练地运用准确反映这些 投资 、 信贷等方面的政策 , 使整个经济机体和各个经济细胞协调 地运行 , 是一件十分复杂艰巨的工作 。 这方面迄今还有许多问题 尚未在理论和实践上获得解决 。 第五种市场社会主义经济模式 。 信息的各种经济 杠 杆 , 并 制 定 正 确 的 价 格 、 税 收 、 利 息 、 工 资 、 这里 , 一般认为有两个 难 点 。 一 是 如 何 造 成 有 限 度 的 买 方 市 场 。

第四种模式过渡 。 但在 商 品 短 缺 的 情 况 下 , 容 易 造 成 价 格 上 涨 ,

这种模式中的公有制基本上是一个个集体经营的独立自治实 体的集合 , 同时在较大范围内容许个体经济的发展和某些私营经

4 6 2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济的存在 。 这种模式的特点是宏观 、 微观以及家庭和个人三层经 济活动的决策都分散化 、 市场化了 。 由于取消了国家所有制 , 企 业自主权很大 ; 市场调节在整个国民经济中起着普遍的和主导的 作用 。 一般来说 , 微观的经济效益较好 。 然而 , 由于国家既不直 接管理经济 , 又缺乏必要的调节 、 控制手段 , 虽然也编制社会计 划 , 就国民经济发展的某些主要方面提出参考性指标 , 但实际上 难以实现计划的目标 。 虽然在经济组织结构上摆脱了行政管理的 框框 , 但既存 在 着 少 数 大 组 织 的 垄 断 , 又 有 许 多 小 组 织 的 盲 目 竞争 。 这种模式是在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 。 它在经济运行

上带有某种市场经济的性质 , 因而不可避免地具有市场经济所难 以避免的弊病 , 即由于缺乏控制宏观经济的有效手段 , 经济易于 失调 , 微观经济效率的提高在很大程度上会被整个社会生产的盲 目状态带来的浪费所抵消 , 还会出现损害消费者利益的现象 , 如 某些企业的垄断 , 大量的财政赤字 , 急剧的通货膨胀 , 工人失业 等等 。 所以 , 这种模式在微观经济方面取得的某些成功 , 是以在 宏观经济方面带来的消极后果为代价的 。 从以上的比较和分析中可知 , 这五种经济模式都各有其历史

背景 , 都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 , 各有其优点和不足之处 。 我 们不能离开具 体 的 历 史 条 件 来 看 待 它 们 , 说 这 种 模 式 是 绝 对 的 好 , 那种模式是绝对的坏 , 不能肯定一切或否定一切 。 从十月革 命到今天 , 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发展还不过几十年 , 而资本主义 已有好几百年了 。 从历史的长河来看 , 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现在还 带有相当程度的试验性 , 各国都在探索适合于自己情况的发

展模 式和体制模式 。 所以 , 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决议 说 得 好 : “ 社会 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并不存在一套固定的模式 , 我们的任务是要 根据我国生产力发展的要求 , 在每一个阶段上创造出与之相适应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6 3

” 和便于继续前进的生产关系的具体形式 。

上述五种社会主义经济模式是我们对历史上和现实存在的社

会主义经济体制的理论概括 。 在现实经济生活中 , 各社会主义国 家的经济体制并不像理论分析那样纯粹 , 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混 合的复杂情况 。2 0 世纪 5 0 年代以来 , 从一些国家经济改 革 的 实 际情况来看 , 一般存在着从第二种模式 ( 传统的集中计划经济模 式 ) 逐步向第三种模式 ( 改良的集中计划经济模式 ) 和第四种模 式 ( 计划调 节 与 市 场 机 制 有 机 结 合 的 计 划 经 济 模 式 ) 过 渡 的 趋 势 。 实行传统的集中计划经济模式的国家 , 在建立多样化的经济 形式和经营方式 , 采取分散化的决策体制 , 以及利用市场机制等 方面采取了这样或那样的措施 , 以搞活经济 , 提高经济效率 。 另 一方面 , 实行市场社会主义经济模式的国家 , 则在研究采取何种 措施 , 以加强 对 社 会 经 济 活 动 的 控 制 , 解 决 物 价 上 涨 、 失 业 增 加 、 地区和民族矛盾加剧等问题 。 虽然经济改革的趋势 有 如 上 述 , 但 是 各 国 提 出 的 改 革 目 标 、

采取的措施以及改革的成果 , 则不一样 , 并且各有特点 。 这里有 一点经验值得注意和总结 , 即采取根本措施进行改革的国家 , 成 甚至带来一些新的矛盾 。 道理很简单 , 因为经济改革是要改变经 济体制的基本规定性和运行原则 , 是由一种经济模式过渡到另一 对某些细节作局部改良 , 那么不仅无法彻底解决原有的问题 , 而 且如前所说 , 由于局部改良同原来的基本框架的不协调 , 还会产 生一些新的难以解决的问题 。 我们要从我国的实际出发 , 通过对社会主义经济模式的比较

效都较为显著 , 而采取 修 修 补 补 改 良 措 施 的 国 家 , 则 收 效 甚 微 ,

种经济模式 。 如果经济改 革 只 是 局 限 于 原 有 模 式 的 基 本 框 架 内 ,

研究 , 总结各社会主义国家经济改革的经验和教训 , 探索我国经 济改革的目标 , 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 , 逐步完成由旧的经济体

4 6 4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制向新的经济体制的过渡 。

二 、 我国的国情是选择目标模式的出发点

探索我国经济体制改 革 的 目 标 模 式 和 制 定 改 革 的 总 体 规 划 ,

必须以科学社会主义为指导 , 从我国的国情出发 , 认真研究原有 经济体制存在的主要问题 , 总结以往的经验教训 。 我国的国情有

以下几个重要特点 :

生产力水平 不 高 , 经 济 文 化 比 较 落 后 。 无 论 按 人 均 国 民 生 产 总 值 、 人均社会总产值 、 人均国民收入计算 , 或者按人均基本生产 、 人均能源 ( 、人 资料 ( 钢铁 、 水泥 、 化肥等 ) 石油 、 电 、 煤等 ) ,以及国民教育 均基本消费资料 ( 粮、食 油、布、住 宅 面 积 等) 等计算 , 都低于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国家 。

第一 , 我国是一个发 展 中 的 社 会 主 义 大 国 , 拥 有 十 亿 人 口 ,

水平 ( 每万人拥有大 学 生 和 中 专 生 、 中 等 义 务 教 育 普 及 程 度 等 ) 第二 , 我国经济发展极不平衡 。 国民经济各部门之间首先是

农业和工业 , 原材料工业和加工工业发展极不平衡 , 地区之间主 要是沿海和内地经济发展不平衡 , 技术发展不平衡主要表现在既 有少数现代化 、 机械化 、 自动化程度较高的大生产 , 又有大量的 手工劳动和手工操作的小生产 。 当然 , 地区发展不平衡是不少社 会主义国家所共有的 , 但如此明显的经济上的二元结构 , 即一方 基本上仍从事手工劳动 , 则无疑是中国的特点 。 面是少量的 现 代 化 工 业 , 另 一 方 面 8 0% 以 上 人 口 生 活 在 农 村 , 第三 , 商品生产不发 展 , 基 础 设 施 薄 弱 , 地 区 联 系 不 密 切 。

中国历史上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大国 。 各封建行省必须向皇室 缴纳粮食及其他贡税 , 并往往实行封建割据 。 农村则长期是自给 自足的自然经济 , 地区间的经济联系和商品流通历来不发展 。 帝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6 5

国主义侵略中国后 , 通过沿海少数中心城市来掠夺内地各种经济 资源和倾销外国商品 , 多了一层殖民地式的经济联系 , 但地区之 间仍然没有从发展社会分工和合理利用资源出发建立起正常的经 济联系 。 中国历史上资本主义只有微弱的发展 , 也不同于多数社 会主义国家 。 解放 3 0 年 来,中 国 发 生 了 翻 天 覆 地 的 变 化, 但 历 史上形成的上述特点仍然会继续发生某些影响 。 确定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规划 , 还需要认真回顾建国以 解放初期和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 , 我们基本上是根据我国情

来我国经济体制演变的历史 , 从中吸取必要的经验教训 。

况办事的 。 一 方 面 , 根 据 我 国 生 产 力 落 后 和 工 业 基 础 薄 弱 的 特 点 , 适当集中了全国的物力和财力 , 有计划地开展了大规模的经 济建设 , 建立了工业化的初步基础 。 同时 , 对农业 、 手工业和私 营工商业采取了适合我国特点的社会主义改造的方针 , 注意运用 价格 、 税收和信贷等经济手段加以控制 、 调节和引导 , 使它们朝 着有利于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的方向前进 。 在

计划方法上 , 实行 直接计划和间接计划相结合 。 对大规模的基本建设 , 采取直接计 划 , 而由于当时五种经济成分同时并存 , 即使是国营企业 , 也是 在市场环境中活动的 , 具有较大的决策权 , 灵活性 。 因此 , 总的 来说 , 当时的经济体制是符合我国情况的 , 因而不仅经济增长速 度较快 , 而且经济效益较高 , 城乡联系较为密切 , 人民生活有较 大改善 。 同当时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相比 , 我国的经济发展是比较 顺利的 。 但是 , 当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和有了初步工业化的基础之

后 , 我国逐步建立起以中央集权 、 主要运用行政办法为特征的经 济体制 。 国营工业生产 、 交通运输和基本建设计划基本上采取指 令形式自上而下地下达 , 企业的人 、 财 、 物 , 产 、 供 、 销都由上 级部门决定 。 形成这种体制有多方面的原因 , 包括不顾我国情况

4 6 6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照搬苏联体制 , 解放区在 战 时 条 件 下 形 成 的 供 给 制 传 统 的 影 响 , 以及从对资本主义工商 业 社 会 主 义 改 造 中 沿 袭 下 来 的 某 些 措 施 。 随着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开展 , 我国经济体制的弊病日益暴露出 的通病 , 即过分集中的行政管理所造成的妨碍企业和群众发挥积 极性主动性的情况 , 又有不适合我国国情所带来的特殊弊病 , 即 由于我国存在更突出的二元经济结构 , 农业对工业增长的制约性 更大 , 因而在这种体制下 , 我国工业增长的波动性比其他社会主 义国家来说 , 更为明显 。 通过实践 , 对于我国原有经济体制的弊病早就有所察觉 , 因 来 。 这种弊病既有上述 第 二 种 模 式 ( 传统的集中计划经济模 式)

而过去曾经试图作某些改革 。 现在看来 , 其中有的改革在方向上 是正确的 , 也有一些改革由于认识上的原因和经验不足 , 并没有 在原有体制上前进 。 论十大关系 》 的 重 要 讲 话 中 , 1 9 5 6 年 4 月 , 毛泽东同志在 《

以苏联建设社 会 主 义 过 程 中 的 缺 点 和 错 误 为 鉴 , 总 结 我 国 的 经 验 , 论述和指出了正确处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十大 关系的根本原则 。 关于国家 、 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 , 提 ;“ 出 “ 不能只顾一头 , 必须兼顾国家 、 集体和个人三个方面 ” 把 什么东西统统都集中在中央或省市 , 不给工厂一点权力 , 一点机 ;“ 动的余地 , 一点利益 , 恐怕不妥 ” 各个生产单位都要有一个与 。毛泽东同志的 统一性相联系的独立 性 , 才 会 发 展 得 更 加 活 泼 ” 这些意见 , 为我国应该建立什么样式的经济体制从原则上指明了 方向 。 随后 , 在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 , 刘少奇同志在他代表

党中央所作的政治报告中 ,

指出 , “ 应当保证企业在国 家 统 一 领 导和统一计划 下 , 在 计 划 管 理 、 财 务 管 理 、 干 部 管 理 、 职 工 调 。“ 整 、 福利设施等方面 , 有适当的自治权利 ” 我们的经济部门的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6 7

领导机关必须认真把该管的事管好 , 而不要去管那些可以不管或 者不该管的事 。 只有上级国家机关的强有力的领导同企业本身的 。在这次 积极性互相结合 , 才能 把 我 们 的 事 业 迅 速 地 推 向 前 进 ” 代表大会上 , 陈云同志系统地阐述了他对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 后我国经济体制的设想 , 他说 : “ 我们的社会主义经济 的 情 况 将 是这样 : 在工商业生产经营方面 , 国家经营和集体经营是工商业 的主体 , 但是附有一定数量的个体经营 。 这种个体经营是国家经 营和集体经营的补充 。 在生产的计划性方面 , 全国工农业产品的 主要部分是按照计划生产的 , 但是同时有一部分产品是按照市场 变化而在国家计划许可范围内自由生产的 , 计划生产 , 是工农业 生产的主体 , 按照市场变化而在国家计划许可范围内的自由生产 ” 之 后,陈 云 同 志 在 谈 到 改 进 商 业 工 作 时 又 是计划生产的补充 。 ,“ 不要他们发表议论 , 这是官僚主义的领导方法 ” 我们应该在每 一个基层单位组织管理委员会 , 小单位要组织管理小组 , 再小的 。 单位就叫管理会议 ” 为了解决当时经济管理体制中存在的问题 , 发挥市场调节的 指出 , “ 把商业系统2 算 盘 珠’ 拨 一 拨, 动 一 动, 5 0万职工当 ‘

辅助作用 , 中共中央考虑了一系列措施 , 准备经过试验 , 逐步推 行 。 这些措施包括 : ( ) 改变工 商 业 企 业 之 间 和 商 业 的 上 下 机 构 之 间 的 购 销 关 1

系 , 对品种繁多的日用百货 , 逐步停止统购包销而改用自销的办 法 。 除供不应求的品种外的其他原料 , 也不再由国家分配 , 而由 工厂自由选购 。 上级商业批发站不再向下级派货 , 下级商店可以 向全国任何批发机构自由选购 , 也可以向工厂自由选购 。 ( ) 工业 、 手工业 、 农业副产品和商业的很大一部分实行分 2

散生产 、 分散经营 。 把在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中合 并起来的工厂的大部分按照原来的状况或加以必要的调整后分散

4 6 8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生产 , 分散经营 。 把在合作化过程中合并起来的绝大部分服务性 行业和许多制造性行业的手工业合作社以及部分供销合作社改变 为小合作社 , 由全社统一计算盈亏改变为各合作小组或各户自负 盈亏 。 ( ) 取消市场管理办法中原来为了限制资本主义工商业投机 3

活动而规定的办法 。 除了仍然需要由国家统

购或委托供销合作社 统一收购的 粮 食 、 经 济 作 物 、 重 要 的 农 副 产 品 外 的 部 分 农 副 产 品 , 如小土产 , 改变由当地供销社统一收购的办法 , 允许各地国 营商店 、 合作商店 、 合作小组和供销合作社一起自由收购 、 自由 贩运 。 ( ) 采取较为灵活的价格政策 , 使价格有利于生产 。 纠正把 4

“ 稳定物价 ” 理 解 为 “ 统 一 物 价” 或 者 “ 冻 结 物 价” 的 偏 向, 允 许品质优良 、 成 本 较 高 的 产 品 和 新 产 品 适 当 提 价 , 允 许 自 由 采 购 、 自由贩运的小土产的销售价格波动 。 ( ) 变更对某些产品的国家计划管理方法 。 国家计划中对日 5

用百货 、 手工业品 、 小土产规定的各项指标只作为参考指标 , 生 产这些产品的工厂 , 可以按照市场情况自定指标进行生产 , 并且 根据年终的实绩来缴纳利润 。 上述措施可以概括为两个重要原则 : 一是在国家统一领导下

适当扩大企业和地方的权限 , 发 挥 企 业 和 地 方 的 积 极 性 和 主 动 性;二是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中充分发挥市场调节的辅助作 用。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现在看来,这一改革方向是完全 正确的。

去 , 相反 , 有些做法还与此背道而驰 。

可惜的是 , 在以后的实践中 , 这些改革措施不仅没有贯彻下 在1 9 5 8 年和 1 9 7 0 年, 我 国 先 后 两 次 对 经 济 体 制 进 行 过 改

革 , 但主要是扩大 地 方 行 政 机 关 在 计 划 、 基 本 建 设 、 财 务 、 物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6 9

资 、 劳动工资等方面的权限 , 甚至把相当一部分供 、 产 、 销面向 全国 , 关系国计民生的大型骨干企业也下放给地方 。 这种改革主 要是在中央和地方之间分权 , 没有改变企业作为行政机关附属物 的地位 。 这种改 革 同 苏 联 不 成 功 的 向 地 方 放 权 的 改 革 有 共 同 之 处 , 但由于中国原有地区不平衡 、 经济联系不发展的特点 , 这种 、 “ 做法更助长了地 方 上 的 各 自 为 政 , 以 及 大 搞 “ 小 而 全” 大而 全 ” 的独立 完 整 的 经 济 体 系 的 倾 向 , 使 投 资 分 散 、 盲 目 重 复 建 设 、 争能源 、 争材料的状况更加严重 , 形成了管理权限混乱 、 政 出多门 、 企业 “ 婆婆多 ” 这种既乱又死的局面 , 使经济效益大为 降低 。 实践证明 , 这种改革是不成功的 , 也不可能坚持下去 , 而 且势必造成在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问题上收了放 , 放了收的兜圈 子状况 。 左” 的 指 导 思 想 的 影 响, 在 所 有 制 问 1 9 5 8 年以后 , 由于 “

题上以为越大越公越好 , 排斥多种经济成分 ; 在商品货币关系问 题上 , 把发展商品经济同发展资本主义等同起来 , 排斥利用市场 按劳分配 ; 在

劳动制度上进一步限制劳动力和人口流动 ; 在组织 、“ 问题上 , 部门 、 地区和企业都竞相追求 “ 大而全 ” 小而全 ” 的 封闭体系 。 这样 , 就使得我国经济的决策权力进一步集中化 , 社 会经济关系更 趋 于 实 物 化 , 组 织 管 理 体 系 更 趋 于 分 割 化 和 封 闭 化 , 企业 之 间 、 职 工 个 人 之 间 在 物 质 利 益 方 面 越 来 越 平 均 主 义化 。 因此 , 在 1 9 7 8 年党的十 一 届 三 中 全 会 以 前 , 我 国 经 济 体 制 机制和价值规律 ; 在分 配 问 题 上 大 批 资 产 阶 级 法 权 , 否 定 利 润 、

基本上是一种带有军事共产主义供给制因素的 、 传统的集中计划 经济模式 ; 在集中化 、 实物化 、 封闭化和平均主义化等方面 , 比 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国家走得更远 。 这种模式是社会主义的一种不 成熟的 、 粗陋 的 形 式 , 包 含 着 人 们 对 于 社 会 主 义 原 则 的 种 种 误

4 7 0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解 。 当前的经济体制改革 , 就是要把过去那种不成熟的 、 包含着 对于社会主义原则的误解的原有模式 , 改造成为比较成熟的 、 更 加健全的 、 更加符合社会主义原则的新模式 。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新起点 。 全会公

报指出了我国原有经济管理体制存在着权力过于集中 、 党政企不 分等严重缺点 , 提出了大胆下放权力等改革措施 , 以充分发挥中 创造性 , 使社会主义经济的各个部门各个环节普遍地蓬蓬勃勃地 发展起来 。 近几年来 , 在三中全会方针的指引下 , 我国经济体制 改革在两个方面有了较大的进展 。 一是在广大农村普遍推行了联 产承包责任制 ; 一是在城市扩大工商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 , 在其 他方面也进行了一些试验性的改革 。 这些改革措施是符合我国国 、“ 情和经济发展规律的 , 对于打破 “ 大锅饭 ” 铁饭碗 ” 那一套旧 模式的框框起了有益的作用 , 因而在较短的时间里 , 我国经济改 革 , 特别是农村的改革收到了显著效果 。 但是 , 这次改革又是在 国民经济调整时期 , 重大比例关系还没有完全协调 、 财政经济状 况还没有根本好转的情况下进行的 , 因而自然就增加了改革的困 难程度和复杂 程 度 , 这 方 面 又 有 许 多 宝 贵 的 经 验 和 教 训 需 要 总 结 。 认真总结我国经济改革的新经验 , 对于探索改革的目标模式 也是十分重要的 。 为了探索目标模式 , 还需要从我国经济改革的实践出发 , 同 央部门 、 地方 、 企业和劳 动 者 个 人 四 个 方 面 的 主 动 性 、 积 极 性 、

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改革作比较研究 。 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在 经济改革中遇到的难点 , 在我国改革过程中同样出现过 , 我们可 以

从中吸取适合我国国情的有益的经验教训 。 这里需要着重研究 的问题 , 就是如何确定计划和市场 、 集中和分散 、 宏观经济和微 观经济衔接的适度点 , 以及如何运用经济杠杆来有效控制各生产 单位的经济运行 , 以实现国家计划规定的目标 。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7 1

三 、 目标模式的选择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向 , 党的第十二次代表大会的文

件已经作了原则性的指示 。 这就是要 “ 坚持国营经济的主导地位 ;“ 和发展多种经济形式 ” 正确贯彻计划经济为主 、 市场调节为辅 “ 无论是实行指令性计 划 还 是 指 导 性 计 划 , 都 要 力 求 符 合 客 观 实 际 , 经常研究市场供需状况的变化 , 自觉利用价值规律 , 运用价 格 、 税收 、 信贷等经济杠杆引导企业实现国家计划的要求 , 给企 ;“ 业以不同程度的机动权 ” 切实改进商业工作 , 大力疏通 、 扩大 和增加流通渠道 ” 等等 。 上述这些指示 , 是我们党在深刻地总结 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经验教训和吸收别国经验的基础上 , 根据我 国的国情提出来的 , 应该成为研究和探索我国经济改革目标模式 的指导原则 。 我们认为 , 探索我国经济改革的目标模式 , 总的来 说 , 必须有利于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 有利于国家的繁 荣昌盛 , 有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 。 这种模式 , 应当是在坚持社会 主义公有制和按劳分配原则的基础上 , 适合于大力发展商品生产 和商品交换 , 并巩固计划经济制度的模式 。 这样的模式应当能够 把集中领导和分散经营 , 计划调节和市场机制 , 国家 、 集体和个 人利益 , 以及行政手段和经济手段恰当地结合起来 。 从我国带有 军事共产主义供给制因素的集中计划经济体制的现状出发 , 能够 比较有效地克服原有模式的弊病 , 比较妥善地解决上述几个方面 的问题 , 从而比较好地体现改革的精神和要求的 , 目前看来还是 前述第四种模式 , 即计划调节与市场机制有机结合的计划经济模 式可能比较适宜 。 基于这一认识 , 我国经济改革的目标模式在所 有制结构 、 决策结构 、 调节结构 、 利益和动力结构以及组织结构 ,“ ; 的原则 ” 在 计 划 管 理 上 需 要 根 据 不 同 情 况 采 取 不 同 的 形 式”

4 7 2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方面 , 应具有以下特征 :

经济为主体 , 以个体经济和少量国家资本主义经济为补充 , 包括 各种形式的联合等多层次所有制结构 , 以适应我国人口多 , 社会 生产力发展不平衡的状况 。 对于关系国家经济命脉的生产高度社 会化的部门 , 如银行 、 邮电 、 铁路 、 航运 、 国防工业 , 以及产品 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现代化骨干企业 ,

仍应继续采取国有国营的形 式 , 在国民经济中发挥主导作用 。 对于其他部门以及中小型工业 企业 、 零售商业 、 饮食服务业 、 修理业等等 , 则可以根据具体情 况实行国家所有 、 集体经营 , 即实行由职工集体或个人承包经营 或租赁经营等多种经营方式 , 或改为集体所有制企业 。 同时 , 进 一步大力兴办各种形式的合作经济 , 支持和鼓励个体经营的手工 业 、 养殖业 、 运输业 、 服务业 、 饮食业 、 修理业和零售商业的发 展 。 为了利用外资 , 引进先进技术 , 还可以兴办各种形式的中外 合资经营企业 , 有些地方和行业也可以允许外商独资经营 。 还可 以根据经济发展的需要 , 打破部门 、 地区和所有制的界限 , 建立 各种形式的联合经营企业 。 第二 , 在经济决策结构方面 : 建立国家 、 企业和劳动者个人

第一 , 在所有制结构方面 : 建立以社会主义国营经济和集体

多层次的决策结构 , 以保证国民经济活动沿着正确的方向和谐发 如国民经济的增长速度 , 国民收入在积累与消费之间的分配 , 产 业结构的变化 , 投资的规模 、 主要投资方向和重大投资项目 , 必 要的价格控制 , 公共消费和个人消费的比例等等 , 由国家集中决 策 。 微观经济活动 , 包括企业的产 、 供 、 销 、 人 、 财 、 物 , 以及 设备更新 、 自有资金的使用等 , 在国家统一政策法令下由企业分 散决策 。 将国营企业上交利润制度或上交税利并存的制度彻底改

展 。 宏观经济活动 , 其中 包 括 整 个 国 民 经 济 发 展 的 战 略 性 问 题 ,

为交纳税金的制度 , 进 一 步 改 进 国 家 与 企 业 的 关 系 。 减 少 部 门 、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7 3

地方对企业日常经营活动的不必要的行政干预 , 使企业拥有更大 的经营自主权 , 并在这个基础上对不同企业实行独立核算和各种 不同程度的自负盈亏 。 改变现行劳动制度中职工能进不能出 、 能 上不能下的状况 , 随着条件的成熟 , 逐步扩大劳动者个人在选择 职业等经济活动上的自由 , 允许职工在一定范围内的合理流动 。 与市场相结合的调节结构 。 大的方面一定要管住 , 小的方面一定 要放开 。 国家计划工作的重点放在以五年计划为中心的中长期计 即总需求与总供给的平衡 , 及其主要结构如积累与消费 、 社会消 费与个人消费 、 两大部类 、 主要产业部门之间的平衡 。 为此 , 国 家必须严格控制投资总规模 、 主要投资方向及重点建设项目 , 以 防止 “ 投资饥饿症 ” 的发生 , 并保证主要比例的协调 。 在此前提 下 , 企业日常的产供销活动 , 除少数短期内难以从生产开发和调 整进出口结 构 来 解 决 的 资 源

性 短 缺 产 品 ( 如 能 源、 主 要 原 材 料 , 必须要由国家实 行 指 令 性 的 收 购 、 调 拨 , 以 保 证 重 点 需 要 等) 者外 , 一般应由企业根据市场信息 ( 包括国家提供的信息 ) 编制 计划 , 由下而上逐级平衡纳入由国家发布的指导性计划 , 但最终 仍以企业之间落实的合同为依据 。 经验证明 , 对于除上述特殊情 无助于短缺问题的解决 , 反而加深供应紧张的程度 ; 所以主要应 依靠经济的手段来改变产品短缺的状况 , 创造出一个有限度的买 方市场 。 对于品种繁多的小商品和目前所称的三类农副产品 , 则 可以不作计划 , 实行自由生产 , 作为对计划调节的补充 。 无论是 运用价格 、 税收 、 信贷利率等经济杠杆来进行调节 , 使计划调节 与市场机制密切地结合起来 。 同计划与市场相结合的调节体系相 指令性计划管理 , 还是 指 导 性 计 划 管 理 , 都 必 须 利 用 价 值 规 律 , 况外的一般短缺物资 , 单 纯 采 取 行 政 指 令 办 法 , 往 往 事 与 愿 违 , 划上 , 主要通过国民收入 的 分 配 计 划 搞 好 宏 观 经 济 的 综 合 平 衡 , 第三 , 在经济调节结构方面 : 建立以计划调节为主体的计划

4 7 4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适应 , 应实行国家统一定价 、 浮动协议定价和自由定价相结合的 价格体制 , 逐步扩大浮动价格的范围 。 当然 , 上述调节体系只能 随着经济发展和管理水平的提高 , 指令性计划管理的范围渐趋缩 小 , 指导性计划管理的范围相应扩大的过程而逐步形成 。 为了积 极发挥各种经济杆杆特别是价格的调节作用 , 当前价格体系的改 革势在必 行 ; 应 当 周 密 计 划 , 慎 重 处 置 , 为 全 面 改 革 积 极 创 造 条件 。 第四 , 在利益结构方面 : 建立国家利益 、 集体利益和个人利

益相互结合 、 相互促进的利益结构 。 在利益关系上 , 既要反对过 去存在的片面强调国家利益 , 忽视乃至损害集体 、 个人利益的倾 向 , 也要反对 近 年 来 出 现 的 某 些 片 面 强 调 集 体 、 个 人 利 益 , 忽 视 、 乃至损害国家利益的倾向 。 在国营企业的收入分配上 , 保证 国家得大头 , 是巩固社会主义制度 , 保证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发展 所必须坚持的一条重要原则 。 应允许生产经营水平不同的企业在 收入分配方面存在差别 , 解决企业吃国家 “ 大锅饭 ” 的问题 ; 同 时 , 改变职工收 入 同 企 业 经 营 成 果 和 个 人 劳 动 贡 献 相 脱 节 的 情 况 , 进一步贯 彻 按 劳 分 配 原 则 , 克 服 劳 动 者 个 人 之 间 的 平 均 主 义 , 解决职工吃企业 “ 大锅饭 ” 的问题 。 随着经济的发展 , 职工 的收入应逐步增长 , 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 但按企业计算的职工人 均收入的增长幅度

, 必须低于全员劳动生产率的增长 。 国家可以 通过征收累进所得税或奖金税 , 对不合理的收入和消费的增长加 以适当的控制 。 第五 , 在组织结构方 面 : 建 立 适 合 社 会 化 大 生 产 客 观 要 求 ,

按内在联系组织经济 活 动 的 经 济 组 织 管 理 结 构 。 除 铁 路 、 邮 电 、 民航等部门 , 以及全国性公司和产销关系涉及全国的少数大型骨 干企业 , 仍应由中央有关部门继续管理外 , 其余大量企业今后主 要应由所在城市负责管理 , 改变现行的按行政系统 、 行政区划管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7 5

理经济的条块分割 、 城乡分割 、 流通堵塞 、 领导多头的组织管理 体制 。 根据党政分工 、 政企分开的原则 , 各级党委主要通过思想 政治工作 , 保证和监督党的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来加强对经济工 行业主管 部 门 要 抓 好 发 展 规 划 、 经 济 政 策 、 技 术 政 策 、 技 术 标 准 、 新技术的推广 、 新产品的开发等工作 。 城市要做好对企业经 济活动的统筹 、 协调 、 服务和监督工作 。 要以经济比较发达的城 市为中心 , 逐步 形 成 以 城 市 为 依 托 的 各 种 类 型 的 开 放 式 的 经 济 区 , 按照专业化协作和经济合理的原则组建各种类型跨行业跨地 区的经济联合体 , 加强企业之间的横向联系 。 企业内部要在扩大 建立和健全职工参与管理和自主管理相结合的民主管理制度 。 国 营大企业的经理 ( 或厂长 ) 由国家有关主管部门同企业职工组织 协商后任命 , 其他企业的经理 ( 或厂长 ) 由企业公开招聘或由职 工民主选举产生 。 在企业职工群众的监督下 , 经理 ( 或厂长 ) 全 权负责企业的日常生产经营管理事务 。 由于上述模式是在对社会主义的各种可能的理论模式的比较 厂长生产经营管理权 限 的 基 础 上 , 逐 步 实 行 厂 长 负 责 制 , 同 时 , 作的领导 。 要注意发挥行 业 特 别 是 城 市 在 组 织 经 济 方 面 的 作 用 。

研究中 , 根据 我 国 的 具 体 国 情 设 计 出 来 的 , 因 此 , 实 行 这 种 模 式 , 将有利于在国家统一计划指导下充分发挥地方 、 企业和劳动 者个人的积极性 , 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 克服官僚主义 , 使我 国国民经济在有计划按比例的发展中达到较高的效率 。 有的同志担心 , 采取这种模式能否保证宏观经济活动的平衡

发展 。 由于在这种模式下 , 宏观经济活动与微观经济活动的主要 决策方式不同 , 如何使企业根据市场信息作出的决策符合国家总 的计划目标的要求 , 在实践中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 , 因而这种 担心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 但是 , 这种模式本身为国家根据总的 计划对企业经 济 活 动 进 行

控 制 提 供 了 必 要 的 经 济 力 量 和 调 节 手

4 7 6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段 , 因此 , 我们认为 , 保持企业微观决策对宏观计划决策的协调 的困难 , 是可以克服的 。 所谓宏观平衡 , 最重要的是国民经济的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平

衡 、 国民收入中积累与消费的分配与两大部类产品的生产之间的 平衡 , 而在这种模式中 , 这些基本的比例关系都是可以由国家通 过直接和间接的计划加以控制的 。 首先 , 国家可以通过税收和其他缴款形式把企业创造的国民

收入中相当于社会总利润的大部分集中在自己手里 , 这一部分国 科学事业以及其他福利事业费用 ) 之间的分配是由国家直接计划 的 。 另一部分由企业自主分配的国民收入 , 国家仍然可以通过物 价 、 信贷 、 税收 、 工资等经济参数进行间接的乃至直接的计划控 制 , 如规定企业用于个人收入的分配对于生产增长 、 劳动生产率 提高的比率和在企业创造的国民收入中的比率 , 规定个人收入超 过一定的限度要征收高额累进税 。 其次 , 为了使社会总产品两大部类之间保持平衡 , 使之同积

民收入在投资和社 会 性 消 费 ( 包 括 国 防、行 政 管 理、 文 教 卫 生、

累和消费之间的比例相适应 , 一方面 , 国家可以通过对当年两大 部类生产进行科学的预测作为确定积累与消费之间比例关系的主 要依据 , 来使社会对第 Ⅰ 部类产品和第 Ⅱ 部类产品的总需求同两 大部类的总供给相适应 ; 另一方面 , 国家还可以通过自己掌握的 投资基金的直 接 分 配 和 运 用 经 济 杠 杆 影 响 企 业 投 资 基 金 分 配 方 向 , 对两大部类以及各个产业部门比例关系的合理形成施加决定 性影响 , 使产业结构趋于合理 。 当然 , 这里有个在 整 个 投 资 基 金 中 , 究 竟 国 家 掌 握 多 大 比

例 , 企业掌握 多 大 比 例 较 为 适 当 的 问 题 , 企 业 掌 握 的 比 例 太 小 了 , 会影响企业扩大再生产的积极性 , 国家掌握的部分少了 , 会 使国家失去保持宏观 平 衡 的 强 有 力 的 直 接 控 制 手 段 。 这 个 问 题 ,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7 7

只能通过实践来解决 。 从原则上说 , 这个比例应当以既有利于发 挥企业扩大再生产的积极性 , 又能够保证国家有足够的直接控制 手段来保持宏观经济平衡为宜 。 至于具体的比例 , 我们设想 , 在 实行这种模式初期 , 国家控制的比例可以大些 , 然后逐年降低比 例 。 如果比例过小 , 影 响 宏 观 平 衡 , 再 提 高 比 例 。 经 过 反 复 实 践 , 就可以找到一条较为恰当的比例线 。 当然 , 这条比例线可能 同国家运用经济杠杆进行间接控制的熟练程度密切相关 , 如间接 控制的水平高

些 , 国家直接控制的比例就可以小些 , 反之 , 则可 以大些 。 总之 , 为了保证宏观平衡 , 国家在有关问题上掌握着充 分的主动权 。 有的同志认识到我国目前价格体制的弊病 , 感到有加以改革

— — 物价上 的必要 , 但担心采取上述目标模式会引起物价的波动 — 涨 , 通货膨胀 。 其实 , 物价上涨的根本原因 , 在于国民经济中的 总需求超过总供给这种宏观的不平衡 , 而不在于企业日常经济活 动的市场调节 。 在上述计划经济模式中 , 宏观平衡是由计划保证 的 , 企业的自 主 经 济 活 动 只 能 在 计 划 规 定 的 总 范 围 内 进 行 , 因 此 , 只要国家采取正确的措施 , 既保持宏观平衡 , 又保持对企业 经济活动的控制 , 物价的相对稳定是可以得到保持的 。 实行这种模式 , 虽然总的来说可能是比较理想的 , 但是 , 这

并不等于说这种模式的全面实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 探索目 标模式 , 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确立一个战略目标 , 对于明确当前 和今后改革过 程 中 所 应 采 取 的 措 施 和 步 骤 的 方 向 是 必 要 的 。 可 是 , 全面实现这一战略目标 , 则不仅要求具备较为良好的客观条 件 , 而且要求具备必要的主观条件 。 比如 , 这一目标模式的全面实施要求我们从根本上改变原来

国家计划调节的基本方式和主要手段 , 充分发挥价值规律和市场 机制的作用 。 这就需要以商品物资的供应比较宽松 , 储备比较充

4 7 8

刘国光文集

第三卷

裕 , 即以比较稳定的买方市场已经形成为前提 。 否则 , 如果商品 物资全面紧张 , 那就很容易再回到集中的行政管理体制 , 上面所 设想的模式就难以实现 。 目前 , 我国国民经济调整业已取得了重 大成就 , 某些方面出现了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转化的趋势 , 但由 于 “ 投资饥饿症 ” 远未根治等原因 , 这种趋势还不很稳定 , 形成 全面的比较稳定的买方市场还需要相当时间 。 同时 , 由于我国人 口众多 , 底子很薄 , 劳动力过剩而资金和某些资源不足所造成的 困难 , 在今后相当时期内也会在客观上限制着我国的改革进程 。 业管理人员具有更高的管理水平 。 然而 , 在我们这样一个经济文 化都比较落后的国家 , 培养训练更多的懂技术 、 会管理 、 又红又 专的管理人员 , 以适应这种目标模式的需要 , 也不是短期内所能 办到的 。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 , 我们认为 , 我国经济改革的目标模式的 又如 , 实现这一目标模式还要求国家各级经济工作人员和企

全面实现需要经历一 个 较 长 的 过 程 , 不 应 该 也 不 可 能 一 蹴 而 就 。 然而 , 我国目前经济上存在的种种困难和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又恰 恰是由旧体制造成的 , 因此 , 期望

原封不动地依靠旧体制来克服 这些困难 , 为全面实施我们所设想的目标模式创造条件 , 显然也 是不现实的 。 而且 ,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已经实行了一系列 改革措施 。 其中 , 农村的改革已经取得重大的突破 , 农村经济体 制的新模式正在逐渐形成 。 城市的改革也有了一些进展 , 但改革 措施基本上尚未越出改良模式的范围 。 在近期内继续采取前述的 改良模式的某些办法作为过渡 , 看来是必要的 。 但是 , 为了比较 彻底地破除旧体制的弊病 , 应当采取更积极的措施 , 为进一步实 现计划调节与市场机制有机结合的目标模式准备条件 。 最近 , 为 了加快城市改革的步子 , 从解决国家与企业 、 企业与职工的关系 入手 , 在实现利改税第 二 步 , 建 立 企 业 内 部 各 种 形 式 的 责 任 制 ,

关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4 7 9

实行奖金不封顶 、 不保底 , 以及扩大企业自主权等方面 , 把适合 于当前情况的改革措施初步配起套来 , 这是向目标模式前进的一 个重要步骤 。 总之 , 我们对经济改革必须采取既积极而又谨慎的 态度 , 稳步前进 。 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问题 ,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

出改革任务后不久 , 我 国 经 济 理 论 界 就 提 出 来 了 。 但 是 应 该 说 , 对于这个问题的研究 , 注意得还很不够 , 跟不上改革的要求 。 几 年来由于改革措施不配套 、 不系统而产生的问题 , 在一定意义上 都同我们对于改革的目标模式研究不够有关 。 这篇报告中 , 我们 只是对这个问题提出一些轮廓的看法 。 这个问题鉴于它的重要性 和复杂性 , 还需要从理论上进行多方面的论证 , 并在实践中进行 不断的验证 。 这项工作 , 有待于广大经济理论工作者和实际经济 工作者共同协作 , 努力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