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园长廊彩绘故事之十八寄澜亭至排云门3三打白骨精
三打白骨精(第11间廊外南侧)
好妖精,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八戒见了,大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
唐僧道:“寻甚人?”
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他女儿。这个定是他娘寻将来了。”
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来。”
好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摺。
行者认得他是妖精,更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唐僧一见,惊下马来,睡在路旁,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
摘自《西游记》第二十七回 尸魔三戏唐三藏 圣僧恨逐美猴王
张敞画眉(第12间廊外北侧)
张敞字子高,河东平阳人,汉朝人。这幅画,画的是张敞为妻子画眉的情景。
原文
张敞为京兆尹,为妇画眉。有司奏闻。上问之,对曰:“夫妇之私,有过于此者。”上弗责。
摘自《夜航船》卷五 伦类部
译文
张敞担任京兆尹,给夫人化妆,有人告诉了皇帝。皇帝问他,他回答:“夫妻之间亲昵的事,有比描眉画眼更过分的。”皇帝没责备他。
原文
张敞字子高,本河东平阳人也。
勃海、胶东盗贼并起,敞上书自请治之,天子征敞,拜胶东相,赐黄金三十斤。敞辞之官,自请治剧郡非赏罚无以劝善惩恶,吏追捕有功效者,愿得一切比三辅尤异。天子许之。
敞到胶东,明设购赏,开群盗令相捕斩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尚书调补县令者数十人。由是盗贼解散,传相捕斩。吏民歙然,国中遂平。
是时,颍川太守黄霸以治行第一入守京兆尹。霸视事数月,不称,罢归颖川。于是制诏御史:“其以胶东相敞守京兆尹。”
自赵广汉诛后,比更守尹,如霸等数人,皆不称职。京师浸废,长安市偷盗尤多,百贾苦之。上以问敞,敞以为可禁。敞既视事,求问长安父老,偷盗酋长数人,居皆温厚,出从童骑,闾里以为长者。敞皆召见责问,因贳其罪,把其宿负,令致诸偷以自赎。偷长曰:“今一旦召诣府,恐诸偷惊骇,愿一切受署。”
敞皆以为吏,遣归休。置酒,小偷悉来贺,且饮醉,偷长以赭污其衣裾。吏坐里闾阅出者,污赭辄收缚之,一日捕得数百人。穷治所犯,或一人百余发,尽行法罚。由是枹鼓稀鸣,市无偷盗,天子嘉之。
京兆典京师,长安中浩穰,于三辅尤为剧。郡国二千石以高弟入守,及为真,久者不过二三年,近者数月一岁,辄毁伤失名,以罪过罢。唯广汉及敞为久任职。敞为京兆,朝廷每有大议,引古今,处便宜,公卿皆服,天子数从之。然敞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长安中传张京兆眉怃。有司以奏敞。上问之,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上爱其能,弗备责也。然终不得大位。
摘自《汉书 张敞传》卷七十六
译文
张敞,字子高,是河东平阳人。
勃海、胶东一带盗贼猖獗,张敞自己上书请求治理勃海、胶东。皇帝召见张敞,任命他为胶东相,赐给他30斤黄金。张敞告辞皇帝到了任上,向皇帝上书提出,要治理治安混乱的郡国,没有鲜明的赏罚,就无法勉励好人、惩罚坏人,追捕盗贼有功的官吏,希望能够权宜变通,奖励比京畿三辅的更为优厚。皇帝答应了张敞的请求。
张敞到了胶东,公开实行悬赏,给盗贼开生路,让他们互相捕杀来免除罪责。官吏追捕盗贼有功的,张敞开出名单报请尚书,调补任县令的有几十人。从此以后,盗贼瓦解,互相捕杀。官吏百姓生活安定,胶东于是太平。
当时颍川太守黄霸凭治理业绩第一进京担任京兆尹。黄霸上任几个月,因为不称职,被罢免京兆尹而回去颍川。于是皇帝下诏给御史:“还是任用胶东相张敞代理京兆尹。”
自从赵广汉被诛杀后,接连更换京兆尹,像黄霸等凡人都不称职。京城的治安也渐渐废弛,长安集市偷盗特别多,商家苦不堪言。皇帝就此事征询张敞的意见,张敞认为可以禁绝偷盗。张敞上任后,登门求教长安父老。了解到偷盗头目有几人,生活都十分富足,出门骑马,有小童侍从。乡里人以为是他们是有道德的人。张敞全都叫来责问,于是宽贷他们的罪责,但抓住他们过去所做的坏事,让他们去抓小偷来赎自己的罪。偷盗头目说:“如今一旦叫他们到京兆府,恐怕各个小偷都会害怕,愿一切交给我们来安排。”
张敞把偷盗头目都任命为役吏,送他们回去。他们摆了酒席,小偷们全都来祝贺,而且喝醉了酒,偷盗头目用红褐色颜料在他们的衣襟上做记号。官吏坐在巷口查看走出来的人,衣裾涂着红褐色颜料的就把他抓住捆绑,一天就逮捕了几百人。追究他们所犯的罪责,有的一人作案百余起,全都进行处罚。自此以后,击鼓打官司的很少,集市上没有偷盗,皇帝嘉奖了张敞。
张敞担任京兆尹,朝廷每当议论大事,他能引经据典,处理适宜,大臣们都非常佩服他。皇帝多次听从张敞的意见。但是张敞没有做官的威仪,有时下朝,经过可以跑马的章台街时,让车夫赶马快跑,自己用折扇拍马。张敞又给妻子描画眉毛,长安城中传说张京兆画的眉毛很漂亮。有司拿这事参奏张敞。皇帝问张敞有没有此事,张敞回答:“我听说闺房之内,夫妻之间亲昵的事,有比描眉画眼更过分的。”
皇帝爱惜他的才能,没有责备他。但是,张敞最后也没得到重用。
元日(第13间廊内南侧)
王安石,字介甫,抚州临川人。北宋思想家、文学家,官至宰相。
元日 (宋)王安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王安石
却说神宗因廷臣乏才,特下诏临川,命有司往征名士。看官道名士为谁?原来就是沽名钓誉、厌故喜新的王安石。安石一生,只此八字。安石,临川人,字介甫,少好读书,过目不忘。每一下笔,辄洋洋千万言。友人曾巩曾携安石文示欧阳修,修叹为奇才,替他延誉,遂得擢进士上第,授淮南判官。旧例判官秩满,得求试馆职,安石独不求试。再调知鄞县,起隄堰,决陂塘,水陆咸利。又贷谷与民,立息令偿,俾得新陈相易,邑民亦颇称便。
安石自谓足治天下,人亦信为真言,相率称颂。寻通判舒州,文彦博极力举荐,乃召试馆职,安石不至。欧阳修复荐为谏官,安石又以祖母年高,不便赴京为辞。修勖以禄养,并请旨再召,授职群牧判官,安石复辞,且恳求外补,因令知常州,改就提点江东刑狱。为此种种做作,越觉声名噪起。
仁宗嘉祐三年,复召为三司度支判官,安石总算入京就职。居京月余,即上万言书,大旨在法古变今,理财足用等事。仁宗也不加可否,但不过说他能文,命他同修起居注,他又固辞不受。閤门吏赍敕就付,他却避匿厕所,吏置敕自去。他又封还敕命,上章至八、九次,有诏不许,方才受职。及升授知制诰,当即拜命,并没有推却等情。其情已见。
旋命纠察在京刑狱,适有斗鹑少年,杀死狎友一案,知开封府以杀人当死,按律申详。安石察视案牍,系一少年得斗鹑,有旧友向他索与,少年不许,友人恃昵抢去,少年追夺,竟将友人杀死,因此拟援例抵罪。
他不禁批驳道:“按律公取窃取,皆以盗论。该少年不与斗鹑,伊友擅自携去,是与盗无异。追杀是分内事,不得为罪。”
据此批驳,已见安石偏执之非。
看官!你想府官见此驳词,肯俯首认错么?当下据实奏辩。安石亦劾府司妄谳。案下审刑大理两司,复按定刑,都说府谳无讹。安石仍不肯认过,本应诣閤门谢罪,他却自以为是,并不往谢。御史遂劾奏安石,奏牍留中不报。安石反迭发牢骚,情愿退休。适值母死丁艰,解职回籍。英宗时也曾召用,辞不就征。
摘自《宋史演义》第三十五回 神宗误用王安石 种谔诱降嵬名山
红孩儿(第13间廊内南侧)
那唐僧一行四僧,上了羊肠大路,一心里专拜灵山。正值秋尽冬初时节,但见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日暖岭梅开晓色,风摇山竹动寒声。师徒们离了乌鸡国,夜住晓行,将半月有余,忽又见一座高山,真个是摩天碍日。三藏马上心惊,急兜缰忙呼行者。行者道:“师父有何吩咐?”
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
行者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
那长老只得宽怀,加鞭策马,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险峻。
但见得:高不高,顶上接青霄;深不深,涧中如地府。山前常见骨都都白云,扢腾腾黑雾。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千万丈挟魂灵台,台后有古古怪怪藏魔洞,洞中有叮叮狢狢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又见那跳天搠地献果猿,丫丫叉叉带角鹿,呢呢痴痴看人獐。至晚巴山寻穴虎,待晓翻波出水龙。登得洞门唿喇的响,惊得飞禽扑鲁的起,看那林中走兽鞠律律的行。见此一伙禽和兽,吓得人心扢磴磴惊。堂倒洞堂堂倒洞,洞堂当倒洞当仙。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凹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行者大惊,走近前,把唐僧搊着脚,推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
慌得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轮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话分两头。却说红光里,真是个妖精。他数年前,闻得人讲:“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
他朝朝在山间等候,不期今日到了。他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上,各各准备。这精灵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知是那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
沉吟半晌,以心问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却到得手。但哄得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
好妖怪,即散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便叫:“师父,请上马走路。”
唐僧道:“你说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
行者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
八戒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甚么过路的?”
行者道:“你那里知道,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
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只听得叫声“救人!”
长老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那里甚么人叫?”
行者上前道:“师父只管走路,莫缠甚么人轿骡轿,明轿睡轿。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个人抬你。”
唐僧道:“不是扛抬之轿,乃是叫唤之叫。”
行者笑道:“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三藏依言,策马又进,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
长老道:“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
行者道:“师父,今日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发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知道那倚草附木之说,是物可以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知人小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凹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性命。且走!且走!古人云,脱得去,谢神明,切不可听他。”
长老只得依他,又加鞭催马而去,行者心中暗想:“这泼怪不知在那里,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孙送他一个卯酉星法,教他两不见面。”
好大圣,叫沙和尚前来:“拢着马,慢慢走着,让老孙解解手。”
你看他让唐僧先行几步,却念个咒语,使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他师徒过此峰头,往前走了,却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开步,赶上唐僧,一路奔山。只见那三藏又听得那山背后叫声“救人!”
长老道:“徒弟呀,那有难的人,大没缘法,不曾得遇着我们。我们走过他了,你听他在山后叫哩。”
八戒道:“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
行者道:“管他甚么转风不转风,且走路。”
因此,遂都无言语,恨不得一步插过此山,不题话下。
却说那妖精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人到,他心中思量道:“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三里,却怎么这半晌还不到?想是抄下路去了。”
他抖一抖身躯,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撮着脚推下马来道:“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
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精灵见了,在半空中称羡不已道:“好和尚!我才见那白面和尚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知。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情兴总成空。”
却又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山头等候,这番却不上半里之地。
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
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
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搊着脚,捽下马来,如今却解说甚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
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
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
摘自《西游记》第四十回 婴儿戏化禅心乱 猿马刀归木母空
夜战宛城(第14间廊外南侧)
张绣家人密报绣。绣怒曰:“操贼辱我太甚!”
便请贾诩商议。诩曰:“此事不可泄漏。来日等操出帐议事,如此如此。”
次日,操坐帐中,张绣入告曰:“新降兵多有逃亡者,乞移屯中军。”
操许之。绣乃移屯其军。分为四寨,刻期举事。因畏典韦勇猛,急切难近,乃与偏将胡车儿商议。那故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亦异人也。当下献计于绣曰:“典韦之可畏者,双铁戟耳。主公明日可请他来吃酒,使尽醉而归。那时某便混入他跟来军士数内,偷入帐房,先盗其戟,此人不足畏矣。”
绣甚喜,预先准备弓箭、甲兵,告示各寨。至期,令贾诩致意请典韦到寨,殷勤待酒。至晚醉归,胡车儿杂在众人队里,直入大寨。是夜曹操于帐中与邹氏饮酒,忽听帐外人言马嘶。操使人观之。回报是张绣军夜巡,操乃不疑。
时近二更,忽闻寨内呐喊,报说草车上火起。操曰:“军人失火,勿得惊动。”
须臾,四下里火起。操始着忙,急唤典韦。韦方醉卧,睡梦中听得金鼓喊杀之声,便跳起身来,却寻不见了双戟。时敌兵已到辕门,韦急掣步卒腰刀在手。只见门首无数军马,各抵长枪,抢入寨来。韦奋力向前,砍死二十余人。马军方退,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韦身无片甲,上下被数十枪,兀自死战。刀砍缺不堪用,韦即弃刀,双手提着两个军人迎敌,击死者八九人,群贼不敢近,只远远以箭射之,箭如骤雨。韦犹死拒寨门。争奈寨后贼军已入,韦背上又中一枪,乃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死了半晌,还无一人敢从前门而入者。
却说曹操赖典韦当住寨门,乃得从寨后上马逃奔,只有曹安民步随。操右臂中了一箭,马亦中了三箭。亏得那马是大宛良马,熬得痛,走得快。刚刚走到清水河边,贼兵追至,安民被砍为肉泥。操急骤马冲波过河,才上得岸,贼兵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地倒了。
操长子曹昂,即以己所乘之马奉操。操上马急奔。
曹昂却被乱箭射死。操乃走脱。路逢诸将,收集残兵。
时夏侯惇所领青州之兵,乘势下乡,劫掠民家,平虏校尉于禁,即将本部军于路剿杀,安抚乡民。青州兵走回,迎操泣拜于地,言于禁造反,赶杀青州军马。操大惊。须臾,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都到。操言于禁造反,可整兵迎之.
却说于禁见操等俱到,乃引军射住阵角,凿堑安营。或告之曰:“青州军言将军造反,今丞相已到,何不分辩,乃先立营寨耶?”
于禁曰:“今贼追兵在后,不时即至;若不先准备,何以拒敌?分辩小事,退敌大事。”
摘自《三国演义》第十六回 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败师淯水
双献寿(第15间廊外北侧)
农历三月初三,是西王母的生日。这一天,西王母设摆蟠桃会宴请各路神仙。八方神圣、四海龙王、天上的仙女都赶来为其祝寿。麻姑拿者用灵芝酿成美酒,寿星老带着寿桃,双双赶到瑶台,为西王母祝寿。
三难新郎(第17间廊外北侧)
其夜月明如昼。少游在前厅筵宴已毕,方欲进房,只见房门紧闭,庭中摆着小小一张桌儿,桌上排列纸墨笔砚,三个封儿,三个盏儿,一个是玉盏,一个是银盏,一个是瓦盏。青衣小鬟守立旁边。少游道:“相烦传语小姐,新郎已到,何不开门?”丫鬟道:“奉小姐之命,有三个题目在此,三试俱中式,方准进房。这三个纸封儿便是题目在内。”少游指着三个盏道:“这又是甚的意思?”丫鬟道:“那玉盏是盛酒的,那银盏是盛茶的,那瓦盏是盛寡水的。三试俱中,玉盏内美酒三杯,请进香房。两试中了,一试不中,银盏内清茶解渴,直待来宵再试。一试中了,两试不中,瓦盏内呷口淡水,罚在外厢读书三个月。”少游微微冷笑道:“别个秀才来应举时,就要告命题容易了,下官曾应过制科,青钱万选,莫说三个题目,就是三百个,我何惧哉!”丫鬟道:“俺小姐不比寻常盲试官,之乎者也应个故事而已。他的题目好难哩!第一题,是绝句一首,要新郎也做一首,合了出题之意,方为中式。第二题四句诗,藏着四个古人,猜得一个也不差,方为中式。到第三题,就容易了,止要做个七字对儿,对得好便得饮美酒进香房了。”少游道:“请第一题。”丫鬟取第一个纸封拆开,请新郎自看。少游看时,封着花笺一幅,写诗四句道:
铜铁投洪冶,蝼蚁上粉墙。阴阳无二义,天地我中央。
少游想道:“这个题目,别人做定猜不着。则我曾假扮做云游道人,在岳庙化缘,去相那苏小姐。此四句乃含着‘化缘道人’四字,明明嘲我。”遂于月下取笔写诗一首于题后云:
化工何意把春催?缘到名园花自开。道是东风原有主,人人不敢上花台。
丫鬟见诗完,将第一幅花笺褶做三叠,从窗隙中塞进,高叫道:“新郎交卷,第一场完。”小妹览诗,每句顶上一字,合之乃“化缘道人”四字,微微而笑。少游又开第二封看之,也是花笺一幅,题诗四句:
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缝线路中常忆母,老翁终日倚门闾。
少游见了,略不凝思,一一注明。第一句是孙权,第二句是孔明,第三句是子思,第四句是太公望。丫鬟又从窗隙递进。少游口虽不语,心下想道:“两个题目,眼见难我不倒,第三题是个对儿,我五六岁时便会对句,不足为难。”再拆开第三幅花笺,内出对云:
闭门推出窗前月。
初看时觉道容易,仔细思来,这对出得尽巧。若对得平常了,不见本事。左思右想,不得其对。听得谯楼三鼓将阑,构思不就,愈加慌迫。却说东坡此时尚未曾睡,且来打听妹夫消息。望见少游在庭中团团而步,口里只管吟哦“闭门推出窗前月”七个字,右手做推窗之势。东坡想道:“此必小妹以此对难之,少游为其所困矣!我不解围,谁为撮合?”急切思之,亦未有好对。庭中有花缸一只,满满的贮着一缸清水,少游步了一回,偶然倚缸看水。东坡望见,触动了他灵机,道:“有了!”欲待教他对了,诚恐小妹知觉,连累妹夫体面,不好看相。东坡远远站着咳嗽一声,就地下取小小砖片,投向缸中。那水为砖片所激,跃起几点,扑在少游面上。水中天光月影,纷纷淆乱。少游当下晓悟,遂援笔对云:
投石冲开水底天。
丫鬟交了第三遍试卷,只听呀的一声,房门大开,内又走出一个侍儿,手捧银壶,将美酒斟于玉盏之内,献上新郎,口称:“才子请满饮三杯,权当花红赏劳。”少游此时意气扬扬,连进三盏,丫鬟拥入香房。这一夜,佳人才子,好不称意。正是:
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摘自《醒世恒言》第十一卷 苏小妹三难新郎
典韦救主(第17间廊外南侧)
家人密报张绣,绣怒曰:“吾以操行仁义之人,今作此态,辱吾甚也!”
便请贾诩商议。诩曰:“此事不可泄漏,泄漏则吾等皆死矣。来日等操出帐议事,如此如此。”
次日,操坐帐下。张绣曰:“新降兵多有逃亡者,乞移屯中军。”
操许之。绣乃屯中军于道地地名,分为四寨。数日之内,打听操帐前有典韦极勇,使两柄铁戟,重八十斤,急难近傍。绣帐前一将,名胡车儿,负力五百斤,日走七百里,乃异人也。见绣不乐,问其故。绣云前事。胡车儿曰:“临期请典韦饮酒,灌醉了。临散,车儿杂入他数内混进,先盗其戟,此人必无用也。”
绣甚喜,预先准备弓箭甲兵,告示各寨。至期,令贾诩致意,请典韦到寨,厚加重待,殷勤劝酒。至晚果醉,送出寨门。胡车儿乘黑,杂在众人队里,直入大寨。
是夜,曹操与邹氏饮酒。忽听帐外人言马嘶音西,操使人观之,回报是张绣军夜巡。操乃不疑。时近二更,帐前忽报寨后呐喊,草车上火起。操曰:“必是军人不小心矣,勿得惊动。”
须臾,四下里火起时,速唤典韦。韦醉倒在帐中。典韦梦中听得金鼓喊杀之声,忽跳起,床边寻双戟不见。但闻敌军已到辕门,急掣部卒腰间刀。见门首无数军马,各挺长枪,来抢寨口。典韦奋力向前,砍死二十余人。马军方退,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典韦身无片甲,上下前后被数十枪,犹自大叫死战。刀砍缺不堪用,韦弃刀,双手挟两个军迎之,击死者八九人。群贼无有敢近寨门,远远以箭射之,箭如雨密。韦犹死拒寨门。但听得寨后左右贼军已入,背后长枪径至,韦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半晌无一人敢从门前而入。
史官有诗赞曰:
守护中军帐,英雄独典韦。闻风皆胆裂,望影总魂飞。
猿臂持双戟,彪躯挂铁衣。淯河鏖战死,千古显神机。
又诗曰:
铁戟双提八十斤,威风凛凛镇乾坤。欲将英杰从头数,惟说当年有典君。
《传》云:
三分时,帐下壮士有典韦,提一双铁戟,重八十斤。
又云:
典韦执斧,立于曹公之侧,诸人不敢仰视。典韦死后,贼军割头,递相传看,而人尚惊骇。
却说曹操得典韦当住前门,乃得大宛马匹。此马名为“绝影”,日行千里。操飞身上马,比及出行,后寨门只有安民步随。此时未到淯水河边,操右臂中箭,马亦带三箭。后贼赶到河边,安民被贼赶上,砍为肉泥。操急骤马冲波过河。
后人有诗曰:
孟德奸雄世莫同,南阳张绣逞英雄。喊声大震三更后,烈焰争飞满寨红。
荀彧逃亡随野渡,曹操“绝影”恨飘蓬。骏骑激水奔波过,堤畔仍存旧马踪。
今舞阴淯水河边,有曹公“绝影”马迹。
摘自《三国志通俗演义》曹操兴兵击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