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将军列传看史记之不隐恶

从《李将军列传》看《史记》之不隐恶

李琴 陈利民

摘要：“不虚美、不隐恶”是司马迁贯穿《史记》始终的一种描写手法。在《史记.李将军列传》中，司马迁还原了一个悲剧人物——飞将军李广。司马迁高度赞扬了李广，但更可贵的是，他也如实记录了李广性格上的一些缺点，委婉地暗示出“李广终身不能封侯”的悲剧也有自身性格的因素。

关键词：司马迁；李广；不隐恶

Abstract:It’s a common Description way of SHIJI,not exaggerated persons’ benefits and also not hide the shortcomings.In the Biography of General Li,Sima Qian record a tragedy hero.The writer highly praised General Li,however,he also record liguang’s shortcomings.The writer thought liguang’s tragic fate is the result of his character.

Key words:Sima Qian;Gengral Li;not hide the shortcomings

司马迁的《史记》在史记文学上开创了一个先河，被后人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在这部纪传体通史中，司马迁把历史和文学的双重笔法贯穿其中，对历史人物力争做到“不虚美、不隐恶”。所谓“不虚美，不隐恶”既指不妄加赞美，也指不隐藏其恶行①。这一写作手法贯穿《史记》始终。

汉代抗击匈奴的爱国名将李广，是司马迁笔下的一个悲剧英雄人物。在《李将军列传》中，记载李广一生历事文帝、景帝、武帝三朝，以勇力、才气知名于世，号称天下无双。然而一生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的李广，却终生未有封侯之赏，最后竟以军行失道获罪，愤而自杀。

但是也有人认为其实李广的一生并没有建立过什么了不起的战功，他之所以能在两千年来一直被人们讴歌赞颂，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由于司马迁在《史记》中为他立了传的缘故。不管是否如此，司马迁对李广的推崇可见一斑。文中，太史公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高度评价了李广，但是，司马迁并没有因为自己对李广的尊敬就丧失了公正、客观的态度。司马迁还是记录下了李广的一些事实，用这些事实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给我们：李广的悲剧也有其自身的原因。

一

孝景帝时，派了一位宠爱的“中贵人”（太监）到李广军中作监军。一天，这位太监带领着数十个骑兵随从在路上遇见了三个匈奴人。结果，被这三个匈奴

人射杀殆尽。这个太监逃回军中，向李广作了报告。李广马上带领一百个骑兵去追，追上后，李广亲自把这三个匈奴人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但是就在回来的途中，李广的这一百个骑兵碰上了匈奴的数千骑兵。李广的骑兵都吓得大惊失色，请李广赶紧带兵逃走。李广却命令士兵全部解下马鞍休息。当时的情况是，如果匈奴兵攻上来，李广的骑兵连把马鞍举起来的时间都没有，但李广仍然坚持己见。最后，数千匈奴骑兵因为害怕李广这百骑是汉军派来的诱饵，反而连夜逃走了。李广军安然脱险。

从这件事上，我们清楚地认识到了李广的勇敢、高超的射技和过人的谋略等等，特别是司马迁采用对比的手法，用和“中贵人”、骑兵的对比，更是突出了李广的这些特点。然而，当司马迁记载完这件事后，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大军不知广之所以，故弗从。”②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从字面翻译过来是：大军不知道李广去那里了，所以不能跟从。这是在承述一个事实，李广带领着骑兵去追赶射杀了中贵人的三个匈奴人，大军不知道自己的将领去了哪里，所以没有办法及时为受困的将军解围。但是司马迁想要传达的远不止这个意思。一个三军统帅，在对敌的紧要关头，居然失踪了？如果敌人在此时发起攻击，这一群没有了统领的士兵将如何作战，如何抵抗？这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蕴含了司马迁对李广的责备之意：一军之帅，需要勇敢、谋略、胆识，但是更需要全局意识、整体意识、大局观念。李广这只能叫逞匹夫之勇，图一时之快。

二

李广赎为庶人后，有一次，带着一个随从出去狩猎。回来时，天色已晚，路过霸陵亭时，霸陵亭都尉呵斥住了李广，李广的随从连忙上前解释说：“这是前任李将军。”霸陵亭都尉喝醉了酒，趁着酒兴，也不甘示弱：“即使是现任将军也不能夜行，何况是原来的。”李广不得已，只能在亭前留宿了一晚。没过多久，匈奴大举入侵中原，杀死了辽西太守，打败了韩安国将军。于是，天子重新启用李广，拜李广为右北平太守。李广镇守右北平多年，匈奴都不敢入侵，并称李广为“汉朝的飞将军”。

但是，司马迁在记叙这件事情的同时，还用一句话记叙了另外一件事：“广即请霸陵尉与俱，至军而斩之。”③当天子封李广为右北平太守后，李广随即提出

了一个要求：让霸陵亭都尉和他一起出发，天子同意了，到了军中之后，李广马上把他斩了。

霸陵亭都尉阻止李广，固然有喝醉了、不清醒的缘故，但是他也是在恪尽自己的职守；言语中他确实有冒犯李广的地方，但罪不致死呀。而李广当时因为自己被匈奴生擒，军队损失惨重，本该斩首，后用钱赎命才得以安然无恙。所以霸陵亭都尉的出言不敬，李广选择了隐忍不发。等到自己东山再起、有势力的时候，李广便对这个霸陵亭都尉下了杀手。

在《史记.李将军列传》中，司马迁描写了李广的许多优秀品质，特别是在对待下属方面写得非常详尽。第一，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李广非常廉洁，得到上次就分给麾下士兵，拿两千石的俸禄四十多年，家里却并没有多余的钱财；其次，李广带兵，饮食都和士兵在一起。特别是到了粮草困乏的地方，看见水，士卒不喝够，李广决不喝一口水，士卒不吃饱，李广绝不吃饭。这种和士卒同甘共苦的将军，古往今来，能有几个？但是即使如此，司马迁还是真实记录下来了李广公报私仇，杀害霸陵亭都尉的事实。

从李广身上，司马迁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空有一身抱负、却因朝廷的赏罚不公、用人唯善，而以悲剧收场。因此，对这位将军，司马迁在《李将军列传》中，充满了钦佩、同情之情。然而，“人无完人”，司马迁并未因此而对李广的缺点有所包庇，隐藏，正因如此，数千年后，我们才能还原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生动形象。

注释

①班固：《汉书.司马迁传》转引自赵光贤：《评班氏父子对司马迁的批评》，《史学研究》1989年第1期；

②③本文均出自《史记.李将军列传》（传三） 中华书局出版 1982年11月第二版，2867-2878

作者介绍：李琴（1981——），女，土家族，重庆人，四川外语学院重庆南方翻译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外国文学研究；陈利民（1974——），男，土家

族，重庆人，重庆七中教师，主要从事政治经济学研究。 联系电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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