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初唐诗人张若虚和他的[春江花月夜]

对初唐诗人张若虚和他的《春江花月夜》 对初唐诗人张若虚和他的《春江花月夜》 的评价， 的评价，晚清的王闿运与现代的闻一多的观点 最有代表性：前者称： 孤篇横绝 竟为大家”； 孤篇横绝， 最有代表性：前者称：“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 后者则不吝诗人的热情， 诗中的诗， “诗中的诗 顶峰上的 后者则不吝诗人的热情， 诗中的诗， 顶峰”。 顶峰 。 确实， 面对如此绝美的艺术品， 确实， 面对如此绝美的艺术品， 平庸雷同 的评语往往是多余的。 的评语往往是多余的。与其执著于他人的定论 成见，还不如徜徉于诗人的语言迷宫， 成见，还不如徜徉于诗人的语言迷宫，尽情地 去含英咀华，想象诗人语言背后的艺术境界。 去含英咀华，想象诗人语言背后的艺术境界。 春江花月夜》的写景状物抒情， 《春江花月夜》的写景状物抒情，是按照 音乐的旋律来进行的，故而全诗三十六句， 音乐的旋律来进行的，故而全诗三十六句，四 句一韵，可分为九层，三部分。 句一韵，可分为九层，三部分。 第一部分 无限空间中生命的赞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 春江潮水连海平，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使用中东辙 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使用中东辙 平声，音色洪亮， 平声，音色洪亮，有助于创造凝重而奔放的音 乐效果。四个动词“连 共 生 随 ， 乐效果。四个动词 连”“共”“生”“随”，也各得 其妙。 连 字写出了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 字写出了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 其妙。“连”字写出了春天的江潮水势浩荡，江 海相连、水天相接的波澜壮阔的场面， 海相连、水天相接的波澜壮阔的场面，气势宏 字和“随 交代了明月海潮相伴相随的 大；“共”字和 随”交代了明月海潮相伴相随的 共 字和 关系； 生 字不同于 字不同于“升 字 关系；“生”字不同于 升”字，后者仅仅体现了 由下而上推动的力量， 由下而上推动的力量，而前者则饱含对生命的

礼赞：春江的生机，海潮的活力， 礼赞：春江的生机，海潮的活力，共同托举起 富有理想与未来意义的月亮 月亮， 富有理想与未来意义的月亮，让诞生于江头的 生命，延续到江尾，扩展到大海，升腾到天上， 生命，延续到江尾，扩展到大海，升腾到天上， 完成了由人间向宇宙的升华。波光潋滟 完成了由人间向宇宙的升华。波光潋滟，千里 万里，举凡天下皆同此理：有春江，即有明月； 万里，举凡天下皆同此理：有春江，即有明月； 有明月， 就有生命的伟大， 就有天下人的共鸣： 有明月， 就有生命

的伟大， 就有天下人的共鸣：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海上生明月， 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 江流宛转绕芳甸， 江流宛转绕芳甸 月照花林皆似霰。 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转换韵脚为 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转换韵脚为 言前辙，选用仄声则短促响亮。 花 的意象进 言前辙，选用仄声则短促响亮。“花”的意象进 入了我们的视野，杂英满甸，桃花飘香， 入了我们的视野，杂英满甸，桃花飘香，江流 宛转，似人流连忘返；月照花林，如霰雪飘落。 宛转，似人流连忘返；月照花林，如霰雪飘落。 世界如此静谧，又如此充满生机——月照，江 月照， 世界如此静谧，又如此充满生机 月照 霜飞，无一不是在映衬春花的鲜活艳丽， 流，霜飞，无一不是在映衬春花的鲜活艳丽， 即使是在这遥远的地方！ 即使是在这遥远的地方！ 中国诗人爱月亮——“你问我爱你有多 中国诗人爱月亮 你问我爱你有多 月亮代表我的心”。中国诗人爱水， 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中国诗人爱水，爱江河 湖泊，爱她们的灵动，爱她们的深邃， 湖泊，爱她们的灵动，爱她们的深邃，但很少 有人爱大海，爱她的浩瀚，爱她的博大， 有人爱大海，爱她的浩瀚，爱她的博大，爱得 这么深沉，这么热烈——诞生于江海之滨的扬 这么深沉，这么热烈 诞生于江海之滨的扬 州人张若虚，得天独厚，对大海情有独钟， 州人张若虚，得天独厚，对大海情有独钟，才 让我们有如此难得的领受。 让我们有如此难得的领受。

第二部分 无限时间中对个体生命的思索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 江天一色无纤尘，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用的是人 畔何人初见月 ？ 江月何年初照人 ？ ”用的是人 辰辙平声， 用略同于前者。见景生情， 辰辙平声，作用略同于前者。见景生情，睹物 思人：月光普照，江天一色，清静又清净， 思人：月光普照，江天一色，清静又清净，朦 胧之中，仿佛超越了尘世， 胧之中，仿佛超越了尘世，只有那孤悬空中的 明月还提醒人：她阅尽万世，她正处于当下！ 明月还提醒人：她阅尽万世，她正处于当下！ 如此良辰美景， 却又似东去的江流， 稍纵即逝， 如此良辰美景， 却又似东去的江流， 稍纵即逝， 不由得使人对天追问：江畔何人初见月？ 不由得使人对天追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 何年初照人？初见之人，不知何许人也， 何年初照人？初见之人，不知何许人也，早已 作古， 然而薪火相传至今， 蔚然而为“人类 人

类”—— 作古， 然而薪火相传至今， 蔚然而为 人类 个体是有限的，一个个“他 构成的类则是无限 个体是有限的，一个个 他”构成的类则是无限 江月永恒，代表着宇宙的无限， 的。江月永恒，代表着宇宙的无限，时间的无 后人李白对此有所生发：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 限。 后人李白对此有所生发：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 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 皆如此。 皆如此。” 面对朝暾夕月，花开花落，潮涨潮落， 面对朝暾夕月，花开花落，潮涨潮落，谁 也不会无动于衷， 也不会无动于衷，肯定有人会如刘希夷般地悲 年年岁岁花相似， 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但 张若虚不完全是这样，他是温情脉脉的， 张若虚不完全是这样，他是温情脉脉的，有所 满足，有所期待，也略有失落惆怅的。 满足，有所期待，也略有失落惆怅的。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 人生代代无穷已，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

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用一七韵 用一七韵， 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用一七韵， 音色短促低沉。从人类的意义上讲， 音色短促低沉。从人类的意义上讲，江月普照 古今都是一个人类，然而， 的，古今都是一个人类，然而，前后场面具体 对比，唯有江月不变。从个体的角度看， 对比，唯有江月不变。从个体的角度看，时光 飞逝，未来时态中， 飞逝，未来时态中，站立此地仰望夜空的肯定 不会是今天的你我。 一想到这里， 就难免有“人 不会是今天的你我。 一想到这里， 就难免有 人 的慨叹了， 生几何”的慨叹了 齐景公不是说过“若何滂滂 生几何 的慨叹了，齐景公不是说过 若何滂滂 去此而死乎！ ”吗 去此而死乎！吗？张若虚既没有走这种情感路 也没有做形而上的推导分析， 线，也没有做形而上的推导分析，而是以景作 唯有长江水， 答：“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人类又何尝不 唯有长江水 无语东流。 人类又何尝不 是如此的呢？流水落花，世之常情嘛， 是如此的呢？流水落花，世之常情嘛，顺其自 然吧！这就够了。 然吧！这就够了。 第三部分 无限宇宙下的个体人生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 白云一片去悠悠，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家今夜扁舟子 ？ 何处相思明月楼 ？ ”押由求 押由求 适于表现忧愁之情。作者在上一层里， 辙 ，适于表现忧愁之情。作者在上一层里，成 功地完成了由类向个体的的转移， 功地完成了由类向

个体的的转移，本层中我们 看到的是一个无限宇宙下的有情世界。 看到的是一个无限宇宙下的有情世界。白云悠 一去不返， 李白也说过这个意象的寓意“浮 悠， 一去不返， 李白也说过这个意象的寓意 浮 云游子意”。 古诗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 《古诗十九首 云游子意 。 古诗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 《 里好像道出了游子远行之因： 浮云蔽白日， “浮云蔽白日 游 里好像道出了游子远行之因： 浮云蔽白日， 这就有了悲情， 子不顾反。 这就有了悲情 所以， 子不顾反。”这就有了悲情，所以，远望长满青

青的枫树林的江畔， 思妇不胜凄楚。 由此看来， 青的枫树林的江畔， 思妇不胜凄楚。 由此看来， 思妇与游子现实与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性太大 二人均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 了，二人均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人同 此心，心同此理， 此心，心同此理，不幸的人们往往容易产生共 看到一系柳下的扁舟， 鸣——看到一系柳下的扁舟，自然会想到浪迹 看到一系柳下的扁舟 天涯的游子；一登上洒满月光的高楼， 天涯的游子；一登上洒满月光的高楼，就会顿 生空守闺房、孤苦伶仃之感。曹植的曹植《 生空守闺房、孤苦伶仃之感。曹植的曹植《七 哀诗》就写道： 明月照高楼 流光正徘徊。 明月照高楼， 哀诗》就写道：“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 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 可怜楼上月徘徊，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韵押怀来辙， ”韵押怀来辙 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韵押怀来辙， 音色柔和。人生虽短，但是充满痛苦艰辛的， 音色柔和。人生虽短，但是充满痛苦艰辛的， 因此， 还有一个日子怎么过的问题。 月光徘徊， 因此， 还有一个日子怎么过的问题。 月光徘徊， 似人有情，召之不来，而化为烦恼；挥之不去， 似人有情，召之不来，而化为烦恼；挥之不去， 更添无奈——“日日思君不见君，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 更添无奈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这次第，离愁别绪，怎生了得——为何命运总 这次第，离愁别绪，怎生了得 为何命运总 是这样呢！ 是这样呢！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 此时相望不相闻，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韵是人辰辙， ”韵是人辰辙 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韵是人辰辙， 音色响亮。 年代有首著名的歌曲《 音色响亮。1980 年代有首著名的歌曲《十五的 月亮》 传达

了“十五的夜晚 你也思念， ，传达了 十五的夜晚， 月亮》 传达了 十五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 ， 的共鸣——千古的共鸣。 千古的共鸣。 彼此登高， 思念”的共鸣 千古的共鸣 彼此登高， 明知 思念 的共鸣

看不到对方，也徒劳地远望、对望， 看不到对方，也徒劳地远望、对望，寄希望于 用什么来伴随月光传达思念之情。然而， 用什么来伴随月光传达思念之情。然而，你远 在天涯， 月光可至， 鸿雁却难以送达爱的慰藉； 在天涯， 月光可至， 鸿雁却难以送达爱的慰藉； 锦鲤一潜一跃， 游出灿烂的波纹， 但逆流而上， 锦鲤一潜一跃， 游出灿烂的波纹， 但逆流而上， 越不过峡谷激流，传不去我的衷情与忠诚！ 越不过峡谷激流，传不去我的衷情与忠诚！这 是极端痛苦乃至绝望的事情。 是极端痛苦乃至绝望的事情。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 昨夜闲潭梦落花，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用韵麻沙辙， ”用韵麻沙辙 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用韵麻沙辙， 音色响亮。诗境朦胧，诗情绸缪。 昨夜 昨夜”？ 音色响亮。诗境朦胧，诗情绸缪。“昨夜 ？哪 一夜不是如此呢？哪一天不是梦中盼归人呢？ 一夜不是如此呢？哪一天不是梦中盼归人呢？ 暮春将至，花开了又落， 暮春将至，花开了又落，落在那幽静悠闲的古 思妇的心里 潭中，也该落在思妇的心里， 潭中，也该落在思妇的心里，是一种剪不断理 还乱的感觉。 还乱的感觉。只因为半个春季的上百个日子过 去了，这思念靠掰手指头已经不够了， 去了，这思念靠掰手指头已经不够了，那还有 什么办法呢？。诗中景象，亦真亦幻， ？。诗中景象 什么办法呢？。诗中景象，亦真亦幻，原来还 高悬天中的月亮，就要西沉于潭水了， 高悬天中的月亮，就要西沉于潭水了，啊！春 天也要过去了。 可是游子， 你为什么不会来呢？ 天也要过去了。 可是游子， 你为什么不会来呢？ 这恐怕不是两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恐怕不是两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 斜月沉沉藏海雾， 斜月沉沉藏海雾 碣石潇湘无限路 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押姑苏韵 押姑苏韵， 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押姑苏韵， 音色细微低沉。这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音色细微低沉。这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它没有 完美的结局。 思妇的心事矛盾的： 虽然“君问归 完美的结局。 思妇的心事矛盾的： 虽然 君问归

期未有期” 仍希望时光飞逝，游子早回—— 期未有期 ，仍希望时光飞逝，游子早回 时

间换空间嘛；又希望明月总是高挂天上， 时间换空间嘛；又希望明月总是高挂天上，寄 托思情，消磨孤独。然而， 托思情，消磨孤独。然而，月亮还是在黎明到 来前，落入一片海雾之中——这一夜的思念又 来前，落入一片海雾之中 这一夜的思念又 同前一夜一样，播种希望，收获惆怅。 同前一夜一样，播种希望，收获惆怅。即便如 萦绕心头的依然是那个游子： 此，萦绕心头的依然是那个游子： 江湖险恶，前路莫测。你为前程， 江湖险恶，前路莫测。你为前程，或北上 碣石，或西去潇湘，或向前进，或退还家， 碣石，或西去潇湘，或向前进，或退还家，都 有无限路程。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数， 有无限路程。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数，你能否 跳出命运的怪圈， 安然而归， 思妇我只有祈求， 跳出命运的怪圈， 安然而归， 思妇我只有祈求， 而无任何的把握。无奈啊！痛苦啊！迷蒙月色， 而无任何的把握。无奈啊！痛苦啊！迷蒙月色， 静静的江水，青青的枫树倒影水中， 静静的江水，青青的枫树倒影水中，不知是树 在摇曳，还是月在摇晃，还是江流在涌动。 在摇曳，还是月在摇晃，还是江流在涌动。哦， 原来是一颗有情之心在躁动，在无奈的躁动。 原来是一颗有情之心在躁动，在无奈的躁动。 我的心不平静，所以“落月摇情满江树 落月摇情满江树”。 我的心不平静，所以 落月摇情满江树 。 张若虚参透了宇宙， 张若虚参透了宇宙， 也为人找到了在其中 的位置，唯独心灵的问题，还得个事个办—— 的位置，唯独心灵的问题，还得个事个办 人生有为的事相对好办些， 人生有为的事相对好办些，人生有情的事就相 对不太好办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对不太好办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无限与无情 有限与有情 时间，是最真实的客观存在，是无限的、 时间，是最真实的客观存在，是无限的、无 情的；同时，它又是难以直接测量的， 情的；同时，它又是难以直接测量的，难以直

接感知的。 接感知的。 近日，在读美国作家斯蒂芬 金的小说《 美国作家斯蒂芬·金的小说 近日，在读美国作家斯蒂芬 金的小说《枪 发现这样一个细节： 侠》时，发现这样一个细节：主人公罗兰追击 黑衣人，进入黑暗的隧道。没有了钟表， 黑衣人，进入黑暗的隧道。没有了钟表，也没 有了太阳，他的时间感迟钝了，模糊了， 有了太阳，他的时间感迟钝了，模糊了，只能 以睡醒一次做标志，来粗略地判定一天。 以睡醒一次做标志，来粗略地判定一天。可以 设想，如果他吃得足，睡得香，那么， 设想，如果他吃得足，睡

得香，那么，他的这 一天可就特别长了。 一天可就特别长了。 这个例子也提示我们， 要确定好时间， 这个例子也提示我们， 要确定好时间， 首先 需要确定参照物。参照物提醒了人， 需要确定参照物。参照物提醒了人，也刺激了 人 ， 因而无情的时间也被人赋予了主观情感 ——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孔子看到滚滚的流水， 就慨叹道“逝者如斯 孔子看到滚滚的流水， 就慨叹道 逝者如斯 不舍昼夜”，告诉我们的是要只争朝夕。 夫，不舍昼夜 ，告诉我们的是要只争朝夕。 曹操看到早晨的露水， 就痛感“去日苦多”， 去日苦多 曹操看到早晨的露水， 就痛感 去日苦多 ， 一定要学周公， 天下归心”。 一定要学周公，让“天下归心 。 天下归心 桓温看到如抱的柳树，就感慨“木有如此 木有如此， 桓温看到如抱的柳树，就感慨 木有如此， 人何以堪”，泫然泪下，感动千古。 人何以堪 ，泫然泪下，感动千古。 王羲之看到流觞的曲水，就叹息“修短随 王羲之看到流觞的曲水 ， 就叹息 修短随 终期于尽”，以致“岂不痛哉 ， 岂不痛哉！ 化，终期于尽 ，以致 岂不痛哉！”，至今仍唤 起多少人的共鸣。 起多少人的共鸣。 …………

时间，无限而无情；人生，有限却有情。 时间，无限而无情；人生，有限却有情。 这两者间构成了难以舒解的张力——人因 这两者间构成了难以舒解的张力 人因 为有情，而求有为，然而， 为有情，而求有为，然而，上天所给的时间却 是有限的，而生必有乐，死必有悲， 是有限的，而生必有乐，死必有悲，是人所共 千百年来，多数人为化解这一张力， 知。千百年来，多数人为化解这一张力，冥思 苦想，绞尽脑汁， 苦想，绞尽脑汁，从而形成了各种各样的人生 态度。 态度。 古诗十九首》 一位无名氏的诗人道 氏的诗人道： 《古诗十九首》中，一位无名氏的诗人道：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 生年不满百， 生年不满百 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 秉烛游？ 他似乎看破红尘 要及时行乐。 他似乎看破红尘， 要及时行乐。 但是， 秉烛游？”他似乎看破红尘， 但是， 生也有涯，乐也有涯，乐了之后是什么呢？ 生也有涯，乐也有涯，乐了之后是什么呢？估 计是寂寞、空虚和痛苦。 计是寂寞、空虚和痛苦。这种态度未免有些消 结果也不一定会好。 极，结果也不一定会好。 还有人面对时间的参照物， 心理特别敏感， 还有人面对时间的参照物， 心理特别敏感， 异常脆弱。 年年月月花相似 年年月月花相似， 异常脆弱 。 “年年月月花相似， 岁岁

年年人不 刘希夷就误把花朵视为永恒之物， 同”， ， 刘希夷就误把花朵视为永恒之物， 感到相 比之下，人最不幸，因而也就为之痛苦； 比之下，人最不幸，因而也就为之痛苦；林黛 玉倒是还原了花的有限物的属性， 却唱出“侬今 玉倒是还原了花的有限物的属性， 却唱出 侬今 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更是令人唏嘘 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更是令人唏嘘 不已。这种态度过于悲观， 不已。这种态度过于悲观，传染面太大会影响 国风民气。 国风民气。 苏轼一类人采用了别样的方式 一类人采用了别样的方式。 苏轼一类人采用了别样的方式。苏子参照

水月，悟出无限与有限，变与不变的道理， 水月，悟出无限与有限，变与不变的道理，一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而天地曾 消心中块垒。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消心中块垒。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 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 尽也。化悲情为至性理趣， ”化悲情为至性理趣 寄欢愉于清风明月， 寄欢愉于清风明月， 尽也。化悲情为至性理趣， “惟江上之清风， 惟江上之清风， 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 惟江上之清风 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 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 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 他也与 前人不谋而合， 形成了共鸣： 张九龄说“海上生 前人不谋而合， 形成了共鸣： 张九龄说 海上生 明月，天涯共此时”，苏子说“但愿人长久 但愿人长久， 明月，天涯共此时 ，苏子说 但愿人长久，千 里共婵娟”。 里共婵娟 。 还有一种人，明知时间无限、人生有限， 还有一种人，明知时间无限、人生有限， 却毅然地采取了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态度， 却毅然地采取了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态度，他们 是硬汉， 英雄，是苦行者。古时， 是硬汉，是英雄，是苦行者。古时，似孔孟等 积极入世的大有人在， 积极入世的大有人在，近世有奥斯特洛夫斯基 一类勇于献身的人， 其典型的话语形式是“把有 一类勇于献身的人， 其典型的话语形式是 把有 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 他们 化有限为永恒，追求的是人生价值的最大化。 化有限为永恒，追求的是人生价值的最大化。 这种人是道德的楷模，学习的榜样， 这种人是道德的楷模，学习的榜样，但学起来 有一定的难度。 有一定的难度。 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的作者张若虚采取了哪种 态度

？ 态度？ 接近于第三种。你看， 接近于第三种。你看，清风明月不用一钱

买，它们带给人欢乐，希望，慰藉和温暖，可 它们带给人欢乐，希望，慰藉和温暖， 以安慰流浪在永恒世界中孤单凄凉的心， 以安慰流浪在永恒世界中孤单凄凉的心，让有 情的个体找到了苦难心灵的临时避难所。 情的个体找到了苦难心灵的临时避难所。