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对小说创作.阅读.批评的自觉探讨

　　摘要：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虽然写于文艺复兴这个欧洲长篇小说刚刚兴起的时候，但其对小说理论的认知探究却是理性自觉的。本文试从小说的创作、阅读、批评三方面探讨作者的文艺理论观。 　　关键词：理论探讨 创作 阅读 批评 　　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在创作过程中展现的现代小说的某些特点，在后世的评论者眼中纯属一种不自觉的行为。他不仅在创作实践上预示了后来现代小说的一些特征，这种实践是自觉为之的，并且还从理论上就小说创作、阅读、批评等问题展开多角度探讨。这种写作理论的探讨是巧妙的融入小说之中的，使《堂吉诃德》成为小说与关于小说自身相关问题探讨的一个奇妙的混合体。 　　一、关于小说的写作 　　关于如何写小说或小说该怎么写，这一问题困扰着历代的作家和文艺理论家。在《堂吉诃德》上卷的序言中，塞万提斯借朋友之口发表了自己对写作的要求。“你写书的时候，只要做到一点：仿真。你模仿得越惟妙惟肖，你这部作品就越好。……你完全可以平铺直叙，辞藻不求华丽，只要用的贴切、正确就可以了；话要说得响亮些，风趣些。”①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塞万提斯重视真实，把对现实的逼真模仿作为行文的重要要求，并且文风要简洁贴切，风趣直白。这类观点在小说中多次出现。 　　但真实的模仿只是文学写作的一个方面，塞万提斯对文学的看法，并不仅仅停留在只讲真实性的层面。他同时还认为：“那是诗人写的诗，这是传记作者写的传记。诗人讴歌的并非真情，是想当然的事；传记作者就不能凭想当然进行写作了，他应该根据实情写，既不能增添也不能删减。”②也就是说，与传记相比，诗歌具有更大的创作自由。小说当然属于诗的范畴，但塞万提斯却将整部作品假托为历史学家的传记。于是乎，表面看来，作者在追求传记作家的不能有丝毫增减的真实，但实际上《堂吉诃德》并非传记，而是小说，所以作品又有了小说写作的内在自由，即虚构的自由。在下卷第五章开始，有一段译者的话，“这部传记的译者译到这里，说这一章是伪造的，因为桑丘・潘沙向来头脑简单，他在这一章里说话的口气与过去大相径庭，说出了一些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不过，为了尽到自己的责任，他不打算中途辍笔，仍然翻译如下。”③如果按照作者之前对真实性的强调，这章内容是不符合要求的。但作者依然把他纳入作品，这就表明文学创作可以超出真实的范畴，进行艺术的虚构和加工。④在这里，塞万提斯的观点显然与亚里士多德诗学的真实性有了差异。他要为文学创作的虚构正名，为其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作者是文学创作的主宰，在这个艺术的天地里他们拥有更多自由的权利。 　　此外，塞万提斯在作品中还对其它文学类型或写作手法发表了看法，如诗歌、戏剧、骑士小说、插入故事、翻译等。可以说，《堂吉诃德》又是作者文学观点的集中展示。 　　二、关于小说的阅读 　　传统的小说写作，读者的地位和重要性往往是被忽视的。作者是权威信息的发布者，读者是信息的被动接受者。塞万提斯却相当注重读者的地位，在写作之初就考虑到读者阅读完本书的收获。“你还得让读者读了你的书，能解闷消愁，让快乐的人更加开心，让愚钝的人不感烦腻，让聪明的人耳目一新，让严肃的人不觉得无聊，甚至让行为拘谨的人读了也会加以称赞。”⑤作者预设了不同类型的读者，充分考虑到不同类读者的需求。不仅如此，塞万提斯还十分尊重读者的阅读理解自由，这种态度在小说中多次出现。开篇的序言里，作者说到：“你（读者）有自己的头脑，也像精明能干的人那样能自由做出判断。”⑥ “你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只管和盘托出。”⑦在探讨蒙德西诺斯洞奇遇的真假问题时，作者认为：“读者自有眼力，请自行做出判断，我已无能为了，也不想介入。”⑧在此，塞万提斯初步流露出一种崭新的文学观：阅读也是一种创作，是创作的继续和完善。 　　不仅如此，塞万提斯还考虑到读者阅读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疑惑或需求，从读者的立场出发。在下卷中，作者赞美贝纳赫利，说：“他叙事详尽，将每个细节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他将书中人物的心思全部描写出来；读者有什么疑问，他都能解答。”⑨从这里可以看出，塞万提斯所关注的问题已经进入了后世接受美学关注的范畴，即读者的期待视野。当作者开始关注读者的疑问和需求时，他就会在创作过程中自觉的将自己的创作贴近读者的期待视野，让两者尽可能的重叠，以期达到最佳的阅读效果。当读者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写作、作品、阅读三者之间才会形成良性循环。正如接受美学的代表人物沃尔夫冈・伊瑟尔在《阅读过程：一个现象学的论述》中所认为的那样：“因为只有通过激活读者的想象，作者才有可能希望使读者卷入，并从而实现他文本的种种意向。”⑩ 　　塞万提斯不仅在写作理论上重视阅读，具体到作品中人物时，我们更能感受到阅读的力量。下卷中出场的人物，几乎都是上卷的阅读者。他们在遇到堂吉诃德之后最关心的就是书中出现的人物、情节是否是真实的。甚至堂吉诃德的疯癫也是借助了阅读。他是一个极端的阅读者，把骑士小说中的虚构完全当做了鲜活的真实，对骑士小说中的每一件事都信以为真。从这个角度看，小说中的其他人物与堂吉诃德是一致的。 　　三、关于小说的批评 　　如前所述，在小说开篇序言里，塞万提斯不仅把创作与阅读结合了起来，还进一步把创作与批评结合了起来。他以一位专业作家的姿态抨击了当时文坛的虚假浮泛的不良风气。此后，塞万提斯又往来于“第二作者”和摩尔人译者之间，共同评论贝纳赫利的创作。可见，作者在写作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自我批评了，这也许算得上对《堂吉诃德》展开评论的第一人了。作者既是创作家，同时又是评论家。 　　在上卷四十七章，塞万提斯通过一位学识渊博的教长之口，借由对骑士小说的抨击较集中的呈现了自己的文学批评观。“人要从实际和想象的事物中看到或领略到完美与和谐，才会感到心旷神怡；反之，凡是本身丑恶、脏乱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在人们心里产生快感。”在塞万提斯看来，审美经验源自于审美活动，而审美对象有美丑之分，审美的愉悦感只可能来源于完美与和谐，绝不可能源于丑恶和脏乱。“随意编造的东西也是越真实越好，越有必然性和可能性，便越有趣味。”作者指出，即便是虚构，也要有可被理解的逻辑基础，也要尽可能趋近真实，它与虚假是不同的。“编织的故事应该和读者的理解力相适应，将那些难以理解的事写成容易理解的，将深奥的写得浅些。”尊重读者的理解水平，追求简洁直白的写作风格。这恰也印证了我们在上文提及的塞万提斯对读者的重视。“增加点悬念，增强故事的惊险性，读来又惊又喜，惊喜结合。” 　　可见，塞万提斯的文学批评不仅仅只站在评论家的角度，还把普通读者也考虑在内，实现了评论家的批评与普通读者的批评的结合。这一点在下卷出场的参孙学士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在第三章的讨论中，参孙说到：“这部传记行文流畅，看起来毫不费劲。……总之，这本书老小妇孺都喜欢看，爱不释手。”作品要受人欢迎，就要做到通俗流畅。同时，“这部传记也有一些缺陷，其中之一是作者在书中还穿插了一部小说，……穿插的不伦不类，与堂吉诃德先生您的故事风马牛不相及。”与前者相比，这又更多的体现出评论家的影子。（作者单位：重庆人文科技学院） 　　注解 　　①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9 　　②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93 　　③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401 　　④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424 　　⑤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9 　　⑥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5 　　⑦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5 　　⑧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514 　　⑨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595 　　⑩朱立元，李钧.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356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38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38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38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38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95 　　塞万提斯著，屠孟超译.堂吉诃德[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3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