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穷国办大教育"这篇文章
作者：王之泰
北京日报 1996年07期
一、“穷国办大教育”难在今日，功在千秋
对“科教兴国，教育为本”的重要性，在当今中国已无争议。然而，实行起来却并不易，这也是人们共知的事实。中国今日之教育，叫人喜中有忧。让人喜的是：我们这一代人能亲眼看到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随文化一起几近摧毁的教育，经过十几年不但恢复了，而且发展成今天这么宏大的规模；《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发布，使我国教育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规划发展阶段，一个能动地发展阶段；几个教育法律的发布，使我国教育事业更趋成熟。这些，都使人得以振奋，使人满怀信心，使人充满希望。
欢喜之后，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产生一些焦虑和许多忧思。我国教育可忧之处也多矣，例如：低投入式的教育能保证高水平吗？能在十几年、几十年后更为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取胜吗？教师的流失、师资队伍的断层，敬业精神的削弱将怎样损害我们的教育事业？物质的诱惑、精神力量的不足，其结果又会使教师、学生、校长们出现什么样的变化？《纲要》规定，到2000年中国教育财政性投入应达到国民生产总值的4%。且不要说现在看起来要达到这个数字可能性是不大的，即使是达到了，面对当前绝大部分学校教育经费缺额几近一半的状况又能解决多大问题呢？等等。以上诸多问题就是人们经常想而愁、议而忧的事。
我国教育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穷国办大教育”，“穷”是我们的国情；“办大教育”又是我们的使命。办教育要花钱，这和穷是矛盾的；办大教育更要花大钱这和穷更是矛盾的。不但穷，而且要办大教育，更要办好大教育，这是一个难度非常大的命题。
教育投入所产生的功效，须在“百”年之后、若干年之后才能见到。这种因果关系，使不少急功近利者对改变教育现状丧失了紧迫感。总认为今天低投入、低水平的教育还过得去。因而改变的决心不大，或只顾今日之弊而漠视百年之利，哪有可能取得突破性进展呢？所以作者以为，作好“穷国办大教育”这篇文章是刻不容缓、难在当今而功在千秋的大事。
二、“穷国办大教育”的一些基本现实
摊子大、规模大，这是我国教育的一个基本状况。我国教育规模属世界第一，不容争议。除难以计数的各种在职教育、自学教育、培训教育、业余教育的人数之外，仅正式在校生就已接近两亿人，超过了俄罗斯的人口总数，是澳大利亚人口的十倍，英国人口的三倍多。
这么大的教育规模却仍然不能满足需要，当前，我国每年约有400万小学毕业生、600万初中毕业生和100万高中毕业生不能升入高一级的学校。要解决这个问题，国家起码还拿出300亿元人民币的初期投入。而要维持新增学校的运转，每年又需100亿左右。
面对如此规模庞大、居于世界首位的教育，教育投入却远离世界首位，居于倒数的行列。90年代初，我国教育财政性投入只占国民生产总值的1.9%，在世界上排名是148位。不要说与美国、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相比是望尘莫及的，即便是印度这样的落后国家也在我国之前。1993年，我国财政性教育经费占生产总值达到了2.66%，但人均仍只有12.92美元，在世界排名还远远落在百名之后。就基础教育而言，我国以0.78%的费用承担世界基础教育总人数20%的工作量。
居世界首位的教育规模和居世界后位的教育投入，如此巨大的反差，是“穷国办大教育”所面对的最根本的现实。
教育规模大、投入低，这个现实直接引发的结果，必然是教育水平低。现代教育中教师的作用仍然十分重要。但是，反映科技水平的设备、装备、条件、手段对于保证教学质量，提高教学水平的作用也日益突出。教育投入低直接影响了科技在教育中作用的发挥，因而是教育水平必然低的重要原因。此外，低收入也通过教师间接地影响到教育质量。师资队伍不稳定，骨干教师流失，教师不能全力以赴于教育，敬业精神不足与逐利之风日盛等等都是当前穷国办大教育派生出的种种问题。这些问题最终又都反映到教育质量上。投入与教育质量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关系，这是不能忽视的。
三、“穷国办大教育”的几种可能的前景
“穷国办大教育”有上、中、下三个可能性前景。
第一个前景是“上策”的前景，穷国不仅要办大教育而且要办好大教育。好的标准是什么呢？作者以为，起码应该有这么几个方面：在投入上要保证为培养未来型人才所必须的教学装备、设施条件；在收入和社会地位上要达到使教师成为令人称羡的职业；教育对教师能进行选择，从而保证一个水平较高的教师队伍；小学、中学、大学的教育水平能与世界的教育水平并肩齐行，以保证几十年后的人才需求。
这是取其“上策”的前景，叫做“穷国办好大教育”。这个前景对未来的作用是什么呢？它的要点在于，我国教育总量之巨大，若干年后产生的作用会异常突出。那时，我国不但有一个居于世界前列的人才水平，而且有世界之首的人才总量。如果是这样，国何愁不强！民何愁不富！这是教育领域“质”和“量”都上得去的全面发展的思路。
问题是低投入能不能办好大教育？国家的低投入却要办好一个大教育，这是不是天方夜谭？笔者本篇论文就是要研究这个问题，这留待后文述之。
第二个前景是“中策”的前景，穷有穷的办法，不但要办大教育，又要保证一定规模的高水平（虽不能达到全面的高水平，但绝不能是普遍的低水平）。这就要做出两个方面的区别：一方面是按现代管理科学的ABC分析，进行重点、一般划分的“一般的多数”。在投入总量很低的情况下，只拿出一个较少的百分数投入到这一部分教育中，实际上是因为“穷”才不得已而为之的低投入、低装备设施、一般水平的教育，这部分教育是着眼于全体劳动者教育水平和文化素质的提高，以达到提高社会总水平、改善国民素质的目的。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这部分投入可逐渐提高，使最终达到高投入、高水平的目的；另一方面，是在“重点的少数”上实现能与当今世界教育水平相近的投入。按ABC分析的分布，这“重点的少数”大约占15—20%左右。我国虽然很穷，但是，集中力量保证这一部分人的投入，是有可能的。如果有15—20%的人达到第一个前景所叙及的四条标准，我国就有与美、日、欧等发达国家或地区总量略高或相当的高水平人才。所以，这也是一个乐观的前景。
第三个前景是不但穷，而且无方。在穷面前没有思路、没有办法，勉强维持一个大教育，但却是一个全面低投入、低水平的教育。甚至有些地区挪用教育经费、挤占校舍、拖欠工资的现象更普遍发生。这叫做“大国办穷教育”。这种状况，日子也不是过不去，成绩也不是报不出，今日还可心安理得，但遗患远矣！那就是：将来人才的普遍低水平，国家和民族的低文化素质。这是个单纯追求总量而忽视质量的粗放型增长的思路。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的。如果我们不反对、不鞭挞、不大声疾呼，如果我们不振奋精神、不改旧制，这个可能就将成为现实，这是我们绝不能取的，绝不可为的。
四、“穷国办好大教育”单靠财政之路不通
近几年，呼吁增大财政性投入的呼声十分强烈，但是，财政性投入虽然年年增，但却永远满足不了人们的要求，平息不了人们的呼声，反而使抱怨之声日烈，甚至有不少人指责党和政府不重视教育，才造成投入不足。
从有些同志的思路来看，教育投入也是主要寄托于财政。事实上，我国教育事业能到达今日之规模和水平，财政之功不可没。而且，现在的财政投入，也能基本满足这么大的教育摊子在一般水平上的运转。
但是，现在问题是穷国办大教育，“穷”的含义就是投入不足。如果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财政能拿出大大的钱，那还是“穷国”办大教育吗？有不少人拿日本、美国这样的资本主义国家相比拟，我想，这一点恰恰是不能比的。人家是富国，可以如此办，我们是穷国，就不能这么办。这不是说我们制度不如人家，而是国情不同。国情不同就应该有别的办法。只有傻瓜才会不断用我之劣势与人之优势去硬拼。
即使财政可以如所愿地以高于国民经济发展的速度去投入，能解决当前投入总量低的问题吗？能办“好”这个大教育吗？
我们可以这么设想，《纲要》规定的财政性投入指标不用等到2000年，假如现在就达到财政性投入占国民生产总值4%，将是个什么结果呢？
1995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为57733亿元人民币，按4%计，教育财政性投入为2300亿，与当年财政支出6809亿相比，占财政支出的34%。从国家来看，这么高的教育投入根本是不可能的。国民经济是一个大系统，教育在这个系统中只能占其适当的位置。项项发展都需要钱，教育也应有全局观点，一味压迫财政也是不可取的。
另一方面，即使拿出了国家已无法承受的2300亿，对教育能有多大帮助呢？回答是：尚弥补不了维持现在教育规模、教育水平的缺额。据各方面的反映及统计，目前我国学校教育所需经费，由财政支出的大约只占50%左右，其余需要学校以种种方式“创收”解决。学校创收既影响了校长、教师们的精力，又搞坏了风气，侵占了本就紧张的教育资源，是影响教育质量的重要原因。教育经费增加至2300亿规模，也许可以勉强解除学校创收之苦，但是要想提高教育实际投入水平，就没有力量了。
所以，单靠财政是解决不了穷国办好大教育问题的。
五、办好穷国的大教育，需要依靠“硬道理”，需要解决若干障碍
我国一切事业的发展，要按常规总是困难重重，总是速度缓慢的，需要有改革的精神，需要用发展这个“硬道理”去解决，这在十几年的改革进程中是不断被证明了的。笔者在八十年代初参与研究国家建材工业发展规划时，也遇到了与今日教育同样的问题。按旧制，按常规以国家投入来计算建材的发展，算来算去总是无法摆脱资金短缺的命运。当时计算到2000年，水泥仍有上亿吨的短缺。可是，实际上，八十年代还未结束，建材已从全面短缺变成了全面供求平衡。国民经济近些年如此高速发展，建材业的贡献功不可没！奇迹是怎样出现的呢？奇迹出自于改革和发展的思路动员了比财政投入大得多的各行各业、各地区、部门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投入。改革就是开拓道路。如果只走一条独木桥，那就不是改革。
不是说教育没有用“硬道理”指导工作，当今，穷国已经办成了一个大教育，这就是改革之功，但是穷国要办好一个大教育，就必须有更带突破性的思路，更要用硬道理来观察问题、判断是非、指导工作。
（一）教育靠国家，是当前最大的思想障碍
改革开放以后，经济领域首先突破了靠在国家身上的传统。但在教育方面，始终还是个禁区。教育靠在国家身上的理由十足，主要理由是：
1.教育是国家基础性的、公益性的事业，理应财政投入、国家去办；
2.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的当今，文明国家的历史，都是国家投入，国家办教育；
3.发达国家和许多发展中国家教育投入的相对比例都高于我国，所以，我国应增大投入比例；
4.连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都由财政大量投入，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更应该如此。
如以上所言，上述说法都是极有道理的。如果国家能包下来，何乐而不为之呢？问题是，本来办不到的事，非要按这种思想去办，这不就成了思想障碍了吗？这个障碍不突破就很难开拓一个广阔的道路。
（二）忽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是阻碍突破的重要原因
在教育方面人民群众有极大的积极性，这个积极性表现在许多方面：人民群众对于独生子女的教育的重视程度，远高于几十年前对多子女教育的重视程度；人民群众为子女之教育肯于做出自我牺牲，这是我们民族历史性的传统；人民群众现在有条件用很大力度支持自己子女之教育；人民群众有极大的办教、支教热情。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热情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和忽视，国家没有一种机制来调动和引导这种积极性。现在高收费盛行，在一定程度也是反映了家长们积极性的一种无奈。
现在城乡居民存款余额已近三万亿，加上手中游资和其他形式可供运用的财富超过了四万亿元人民币。如果机制得当，其中十分之一引导于教育，则是四千个亿，相当于国家四年的财政性教育投入，如果人民群众仅将三万亿的利息用于教育，每年人民群众能投入教育的钱可超过三千亿，远高于国家投入。这笔帐说明，人民群众积极性是大的，可能性是有的，发挥它则可能出现突破性进展，忽视它，当然只能走国家投入的独木桥了。
（三）忽视市场经济的作用，是缺乏新的增长点的重要原因
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相比，教育会有哪些不同？在教育领域中诸如毕业生“双向选择”等无疑是一大进步。但是，教育领域中对公平和效率的处置上，没有把公平放在兼顾的位置上，而是自觉或不自觉的“公平优先”，这是严重束缚自己、失去不少发展机会的原因。
最明显的是教育消费的问题。由于国家包揽太多，教育消费无从谈起，就使很大一部分人只能公平地享受国家给予的教育权力，压低自己的教育消费水平，没有可能去进行选择。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教育消费应该是若干种消费中最高尚、最高级的消费形式之一。这个消费潜力极大，如果恰当地予以利用，足以弥补国家教育投入的不足，而使我国的教育得到较高的投入。但是，现在的现实是，在消费领域吃、喝、玩、乐的消费机会多得是，人们有大范围的选择余地的状况下，仍不能吸纳社会财富，使存款以每年六千亿左右速度增加，许多人想为自己孩子的教育多投入一些以享受较高水平的教育，体现“效率优先”的原则，但是却不可能，应该说，这是一种消费畸形。
鼓励教育消费，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大事，是使消费结构合理化、鼓励人们高尚行为的大事，也是解决教育投入的非常重要的思路，是应大力提倡的。
（四）对义务教育的不当解释，是束缚教育投入的重要原因
当前，对义务教育的普通理解是“不花钱受教育”。只要在9年的义务教育阶段有收费行为，就会被列入违反义务教育的行为，受到普遍的反对。
义务是相对权力而言，义务教育的根本含义，是每个公民都有义务接受法律所规定的受教育年限，而对国家方面，给予这种教育也是国家的义务。这个义务，也应包含在投入方面的义务，9年义务教育，在投入方面，也是国家和公民双方的义务。
仅将国家单方面投入进行的教育称做义务教育，是阻碍多渠道教育投入的一个认识障碍，是自我束缚教育投入的重要原因，也是我国教育投入出现很大困境的重要原因。
是守着一种不确切的解释，看着低投入式的教育继续下去，看着时机被错过，人才被贻误；还是勇于突破这种观念的障碍，使我国的教育事业找到一个新的增长点。这是我们当前需要做的选择。
（五）过于强调正规教育、课堂教育的旧模式是阻碍创新的大障碍
正规教育、课堂教育是投入必然很高的教育模式，过分强调这种模式是我们长期解决不了教育投入的重要原因。穷国办大教育，也要求和富国一样“正规”，一样“课堂上的面对面教育”，就只有靠增大投入一条路，就难以合理调度和使用教育资源。
近些年，随着科技进步，提供了许多新的教育模式。如电视教育、自学考试教育等。但由于文凭等级低，考试制度严，考试难度又大，同样水平的考生通过率低于“正规教育”，再加上在许多人眼里又低于正规教育一个等级，因而发展不尽如人意。尤其是曾经在我国和世界上有过巨大影响的电视教育，其规模、其思路已在世界上领先，再努一把力，可能成为真正有中国特色的教育模式，成为解决穷国办好大教育的重要形式。然而，它却由于指导思想的问题，令人痛心地走了下坡路。
所以，穷国办好大教育，按一般思路是不行的，必须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加大改革的力度，用“硬道理”来解决问题。
六、关于穷国办好大教育的两个关键问题
（一）关于投入机制
1.开辟人民群众教育消费性投入的渠道
前文已提及，按《纲要》规定，我国财政性教育投入到2000年达到国民生产总值的4%。这是我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要举措，是一大发展。但是并不能完全解决教育投入的问题，因此必须寻找能大幅度提高投入水平的新投入机制。不少人主张以专项税的形式增加这部分投入能力，但是由于这种方式会增加税赋、增加税种，会受到普遍的抵触，税种的增加和税制改革也会有一些冲撞；另外，这种办法实际仍是在财政的资源上争夺，此税增加，可能影响彼税的减少，因而，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办法。
国家大、人口多，这是我国的基本国情，这个国情的一个启迪便是集腋可以成裘，这就是我国基本国情可以所用的优势。开辟人民群众教育消费形式的投入是教育投入非常重要的渠道，根据1995年的测算，如果我国1/2的有子女入学的家庭按支出10%的教育消费形式投入估计，其投入总量将超过当年国家财政性投入，约为财政性投入的1.2倍，如果再扣除20%贫困家庭，则这种投入和国家财政投入相当。换句话说，这么做从数量上讲可以形成国家集中投入和受教育者家庭分散投入的双渠道主体投入。
这种新的投入机制能否为人民群众接受的关键，不是人民群众的负担能力问题，而是能否看到子女受到比现在更好的教育，是能否看到教育条件的明显改善和教育质量的明显提高。再者，这种投入总是有尽期的，因而具有一定的接受可能性。
2.民办教育的投入不可忽视
基本由受教育者家庭全额投入的民办教育，是分流受教育者、节省教育资源，同时满足现代社会中各种特殊需要的重要方式。值得重视的是，这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所带来的一种新的形式，随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这种形式的需求必将还会有较大的增长。1994年，北京市民办教育（除高校、幼儿园）大约分流了三至四千人，占在校生总数的2‰弱。这部分教育投入约4000万元，大约节约了国家400万元的教育资源。从当年北京市的情况看，如果这部分教育稳定下来，适当降低收费标准，国民经济再好一些，工作的紧张程度提高一点，这类教育要求会几倍地增加。应该说，这会对提高教育投入有很大作用。
3.正确解决择校有利于加大教育的投入
扼而不止的中、小学择校问题，是近年来一个非常突出的问题。不允许择校的做法，看似符合义务教育的法律及规定，但实际上和其他改革发生激烈碰撞甚至阻碍了一些发展进程。
教育条件、教育水平的差别是客观存在的。城市周边地区、郊县地区教育水平与市中心地区有较大差别，是近期乃至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变更的事实。然而首都卫星城镇发展的要求，退二进三等改革要求，都需要将一大部分居民迁往这些教育相对落后的地区。由于这些地区教育水平低，国家又强调就近入学，这是阻碍重大改革举措实施的非常重要的原因。
教育水平的“级差”，必须引发择校现象。“寻租”的规律自然发生作用。不允许择校的做法之所以行不通，就是因为它是违反客观规律的。其实，“就地就近”是表面公平下掩盖的最不公平的办法，它既不体现公平，又不体现效率。市中心那些“老”学校的学生除了附近一些好运气的居民的后生外，大都是大小有些特权或有钱人的子女。可见不允许择校的背后是既不公平，又无效率的特权。
所以，利用条件好学校的优势，采取择校取费的办法，不但能解决公平和效率的问题，而且可以增加一笔教育投入。当然，国家应当有效地管理和使用这笔投入，以尽快提高落后学校的水平，使实现“就地就近”入学的目标到来得更快一些。
（二）大力发展低投入、大规模、高水平的教育形式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观念，在教育领域的拓展，可以对教育的发展有一个革命性的推动，尤其在我国，应当特别重视科技进步给“穷国办大教育”带来的机会。
科技进步给穷国办大教育带来一个什么机会呢？这个机会便是，科技进步可以创造一个低投入、大规模、高水平的教育形式，这是非常适合中国国情的，可以是解决穷国办好大教育的重要方策。
从八十年代开始，电视大学和电视中专已经证明了电视教育的优势。就以占有教育资源最高的大学为例，一、二年级的基础课和高年级的非实验型、非交流型专业课，可以广泛地由电视教育所覆盖。有一些类型的专业，可以完全由校内转制为电视大学，今天的电视普及率已是八十年代无法比拟的，今天的电视制作技术，由于成功地渗入了多媒体技术，使电视教学的水平得以大幅度提高。所以，电视大学的思路再新一些、步子再大一些，配套的改革措施再坚决一些，不但使“穷国”的教育水平有一个猛升，而且有利于盘活教育资源的存量，充分发挥现有宣传媒介的作用，以很低的投入解决大量的人才培养问题。
就现有的不少办学条件较差、师资力量不足及办学水平低的中小学而言，电视教育也是大幅度改变面貌和提高教育水平的办法。
充分利用电视的教育手段，还可使自学考试与函授方式有较大的发展。
低投入、大规模、高水平的教育形式是非常适合中国国情的教育形式，可能解决穷国办好大教育的重要方策。当前，体制问题影响了这种教学形式的发展，使这种教育形式总是处于“低人一等”的地位。为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采取有效的举措，不使之受到歧视，这就是更大范围地实行国家统考制度，无论是课堂上的“正规”教育，还是各种以电视和其他方式为手段的教育，在统考面前，统一认定学历、统一文凭，这样就能保证这种低投入、大规模的教育达到正规学校一样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