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中世纪?不是!!

一个暗无天日的中世纪不可能孕育出灿烂的现代文明。

黑暗的中世纪？

张哲琳 / 文

历史新说提到欧洲中世纪，大多数人会立刻联想起教皇、骑士、冰冷厚实的城堡、深受迫害的伽利略，被烤焦的布鲁诺。“黑暗的中世纪”便成了罗马帝国之后，文艺复兴之前，那段欧洲历史代名词。但是中世纪真的黑暗吗？有学者认为，中世纪的野蛮形象其实是 17 世纪晚期的科学家和思想家，为了同“蒙昧的世纪”划清界限，竭力在人们心目中营造出来的。真实的欧洲中世纪，其实是罗马帝国在 5 世纪解体后，经过极其困难的阶段后，发展出的一个新的文明。

□  有文化的中世纪中世纪的文学作品相当丰富，各种人物和神话激发了当时人们的想象力，关于亚历山大大帝的宏大史诗，《玫瑰浪漫史》、《伯莎大脚》等等不一而足。从流传至今的中世纪文学中可以看到，贯穿作品的基调并非全是哀伤与恐惧，更多的则是欢乐。

在中世纪，音乐由于基督教而取得了不寻常的发展。从旧约全书和新约全书中可知道基督教远自犹太王国时期，就是最重视音乐的宗教。最初印刷乐谱，就是为了用于教会作弥撒的。那些修道士制定了音乐的体制并对乐谱加以研究，而且也正是教会音乐，开创了复调音乐的形式并完成了对位法。从音乐的全部理论到记谱法，以至合唱、合奏，多半都是中世纪的遗产。如果没有基督教，就不能想象中世纪的音乐，而今日的欧洲音乐也将会成为完全另一种面貌。

中世纪还创造了至今为我们所尊敬的大学体系。中世纪的大学是欧洲重新获得和了解古代希腊罗马的哲学和科学知识的重要媒介，并且为学者们从事学术活动提供了各方面的保障，成为当时学者活动的舞台。例如 13 世纪的牛津大学就是当时欧洲的科学中心，西方近现代的科学在那里开始萌芽。牛津大学的第一任校长格罗斯太斯特和他的学生培根将柏拉图对数学的强调和亚里士多德对实验观察的强调结合起来，奠定了现代科学兴起的基础，他们自己也成为现代科学的先驱。此外，但丁、薄伽丘、哥白尼、伽利略、弗朗西斯· 培根、牛顿等人的思想，也都是在大学的土壤上产生的。

□  讲规矩的国王

中世纪的欧洲人非常讲规矩。尽管罗马帝国已经崩溃，但是许多牢固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罗马的法则和教会的法规依然被人们所遵守，日耳曼人的入侵又带来了一种新的习惯法。当他们遇到纠纷时，往往先由神明进行裁判，然后再由双方决斗以胜负决定判决。在当时替人决斗是一种得到承认的职业，贵族们都养着这么些个人，以防打官司的不时之需。

中世纪的君主们在进行战争时，总是有合法的权利作依据，绝对不会师出无名。征服者威廉在争夺英格兰的王冠时，就提出了三条充足的理由说明王冠应当归他所有，而不是认为自己是胜利者，自左图  描绘中世纪传说的绘画  作品。

然而然应该当国王。同时战争也有一些文明特征，在中世纪，战争是一种有着严格规则的游戏，荣誉的承诺、对手之间的礼貌、被俘虏的骑士在保释前被视为朋友和兄弟（查理五世在对待被他俘虏的弗兰西斯一世时就实践了这一点），所有这些规则必须遵守，否则就有犯规的嫌疑。1415 年，在阿金库尔战役中，英国和法国的传令官在一处高地一起观战。当法国人开始逃跑时，英国国王亨利五世焦虑地等待着，直至法国的传令官证实英国人胜利，才开始庆祝，并且按照惯例为这场战役命名。

□  被忽视的科学萌芽

在科学技术方面，中世纪也不是毫无建树，它的成果大大超越了罗马和希腊。亚里士多德为罗马教会的神学理论提供框架的同时，他的物理学观点正在巴黎大学遭到批判。库萨的尼古拉斯主教在数学、天文学、地理学方面成绩斐然。他不仅在数学上提出了无穷小的概念，绘制了第一张中欧地图，在天文学上他还首先提出了宇宙连绵不断的概念。

在中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人们手中掌握着各种工具。各种类型的测量和绘图工具、罗盘、星盘、以及水手指路用的海图、火枪和火炮的出现改变了战争和武器的含义。水磨则是典型的中世纪工具。第一座精密的机械钟诞生于 13 世纪后三分之一的时间。中世纪的技术人员（通常是教士）掌握了大量的建筑、开矿、制造经验并形成了新的传统。中世纪在农业机具上的一个重要改进是开始在大家畜身上使用类似现代挽具的一整套装置，这样驮载和拉拽用的大家畜得到了更充分的利用。骑用的马有了一整套的马具，包括挽具、马鞍和马蹄铁；拉车的牛、马、骡等则有了肩轭、车杠和蹄铁。到十三世纪时，一种新的重轮犁连同模板和舵投入了实际使用。水力磨坊、风力磨坊、道路建筑、排水装置等等，在十世纪也都得到发展。栽培作物的品种也增加了，例如出现了黑麦、燕麦、斯佩耳特小麦以及蛇麻草等。

中世纪的发明还包括机械锯，带有落锤的锻炉，具有固定板和活门的箱，窗用玻璃和玻璃窗，油灯罩，蜡烛和极细的烛蕊，手推车，远视眼用的眼镜，运河上的水闸，火药以及有摆的落地大座钟等等。机械的发明以印刷机和火药武器的使用达到了顶点。

在中世纪，水力的应用促进了许多改进，尤其是为炼铁炉使用的风箱提供了动力，从而可以熔铁、铸铁。航海业也得到了发展，舰船造得更大，可以维持更长时间的连续航行。在中世纪，唯一没有得到发展的是起重技术。因为无法像埃及法老和中国的秦始皇那样，发动成千上万的奴隶，中世纪的工程师和建筑者就改用小块的建筑材料来建造当时高大的纪念性建筑物。及至十二世纪，粮食生产和人口在欧洲都有了显著的增长。随着生产率和人口的增长，工业、工匠的技艺、商业贸易以及中心城市都发展起来了。中世纪早期的发明以及工业技术的改进，改变了欧洲社会的面貌，使它变得有生气起来。然而人们并没有认识到这些发明的重要意义，那些抄写久已失传的亚里士多德著作的人们受到了社会的尊敬，而那些改变了中世纪面貌的技术发明家却名不见经传。他们可以比作一个巨大蚁穴的成员，每个小小的个体只是这个伟大事业的一小部分，但是不能指望他们每个个体都会对这个伟大事业有所理解。

中世纪和在它之前以及我们现代的时代一样存在着许多的迷信，但是他们并不比我们更愚蠢。尽管中世纪同样有着各种各样在我们今天看来不合理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中世纪的种种努力，才使我们完整地接触到久已消散的罗马和希腊的文明之光，同样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伟大的成就，也来自于那并不黑暗的中世纪为我们奠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